说曹操,曹操到。
是陆星画来了。
来得正好。
云锦书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
看禾禾哭得那么大声,陆星画蹙眉,瞥了一眼叶风。
“你又欺负我妹妹了?”
叶风苦不堪言:“你觉得我像是敢惹她的样子吗?”
陆星画轻轻哼了一声。
他虽然对叶风这个人有意见,但他对禾禾还是不错的,言听计从、服服帖帖。
况且禾禾也喜欢他。
自己就是心里有气,也不便再说些什么了。
只好伸手捏了捏陆星禾的鼻子,轻轻开口:
“禾禾听话啊,快别哭了,有话咱们好好说。”
叶风感激地看陆星画一眼。
陆星画却傲娇地扭过头,心里还带着气。
我哄我自己的妹妹,还用得着你来感激吗,你用不着像她的“所有者”一样对我表示感谢。我是她亲哥哥,我还能看着她委屈哭泣不成。
叶风:“……”
倒是禾禾,哭得更委屈了。
她本就是小哭包一个,最近这一段除了陆星画,又多了个叶风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这会儿哥哥也来了,更是无所顾忌,哭得惊天动地,恨不得将方圆百里的土地都给浇灌了。
“呜呜…”
只是哭,问也不开口,只是摇头。
陆星画也无奈,扫视一圈,最后黑眸沉沉,落在云锦书身上。
像是能把她看穿一般,目光深幽。
“禾禾怎么了?”
这是他今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云锦书哼了一声,并未抬头看他,而是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边的花瓣,“关我何事”?
语气中,带有一丝赌气的意味。
明明昨晚他……那样轻佻幼稚,还硬要抱着自己睡。Χiυmъ.cοΜ
可这会儿一转头,周身便绕着绕着一股冰凉气息,就连光影落到他的肩头也黯淡了不少。
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禾禾,对着自己却是一副“跟你不熟”的样子。
白天道貌岸然,夜晚下流无耻。
偏偏自己还小鹿乱撞,被他搞得心神不宁。
没由来地,云锦书心底生出一股闷气来。
索性不再去想,也不接陆星画的话。
一个哭得惊天动地,一个闷不作声撅着嘴唇。
叶风与陆星画互望了一眼,一下子便确认了“统一战线”。
他们,都搞不定眼前的女人。
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刘是这么微妙
刚还趾高气昂对自己的“兴师问罪”的陆星画,这会儿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吞了吞口水,终是未再说出一句话来。
只在心里轻叹一声小花花似乎越发叛逆了些。
陆星画自己也臭着脸,但就是拿她没辙。
他也委屈。
自己这不是一下朝就急忙奔了来嘛。
本来心心念念想要抱抱她,亲亲她,可这么多人在场,他多少得注意点形象不是吗。
再加上一来就被禾禾的哭声搞得对叶风生出一股怨气,并且那怨气还包含了他妹妹伤害云锦书的那一份气。
而且,她个小丫头根本就不懂。
她才是自己最大的喜悦,越是喜悦的,就越有底气,要放在心底细细品咂玩味,享受那份满足的充实感,不舍得拿出来半分。
这才没有第一时间与她开口。
可就因为这,她倒闹起脾气来了?
孟引歌那样对她,她都不跟叶风闹脾气。
可自己只是稍微晚了那么一点点与她讲话,她就这样甩脸色?
陆星画又不服气,又想哄她,又不想被叶风看出自己的狼狈。
只得清了清嗓子,淡淡地扫过众人,不再说话。
“讨厌。”
云锦书揪了揪花骨朵,又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仿佛觉得它们碍眼。
她虽不像陆星禾那样说哭便哭。
但到底是差不多年岁的,心情上也差不了许多。
烦闷之下,总得有个发泄的方式。
可那“讨厌”两个字传到陆星画耳朵里,却分外刺耳。
仿佛他自己就是她手中被蹂躏的花瓣,是她脚下被一脚踢飞的小石子。
好好的,又闹起脾气了。
两个大男人,就那么面面相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想吃万兴居的小笼包。”
泪水涔涔打湿了双眼,陆星禾一双汪着泪水的眼眸,带着盈盈的湿意看向陆星画,又极快地扫了一眼叶风,迅速低下了头。
哥哥本来就不喜欢叶风,郡主她又伤了嫂子,再这样哭下去,哥哥又要念叨叶风了。
叶风感激地看了一眼陆星禾,小丫头却盯着濡湿的双眼,自顾自地提起裙摆,往车上走去了。
哭了这么长时间,眼睛早就肿成一条缝,看东西模糊不清,又心中带着气,走得急了些,陆星禾脚下一个趔趄,几乎就要摔倒。
叶风本就身材颀长,腿自然也比陆星禾长上许多,三步并作两步便追了上去,连忙伸手,稳稳当当扶住了她。
陆星禾却撅着嘴巴,气呼呼地不理他。
这丫头……泪珠子说来便来。
自己此前宿在怡红楼,只不过是为着那里南来北往的多,消息更灵便一些,绝无其他想法。
况且,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宿在那里的。
为何今日竟这般委屈着恼?
是自己哪句话又惹了他不高兴了吗?
“禾禾。”
叶风回过神来,紧紧追了上去。
陆星画却故意放慢脚步。
他嘴角微微翘起,晚霞从疏朗多树影间斑驳落下,在他眸中氤氲成一种奇艺的光晕。
“花花。”
他低低轻唤了一声,就要去拉她的手。
他想她啊,想得心中满满的。
清晨起床时,她正抱了枕头睡得正香。
又在朝上议了整整一日的国事,十几个时辰未见,他一下朝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只为早点看到她自作聪明的跋扈样子,捏捏她软嘟嘟的小肉脸。
再听她唤上一声“陆阿花”。
可那丫头呢。
她倒好,鼓着腮帮子,扁着一张嘴,杵在那里对自己爱答不理,像是有多大意见一样。
这会儿更是无视自己的示好,伸手提着层层叠叠的繁复裙摆,也往马车而去了,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完全忘记了,昨夜两人多么要好。
“真是只小白眼狼。”
陆星画扑了个空,略有些尴尬地收回双手,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句。
陆星画的保姆车,空间大得很,坐下四人,本来绰绰有余。
可偏偏今日,这四人坐在车内,气氛却显得有些“拥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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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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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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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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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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