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乐意一个明明看起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毛头小子充叔叔。
“你可别说是我叔,不吉利!”
她对徐问筠眨了眨眼睛,甜甜地笑着。
“我叔死得早,话太多,被人打死的。”
一言既出,连陆星画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论嘴上功夫,自己这个小表叔还从未输过,没想到今日竟败在这小小丫头手中。xiumb.com
刚欲开口笑他,却听徐问筠不慌不忙地说道:
“哎呀,贤侄媳妇,你要节哀呀。幸好你还有这个矜持内敛的表叔,你放心,我的话从来都是最少的。”
接梗王?
云锦书歪头看着一脸坏笑的徐问筠,瞠目结舌,一句话也反驳不出。
徐问筠颇得意,对着云锦书挤挤眉,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刚要喝茶,却听一脸沉静的陆星画缓缓吐声:
“小表叔,你要是内敛,那我就是个哑巴。”
云锦书:“……”
陆星画原来这么有梗的吗?
……
徐问筠对云锦书的印象不坏,况且又有大桌新鲜玩意摆上桌,所以气氛十分活跃。
唯独叶风。
本就是被陆星画拉了来做陪衬。
如今在做几人皆谈笑风生,只有叶风略显尴尬。
强装无恙,眉目之间却尽不见了昔日神采。
陆星禾也不说话,闷闷坐在陆星画旁边,挺翘的鼻头皱成一团。
陆星画举起手中的茶杯,佯装喝茶。
腿却不老实起来,在桌下,悄悄伸向叶风,并狠狠踹了他一脚。
他对他使了个颜色。
“禾禾不开心,后果很严重。”
叶风将自己的腿收回,看向窗外,并不理会陆星画的提示。
陆星画心中十分不悦。
从来没有人让禾禾受过这般委屈,他叶风又如何。
之前禾禾护着自己不好出手,他若再这般不解风情下去……
他抿了一口茶,很是恼火。
“禾禾,吃点心。”
徐问筠贴心地将一块儿糕点放在陆星禾面前的瓷盘之中,温柔地对他笑笑。
“谢谢小表叔。”
陆星画强撑着胸口的酸意,期期艾艾地开口。
哪知徐问筠却不乐意起来。
“诶,禾禾,你可别叫我小表叔,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你忘了,小时候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长大要嫁给我的,我可一直等着呢。”
“小表叔!”
他说话向来无状,陆星画又气又羞,眼底瞬间即涌上一丝湿意。
可那徐问筠却故意不依不饶。
“莫非,禾禾你已有了意中人?”
他笑嘻嘻凑到陆星禾面前,刮她的鼻子。
陆星画瞬间脸色煞红。
“我……我没有。”
她撅起嘴巴,矢口否认。
徐问筠“呵呵”连笑两声,斜睨叶风一眼。
“也是,咱们禾禾金枝玉叶,怎会轻易看上世间男子呢。”
乱风渐入,思绪频翻。
窗外,一片落红随风飘忽,在空中打了几个漩之后,便骤然落入水中,随流水而去了。
有时候,并不是不愿意种花,而是不愿意看着它一点点凋落。
为了避免结束,不如避免一切开始……
叶风内心实在乱糟糟地很,便起身告辞,往叶家老宅的方向去了。
全程,未看陆星禾一眼。
她终究是金枝玉叶,她终究是陆氏女儿。
叶风颀长身姿下得楼去,孤傲而决绝。
忽然之间,陆星禾脸涨得通红,鼻子一抽一抽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长长点睫毛霎时间挂满了泪珠。
“这个狗叶风!”
陆星画眼神暗了又暗,昨日之话,看来自己是白费口舌了。
他按了按陆星禾的肩膀,趁声开口道:
“呵呵,别哭啊,别哭,我替你教训他去。”
不说还好,“替你教训他”几个字一出口,便生生挑明了陆星禾为谁而哭,为何而哭。
小女孩家本就要面子,被自家哥哥这么一说,显然坐实了自己为叶风伤心落泪的事实。
又恨又羞,泪水更如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一滴滴往下砸。
陆星画眸光中全是怒气。
他最看不得禾禾哭。
“小表叔,麻烦您先照看禾禾和……和云锦书,我去去就来。”
陆星画急急转过身,对徐问筠说。
而后帮陆星禾又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一眼云锦书,深深沉沉地说了句:
“早点回去,不许闹事!”
颇有些命令的语气再里面。
云锦书悄悄翻了个白眼,“戚”了一声,扭过脸去。
对自己的亲妹妹就柔声细语、穿面不寒杨柳风的。
对自己却凶神恶煞、秋风扫落叶一般。
真讨厌。
陆星画扬了扬眉,无时间与她计较,便匆匆下楼,追着叶风的脚步而去了。
上东街。
叶家祖宅。
落叶归根,守护香火是人的基本诉求,更是家族的使命。
房梁俱已坍塌,大门之上那十数年前的封条,早已在风雨之中不见了踪影。
只留门口那对石狮,无言守护着这不长不短的一段时光。
又似乎,在默默等待小主人的归来。
可归来,又能如何呢?
叶风跃墙而入,在一片残垣断壁之间,回望儿时时光。
“叶风,我知你尚有心结,却不知你用心如此险恶。”
陆星画站在叶风背后,冷冷开口。
叶风心中一抖。
用心险恶。
自己对禾禾,到底是用心险恶了?
“陆星画,在我叶家祖宅之中,你最好不要放肆。”
若她认为自己用心险恶,那边用心险恶些吧。
或许,本应如此。
陆星画面色沉沉,眸光深不见底。
多日以来,自己居然已对叶风放下所有芥蒂,默许了他的种种行径,竟还将自己心中之事说与他听。
终究,是自己幼稚了。
难怪云锦书常说自己幼稚。
她喜欢的是叶风这样心机重重的人?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云锦书,后来又引诱禾禾,皆是故意为之?皆为了针对我陆氏,以报你所谓的家仇?”
若非他亲口承认,陆星画决计不肯相信。
哪怕,他的亲笔书信手稿不小心遗落,恰恰被人看到,送至陆星画手中。
他仍是不肯相信。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竟然能骗过所有人。
叶风转过身来,眼中仍是平日里的温润似玉,只是开口之间,若利剑出鞘。
“呵,陆星画,亏你还不算傻。家门之恨,哪会说消便消。纵然当年是夷国设计,刽子手那也是你陆氏!”
两人四目相望,冷冽逼人,皆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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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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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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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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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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