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禾禾有想法就是对禾禾有想法,偏偏要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他最看不惯叶风这一点,同那些内阁如出一辙。
一副道貌岸然、义愤填膺为他人着想的样子。
非要仔仔细细杀杀他的傲气不可。
“禾禾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我的妹妹我自然了解,小小新鲜感过去,再有其他新鲜玩意儿哄着便就好了。”
他说得扬眉吐气,将此前丢在叶风处的面子一句一句地,悉数重新拾了起来。
自己堂堂太子,谁叫他以前总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呢。
果然,叶风脸色微变,某种那标志性的温润之光亦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的急切感。
连陆星画都说“过几日便好了”,自是过几日便好了。
陆星画之言,他没有理由不相信。
可他眼中的得意之色分明又在暗示他:“求我啊,求我就帮你。”
叶风不傻,只是觉得陆星画幼稚。
可现如今,自己竟然也要向幼稚的陆星画讨教起情感问题来了。
当真可笑。
“陆星画,你当真以为禾禾她过几日便会无事了?”
“那是自然,禾禾她自小便这样。有了好玩的,便会爱不释手,可一旦有了更好玩的,那好玩的便放置一边置之不理了。”
怎样,不服气吗!
叶风:“……”
陆星画轻哼一声。
想求我就拿出点样子来嘛,本殿下又不是街上的无业游民,哪有功夫在你这些无聊事上耽误许多功夫。
两人身高几乎相当,这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一个清雅俊逸,一个矜贵狂拽,谁都没有先低头的意思。
电光石火之间,叶风忽然翘起嘴角笑了笑。
“陆星画,我那有一幅富春山居图,有兴趣观赏一二吗?”
“好哇,垂涎已久,十分向往。”
本来还紧张敌对的两个人,忽然间气场全变,变得“睦邻友好”起来。
就这样,富春山居图又完璧归赵,重新回到陆星画手中。
谁也没想到,这幅国宝级的山水名画,竟然成为陆星画与叶风之间切磋“感情”的工具画。
工具画?
“叶风,我早就说过,在你的事情处理好之前,少来招惹禾禾。”
“我知道……”
叶风默默点头。
陆星画话虽说得简单粗暴,道理却非常正确。
无名无份,浪荡人间,又怎能与禾禾一个安稳未来?
何况……还有与他们陆家的种种恩怨。
既未了断,何以奢想其他事端。
“其实呢,你也不必太过气馁。”
陆星画拍了拍叶风的肩膀。
“你若真不想禾禾为难的话,便协我一起抗敌,击退那蛮夷之国,大丈夫建功立业,其他事便水到渠成了。”
语气颇为勉强。
大有“我是为你好,这种好事原本轮不到你头上”的那种慷慨之感。
叶风低头看了看按在自己肩上的那双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后退一步,一把将那双手从肩膀上打下去,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没看出来,陆星画不甚着调的外表下,经还有如此善于筹谋的好心思?
扮猪吃虎,大抵就是这般意思了。
忽又想起初见他时。
他本就是如此暴戾腹黑,令人闻风丧胆。
因见多了他混不吝的时候,熟悉起来,竟把他的本性给忘了。
“我承认,我是张的俊俏,可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用这般痴迷的眼光盯着我看,怪叫人难为情的。”
陆星画抽了抽鼻子,故意曲解叶风的意思。
“呵。”
叶风轻笑一声,竟不知说什么好。
陆家灭了自己满门,如今竟要求自己协助他一起抗敌?
一股复杂的、许久未曾出现过的情绪骤然翻涌上来,叶风只是静立原地,默默看着陆星画,目光幽深而寒凉。
陆星画含笑眯了眯眼。
“叶风,我知你心中所虑。”
陆星画上前一步。
……
“况且,想必你也已经打探清楚,当年叶府被查抄,皆因那夷人背后栽赃陷害,污你父亲通敌叛国,将你叶府置之死地。如今有机会报仇雪恨,焉能不提枪上马、直冲敌营呢。”
叶风:“……”
“自然,若你仍无法放下此心结,何不趁此机会与禾禾一了百了,又何苦再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呢。你一向嫌禾禾娇气麻烦,如今禾禾有了新的玩伴,岂不皆大欢喜。”
头一次,叶风在陆星画面前败下阵来。
听他侃侃而谈,他的嘴角抽了又抽,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而且,那夷国早就请求与我朝和亲,若是此次出兵夷国失败,禾禾嫁往那荒凉之地,怕是在所难免哇。”xǐυmь.℃òm
说罢,陆星画更是有模有样地叹了叹气。
“唉,可怜禾禾一向体弱,不知到了那出能否受得了,能否被人善待。”
呵,让自己妹妹去和亲,没门!
自己出兵,哪有不胜之理。
那夷国算什么,跳梁小丑一个罢了。
陆星画心里想着,嘴上说着,眼睛看着叶风那张似乎从未沾染过烦恼的脸。
凭什么只有自己为情所困。
求之不得的心情,他也得体验体验才好。
果然,叶风一改往日“人淡如菊”的笑意,脸上鄙视的表情怎么都克制不住。
“陆星画,亏你一国太子,竟然拿一小小女子平息两国之间的战乱,你不怕被人耻笑吗!”
他急了,他急了。
“我亦不忍,可别无他法。当然,我会尽力而为,若到时候真……那便是天意了……”
陆星画摊摊手,一副很难办的样子。
“不过,你无需当下就做决定,这几日想好了再告诉我便可。”
陆星画冲叶风眨了眨眼睛,眼角眉梢皆是得意之色,再次将双手按在他肩膀之上。
他才不行,叶风真就能沉得住气。
叶风冷笑一声,没有回答陆星画的问题,而是瞟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似笑非笑地对上他的眼睛:
“太子殿下果然是有些特殊嗜好的吗?”
刚欲嘲讽陆星画几句,忽闻观众席传来一阵喧哗打闹之声。
“李白,下台!李白,下台!”
有规律的呐喊,似乎有人故意为之。
并且,舞台左侧靠前区域,生生亮起一片红色。
在一片绿色的烛光布景之中,尤为扎眼。
“红色色?那并非太白先生的应援色。”
“有人闹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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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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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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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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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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