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与叶风俱在。
以及,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表叔。
陆星画无奈地叹了口气,最近不让人省心的人还真是有点多。那日之事虽未明说,但陆星画知禾禾与叶风已有心结。
若能趁着今日机会以消前嫌,倒也还不错。
一方面是担心禾禾。
她向来无忧无虑,他不希望她被何事困扰。
另一方面嘛,陆星画一想就有些气
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不反对叶风与禾禾交往了?
竟还想着帮二人重修旧好?
旧好?他们好过吗?
……
演诗会上人海喧嚣
声嘶力竭的呐喊
沙哑的哭泣断断续续的跟唱
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
人潮中此起彼伏的尖叫
是涌满梦想的星河
是缀着云霞的黄昏
然而人与人的快乐并不相通。
热闹是他们,叶风此刻之觉得他们吵闹。
反而陆星禾淡定自若,似完全无视隔壁的隔壁那抹若有似无的探寻的光。
只将心思完完全全投入到舞台之上。
一起呐喊,一直鼓掌,一起尖叫,异常投入。
至嗨时刻,更是不自觉地把毛茸茸小脑袋靠在徐小侯爷肩头,随意而自然。
叶风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一向自诩清醒自知无牵绊的他,头一次搞不清楚心中那些缠缠绕绕的心思。
活了二十年,竟为一个小小丫头犯了难。
那个喜欢缠着自己的小娇包,向来叽叽喳喳的。
尤其是她嘟着嘴巴又叫自己“叶风”的时候。
又霸道又娇气,叫得人心都要化了。
一点办法没有,纵然原本有一百个不答应的理由,此刻也只得答应她所有不合理要求。
仿佛不答应她,她随时都会哭出来。
就像一朵雨后的芍药花,含羞待放的,含着滴滴点点的滚圆水珠,稍微一碰,那珠子便会“啪”地一下滚落下来。
谁会舍得让那娇弱美好的花骨朵,受一点点委屈呢。
起先觉得麻烦且无奈。
可听久了,却又觉那小奶音苏苏软软的,像场干净纯粹的春雨,把心底的郁闷焦灼全都涤荡开了。
每次她“叶风,叶风”地叫着,再拿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看着自己。
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唉”
叶风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今小话唠不与自己说话了,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尤其是看她与别的男子嬉笑打闹,心底的酸涩之意一层一层荡漾开来,怎么都化解不开。
“叶公子,你仿佛对我的脸很感兴趣。”
徐问筠微微向前探身,越过戒饭,笑眯眯望着叶风。
“叶公子这般,着实叫人慌乱无比呢,莫非叶公子你对男子有那方面的……”
徐问筠本就是徐侯爷的老来得子,大小便被娇养,向来言行不羁,随心随性,没个正形的。
如今禾禾与戒饭俱在身旁,他说起污言浪语来,却如在无人之境,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他扬眉,眼角眉梢全是暧昧不明的笑意。
虽然才回京不几日。
可这位叶公子的大名,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叶风他总是不理我,哼,可我偏要去烦他。”
“叶风对云姐姐可好了,云姐姐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帮忙。”
“我知道叶风他从来没有找过我,都是我去找他,他或许太忙了吧。”
“叶风他有心事,可他从来不说与我听。”
“我讨厌叶风,以后都不要再跟他说话了。”
自己那个娇里娇气的小小侄女儿,张口闭口都是叶风。
今日意见,果然是个风度翩翩的清雅男子。
又有着超越年纪的淡漠稳健。
难怪让心高气傲的禾禾念念不忘。
叶风亦然。
从来听闻徐小侯爷潇洒狂浪。
今日一见,果然似笑非笑,皎如玉树临风前。
风趣,幽默,不要脸,没包袱,快乐地无恶不说。
是那种从小被富贵浸染的、无拘无束的放松与底气。Χiυmъ.cοΜ
叶敛了敛眉毛,心底突生一股颓然之气。
他们才是一家人,是自己人,是一样的人。
陆星禾与徐问筠在一起,毫不矜持,状态松弛,亦无所顾虑。
那才是她的原本的模样吧。
“徐小侯爷面若冠玉,玉树临风,自然让人禁不住多看两眼。”
叶风亦蕴上一丝含糊的笑意,漫不经心地回答。
夹在中间的戒饭,被两人火辣辣的一问一答羞得老脸突然一红。
啊……这……
这是两个大老爷们之间的对话?
怎么听怎么有断袖之疑。
原本以为太子殿下与叶风就已经不清不楚的脸。
如今又来个更加火辣直接的徐小侯爷,当真让人不忍直视。
“哎呦哎呦”
戒饭忽然捂着肚子,“我吃坏肚子了,去去就来。”
台上,劲诗热曲刚过,李白擦了擦汗退至幕后,伴舞嘉宾正卖力地跳着霓裳羽衣舞。
很明显,正是中场休息的时候。
尖叫了这么许久,该喝水的喝水,该上茅房的上茅房。
台上演员与台下观众都需要缓和。
不仅是体力上的缓和,亦有情绪上的缓和。
人在持续的高度紧张高度激动的情况下,是会出乱子的。
尤其是,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人。
一定得控制住了才行。
“诶,戒饭,等等我,一起去一起去。”
徐问筠招手,对着戒饭的背影。
戒饭跑得更快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人呢,两个大男人一起上茅房。”
徐问筠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道:
“我去去就来。”
像是对叶风说的,又像是对陆星禾说的。
戒饭与徐问筠一走,陆星禾与叶风之间便再无一点阻隔。
只隔着空空两个座位。
陆星禾心里酸酸的,鼻头一阵一阵发胀。
“不行不行,我不能主动找他的,会被哥哥耻笑的。”
故意转过头,托着腮,自己给自己打气。
那日,是他对自己做了龌龊之事,又一把推开自己,还气急败坏地吼自己赶紧走。
虽然,她知道那是特殊情况。
可他赶自己走时那凶巴巴的样子,真的令人生气。
还有啊,都这么几天过去,他从不找自己解释。
他根本就是坏人嘛。
“哼,坏蛋……”
陆星禾眼圈红红的,委屈极了。
好花好月好良宵,却这般无可奈何。
正默默无语间,忽闻人群一阵骚动。
循声望去,竟是两撮儿观众打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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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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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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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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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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