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饭作为陆星画的贴身助理,如何有时间出来消遣喝茶?
对呀,我怎么来了?
戒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不是自家主子那小心眼爱吃醋的老毛病又犯了,自己哪有机会坐在这里享受美味。
“这班戟可真好吃啊,近日总是听人提起,一直没时间过来尝尝。”
一个吃货对美食求而不得的那种失落不甘,及终于如愿品尝到的那种与开心满足,在戒饭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戒饭并没有回答云锦书的问题,而是悄悄拿眼光瞄了瞄云淡风轻的叶风。
“只是恰巧经过,忍不住进来吃个零嘴而已。”
总不能告诉她,殿下允自己过来,是不想让她跟叶风单独呆在一起吧。
百忙之中亦不忘紧盯自己媳妇儿的行程,暗搓搓派人来“照顾”。
除了陆星画,再无他人了。
他本不欲派戒饭来的,毕竟之前戒饭求娶云锦书的事他仍心存芥蒂。
可若让别的人过来,云锦书非起疑心不可。
若就那么硬生生地往两人中间一杵,总又不大合适。
并不是不相信云锦书,可就是见不得她与叶风在一起的样子。
也是,叶风这样的男人,周身都泛着温润的光泽,一抬眼,一扬眉,皆是似笑非笑的清雅神态。
莫说女子,男子看了都要赞上一赞的。
尤其是,像戒饭这般对一切美好事物都有莫名好感的人。
可一眼一眼看过去,戒饭却从叶风身上看出点别的意思来。
这个公子平日里别提多逍遥快活,仿佛天地之间无一物令他烦恼。
用陆星画的话来说就是“装模作样,装得神仙一般,没个人味道,就会哄骗小女孩子”。
可是今日,戒饭分明从叶风这个“神仙”脸上看出那么一点人味来。
是...担忧,失落,忧伤以及无奈?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戒饭对“味”其实颇有心得。
不仅是食味,更包括人味。
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云锦书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她不一般。
可是今天,他眼角余光在叶风身上瞄了又瞄,愣是没看出他的这点人味到底是为何。
反正不是不语姑娘,这点很明显。
这样一来,戒饭就十分放心了,连吃三块儿榴莲班戟,又几乎喝下一整壶茶水。
“戒饭,陆星画最近忙些什么呢?”
其实,陆星画最近忙些什么云锦书一清二楚,她想问的是别人。
但总要铺垫一下,才不至于显得过于突兀。
叶风跟陆星禾的事情,旁人不知,只她与陆星画能猜到一二分。
“就那些个事情。男人嘛,忙于事业也很正常,况且殿下他身负一国重任,若不小心忽略了不语姑娘,您可别怪他。”
戒饭难得帮陆星画说话,云锦书正奇怪,只听戒饭接着往下说道:
“殿下他不舍得惹您,只会拿我来出气。您找他的茬,他便会找我的茬,十倍在我身上报复回来,又要罚我不许吃饭,害,真是没人性。”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们两口子闹别扭,最后苦的总是自己,戒饭一脸委屈悲苦之色。
云锦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是该笑戒饭呆呢还是该笑陆星画不苟言笑伪装地好呢。
又将青花盘中的芒果班戟推到戒饭面前,笑着开口:
“戒饭,你可别碰瓷我,陆星画爱惩罚人那是他脾气不好性格有问题,跟我可没关系。”
“碰瓷是什么意思?”戒饭一脸疑惑。
“碰瓷就是…额…讹诈,碰瓷就是讹诈的意思。”
“哦”,
戒饭恍然大悟的样子,可随即更加委屈地开口:
“可我哪敢讹诈您呀,若是被殿下知道,不得把我皮扒了。”
戒饭越吃越上瘾,越说越来劲儿,完全没注意云锦书看自己的眼神儿已经“虎视眈眈”。
“戒饭,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先把你的皮扒了!”
云锦书并不很乐意听到戒饭调侃自己和陆星画的意思。
或许是觉得无趣,就单纯地不喜欢炒cp。
或许是不愿让陆星画一厢情愿地认为他的魅力有多大,别人都对他有念想。
抑或,是因为别的什么,自己早晚是要走的
她自己亦不甚清楚。
风吹入窗,冰凉甜爽的水果班戟,竟不能化解哪怕一点点忧郁。
忧郁?
云锦书兀自皱了一下眉毛。
自己何时竟然会有这么矫情的情绪。
“忧郁”两个字,根本不该出现在自己的字典之中。
分明是叶风忧郁才对……
“戒饭,这两日怎么没见禾禾?呆会你把这班戟带两个与她,她向来喜欢新鲜玩意儿的。”
悄悄瞟了叶风一眼,他虽装得震惊,手中的茶仍是止不住抖了一抖。
“公主殿下她最近可能没空,徐小侯爷回京为太后庆祝生辰,这两日便在宫中,被公主缠着四处玩耍呢。说起来,徐小侯爷一年未回京了,估计有一肚子新鲜玩意儿要说与公主听呢。向来新鲜主意多,公主她可有得玩了……”
“徐小侯爷?”
云锦书从未听过的名字,心有忽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听戒饭的口气,仿佛那徐小侯爷与禾禾颇为熟稔。
抬头看了看叶风,他虽仍是不理四周、云淡风轻的样子,可眼底转瞬即逝的波澜微光,却逃不过云锦书的眼睛。
“徐小侯爷呢,就是徐侯爷的儿子啦。”
戒饭解释得相当到位。
云锦书与叶风听得云里雾里。
“徐侯爷是也许人也?”
“您忘了太后她老人家姓徐名子淇吗,徐侯爷,当然就是太后的弟弟。”
云锦书恍然大悟。
所以,徐小侯爷其实并不不小,按辈分算的话,算是陆星画与陆星禾的表叔?表舅?
云锦书一时有些绕不过来,但一颗八卦的心仍是熊熊燃起。
“那徐小侯爷,年方几何?脾性如何?可曾婚配?”
问题一股脑砸来。
戒饭忽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非常严肃地看着云锦书:
“不语姑娘,虽然徐小侯爷他风采迷人,爱慕者无数,可您……殿下他会不高兴的。”
哈?
陆星画不高兴?
可是现在不高兴的,明明是叶风。
他佯装品茶,其实表情已不自觉变得严肃,等着戒饭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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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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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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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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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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