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品茶,看见这个婢女一脸慌张急急火火的跑进来,立刻脸色一沉大声喝问“大清早的,你跑啥?见鬼了啊!”
“大总管,我刚才去后花园里的金源楼替换伺候贵宾的婉溪,可是到了那里找遍楼上楼下都不见人,所以才急急忙忙跑来……”婢女低着头站在门外,语速飞快的说。
“你说啥,婉溪不见了?她还能插上翅膀跑了啊!”大总管听了这话马上撂下茶碗站起来,瞄了一眼怯生生的婢女,咧开大嘴大声喝问。
“跑没跑不知道,但是我找遍了金源楼就是不见她的人影。”婢女立刻回答。
“你长不长脑子,不会问问昨晚住在小楼里的客人吗?”大总管拍着茶几质问她。
“大总管,昨晚从诺邦来的那位客人也不见了,我特意看了看,发现卧房里被褥好好的一动都没动。”婢女马上解释。
“最近怎么老是出蹊跷事儿!哎,跟我走,老子亲眼看看这俩人儿究竟有多大本事,难不成还真的插上翅膀飞出月英宫。”大总管气呼呼的嚷嚷着,拔腿就往外走,来到门开一挥手示意站在那儿的几个仆役跟着自己。婢女见状,立马脚不沾地的撵了去跟着去金源楼。
转眼功夫来到金源楼,大总管和几个仆役把这栋三层小楼找了个遍,既不见婉溪也找不到那位客人,很快就崔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大总管,这、这怎么办?”婢女没等大总管开口,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月英宫戒备森严,日夜都有人看守着,这俩人怎么出去的?真的插上翅膀得出去了?我没办法,去禀报大头领吧!”大总管崔头丧气的嘟囔了两句,连连摆手示意婢女跟着自己去见霍达大头领。
五分钟后,正在喝早茶的霍达大头领听到这个消息,猛的把精美无比的白瓷茶碗摔倒地上,然后拍着桌子大吼“两个大活人能溜出月英宫,见鬼了!把护卫兵头目给我喊来,老子要亲自问问这家伙是做啥事的,还想不想要自己的狗脑袋!”
大总管和婢女弯腰垂头,不寒而栗,更不敢吱声儿。坐在霍达旁边的兰纳慢悠悠的搁下茶碗,看了看霍达又瞅了瞅噤若寒蝉的大总管和婢女,接着冷冷一笑。
“笑什么?有啥好笑的!”霍达正在气头上,瞪了兰纳一眼后接着质问。
“昨天晚上我一直说洛沛是诺邦的探子,劝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可你却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奉为座上宾,以兄弟相称、美酒招待,还让他住进招待贵客的金源楼里。这下可好,洛沛把月英宫的婢女拐走了,呵呵,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等着瞧吧!”兰纳不慌不忙的翘起二郎腿,抿了口茶水之后慢悠悠的说着,表情和神态里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现在只知道叫洛沛的这家伙和婉溪一起逃走了,你怎么就断定他是诺邦的探子?你怎么断定以后肯定会发生可怕的事儿?”霍达有些不耐烦的反问。
“洛沛声称自己是看守诺邦紫阳宫的人,被迫无奈投奔蒙亢部落,酒足饭饱之后不骗钱财,也没有祸乱月英宫,而是趁夜里带走了月英宫里的婉溪这个婢女。大头领仔细想想,如果洛沛的确是走投无路投奔月英宫,难道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带走一个婢女吗?就算是婉溪美貌如花、沉鱼落雁,比得上他的命重要吗?反过来考虑,洛沛为什么带走婉溪?其实很简单,婉溪在这里当差好久了,熟悉月英宫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犄角旮旯,要是她帮助诺帮人加害于你,那可是熟门熟路啊,呵呵,可怕吗?”兰纳站起来慢慢踱步,一句一顿的大声说完这番话之后又坐了下来。
霍达虽然鲁莽,但是绝非缺心眼的人。他听完这段话后呆呆怔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抓耳挠腮一阵子又无奈的问兰纳“依你看,眼下怎么办才好?”
“唉,事先我苦口婆心的劝你,你不听不信,如今洛沛带走了婉溪。倘若婉溪真的被他利用来害你,那可真是防不胜防,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兰纳见这家伙没辙了,心里暗暗窃喜,却装出愁眉苦脸的模样儿考虑良久,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你脑瓜儿好用,快快想个办法!”霍达眼巴巴的看着她,好声好气的恳求。
“现在有个补救的办法,那就是马上搜查洛沛和婉溪的下落,倘若能抓得到人最好,万一抓不住他们,你只能搬出月英宫找个隐蔽的地方住下来,以免被诺邦人加害。”兰纳淡淡的回答。
霍达听了这个主意,想都没想就喊来手下心腹坦先,命他带领一千兵勇在蒙亢部落领地上追查洛沛和婉溪的下落。他大声吩咐完之后想了想,又拍着桌子嚷嚷着“今天天黑前如果能抓到人,赏你十块金币,一千兄弟每人赏两块银币,要是抓不到人,你们所有人每人打二十板子,决不轻饶。”
“好,我这就带着兄弟们去找人,保准天黑前把这俩人带回月英宫,让您好好的出口气。”坦先弯着腰大声答应,见霍达摆了摆手,马上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久之后,坦先带着一千名兵勇在内城里撒开了一张大网,他们敲开每家每户的门,一处不落的细细查找。
重赏重罚之下没有人敢不卖力!但是近日凌晨洛沛、婉溪、西约等人就和几十名兄弟离开了内城里的客栈,一路直奔北山山口等待西营首领申桉和数万兵勇。
此刻他们已经抵达北山,藏在申桉进入蒙亢部落的必经之地。即便坦先在内城掘地三尺,也难以找到洛沛和婉溪的人影儿了。
他们的后援正在跋山涉水奔赴蒙亢部落的路上,一刻也不停歇,首领申桉和紫阳宫大总管坐在马车上轻声交谈,商议抵达蒙亢部落之后该怎么做。
“如果咱们翻越北山之后强攻内城,蒙亢部落的那点儿人马肯定不堪一击,但是这个部落的东、西和南面环水,我担心他们会从从水路逃走,同时带走飞翎。”申桉坐在马车上目视远方,忧心忡忡的说着。
“西约已经带着五十个兄弟先行一步去蒙亢部落内城了,估计昨天就到了。他们个个机灵,肯定会想办法潜入月英宫打探飞翎的下落。只要我们事先和西约通了消息,无论围困还是围攻,飞翎都跑不了的。”大总管慢悠悠的回答,似乎并不担心这个事儿。
“潜入月英宫打探飞翎的下落并非易事,说实话,我不敢抱太大希望。派西约和手下人先到内城去,只不过想让他们看看动静,多多少少了解一下内城里的情况罢了。何况这种情况下,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所以我们不能指望西约那边一切顺利。”申桉嘀咕着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所以说,咱们进入北山以后一定要马上和西约取得联系,问清楚他们所掌握的情况,然后再考虑围困内城还是大举围攻内城。呵呵,老弟思虑过重、徒增烦恼,还是喝口酒谢谢脑子吧。”迷罗大总管笑呵呵的说着,把酒壶递给了申桉。
“估计现在这时候上王满脑子里都想着抓飞翎这事儿,这次远征蒙亢部落抓飞翎,又是我掌管西营以后*行动。倘若顺利得手还好说,可一旦失手了,拿不下蒙亢部落,让飞翎再逃之夭夭,上王肯定把我看成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终日夸夸其谈的人,所以大总管不要怪我想的太多。”申桉听了大总管的分析,暂且把围困还是围攻的讨论搁在一边,而是絮絮叨叨的说出了自己思前顾后的缘由。
大总管听了这段话淡淡的笑了笑,坐在马车上眯着眼睛眺望远山,好久没吱声。申桉拿起他刚才递过来的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兄弟,此处山高地远、空旷万里,可是你的心胸为什么还挤在紫阳宫那片小旮旯里,总是想着上王如何看待你呢?听老哥一句劝,不必如此。你放眼瞧瞧,眼下真的山高地远、空旷万里,任由你纵马驰骋!”大总管像念绕口令似的说着,举起右手指着一望无垠的草地和远处隐约起伏的群山。
“啥意思?”申桉搁下手里的酒壶,疑惑不解的问。
“恕我直言,诺邦西营四万精锐兵勇尽在你这个首领的掌握之下,你完全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对你的看法,而且不如意、不痛快的时候还可以给别人脸色看。让他们知道,你凭借西营数万人可以让任何人跌入泥淖,永远翻不了身,甚至可以干脆麻利的送任何人去见上神。”大总管一改刚才絮絮叨叨的腔调,忽然间一字一顿的说出这段话。
申桉是明白人,瞬间听明白了迷罗大总管话语间的意思,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稍稍过了片刻,不由自主的考虑着他此时此刻说这番话的意图。
“大总管在紫阳宫几十年了,阅历比我申桉宽广深远,经验比我丰富的多,如今咱们伸出高山旷野,有什么话请直接指教,申桉一定洗耳恭听!”申桉放低姿态,表现出对刚才的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
“既然你愿意听,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兄弟想想,你一个顶天立地的勇武之士,为什么时时处处要看他这个北方来的年轻人的脸色、为什么要时时处处顾忌他对你的看法、为什么总想着顺从他的心意呢?难道你没有想过,自己为了保护诺邦领地、抵御外敌,二十年来身经百战、伤痕累累,为什么要在他面前俯首称臣,为什么要卑微的听从他的吩咐?”迷罗大总管语速极快,连声反问,语气犀利,说完之后双眼盯着申桉。
一瞬间,申桉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昨天还满心为诺邦、为紫阳宫、为上王着想的大总管,今天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的用意何在?这些话究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是用来试探自己是否对紫阳宫、对上王忠诚呢?
“依您的意思,我应该……”沉思良久后,申桉打算再次试探迷罗大总管的意图,于是刻意装出支支吾吾的样子开口了,可是刚刚说出几个字就被打断了。m.χIùmЬ.CǒM
“如今你我伸出距离诺邦数百里的地方,西营四万精锐兵勇悉数掌控在你手心里,而且粮草车马源源不断的供给,兵强马壮、所向披靡。反过来看诺邦内城里只留下了区区三千护卫兵勇,而且没有一个有勇有谋的人指挥掌控,可谓是空虚至极。在两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倘若你愿意放手一搏,有足够的把握一举成功,不久之后紫阳宫的宝座非你莫属。”迷罗大总管有些着急,立刻把话说透了。
“呵呵,如果我以您的意思去做,大总管您在其中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申桉是个聪明人,他当然不会轻易否决或者赞成迷罗大总管这番话,而是故作轻松的笑着问他。
“我老了,就算是上神垂爱,能够享尽人间寿命的极限,也不过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对于一切事情都看的淡了。但是我不想看着你这样的年轻人一辈子仰人鼻息过日子,所以才说出了刚才那番话。倘若老弟有意去做,我一定鼎力支持,带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请赐我一片山林,从此闲云野鹤、泛舟江湖过逍遥日子。”迷罗大总管想都没想,立马快言快语的回答。
这几句话完全出乎申桉的预料,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装出苦苦思考的样子盯着马车外面,心里已经被迷罗大总管搅的乱如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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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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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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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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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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