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丹先生没有立刻追问,而是呵呵一笑,随即看了看上王莫小五。
“倘若这件事还有疑问,请夏丹先生继续询问哈恩坎,始作俑者必须严惩。”莫小五逐渐明白了夏丹先生的用意,于是朗声说着。
“哈恩坎,日后你将承担重任,所以诚实是首要的品格。今日当着上王和文官们的面,再给你留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实话实说,一切罪责既往不咎,否则按罪论处!”夏丹先生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不不,夏丹先生,我刚才说的是实话,撒下弥天大谎的始作俑者就是怒威将军。”即便夏丹先生承诺既往不咎,可是哈恩坎当着上王和文官的面,同样不能承认刚才说谎。
“此话当真吗?”夏丹先生厉声质问,把哈恩坎吓的一颤。
“千真万确啊!”哈恩坎大声嚷嚷着。
“可是我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始作俑者就是你。是你一再怂恿怒威将军撒谎,还美其名曰为了兵勇们的后半生着想,为了日后更好的保卫诺邦。这些你如何解释。”夏丹先生面露怒气,手指着哈恩坎大声斥责。
“夏丹先生,冤枉啊!我、我一个小小幕僚,只负责鞍马粮草等小事儿,绝不敢……”哈恩坎仗着无人知晓此事真相,拒不承认。
“你以为怒威将军畏罪自杀,就没人跟你当面对质了,对吗?可恰恰有一个人与诺邦、与怒威将军、与所有兵勇将领、与你毫无纷争,但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与真相,要不要请这个人出来与你对质啊!”夏丹先生声音洪亮,怒指哈恩坎大声质问。
哈恩坎兴冲冲的来议政殿就任兵勇总管,岂料天降横祸,本以为死不承认就能蒙混过关。可是没想到,夏丹先生找到了了解内情之人,哈恩坎大汗淋漓、心惊肉跳,禁不住跌坐在了大殿中间,张口想说话,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哈恩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不是弥天大谎的始作俑者,怕什么呢?”夏丹先生再次质问。
“谁、谁知道实情?”哈恩坎结结巴巴的嘀咕着。
“安准,一个与此事毫无关系却被你们利用的俘虏,昨天并没有立刻把他送往蒙城,而是让他留下来证实此事。现在是不是请他出来说明真相!”夏丹先生大声问。
哈恩坎混沌的脑子里响起来,森林结拜之前,自己曾经当着安准的面苦劝怒威将军下定决心撒谎,万万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自己的把柄。
他没有继续抵赖,也不再说话,只是耷拉着脑袋盯着红褐色的地板。脑子里回忆着几天来的起起落落,现在却又落到了生死未卜的境地。
“上王,您看如何处置哈恩坎呢?”夏丹先生看了看几近崩溃的哈恩坎,大声问莫小五。
“谎报战果的始作俑者,当然是重罪,先管道大牢里,改日议罪。”莫小五没有立刻看这家伙的脑袋,而是吩咐护卫兵把他带走关进地牢。
一场起伏跌宕的闹剧以哈恩坎身陷囹圄而告终,文官们拥簇着上王和夏丹先生走向宴会厅,他们将在那里举杯共庆这场斗争的胜利,而大总管和根则带着大队人马和金币赶往西大营。
这次去西大营,和根大总管不再是个不受欢迎的角色,因为此去是按照上王的命令,为九死一生的兵勇们颁发褒奖令、赏赐金币,为命殒远征路上的兵勇家人发放抚恤。
至于哈利莫死没死,现在已经没人在乎这事儿了!
紫阳宫的晚宴在文官们的贺喜声中开始,几十位文官和是上王莫小五、夏丹先生分成三大桌,推杯换盏、高谈阔论,不一会儿就个个酒意阑珊了。
随着醇香的美酒一杯杯进了肚子里,时间也悄悄的流逝,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十分,但是三千里外的大都市佗城依然灯火通明,车流穿梭不息。
位于城市西北郊的安康别墅区比市中心安静很多,这里灯光昏黄,一栋栋小楼里灯火几乎全都熄灭了。女保镖汤辰自从中午扮成曾醉墨的模样进入116号别墅,到现在一直没有出来,确切的说,她从中午躲进一楼卧室,到现在始终没有出来。
同她一样躲在这栋小楼里的胡月、金小灿和休伦还在三楼。只不过他们仨从杂物间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出来,转移到了更宽敞一些的衣帽间里。
十点钟以后,始终藏在门口那辆兰博基尼豪车里的杨瑞峰就紧张起来,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不断的向前后左右别墅里值班的保安询问情况,叮嘱他们随时盯着116号小楼里也没有动静。
此刻,他借着月光看了看腕表,已经到了十二点半,按常理来说,蛰伏一整天的三个人应该动手了,可是小楼里既没有一点儿灯光,也没有丝毫动静。
“休伦,现在是十二点半了,你们应该开始行动了。”距离116号别墅三百米的停车坪里,米克蜷缩在副驾驶位置上给胡月发了一条短信息。
“曾醉墨从中午回来一直没动静,如果现在动手,我们马上摸清她在哪个房间里,立刻抓人。你确定动手吗?”胡月把手机轮流给金小灿和休伦看了看,然后回复并询问米克。
米克看了一眼胡月的回复,顿时火冒三丈,但是此刻真不是他发火的时候,这家伙只好压住火气发短信息质问“从她回家到现在十个小时了,你们居然不清楚她在哪个房间,一群饭桶!马上行动,找到她的位置后立刻抓人,我在门口接应你们!”
“明白!”两分钟后,米克收到了胡月的回复。
三个人从月光明亮的三楼衣帽间溜出来,沿着旋梯蹑手蹑脚的下楼,胡月打着手势安排金小灿去搜一楼,自己和休伦分别搜查二楼的东西两边。
稍候片刻,休伦和胡月个人犹如幽灵一样在小楼里飘动游荡,轻轻的推开一扇扇门仔细查找曾醉墨。金小灿轻手轻脚的来到一楼,打开小手电看了看,见宽敞的客厅没有曾醉墨的影踪,随即脚尖轻轻的踩着地板、身贴墙壁向一楼西边的卧室和衣帽间溜去。
午夜时分,人在卧室的可能性极大,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在衣帽间里。但是她居然首先进了衣帽间,而不是首先搜查卧室,显然经验不足。
接近二十平米的衣帽间中间是三排衣架,还有几个高大的衣橱贴着西墙,门口向南是一排鞋架。金小灿手里的手电光束缓慢的掠过衣橱、衣架,但是没有人影。
她转身想出门,但是不慎左手撞到了鞋架,几双高跟鞋稀里哗啦掉落在木地板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响亮的动静,连二楼上的胡月、休伦都听的清清楚楚,俩人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儿,迟疑片刻后互相打着手势急匆匆下楼。
躺在衣帽间隔壁卧室里的汤辰一惊,随即翻身下床光着脚丫紧跑几步,躲进了窗口边高大的衣柜里。
“怎么回事儿?”匆忙小楼的休伦压低嗓门儿问刚刚走出衣帽间的金小灿。
“不小心,撞到鞋架上了!”金小灿低声回答。
“肯定惊动她了,别磨蹭,快点儿找人,马上带走她。”休伦立刻指挥俩人。
“二楼三楼都没有,曾醉墨肯定就在一楼,来这边看看,快点儿。”胡月不再低声说话,而是嚷嚷着冲进一楼的卧室里还飞快的打开了灯。
三个人分别扫视着这件只有不足二十平米的物质,床头柜上有一堆水果皮,看上去很新鲜,保温杯里的水还冒着热气。休伦伸手放到毛毯里,还能感觉到丝丝温热的气息。
他回过头去用眼神向金小灿和胡月示意,曾醉墨就在这间屋子里。三双眼睛掠过大床、床头柜、梳妆台,最后一起落在了高大的衣柜上。
休伦一边摆手一边蹑手蹑脚的靠近衣柜猛的拉开两扇门,蜷曲在里面的汤辰佯装万分惊恐的样子尖叫一声,却被胡月和金小灿不由分说的拉了出来,休伦则二话不说,手脚麻利的拿出绳子捆绑她。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啊!要钱,我给……”汤辰很清楚,这几个愚蠢的家伙把自己当做曾醉墨,心里暗暗窃喜,却继续佯装惊恐的模样嚷嚷着,但是话没说完就被一块毛巾堵住了嘴巴。
她装模作样的挣扎,一双惶恐的眼睛看看金小灿,又瞅瞅胡月和休伦,黑乎乎的头套立马套在了头上,眼前一片昏暗。
“实话告诉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听话,我们不会要你的命,走,快点儿!”休伦一边说着一边揪住住汤辰的衣领往外走,金小灿赶紧给米克和小九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在门口接应。
正在停车坪上车里面打盹的米克接到电话,立刻发动车开到116号别墅门口,停在了那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前面,根本没想到里面还有人。
一直守在兰博基尼里面的杨瑞峰见状,知道这伙人已经动手,并且成功的抓住了假扮成曾醉墨的汤辰,立刻向守护在前后左右四栋别墅里的保安们发出命令“立刻准备,跟踪黑色越野车!”
几栋别墅里的保安们悄无声息的飞速下楼坐进车里,通过夜视镜、望远镜密切注视着116号别墅院子里和门口的动静。
休伦和胡月拉扯着戴上头套的汤辰走出楼门,快速来到大门口,听到动静的米克马上打开车门,伸手抓住汤辰的手腕把她拉上车,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关门开车,沿着别墅区里的小路向北门而去。
几辆车从不同方向奔驰而出,不远不近的跟着那辆黑色越野车。为了不让这家伙起疑心,有一辆车甚至超过米克的车沿着大路疾驰。
此刻,如果杨瑞峰命令保安们拦下黑色越野车、救出汤辰,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他盯着前方考虑片刻,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除了我坐的这辆车以外,其余的车全部减速,远离黑色越野车。”他用对讲机下达了命令,然后催促的保安加速跟上去。
午夜的夜幕下,两辆车一前一后间隔五六百米,杨瑞峰只能影影绰绰看到黑色越野车的影子,就这样飞驰半个多小时后进入了山路蜿蜒的五头山地界。
提前接到消息的鸠山大哥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好一会儿,看到米克开车过来,立刻站在路中间挥手示意停车。
“兄弟,好样的,真是手到擒来。人呢?在车上吗?”鸠山看到米克、金小灿、胡月和休伦几个人开门下车,立刻嚷嚷着夸奖他们。
“绑了,在后排坐着呢!大哥要不要看看,长的那模样可是真不赖。”米克开玩笑回答。
“委托咱们办这事儿的人提前说好了,不许对她动手动脚的,还看什么看,看了也是白看!”鸠山装出沮丧的样子吼了一句,随即和兄弟们一起大笑起来。说话声和笑声在夜幕下寂静的山谷里穿的很远,也正是在这时候,杨瑞峰和一位保安驱车追来,尖利的刹车和刺眼的灯光让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xǐυmь.℃òm
没等鸠山吩咐,米克几个人立刻拿出家伙大声喝问“什么人?半夜三更的来找死啊?”
杨瑞峰举起双手不紧不慢的从车里走出来,镇定自若的看了看鸠山、米克和金小灿几个人,然后大声回答说:“我是佗城曾氏公司负责保安事务的杨瑞峰,刚才你们抓了曾氏公司总裁曾醉墨,所以一路跟来,想看看动手的是何方神圣!”
鸠山和米克对视一下,然后俩人的眼神一起上下打量着这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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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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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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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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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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