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老土驴和五全握手拥抱道别,俩人约定两天在蒙城茶花路上的酒店再畅饮一番,啰啰嗦嗦说了好久之后派了一辆马车送他们离开吕浦山庄。
回程的路上,飞翎心里乐滋滋的,醉醺醺的五全看着她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三十年不见的朋友重新相聚,很痛快吧!”飞翎看出来了,但是没问,只是没话找话淡淡的闲聊。
“当然痛快,可就是老想着啥时候才能从诺邦找到叫莫小五的那家伙,也好回佗城交差。”五全迟疑片刻,把话题引到了这件事上面,想听听飞翎究竟打算怎么帮自己。
“我说话算数,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尽心竭力帮你去找这个人。但是也得等时机,并不能立马办妥,也就是说必须等诺邦局势好转才行。”飞翎现在无非就是想拖延五全去诺邦的时间,所以接着给他吃了颗的新王,立刻又急急火火的解释着。
“我明白,不着急、不着急!需要多少酬劳,你尽管开口。”五全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对飞翎的话深信不疑,知道着急也没用,而是试探着问。
“遇到一起就是缘分,何况您和您的战友们还帮助过洛佳图家族,举手之劳,不必谈钱。”飞翎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清清淡淡,一副不在意钱的样子。
“呵呵,钱一定得给,拜托了!”五全马上说。
“您放心,在蒙城好好休息。我时刻关注着诺邦的局势,只要稍稍平息就马上安排人去找莫小五的下落,找到他之后咱们在商量下一步怎么办。”飞翎听出了五全的心思,再次承诺。
马车走出群山之间的盘山路朝蒙城方向奔去,五全感觉寻找莫小五这事儿多多少少有谱了,随即眯着醉眼在车上睡了。
飞翎看了看他醉卧马车上酣然大睡的样子,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她心想,这一趟既拖住了他们南去找莫小五的脚步,又从吕浦山庄找到了一批帮手,接下来只等怒威将军返回诺邦,就到了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烟雨山的暴风雨在今日天亮之后渐渐停息,但是,被狂风骤雨和山洪袭击一整夜的怒威将军和手下兵勇将领个个浑身泥浆、疲惫乏力,看上去狼狈不堪的样子。
“将军,雨停了,咱们马上带着兵勇走吧!”幕僚哈恩坎站在怒威将军背后小心翼翼的问。
此刻的怒威将军早已没有昔日威风凛凛的气势,而是愁眉苦脸、满脸憔悴,他听着幕僚的话缓缓转过身来轻声问“昨天夜里损失了多少兵勇啊?”
“天亮之后清点人员,才知道昨夜被泥石流冲走了接近两千人。”哈恩坎慢吞吞的回答。
“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没找到匪帮的影子,自己人却无端送死,实在可惜。天意如此,实在无能为力。你告诉坎加腾,让他手下人埋葬尸体,然后留在这里继续搜查匪帮下落,其他人马立刻收拾,准备回诺邦。”怒威将军背对哈恩坎,有气无力的念叨一番后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可是、可是……”哈恩坎没有马上答应,反而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有话快说,磨蹭什么!”怒威将军本来心里就沮丧失落,见他这样子当然更烦躁,于是急火火的嚷嚷着。
“被山洪流石冲下山砸死的兵勇一共接近两千人,尸体可以由坎加腾处理!但是昨夜还有被流石砸伤的七八百人,大部分既不能走路,也不能留给坎加腾处理,该怎么办啊?”哈恩坎忧心忡忡的说着,看了看铠甲上沾满泥水的怒威将军,等着他拿主意。
“你说什么?有七八百不能走路的伤兵?”怒威将军听完这几句话,忽然间猛的转过身来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哈恩坎大声喝问。
“是的,的确有七八百伤兵根本不能走路,就算是把战马给他们也不行,这是最棘手的问题。”哈恩坎怯生生的连忙回答。
怒威将军原地转了两圈,焦急不堪却又无计可施,一拳重重的捶在了桌子上,可这有什么用!
“我们毕竟还有数万兵勇,就算是抬着他们走,也得抬回去!”考虑好一会儿,怒威将军总算是横下心来大声喊着。
“将军体恤兵勇让人感动!只是、只是山路陡峭,赤手空拳的走都很困难,抬着伤兵走恐怕就是在路上把他们折腾死啊!”哈恩坎无可奈何的回答。
“这么是只能丢下伤兵了?”怒威将军瞪大眼睛嚷嚷着问。
“将军,无奈之下只能这样,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哈恩坎低着头诺诺的说,就像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一样。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怒威将军,他身体微微颤抖了两下,跌跌撞撞的走出山洞站在泥沼里,眼神呆呆怔怔的看着苍茫群山之中狼狈不堪的兵勇们,忽然一下子跪在了泥潭里。
“将军,您快起来!”哈恩坎和几个护卫兵冲过来拉他。
“我三十年来为诺邦守护领地而征战无数,从来横扫沙场、战无不胜。可是、可是此次远征不仅劳而无功白白丢了两千兄弟,还要让我再狠心扔下这八百伤员不管不问,心里不忍啊!诺邦的上神,你睁开眼看看吧,给我个办法啊!”怒威将军双膝跪在泥沼里,悲怆的痛哭流涕、呼天喊地。
“将军,既然天意如此,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咱们还是早做打算撤退吧。倘若再下起雨来,兵勇损失更大、局面更加难以收拾。”哈恩坎和匆匆忙忙赶来的几位将领一边劝慰一边把他从泥沼里拉了起来。
怒威将军用焦虑的眼神看了看慢腾腾集合的兵勇,个个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犹如战场上败下阵来的样子,痛苦的闭上眼睛摆摆手轻声说:“走吧!回去吧!”
聚拢过来的将领没有多说话,快速离开山洞召集各自的兵勇,没多久长长的的队伍缓慢的离开峡谷向外走。
怒威将军的护卫兵收拾了洞里的东西,扶着憔悴不堪的将军正准备离开,奉命留在烟雨山继续搜索哈利莫匪帮、掩埋昨夜遇难兵勇遗体的坎加腾急急火火的跑过来喊着“将军,您不能这样走!”
“好兄弟,事已至此,只能辛苦你留下来!放心吧,粮草给养几天内就可以运到这里的。”怒威将军慢慢的转过身来,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
“将军,我的兄弟这几天吃点野草,受些苦没关系,掩埋遇难兵勇的遗体也没问题。可您不能留下那么多伤兵,岂不是让他们在这里等死啊!”坎加腾焦灼不安的大声嚷嚷着。
“抬着受伤的兵勇回去一路上颠簸劳顿、缺医少药,死的更难受啊。”怒威将军眼含热泪,一字一顿的回答他。
“将军,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坎加腾高喊着问。
“实在没办法了,迫不得已才如此啊!唉!”怒威将军说完这句话,仰起头来长叹一声,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来。
坎加腾瞪着大眼摊开两手,呆呆怔怔的看看怒威将军,片刻之后无奈的转过身去慢腾腾的向山谷走去。
几个护卫兵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怒威将军向山下走去,可是刚刚到了山谷入口处,就听到对面山坡上传来悲怆的呜咽和一声声喊叫“将军、将军,我们跟着您出征,不能丢下我们啊!”
怒威将军怔怔的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对面的山坡看了看,数百伤兵聚集在一起,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刺痛难忍的哀嚎,还有的不停的喊着请求带走自己。
“兄弟们,我、我们实在是万不得已才撤退的,路途颠簸,你们身负重伤,真的没办法一起回去啊。上王已经派人运送粮草给养,几天内就到,坎加腾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家。本将军惭愧,只能跪下像各位谢罪了!”怒威将军说了几句安慰他们的话,但是连自己都感觉苍白无力,只好面向伤兵双膝跪地。
“将军您别这样,带我们走……”有个年纪稍大的老兵拼尽全身力气喊着,话音未落忽然间一头栽倒在了草丛中。
山坡上呜咽声响成一片,回荡在清晨的山谷里,让人禁不住悲恸万分。怒威将军目睹如此惨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脚下的土地山石。惭愧、无奈、沮丧的心情一起涌上来,感觉生不如死。
“兄弟们,别哭了!”有个魁梧的伤兵忽然吼了一嗓子,引得大家纷纷侧目,怒威将军也抬起头来看着他。
但是这位伤兵并没有再说话,而是扶着身边的小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艰难的挪动步子转身向北走,可是刚刚迈出两三步就跌倒在地上,他只好用双臂支撑身体,拖着两条被巨石砸断的腿向前爬。
“拉住他、立刻拉住他!”放眼望去,不远处就是大名鼎鼎的千丈崖,怒威将军不由自主的大喝一声,但是山坡上全都是行动不便的伤兵,没有人能拉住这个企图跳崖的伤兵。
十几秒钟之后,他伴随着一声悠长而凄厉的撕喊醉落山崖,一个年轻的生命因为同时双腿、孤苦无助的绝望,用这种惨烈而悲凉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好兄弟啊,来世我再好好照顾你……”怒威将军痛不自持,扑在地上哭天喊地。
但是令人更加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一个又一个被砸断腿的伤兵艰难的爬向千丈崖,当他们抵达生命尽头的那一刻回头远远的看了看山谷对面的怒威将军,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挪动,片刻之间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wWW.ΧìǔΜЬ.CǒΜ
悲剧久久持续,倒在山谷对面的怒威将军眼睁睁的看着手下伤兵一个个壮烈而去,悲怆而起冲向对面打算一死了之,但是一次又一次被护卫兵和哈恩坎拉回来,他们相拥在一起为逝去的战友失声痛哭。
很久以后,山风掠过送别壮士,曾经嘈杂纷乱的对面山坡上静悄悄的。放眼望去,只有一道道向山崖伸展开的血迹。
“将军,您走吧。我一定收敛所有兄弟的遗体葬在深山,让他们安息!”坎加腾咬紧牙关低声说着。
怒威将军双眼茫然的点了点头,面向山崖口头祭拜之后爬起来,大喊一声“兄弟们,日后我们在天上相见时,我一定和你们痛饮千杯酒,再叙兄弟情!”
说罢,他跌跌撞撞的向山下走去,不忍再回头看一眼对面的山坡和崖顶。从山顶峰的山洞到烟雨山的山口并不很远,但是怒威将军走了足足一个小时。
但是刚刚抵达相对平坦的山口,大家就看见远处有辆车飞驰而来,稍稍进了才看清楚是银灰色的越野车,车身满是泥浆,看上去肯定远道而来。
开车的人救是昨天早晨离开紫阳宫的安准,为了尽快向哈利莫报告新任诺邦王的许诺,他一路跋山涉水赶了回来。但是靠近入山口才发现,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身披铠甲、手持利器的诺邦兵勇,唯独不见往日驻守在这里的兄弟们,禁不住大吃失色。
安准不知道自己在诺邦紫阳宫逗留的这十几天里烟雨山发生了什么事情,况且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多想。他急忙调转车头逃走,但是随着怒威将军的一声怒吼,数百手持长矛的背影围拢过来。
情急之下,安准猛踩油门准备冲出包围圈,忽然加速的越野车撞飞碾压了五六个兵勇。有位叫纠安的将领站在几十米之外搭弓射箭,倏忽之间尖锐的箭头戳穿轮胎,伴随着气压外泄的声音,正在东一头西一脑忙着撞人的越野车跌跌撞撞进了山路边的沟里。
躲在车里的安准扭头看看被自己撞的血肉模糊的诺邦兵勇,再看看手持长矛砍刀围拢过来的将领和士兵,知道自己插翅难逃,禁不住握住手枪,但是依然浑身瑟瑟发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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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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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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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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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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