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送出去治疗,万一死在这间地下室里如何处理,这可是杀人的重罪啊。
进退不得,徘徊不定的曾醉墨心急火燎,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躺在地上的曾晓娜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侄女,看见她在昏暗的灯光下焦急的样子,心想这一招总算是奏效了,只要能走出地下室就有重获自由的希望。
毫无疑问,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轻微的呻吟声过后,曾晓娜剧烈的干咳起来,没多久她瘫软在地上大口呼气,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顶,凄惨的样子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满心惶恐的曾醉墨见状,知道不能在犹豫下去了,随即拿出手机拨打杨瑞峰的电话。还好,很快就接通了。
“杨叔叔你好,打扰你休息了。有件万分火急的事情,请你马上到金鼎湾2208号别墅来处理一下。”曾醉墨飞快的说着,蹲下身查看姑姑的情况。
“我马上到!”正在曾氏公司值班室里躺着的杨瑞峰听完之后一边答应一边翻身下床,匆匆忙忙跑出去驱车赶往金鼎湾别墅区。
“醉墨、醉墨,我不行了。”曾晓娜听着侄女打完电话后心里窃喜,为了能尽快离开地下室,她施展演技,嘴唇轻微蠕动,看上去费尽力气断断续续哼出这几个字以后,脑袋歪到旁边、眼睛紧闭,看上去不省人事的样子。
“醒醒,快醒醒,坚持一下,马上就送你去医院!”焦急慌乱的曾醉墨大声喊叫着,豆粒大小的汗珠从额头上坠落地上。
十分钟后,疾驰而来的杨瑞峰把车停在2208号别墅门前,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干脆翻身一跃跳进院子里。闯进别墅楼,可是找了个遍也不见曾醉墨的影子,连喊几声还是无人应答。
慌忙拨打她的手机后按照曾醉墨的指引,总算是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当他飞跑的关押曾晓娜的房门口时,仅仅看了一眼五花大绑不省人事的曾晓娜,顿时明白了。
“你躲开,让我来看看!”不必多说,杨瑞峰拉起曾醉墨,自己蹲下身来伸手按住曾晓娜的脉搏,片刻之后他冷笑着站了起来。
面对意外情况,曾晓娜只好屏主呼吸,希望能够侥幸蒙骗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杨叔叔,她怎么样?”曾醉墨急火火的问。
“情况很不好,应该送出去治疗。”杨瑞峰话虽如此,但是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紧张。
“那就送医院吧。”曾醉墨赶紧答应着。
“嗨,只不过是身体虚弱而已,静养一下就好了,没必要折腾着送去医院。”杨瑞峰说着解开曾晓娜身上的绳索,蹲下身扛起这个百十斤重的女人依然能够健步如飞的向外走。
此时曾晓娜依然佯装昏迷,可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苦苦煎熬四十多个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了逃脱牢笼的机会,她能不高兴嘛。但是现在还得继续装下去,否则就会重回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杨瑞峰一路飞快,把她放在自己车后排的座位上,示意曾醉墨赶紧上车在后面看着点儿。
“咱们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呢?”曾醉墨抬腿进车,还忧心忡忡的问了一句。
杨瑞峰斜眼瞅了瞅瘫倒在后排座位上的曾晓娜,示意曾醉墨别再问,然后大声大气的嚷嚷着“她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送去医院疗养不方便。我看就找家酒店开个房间,让她好好休息,多喝水多吃点儿东西,肯定很快就会好的。”
“嗯,好吧,那就快走吧,快点儿。”天真的曾醉墨马上答应,坐进后排扶着姑姑,顺手关闭车门,火急火燎的催促着。
杨瑞峰回过头来对着曾醉墨做了个蒙眼的手势,随即驱车朝着佗城东南方向而去。曾醉墨不明白姑姑已经昏迷了,为什么要蒙住她的眼角,但是还是照办,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蒙住了她的脑袋。
车轮飞驰,一路途径许多大大小小的酒店,但是杨瑞峰没有停车开房。曾醉墨疑惑不解,但是没有多问,知道透过车窗看见高高屹立的曾氏公司总部大楼时才明白。
进入下车库之后,杨瑞峰指挥曾醉墨打开总裁专用电梯,自己则扛着几天前还对自己颐气指使的上司直下地下二层,曾晓娜被蒙着眼睛,当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xǐυmь.℃òm
几分钟后,浑身瘫软的曾晓娜被送进最隐蔽的一个房间,杨瑞峰把她沉重的身体撂在床上,立刻拉着曾醉墨走了出来。
“杨叔叔,她究竟是说明情况。这样会不会出事儿!”没等杨瑞峰开口说话,曾醉墨就火急火燎的追问。
“她在装死,目的肯定是逃跑。关在这里比关在金鼎湾的地下室里安全,而且还不会耽误你事情、更不会分散你的精力。”杨瑞峰伏在她耳朵边上悄声说。
“原来如此,差点被她骗过去!”曾醉墨抹了把汗,心有余悸的念叨着,依然不放心的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你放心,我会安排几个人日夜24小时看守,就算她插上翅膀也逃不了。等你确定如何处置这个女人后再送她走,可以吗?”杨瑞峰看得出曾醉墨的担心,立刻信誓旦旦的说着。
“嗯,好的,你办事我放心。”曾醉墨点头答应。
“好了,马上安排人过来看着,这里有我。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杨瑞峰说罢挥挥手。
曾醉墨再次看了看那间房紧闭的木门,穿过长长的走廊乘电梯去了十楼自己的休息室。此刻天色微微发亮,离开始工作的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呢!
等着曾醉墨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杨瑞峰没有马上喊人来看守曾晓娜,而是径直回到了关着曾晓娜的房间里。
刚刚睁开眼观察情况的曾晓娜听见开门声,立刻闭眼装出昏睡的模样,就连长裙撩起来露出了内衣也不顾。
“曾女士,您的侄女已经走了,别再装死了。呵呵,那点儿小把戏蒙骗小孩子还可以,对我来说根本不管用的。”杨瑞峰站在床前看着曾晓娜横卧床上的身体,慢悠悠的说完,还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曾晓娜听完这句话,知道自己再装下去毫无用处。但是转念一想,杨瑞峰既然刚才没有当着曾醉墨的面揭穿自己的鬼把戏,而是等她离开之后才这样说,肯定另有所图,机会也许就在眼前。
“杨部长,这几年来我没亏待你,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总不能也跟着落水下石吧!放我一条生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尽量满足你。”曾晓娜睁开眼睛不慌不忙的坐起来,尽量平静的说着。
“呵呵,您想歪了,我没有任何要求!”杨瑞峰淡淡一笑,轻声回答。
“什么意思?不能给我一条生路吗?”曾晓娜暗暗吃惊,随即急火火的追问。
“当年曾汉夫先生对我恩重如山,如今报答他的女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杨瑞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不会忘恩负义。”杨瑞峰站在床前义正辞严的解释。
曾晓娜心里冷冷一笑,抬起头来打量着他说:“对于男人来说,无所谓忠诚不忠诚,关键是要看背叛的筹码够不够重。这里只有咱们俩,你有话直说,就不要再装正经人了!放我走,要多少钱?开价吧!”
“分文不取,只想知道一件事。倘若你能实话实说,我立马给你一辆车一笔钱,送你远走高飞。”杨瑞峰面色严峻的说着。
“什么事?”曾晓娜疑惑的问。
“我的恩人曾汉夫先生的死因,或者说他在英国究竟死于谁之手?”杨瑞峰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问。
听完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曾晓娜犹如雷击,身体哆嗦了一下之后张开嘴唇又立马合上。眼神恍惚的看了看紧盯着自己的杨瑞峰,她惶惶不安的地下了头。
曾晓娜的脑子里掠过“杜菲娅”这个名字和她高挑时尚的身影,几个月前自己就是拍杜菲娅下毒手害死了哥哥曾汉夫,如今杨瑞峰旧事重提,肯定是看出其中有鬼,打算追查真凶为自己的恩人报仇!
“他是我的亲哥哥,如果确定有人害死了他,一定追查到底。可我现在和大家一样,只知道他在科马林岛上突发疾病、紧急送往福克森市医院后不治身亡。”曾晓娜闪烁其词,并不正面回答问题。
“你以为我和别人一样,会相信曾汉夫先生突发疾病抢救无效身亡这样的鬼话吗?”杨瑞峰冷笑着说。
“有证据表明我哥哥是被人害死的吗?”曾晓娜头脑慢慢冷静下来,装出疑惑不解的样子急切的反问。
“证据恐怕已经随着曾汉夫先生的遗体火化,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假如我手里现在有证据,就不用再问你了。”杨瑞峰眼神犀利的盯着她回答。
“其实、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曾晓娜迟疑着说出这句话。
“分析前因后果,你肯定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请不要推脱。往日你在曾氏公司飞扬跋扈,我一个小小的保安部长当然不敢当面问这些事情。今天机会难得,咱们好好谈谈,你实话实说,还有可能换来脱身的机会。”杨瑞峰敞开天窗说亮话,迫使曾晓娜不得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当时陪同我哥哥去英国和TSL公司谈判的有十几个人,其中财务主管兼后勤主管杜菲娅负责行程安排、照料他的日常起居。如果说谁是知情人,当然非杜菲娅莫属。”曾晓娜很清楚倘若矢口否认一概不知,等于堵上了自己的逃生路,考虑良久才做出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回答。她认为杜菲娅早已销声匿迹,即便杨瑞峰有天大的本事也甭想再冲杜菲娅嘴里问出实情来。
“哼哼,你好好休息。”不知道为什么,杨瑞峰忽然间中断了这个话题,冷笑一声后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
“能放我走吗?”曾晓娜不放弃最后的希望,赶紧追问。
“你没有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更没有给我个明确的答案,为什么要放你走呢!”杨瑞峰慢悠悠的说着,拿起电话吩咐手下保安来看守曾晓娜。
“除此之外,你能换个条件吗?”曾晓娜不甘心的嚷嚷着。
“不行,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当然了,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等考虑清楚了,想告诉我实情的时候,请让看守你的人通知我。”杨瑞峰说罢开门走了出去,同时向匆匆忙忙赶来的一男一女俩保安打着手势示意立刻进去绑人,不要放松警惕。
“没问题,绝对不会出问题的。”两个保安连声答应着并迅速进门,一个堵住她的嘴,另一个手脚麻利捆绑了她的手腕和脚腕。
曾晓娜既没有反抗也不挣扎喊叫,因为她很清楚杨瑞峰来意不善,弄不清楚哥哥曾汉夫的死因是不会放走自己的。挣扎反抗和喊叫只能激怒保安,让自己更加被动,那样反而不利!
已经从绝望和无助中清醒过来的曾晓娜现在很镇定,被捆绑在床上的她面无表情,心里默默的念叨着暂时还没有死的危险,那么机会就在。
“给你们两位添麻烦了!”曾晓娜睁开眼看着一男一女两位保安,轻声说着,语气诚恳而无奈。
“呵呵,不必客气,我们俩只是按照领导的吩咐工作而已。”男保安面对昔日盛气凌人如今却身陷囹圄的大老板,呵呵一笑后淡淡的说着,低头继续玩手机上的小游戏。
“可以给我点水吗?”稍微停顿片刻,曾晓娜可怜兮兮的提出请求。
男保安专心致志的玩游戏、置之不理,身材不错的女保安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子将瓶口放在她嘴上,耐心细致的喂她喝完了整整一瓶水,然后还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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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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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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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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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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