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鹿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疲惫不堪的倚在大树下眯着眼,嘴里叼着烟卷,不时的腾起一团烟雾。
骆海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这条南北方向的大路左侧是上坡地,山林草地密布,右侧则是巨大的山沟,往下看去还有条奔腾不息的河流。
他慢腾腾的靠近林倩,对她说:“一会儿你见机行事,沿着山沟下去逃走,秋鹿他们这些人急于返回佗城,没时间追你!”
“我不走!”林倩淡淡的回答。
“别执拗,跟着我去要么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要么死路一条。”骆海峰压低嗓门儿说。
“我不在乎!”林倩回答的依然简短,却异常坚定有力。
“俩人一起逃行动不便、难以成功。现在你不走,我也不敢逃。只有你先逃走了,我才能寻找机会孤身一个人轻松逃走。听我的,以后咱们有团聚的机会。”骆海峰压低嗓门儿劝她。
林倩转过头来看着他,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骆海峰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儿走到靠近霍侃人的山林边,对着林倩大声喊“你一路上都没换衣裳,趁着这会儿到车里换换吧!”
“哎,好的!”林倩说完回头看了看骆海峰,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她在车里忐忑不安的四处张望,发现霍侃人全都在车右侧的山林边上喝酒闲聊,随即轻手轻脚的推开左侧的车门踮着脚尖下车,然后猫着腰往巨大的山谷里走去。
一路向下怪石嶙峋、草木丛生,林倩跌跌撞撞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生怕霍侃人追过来。还好,目力所及之处依然是静静停着的那几辆越野车,背后没人追自己。
十几分钟后她拐弯沿着山坡向北而去,纤弱的背影消失在山谷里。林倩记得来时一路向南,现在往反方向走应该能够走出这片山地。
骆海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接近二十分钟,估计林倩已经走远了,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嘿嘿,女人换个衣服真是麻烦,这么长时间还没倒腾完呢!”一个霍侃年轻人笑嘻嘻的跟骆海峰开玩笑。
骆海峰一笑置之,闭口不言。
秋鹿嘴里叼着根草棒走过来,忽然大喊一声“林倩,车里有蛇,快出来!”
那辆越野车里毫无动静,所有霍侃人呼啦啦的站起来飞跑到车跟前开门一看,里面那里还有林倩的影子呢!几个兄弟转身冲着秋鹿吆喝“大哥,林倩跑了,快追吧!”
“追个屁!咱们追林倩的时候,就该骆先生趁机溜走了。追来追去,两手空空去见格安大哥,还不被他拧断脖子啊。”秋鹿脸色严峻的吆喝着,拔出手枪紧走几步,枪口抵住了骆海峰的脑门儿。
“骆先生,林倩逃走了。你是不是也想找个机会溜走啊?”
“我当然想回洛城,可你们能给我这个机会吗?”骆海峰面无惧色,慢悠悠的反问。
“你的女人逃就逃了吧,只要你还在就好!如您所说,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溜走的。快拿绳子来绑了,不到部落谁也不许给他松绑。”秋鹿咬牙切齿的说完,大喝一声吩咐兄弟们。
上路之后秋鹿就给骆海峰和林倩松了绑,这会儿为了保险,不仅捆绑了他的手脚,还把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了车座位上。
几分钟后四辆越野车发动起来慢腾腾的往南走,进入了郁郁葱葱的昆嵛山脉,骆海峰知道自己脱身的机会非常渺茫,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考虑这件事。
车在蜿蜒起伏的山路上爬行好几个小时之后忽然停住,骆海峰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想往外看,岂料立马就被戴上了头套,眼前顿时一片漆黑,随即又被拖下越野车,在霍侃年轻人的推拉下身不由己的往前走。
“秋鹿,咱们得走多长时间啊?”骆海峰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着急,慢慢走。到了我们部落不光给你松绑,还有好酒好菜招待呢!不过想跑回去可没门儿,因为你根本就找不到路。哈哈哈!”秋鹿答非所问,嚷嚷完立刻爆发出肆意的大笑。
秋鹿加紧防范,让骆海峰完全失去了逃脱的机会,他只好无奈的拖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向前走,至于要走多久、到什么地方,则一无所知。
“听天由命吧!”戴着头罩的骆海峰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磕磕绊绊、踉踉跄跄的继续前行。
因为走的时间太长,他无法估算这条路究竟有多长。当秋鹿吆喝着命令兄弟们停住脚步的时候,也摘下了骆海峰的头罩。尽管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可他还是觉得流金夕阳有些刺眼。
“骆先生,看看吧!今后这里就是你常住的地方,任由你逃,也走不出连绵大山,哈哈、哈!”秋鹿高喊着说完,畅快的放声大笑。
骆海峰放眼环顾四周的景象,*耸立看不到天边,夕阳从峡谷照进来犹如巨大的光束,漫山遍野一片郁郁葱葱,近处无数间木梁支起来棚屋拥簇着一座用大石块垒砌起来的城堡,看上去巍峨屹立。
“景色不错,这辈子能在此地终老,我认命了!哈哈!”骆海峰不愧是硬汉,此时已然面不改色,说完之后比秋鹿刚才笑的还爽朗。
“谁在这里吵吵闹闹啊?”忽然间城堡的高出传来一个悠长而淡定的声音。
霍侃兄弟们齐刷刷的单膝跪在地上,秋鹿大声回答“长老,我是前几日出门的秋鹿,格安大哥让我带回来一个俘虏。”
“好啊,我们部落又多了一个开山种地和打猎的人,来年又多了一份收成。人呢,让他进来吧!”长老站在城堡高处的平台上大声说。
“人在这里,就是他!请长老严加看管,我们这些兄弟还要马上去很远的地方,跟着格安大哥做大事呢。”秋鹿指着骆海峰大声回答长老。
“喝两碗酒,填饱肚子就走吧。霍侃部落的男人就是要干点事儿,去吧!”长老说着,远远的冲骆海峰招手,示意他到城堡里去。
秋鹿和他的兄弟们没有来得及喝酒、也没来得及填饱肚子,而是立马站起来转身离开了这里,打算连夜回到几个小时前停车的地方,开车返回佗城。
繁华的佗城远在三千里之外,此刻已经夜幕朦胧,灯火亮起来,整座城市更显的繁华而忙碌。
骆海峰的大管家罗浮此刻还在曾氏公司地下车库里等待曾晓娜出现。六点多,曾氏公司的员工纷纷走出电梯开车离开地下车库,坐在出租车里的罗浮只好瞪大眼睛仔细分辨,寻觅让他苦等一天的身影。
半小时后,原本拥挤不堪的地下车库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辆车。就在沮丧的罗浮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一个衣着普通的女人走出电梯口,低头朝一辆黑色车走去。
罗浮看了两眼,总觉得这个声音眼熟。仔细分辨一番他从背影中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曾晓娜。
“兄弟,跟着这个女人,跟上她!”罗浮一下子兴奋起来,压低嗓门儿吩咐司机。
“嗯,好的。”陪伴他一天的出租车司机总算是熬到了头,答应着立刻发动车,尾随曾晓娜一起驶出了地下车库。
到流金别墅的路并不是很远,但是这会儿正值车流*期,警惕心极强的曾晓娜又特意绕路,罗浮坐在出租车上跟了足足五十分钟才看着她开车进入别墅大门。
既然已经摸清了她从家到曾氏公司的路线,也就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乘出租车回到北苑别墅,罗浮立刻招呼吃饱喝足正在侃大山、吹牛皮的吴京和他那些兄弟们。m.χIùmЬ.CǒM
他详细说明了曾晓娜的每天上下班的路线,用商量的语气问“各位兄弟认为在什么地方动手合适呢?”
“我看就堵在流金别墅门口,这娘们儿一出门就直接绑了,省的跟来跟去的麻烦……”
“派个兄弟在路上故意剐蹭曾晓娜的车,然后故意找茬跟她吵架,趁乱把她摁到咱们接应的车里就走,这样不露痕迹。”
“都他妈的没说到点子上,不如直接在曾氏公司的地下车库里等着,她一下车就拉到咱们的车里带走……”
吴京的这些兄弟们围着罗浮七嘴八舌、吵吵嚷嚷,高谈阔论自己的见解,又互不服气,脸红脖子粗的吵吵嚷嚷。让本来就疲惫不堪的罗浮不胜其烦。
“吴京你看怎么办合适?”罗浮看了看一直笑而不语的吴京,大声问他。
“依我看啊,咱们人多势众,甭管在什么地方动手都行。不就是把曾晓娜押上车带走这点儿破事嘛!何必争来争去的,罗哥你拿个主意,兄弟们去办就是了。”吴京瞧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念叨着,就像闲谈一样。
罗浮听着他这几句更不靠谱的废话,心里焦急气恼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大声大气的说:“好吧,我仔细考虑一下,等拿定主意再告诉兄弟们。”
说完之后他起身离开大客厅,直到走出别墅主楼还听见背后传来那拨人吵吵闹闹的动静。心里禁不住有些后悔当初联络吴京带人来帮忙了,他觉得这群乌合之众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坏了自己的大事!
被一路盯梢回到了流金别墅的曾晓娜还沉浸在重新夺回大权的兴奋中,走进家门就笑眯眯的丢下皮包、甩掉高跟鞋,斜倚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慢慢品味着,还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
时间慢慢的过去,天色逐渐黑下来,喝光那杯酒之后她冲了个澡,回到宽敞的客厅后依然一片寂静。几天来和格安纠缠不休的景象如同回放的电影一样涌现在她的脑海里,曾晓娜禁不住想入非非,心里波澜渐起。
十几分钟后曾晓娜心焦气躁的拿起电话拨通了格安。
“你在忙什么呢?”现在她是独掌曾氏公司大权的人物,当然不会好声好气的乞求格安回来抚慰自己,一开口就用盛气凌人的语气问。
刚刚从来金小镇和曾醉墨见面后返回湖畔景区豪安酒店2709房间的格安,这会儿正搂着杜菲娅纤柔的腰上下轻抚,杜菲娅则媚眼相迎,温热*的手掌游离在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上,俩人渐入佳境时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格安有些烦躁,接通之后听见曾晓娜这样问自己,淡淡的回答说:“你安排我做什么事情,我就在忙什么!”
“我让你把那三个兄弟派回来保护我,人呢?”曾晓娜慢悠悠的质问。
“那三位兄弟明天一早就回去!”格安说罢,挂断电话紧紧搂住杜菲娅,杜菲娅眯着眼睛微启红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曾晓娜还没说话就被挂断了电话,心焦气躁之下气哼哼的重新拨号。
格安和杜菲娅一触即发,不料手机铃声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气恼不已的格安拿起手机就问“什么事?”
“你马上回佗城,到流金别墅来见我!”曾晓娜不容置疑的吩咐。
“我现在正忙着呢,没时间。”格安同样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么长时间处理不掉杜菲娅,是不是舍不得这个女妖精啊?你究竟在忙什么呢?格安,按我的吩咐一个小时内回到流金别墅,算没事儿!倘若你不回来,那就等着瞧吧。”曾晓娜此刻一头长发已经被自己挠的凌乱不堪,但是即便如此焦灼,她依然不肯放低身价乞求格安,而是盛气凌人的威胁他。
“如果我不会去,会发生什么事儿呢?”格安用挑衅的语气反问,紧接着把杜菲娅压在身下肆意挑弄。
杜菲娅故意发出一些其他声音,这动静通过手机迅速传到了曾晓娜的耳朵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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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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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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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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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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