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信中不过几句话:接近贺禄山,催促他对我动手。混入河南府,协助我大军攻入。端午当日,城西源隆客栈,有人等你。
楚泽半倚在桌上,算了算日子,后日便是端午。今日他已听得贺禄山回京的消息,想必不能多等。
贺禄山在京城是有气派的府邸的,进入长安城,贺禄山并没有去找皇上问安复命,而是直接回了府邸。
贺禄山离京数月,可是府里却依旧每天打扫。花花草草伺弄的很好,地砖上更是不见一丝落叶。琇書網
贺禄山迈着方步踱进府邸,进门后眼神微扫,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满意。
他身后跟了个侍从,手里拎着个笼子,笼子里是一只浑身雪白的鹦鹉。
远处正在忙碌东奔西走指挥下下人的管家看到贺禄山进门,紧忙小步跑来:“主人,您回来了。”
贺禄山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微笑,眼神里却是狠辣:“回来了。”
这时,门外进来两个士兵模样人,不过一身便衣。见了贺禄山行礼道:“主人。”
贺禄山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解决了?”
其中一个人回答:“回主人,解决了。”
贺禄山摆了摆手,命那两人退下。这两人便是刚才杀了送信人的人。
贺禄山挂了鸟笼在屋外,然后进了正厅,不急不缓的坐在精致的木椅上,下人急忙端上一杯茶。他抿了一口,就听的有人轻声说:“主人,衣服准备好了。”
贺禄山起身,旁边一个下人问:”主人,何时入宫?是否要备车马了?“
贺禄山听后,冷目一瞥,吓得那侍从一身冷汗。
管家赶紧上前推开他:”主人,不着急。食餐已经备好了。吃过饭再动身也不急。“
贺禄山收了目光,一挥袖走出了正厅。
天上不知何时已经阴云密布,远处还偶尔可见被闪电照亮的云层,一阵闷雷,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
青阳王府内,华妍倚在门边,愁容满面。望着漫天雨丝,悠然吹来一阵凉风,让华妍打了个冷颤。才发现自己的裙摆已经被雨打湿了大片。
“莺儿,我想出府,去江边。”华妍对身后的莺儿说。
莺儿一愣:“夫人,要不要和王爷说一声。“
华妍起身说:“王爷清早便出去了,想必去了长豫王哪里。你去给我找件轻便的衣服,去去就回。”
莺儿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
江边,华妍撑了一把伞,上着淡黄窄袖短衫,下着水色及地长裙,腰间杏红长带,缓缓迈着步子。
远远的,她看到了沐雨台。那个之前传出美妙笛声的地方。
华妍提着裙摆,踏过湿漉漉的青草,走向那里。与之前景色不同,这里已经是一片翠绿。她上次回家时路过着这里还是暮春,这次已至初夏。
沐雨台上,华妍将伞撑在一边,倚着栏杆。望着远处自己曾经弹琴的地方。那个凉亭,安静了很多。紫色的帷幔已经被撤去。
当时就是隔那样一帘薄薄的帷帐,她感受着来自那悠扬笛声的美好。
沐雨台上空空荡荡,一旁的杏树也已枝叶茂盛。那时花朝,她心心念念的人就是站在这里,覆了一身杏花。
华妍缓缓张开手掌,那枚刻着比翼二字的玉方出现,晶莹剔透。
只见华妍将拿着玉方的手,缓缓移向江面的位置,只要她一松手,玉方就会落入江中,随着波涛远去。
瞬间,华妍犹豫了,眼神一动,她收回了手。又凝视着手中的玉方暗暗细语着:“错过的,一定不是最好的。”
说完叹了口气,想把玉坠放在栏杆的平面上。
“夫人,有人来了!”莺儿在突然跑上来说。
华妍急忙收了手,顺着莺儿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男子牵着马。树比较茂密,华妍只想趁着还有树作掩护赶紧离开。便匆忙攥了玉坠,莺儿收了伞。
二人急匆匆的下了沐雨台。
待那男子转过那个树丛,沐雨台上已经没了人。
那男子走近,少了烟雨的阻隔,才看出竟是李昭。
李昭腰间别了一支玉笛,也是步伐缓缓的踏上了沐雨台。与第一次不同,这次他不必急匆匆的避雨。
忽然间,李昭发现。沐雨台的地上竟有带着水迹的脚印。
李昭心里暗想,想必是谁来避雨了吧,不知道有没有也在这雨天遇到一段缘分。
手执玉笛,置于唇边,那悠扬的曲调再次弥漫江边。笛尾那个刻着连理的玉坠,在风中摇曳。
华妍正在走着,雨声风声交加。猛的她停住了脚步,她好像听到了笛声,她日思夜念的笛声。
太远了,听不清。她回头,面朝江边,一阵风刮的她睁不开眼,雨势更大了。那笛声也消失不见。
华妍目光暗淡下来,除了风声雨声她再听不到任何。
一道闪电划过,惊雷阵阵。
李昭就在这越来越大的雨势中吹着笛子,尽管雷声盖过笛声。他全当远处那没有帷幔的凉亭里还有琴音,只是雨声太大他听不到。
“夫人。快回吧,过些时候王爷该回去了。”莺儿说道。
雨似瓢泼倾洒下来,容不得人久留。华妍也终于说服自己,那只不过是自己幻想中的声音而已,迈开脚步,向王府走去。
华妍回了府,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刚刚她又把那日在猎场李昭送的白兔挪到了屋里,这时正看着那兔子扭着圆滚滚雪白的身子到处嗅。
华妍顺手抱了白兔,比初见时沉了些。抚摸着白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少时,还苏阁的门被拉开了。华妍回头看,是李昭。
“殿下!”华妍来不及放下兔子,只得抱着它行礼。
李昭露出了笑意:“免礼,想不到你还真在养着它。”
华妍低头看了看白兔:“是殿下送的,自然要养着。”
华妍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李昭,发现李昭头发淋湿,的衣服也有湿的地方。脸上还有着水珠。
她赶紧放了兔子,拿起一旁的干手帕:“殿下这是冒雨回来了,还没遮着,都淋湿了。”一边说着一边为李昭擦拭着。
李昭看着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却觉得十分可爱。
华妍放了手帕,回身去解李昭的腰封。
“哎!”李昭倒是受惊一般,抓住了华妍的手腕。
“殿下淋湿了,还是早些换了衣服。伤口还没有全好。”华妍推了李昭的手。
李昭看着眼前的人轻轻的为自己脱下外衣,然后搭在一旁,又给自己拿来了干爽松软的毯子,突然觉得,或许上天的安排才是最好的。
这些日子,他总是冥冥之中觉得华妍跟他之间有缘分。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觉得华妍出了温婉外还是聪慧的,还有几分胆子。
眼前的忙碌的人,真的是已经走到他心里去了。
心里一阵悸动,趁着华妍给自己披上毯子。李昭手臂一揽,将华妍抱至胸前,轻轻在额头留下一个吻。
华妍拽着毯子的一角,愣在那里。睫毛微微扑闪了一下,脸颊绯红。
“殿……殿下……”华妍有些说不出话,只是手依然拽着毯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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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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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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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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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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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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