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城门又一次敞开,沿路已经围了众多百姓。远远的望向城门外,渐渐的只见数面高举的大旗从远处地平线缓缓露出,上书“唐”字与“青阳”二字,迎着微风晃动,随之是人头攒动,铁甲铮铮,是从边疆凯旋的军队。
人群中也吵闹起来,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队伍愈来愈近,马蹄踏着春泥的声音格外清晰。此时,方详尽看清走在大军最前边的人。
一身金甲,身披红袍,腰间一把坠玉长剑。面庞虽无棱角分明,却也是刚毅,最引人的是那一双桃花目,映着春光,通透无比,含着笑意,却又笑的不动声色。
路边女子的目光总是要偷偷在他身上留恋片刻,才肯恭敬的低了头。整个人自然洒脱,可谓是刚强中不乏柔情,一位威武谦谦君子。
这便是唐帝李纨第二子青阳王李昭。
“青阳王大胜而归!”人群中不知是哪个气血方刚的小伙子喊了一声。李昭看向声音源头,浅浅的笑了笑,继续催马向前。百姓中则生出欢呼雀跃之声。
李昭命人将青阳军安顿好,跨坐马上,背挺得笔直,看着队伍被缓缓带开,才拨转马头。
“代良!”李昭冲着不远处的人喊了一声,温润醇厚的声音。
只见远处那人机警的回看,快步走来,是个年轻长相周正的小伙子,腰背挺直,身形健硕。一身轻薄黑色软甲显得精练。
“殿下!”那人见到李昭恭敬施礼。他便是代良。
李昭说到:“跟我进宫。”代良回答:“是!”随即搬鞍上马。
到了宫门,已经过了上朝的时间,二人便直奔安勤殿。
李昭三步并做两步上了台阶,代良守在门口。
通报的公公引李昭进了殿,但见正对殿门,那龙案后,稳坐一位年近五十,身着龙纹长衣之人,面容沉静,短胡花白发,精神矍铄,这是唐帝李纨。旁边还侧坐一位皇子。
李昭阔步而来,在殿中手持战报,单膝而跪:“儿臣参见父皇。”
李纨随即抬头,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笑容,见到李昭不禁站起快步下阶,身旁的皇子也随他下来。
李纨扶着李昭的手臂,将他扶起,:“不愧是朕的儿子,有魄力!”
李昭浅浅一笑:“儿臣不敢居功。”
而后,看向李纨身边的皇子,李昭施礼:“见过皇兄。”
此时这皇子才从李纨背后上前一步,答到:“二弟辛苦。”
这皇子,金冠玉冕,身着金丝细绣长袍,腰间上佳玉佩,乃是形貌昳丽,一身贵气。这位皇子便是皇长子太子李旷。
李昭将手中整理好的战报呈给李纨:“父皇,这是五个月战役情况汇总,儿臣已经整理完备。”
李纨拿过战报,并未打开,端详了下,依然笑着:“好啊,昭儿果然长大了,办事不输给你大哥。”说完回身走上台阶,坐回龙案后。
李昭李旷对视了一下,浅浅的笑了笑。
李纨一挥长袖:“行了,昭儿啊,今日你大胜初归,想必已经劳顿,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李昭欠身答:“谢父皇。儿臣告退。”一转身,瞄了李旷一眼,李旷也微微转身看着李昭。
只见李纨一笑:“旷儿,你也回去吧,陪你二弟聊聊,朕看现在也拘不住你的心。”李旷眼神一亮,即刻谢恩离去。
出了殿门,李昭正走着,忽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呼喊。“二弟!”
李昭回头,正见李旷快步走来,二人脸上都有了明媚的笑容。
“大哥!”李昭迎上前。
李旷打量了一下李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说话不得方便。”说完搂了搂李昭的肩膀,二人一起向前走去。琇書蛧
李旷说道:“你这五个月可是让大哥记挂的很啊!”
李昭一笑:“五个月而已,我这不回来了么。”
李旷说:“去我府上,给你接风洗尘。”
李昭拖着长音说:“多谢大哥好意~不过……”他往前凑了凑身子说:“我府里还一大堆要打理的事,这顿饭给我留着!以后吃回来!”说完,一扭头向前走。
李旷只得无奈一笑,随着李昭走去。
在拐角的栏杆旁,侧倚着个人,一身蓝袍,手里攥着两颗枣,一个吃着一个抛着,不时环顾四周。
再看样貌,脸庞圆润,皮肤白净。一双大眼睛,目光中泛着孩子的机灵。上眼一看,也就十八九岁。这是李纨第七子长豫王李昳。
李昳远远的看见李昭和李旷,随即咧嘴一乐,站定了身子,目光亮起来,把手里的枣一扔,跑向李昭李旷。
李昭看着跑来的李昳,不禁问李旷:“七弟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李旷一挑眉:“你可别小看他,现在宫里的消息他最灵通。”
话说着,李昳已经到了二人身前,扬着带着两个酒窝的笑脸,一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随即,又面向李昭,收了笑容,恭恭敬敬的弯身行礼:“见过青阳王殿下!”
李昭白了他一眼,一把推开李昳行礼的手,偏头轻哼了一声,看似严肃,可是那双桃花目中已藏着笑意。
再看李昳,也绷不住了,扑哧一笑,便扑到李昭身上,“二哥!我想死你了!”一边说着胳膊一边勒着李昭的脖子。
李昭一时被勒的喘不过气,急忙推开李昳。“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李昳嘴快,没留空隙的接着话茬说:“再大你也是我二哥!”李昭想说什么,却有咽了回去,偏头看了看李旷,李旷偷偷发笑。
李昭又回头看李昳,终于无奈的笑了笑,手搭在他肩上说:“走吧!”三人一同向宫门走去。
出了宫门,李昭说:“大哥,我府中还有事务打理,有负盛情,改日再去拜访大哥。”
李旷拍了拍李昭的肩,一笑:“没事,你先安顿好,好生休息休息。”
“二哥,我去你那!”李昳冲李昭说。
李旷缓缓说:“你二哥刚回来,别去添乱,让你二哥好好休息。”
“我不添乱,我还能帮二哥呢!”
李昭斜着眼看了李昳说:“你要是去,可就只有干活的份。”
李昳一口答应:“行!”
“嘶……”李昭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李昭带着李昳,身后跟着代良进了府,一位府丁迎上来:“恭迎殿下回府,见过长豫王殿下。”“免礼”李昭一边说着一边向大殿走去。
李昳趁着李昭在房里换衣服的时间又开始翻箱倒柜。
只见那府丁端着茶走进来,看了看李昳说:“殿下,别找了,那酒已经没了。”
李昳瞪大了眼睛回身:“什么?没了?”府丁放下茶:“对啊,您上次拿走的是最后一坛。”
正巧这时李昭换完衣服而来,一身深青色缀金边的长衣。“什么最后一坛啊。”
李昳听到询问,悄悄吸了一口气:“没!没!”
李昭一边盯着李昳若有所思,一边走向一个红色的矮柜。但见李昳的眼神越来越飘忽,待打开柜子,空空如也。
李昭偏头,看着李昳,若有其事的问:“怎么回事?我那四坛杏花酒呢?”
李昳咽了咽口水:“二哥……我就……就……”
还没有说完,李昭已经用手臂紧紧地扣住他:“我说你怎么愿意跟我来呢,惦记着东西呢是吧,我跟你说,那几坛杏花酒我还一口都没喝呢。”
李昳转了转眼珠:“二哥,今年我还给你啊!还给你……”随即,一转身,挣脱了李昭,跑向院内。
李昭也不追,无奈一笑,自言自语着:“还是个孩子啊……”说完回身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次日,早朝。李旷依旧金玉加身,珠宝不减。
李昭身着乳白底金纹长袍,虽是淡色,却不乏大气腰间配上了通透宝玉,更是贵气。
李纨坐于殿上,众人皆拜。
李纨扫视了一眼,中气十足的说:“此次边疆战事平定,我大唐大胜,青阳王功不可没。所呈战报朕也已阅览,收缴颇多。”
李昭忙行礼答:“儿臣不敢居功,战事平定一来是我大唐军队作战勇猛,二来是朝中众位肱股不懈,更重要的是父皇治国有方,我大唐国运昌盛。”
这一番话说的李纨笑容满面,一挥袖:“你说,你想要什么赏赐,朕一定满足。”
“为大唐解忧乃儿臣之责,不敢图赏。”李昭依旧平静的说。
“哎~赏罚分明,不然朕何以服众。”
李昭一笑,行礼道:“那儿臣便斗胆请赏,请父皇赏那两万青阳军。”
李纨暗暗踟躇了一下,微吸一口气。不过随即又展露笑容:“好啊!赏金你自可从国库调取,无须通报。”
“谢父皇!”李昭谢恩。
此时正值仲春,花朝之际。李昭沿着城外郊野的一条河走着,天气虽然阴沉着,还有些凉,不过已经是一片青绿浅红。
代良牵着马跟在身后,看了看天,随后说道:“殿下,估计要下雨了,殿下要不要回去?”
李昭也抬头看了看天,随即一笑:“无妨,难得得了空闲来看看这春景。”代良微微低了低头,跟着李昭继续走着。
李昭看着柳树抽芽,河水淙淙的流着,入了神。只觉得脸上落了几滴凉凉的雨水,确是下雨了。李昭舒了口气“回府。”
李昭二人刚刚走了两步,这雨便大了起来,一时间雨点似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打下来,翻起一阵泥土的清香。
李昭身上已经被打湿了,代良急忙为李昭披上风衣,四下望了望:“殿下,雨来的急,冒雨回去要受凉。那边有个亭子,先去避避雨吧。”
李昭顺着代良指的方向看去,是有一个亭子在烟雨中。二人快步走到亭子下,只见匾额上书着:沐雨台。
李昭入了亭子,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不禁朗声笑:“哈哈,这倒真的是沐雨登台,应景啊。”
雨是来的急去的也快,说话间,豆大的雨点已经成了丝线般飘渺。
李昭转身要下台阶,忽地只觉得隐隐约约有些琴音,再细听却又没了。不禁引得他向河面望去,那琴音似乎由整个湖面传来,飘飘渺渺,悠悠然然的又游荡到李昭身边。
在这样的江边除了李昭竟还有人?而且有着弹琴奏曲的雅致。李昭越发的想知道这琴音的来源,细观整个河面,烟雨朦雾中河对面似乎也有一座凉亭,雾略厚,看不真切。
待风小了些,那琴音更加清晰,灵动悦人。李昭听着,手指不自觉的在栏杆上敲打着。天音妙曲,回环清幽,伴着细雨浓雾,似乎整个人已在天池瑶台。
呼……一阵疾风刮过,淹没了琴声,李昭歪了歪头。
这一阵风吹散了雾气,李昭不禁满怀希望,看向河对面。他张望着,却又突然沉郁下来,目光有些失望。
对面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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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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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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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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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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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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