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劲更加觉得有趣了,弯着身子,靠近于豆豆,“说来听听。”
把林辛言的手当玩具的宗景灏,依旧低着头,只是听到于豆豆说,他和林辛言有共同的敌人时,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大拇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手背。m.χIùmЬ.CǒM
这事说不复杂也不复杂,说复杂也复杂,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
于豆豆想了想,“我从头说吧,和林小姐第一次见面,是我拉生意,她看到我的长相反应很大,似乎认识我,但是我并不认识她……”
于豆豆把他和林辛言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我哥六年前死的,死之前被人用钱收买开货车故意撞了人,撞过之后,还伪装成意外事故——”说到这里,他抬起都看向林辛言,“林小姐就是当时被撞的人,她命大,那个出租车司机死了,她受了重伤。”
林辛言的手指微微卷缩,掌心渗出一层冷汗,于豆豆话的话,撕开了她当年所承受的痛苦。
她的后背有碎片嵌进肉里,位置还在尾椎骨处,不手术可能会压迫神经,导致瘫痪不能行走,但是手术就必须打麻针,她作为孕妇,又不能打麻醉。
打了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她想保住孩子,也不想下半生在轮椅上度过。
再说,她也不能瘫痪,若是生下孩子,谁知照顾?
庄子衿老了谁照顾?
她也不能瘫痪。
不要孩子她也做不到,本就舍不得,知道是一对双胞胎,就更加的舍不得了。
当他们在她的肚子里‘生根发芽’他们便骨肉相连,血脉相连。
她在,他们便在。
绝不可能放弃。
最后,只能选择无麻醉手术。
割肉的痛,现在她想起来还会浑身发麻,像是又在经历那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的痛。
她一度痛到昏厥,但是孕妇不能昏厥,还要保持清醒,不然对肚子的孩子会不利。
剖腹产生过孩子的都知道,麻醉,也是半身麻醉,头脑是清醒的。
和她也要保持清醒是一个道理。
她不愿意去想,要想忘记,可是那些痛苦就隐藏在她的记忆里,根本无法抹除。
一旦有人提起,她就会清楚的记起来。
就像此刻,明明已经过去了,而且过去了六年,但是那股绞心般的疼痛,还会一阵一阵的,犹如钱塘江的大潮朝她涌来,一波一波。
她遽然攥紧双手。
宗景灏明显感觉到她的不正常,抬起眼眸,就看到她耳鬓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她在紧张,在害怕。
像是被某种可怕的记忆缠绕,陷入恐惧。
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宽厚的大掌抚着她的脊背,“别怕。”
林辛言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他的呼吸,他结实的胸膛好似是能安抚人心,林辛言慢慢的冷静下来。
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面。
宗景灏心思微动,把她抱的紧了些,唇贴着她头顶的发丝。
“因为害我哥和收买我哥撞林小姐的人,是同一个人,所以我们有共同点的敌人,今天我们达成合作,自然就是合作关系,我和林小姐林小姐也就见过三次面吧,这次是她需要买车,她刚回到国内不熟,就让我带她一下,就是这样。”
关劲摸了摸鼻子,偷偷的瞟一眼宗景灏。
此刻他正在安抚林辛言,根本没看他。
他悄悄的松了口气,问道,“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
于豆豆诚实的点头,“知道,是个女人,何家的,有些身份背景,我们想要翻案,不容易。”
何家的?
关劲舔了舔嘴唇,“是先行集团何家吗?”
于豆豆点了点头,“何瑞琳。”
听到林辛言说是何家人,于豆豆就差不多知道是谁了。
何家有两个儿子,几年前找回失踪的女儿,当时挺轰动的。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只有轻浅的呼吸声。
于豆豆偷偷的瞄关劲,小声问,“他为什么打我?”
关劲,“……”
这事还是因为他,不是他想看宗景灏的笑话,没弄清楚就给他发照片,于豆豆就不会被打。
只是这个于豆豆是傻子吗?
还看不出来,因为吃醋呗。
看不得别的男人离林辛言近。
看关劲的表情,于豆豆似乎明白了。
但是他多冤枉,就是带林辛言去看车,就这么白白的被揍了一拳。
心里委屈,小声嘟囔了一句,“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吗?”
宗景灏看似悠闲,事不关己,但是于豆豆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得清楚。
何瑞琳。
“你想要什么补偿。”宗景灏淡淡的道。
他不是仗势欺人,只是他不喜欢男人离林辛言太近。
林辛言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宗景灏的怀里,脸色微红,赶紧从他的怀里撤出来。
她故作镇静的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于豆豆也跟着站起来,“要不,赔我点钱?”
毕竟他挨揍了,赔偿也是应该的。
再说宗景灏也不缺钱。
他总不能白挨怡拳吧?
宗景灏搂住林辛言的肩膀,“我送你。”
林辛言想要拒绝,宗景灏把她的肩膀扣的更加紧了,“我的胸膛都借你了,怎么,想过河拆桥?”
林辛言发现自己就没赢过他,叹了口气,任由他搂着自己。
路过于豆豆身边时,宗景灏目不斜视,却警告意味十足,“她是有夫之妇,离她远一点,要多少钱和关劲说。”
说完便搂着林辛言离开。
坐在车里,宗景灏给她扣安全带。
林辛言低着眼眸看着他,“你不觉得你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吗?”
“没觉得。”他义正言辞,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我不是你的私有物品,我有我的生活圈子,你这样很不好。”林辛言可不想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们是夫妻,你可不就是我的私有物品?”
“我们不是夫妻。”
“有证。”
“……”
林辛言顿时语塞。
就因为她当初没去办证,现在就是他的把柄了,拿着这个来影响她的生活。
“你和关劲说一声的事儿,把证办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忽然被人扣住后脑勺,强横的抵住嘴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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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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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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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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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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