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默道:“天下修仙门派众多,小门小派过活着实不易啊。”
崔景辉道:“明明是没那天赋,四大门派不收,还非要走这条路,强扭的瓜不甜,自食苦果呗。”
赵默想想,话虽不中听,却是在理,没什么好反驳的。不再言语,低头自顾自吃起饭来。
餐毕,赵默喊道:“小二,结账?”
小二跑至桌前,堆笑道:“客官,三两银子。”
赵默从袖中掏出纹银递给他,问道:“最近宣州府可有什么诡异之事发生?”
小二接过银子,道:“爷,不知您问的是哪类诡异之事啊?”
赵默道:“就是哪有鬼祟之事。”
小二道:“呦,爷,您也好这口啊。刚才跟您同桌的那俩,进店时也问过,小的就知道有个吕宅,听说最近晚上总有鬼叫,不过也就是叫叫,没曾伤过什么人。”
赵默追问道:“吕府在何处啊?”
小二指着窗外道:“不远,出了店,往西走,前头岔口向南,再过两户就是了。”
赵默道:“有劳了。”
话落,起身与崔景辉大步离店。
小二看着他俩背影,自说自话道:“他俩也是道士?不像啊。出手可比刚才那两个穷酸大方多了!”
午后街上行人不多,许是仍在休憩。赵默与崔景辉依着小二指点来至吕府,府门颇为气派,主人应是有些身份。
赵默上前轻扣门环。等了片刻,大门开了个缝,探出来个小仆,道:“你找谁啊?”
赵默将来意据实告知,小仆道:“你等着!”
转身关门,在就听院内喊道:“管家,管家,又来俩能降妖的道士!”
管家道:“有俩就行了,能不能成事还另说呢,去,把门口那俩轰走。把咱这当什么了,骗吃骗喝的。”
小仆应声跑了回来,拉开门刚要轰人,见外面两人早已杳无踪迹。
有眼不识金镶玉,无知翡翠作顽石。崔景辉听那管家院中吆喝,知他狗眼看人低,气不打一处来,站在街角骂道:“什么东西,有心替你们捉鬼,把我们当什么了,叫花子么?”wWW.ΧìǔΜЬ.CǒΜ
赵默心中也是颇为不快,道:“确是有些不识好歹,尘世俗人难免门缝里看人,莫与他们计较。”
“赵师兄,怎么办?这鬼降还是不降?照我说,就别管这闲事,让它闹去吧!活该吕家倒霉。”崔景辉愤愤不平。
“降还是要降的,否则岂不有违师命?大不了晚上咱俩潜进去,避开吕府众人就是。”赵默道。
崔景辉猜到赵默会如此答复,并不意外,道:“也行,省了受这群蠢人的闲气。师兄,刚才院里说还有两人先于咱们到了,你说会不会是……”
赵默颔首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崔景辉鄙视道:“就是这群野门杂派,把降妖当营生,才让世人觉得我等卑贱,跟乞丐般看待!”
赵默叹了口气,并未回应。
人行归路急,烟出灶台稀,月挂寒枝头,鸦落屋脊栖。赵默与崔景辉二人隐身遁行于老树之上,静心等候,只待房主安睡、仆从入梦后,才着手搜寻井中冤魂。
正在等的有些无聊时,但见青衣小仆引着男女二人进了后院,此院原本应住的都是下人,此时却空空荡荡。三人来至一口井前,小仆不敢靠近,遥指井栏道:“就,就是那口井。”
女子道:“嗯,你先回去吧。”
小仆如获大赦,转头急跑出了院子。
男子声如洪钟,道:“瞧把他给吓得!忒没胆了。”
女子假嗔道:“师兄,他就是一孩子!”
“我在他那么大时,都跟着我爹上山打虎去了!”男子捶着胸脯道。
“好,你英雄!赶紧找地方躲一下,免得惊地那女鬼不敢出来。”女子道。
男子一拍脑门,道:“对啊,难得有十两银子,够给师弟们添件衣衫了,可别搞砸了!”
说罢,二人寻个磨盘蹲在后面。
崔景辉立在树上看的真切,小声道:“师兄,果真是他二人。”
赵默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冷风彻骨,樵夫亦愁家柴少,王孙却喜把炭增。子时前后,忽闻院内有女声幽幽,哀怨凄凉,道:“一个,两个……”。声声入耳,如锥刺心,让人不由颤栗。
赵默道:“来了!”却并未急着出手,等着看院中两人如何应对。崔景辉见他未动,也沉住气,静观其变。
井口青光大盛,片刻从中探出个散发女人头,青丝掩面,瞧不见容貌如何,头颅缓缓升起,接着的不是脖子和躯干,却是一个个堆叠的盘子,如同青蛇般蜿蜒爬出。
女鬼也不远去,只是围着井栏打转,边转边数着:“十一,十二,十三,啪,哈哈哈哈……”
数过十三后又从头开始,“一个,两个……”
崔景辉听的烦躁,紧皱眉头问道:“赵师兄,它这是怎么了?”
赵默思量片刻,道:“许是怨灵,死因跟那数字必有极大关系,死后仍念念不忘。”
话音未落,躲在磨盘之后的冯彪暴喝而起,手擎大铁剑,三两步冲到女鬼面前,吼道:“小鬼!拿命来!”再不多言,招式朴实无华,跳起迎头下劈,势如破竹,膂力惊人。
女鬼“啊”了一声,俯身前冲,躲过这招。铁剑砸在井口青石板上,石板登时被击粉碎。
女鬼发出刺耳尖笑,声音锐利仿佛能划破云霄。冯彪离得最近,丢下铁剑,捂着耳朵,痛苦异常。
女鬼趁冯彪不备,长尾横扫,正正击于其脊背,将他砸飞出去,撞到一旁老树上。周白萍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关切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冯彪身体壮如野牛,起身晃晃脑袋,清醒过来,道:“师妹,我没事。”
周白萍责备道:“你又冲动,怎么上去前都不知会我,让我毫无准备!”
冯彪嘿嘿憨笑,道:“等了一晚了,看它好不容易出来,怕等会儿它再跑了,没忍住,就……”
“你……早晚气死我算了!”周白萍动了真火。
冯彪急忙道歉:“师,师妹,你别生气啊,下次我都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再也不冲动了!”
周白萍瞧他样子诚恳,没了脾气,板着脸道:“下次可不许了!来,起来。”说着用力将他搀起。
那女鬼游回到井边,围着井口继续数起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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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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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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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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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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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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