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辉一席白袍站在眼前,眼里尽是讥笑,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姜师弟嘛,多日不见,山水有相逢啊!有些人用不着得意太早的,话也说的太绝太满。就算一时上天不开眼,让他撞上狗屎运,早晚也有把这狗屎吃下去的时候啊。”
姜彦宸脸色阴沉,如暴雨将至,压着怒火冷冷笑道:“是啊,天公却是不开眼,狗屎都成了人。让人见了确是有种吃屎的感觉。”
崔景辉啐了一口,抬手指着姜彦宸,道:“小子,别得意,早晚会给你好看。”
姜彦宸拱手认认真真行了个礼,回道:“恭候大驾!就是到时别再缩了头,做了龟儿子!”
“你!”崔景辉刚要发作,见有旁人过来,长袖一震,气鼓鼓转身离去。
“晦气!”姜彦宸看着远去背影,骂声后也兴意阑珊的回了自己卧房。
皆云世间大道千千万,怎奈不是冤家不聚头。一日,正在院中舞剑,姜彦宸耳畔忽听得钟鼓齐鸣,乃是召集全脉的信号。怎敢有片刻延误,赶紧收式起身,朝望月台奔去。
来至望月台时,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都是不知何事,碰在一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直待弟子到齐,方有一长老来至台前,朗声道:“众弟子听好,今日,得首座令,为倡弟子间修行交流,我脉将于一月后举办比武大会,凡修为在灵极中期、灵极后期及混元初期的弟子,皆要参加。比试方式为同级相较,各级最终优胜者可入铜剑阁外楼自行研学一年。”
此话一出众弟子哗然。所谓铜剑阁,乃颢玉派藏书之地,分内外两楼。外楼存有修真武术、炼丹养生、奇门遁甲、经史子集、山川游志、医术药理等门类众多书籍;内楼则存有各类秘籍和秘史。平日除各峰首座真人,无掌门令任何人均不得擅自入内,乃一巨大宝库。若能入内研学,对日后修为必有极大益处。琇書網
奖励实在诱惑的很,所有人都跃跃欲试,谁也不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这一月内,各个都刻苦勤奋,只盼望能拔得头筹。
比武大会如期而至,那一日,在后山演武场左中右三方各架起一座巨大木台,木台罩于结界之内,以防真气外泄伤到观者。
清早,瑞霭漫天光摇曳,祥云五彩飞不绝。众弟子各个抖擞精神,磨拳搽掌。抽签后,长乘真人亲自到场讲明规则,宣布比武开始。由于灵极中期人数众多,头两日均是该级弟子初选,上台者虽积极奋勇,奈何修为局限,并无多少看头。
直到第三日开始灵极后期比试,演武场才渐渐显出紧张氛围。姜彦宸第五组上场,排在右边的木台。所谓命运弄人,他第一个对手便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崔景辉。
看到这个结果,本有些郁闷,但姜彦宸旋即想开,门内不准弟子私斗,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解一解多年心头之恨,真是上天眷顾。
姜彦宸登上木台,瞧着对面那人,显然跟自己有着同样想法,不禁哑然失笑。崔景辉看到姜彦宸发笑,心中火起,讥讽道:“有什么好笑的?!哦,也对,趁现在多笑笑,恐怕一会就笑不出来了。”
姜彦宸也不示弱,回道:“我不在乎,反正一会还有笑的机会,你就不好说了,要不现在就自己下台去吧,免得过会儿丢脸。”
这时,本场长老开口道:“两位弟子准备,行礼后自行开始。”
互瞪一眼,姜彦宸下颌微仰,开口道:“剑名‘寒冲’,望崔师兄指教。”
崔景辉并不示弱,道:“剑名‘句影’,指教可不敢当。”
说罢,草草行礼,便拉开架势。这二人以剑相指,却并未即刻出手,各自将气场散开,希望在威势上先压倒对方。静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两人同时起身,剑随主动,激射前冲,战至一团。
好场恶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怒气纷纷,狂风滚滚。怒气纷纷,‘寒冲’赛飞龙;狂风滚滚,‘句影’如舞凤。左挡右攻,前迎后映,光影交错,缤纷灿烂。哪似比武,竟有以命相搏的阵仗。
看的台下弟子皆捏把冷汗,连叫好都忘了,立身一旁的长老也皱起眉来,想不通二人为何出手都不留半分余地,如有杀妻夺子之恨般。
一剑飞出,姜彦宸瞅准空隙立身站稳,双手依次结坎、坤、震、坤印,口中默念要诀,转瞬完成。一条寒冰巨蟒在其后迅速凝结而成。莽身雪白,晶莹剔透,莽鳞致密,闪闪发亮。一颗巨大蛇头,竟占了木台一角,高高立起,稍稍垂下。蛇嘴微张信子摇摆,哈出薄雾阴冷异常。一双蛇眼,幽蓝深邃,直勾勾凶狠狠盯着崔景辉。
支开来剑,崔景辉抬头见此一幕,不由愣住,心道:我只一心修行《紫白风清诀》,原来《紫白凝冰诀》的这招聚冰化蟒竟有如此威势。还未来得及感慨一番,冰蟒就已发动,张开大口径直咬将过来,激起周围寒屑四处翻滚。
崔景辉哪敢怠慢半分,右脚点地向后倒飞,同时双手结巽、坤、坎、兑印。‘句影’黄光大盛上下翻飞,一招劲风刃,无数风刀劈向蟒头。蟒身向前冲劲也缓了下来,蛇首冰块溅射横飞,须臾就样貌尽失。
姜彦宸倒也不急,右手拖剑,踏上蟒背,以背为桥,借着冰屑遮挡视线大步向崔景辉奔去。冲到近前,右手持剑前指,整个人化身剑芒刺将出去。
全力聚焦蟒头的崔景辉忽见白雾中一道黑影杀出,大惊失色。奋力侧身后翻,但还是晚了半刻,左臂被剑芒扫过,划开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刹那染红整条袖子和半边白袍。之前优雅不复存在,疼的呲牙咧嘴,豆大汗珠布满额头。
一招得手,姜彦宸可没打算给对方半分机会,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想法,追将上去一脚就踹在其胸口。崔景辉登时口喷鲜血、眼冒金星,肋骨恐怕也要断上几根,摔出数丈远,坐在地上半天都没能起身。姜彦宸待还要继续攻击,长老见情势不妙,飞身上前一把攥出他手腕,喝道:“好了,你胜了,不用再打了!”
结界打开,两名弟子上前,将已昏厥的崔景辉抬了下去,看样子半条命都没了,站在台上的姜彦宸非但并未内疚,反倒极是享受初胜的快感。扫向下方,正好对上高翰的目光,此时的高翰仍旧一身灰袍。
见姜彦宸盯着他,高翰赶紧躲开,退身隐没入人群中。姜彦宸轻蔑一笑,小声骂了句:“废物。”
接下来几日姜彦宸又打了三场,不再似第一场般拼命,不过招式依然狠辣,奈何自己入灵极后期时间尚短,最终败下阵来。
比武过后,姜彦宸虽没能进那铜剑阁,但表现抢眼,被长乘真人招过去成为亲传弟子。往后两年修为更是大长,已隐隐摸到混元期的门槛,在这年轻弟子中也算是一代佼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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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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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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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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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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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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