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真人瞧老人中计,心中暗笑,嘴上却依旧火上撒盐,讥讽道:“这天下第一我不敢自称,但总比你要强些吧。”m.χIùmЬ.CǒM
老人一听,蹭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大怒道:“玲儿,玲儿,公孙玲!快来,给老夫准备家伙,今儿若不给长琴这老小子开开眼,他是真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美貌女子推开房门,嗔道:“这都夜深了,什么事不能明天做啊。”
老人上了牛脾气,哪肯依,催促道:“明天,明天老夫就让长琴给活活气死了!速去,速去!”
公孙玲拿他无法,冲着旁边厢房道:“小松,小松,别睡了,你师父大半夜发癫,要准备东西。”
听得厢房屋内一阵窸窣,过了片刻蜡烛点起,一位少年推门出来,已收拾妥当。只见他头扎青发带,一身灰布袍,脚下蹬着双布鞋,颇为英俊,眉目疏朗。
见到公孙玲,开口道:“师娘,师父要准备什么东西?”
公孙玲道:“要准备大木桶,还有调理经脉,镇魂的药物。”
少年并不迟疑,从容应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长琴真人看着少年,回头对老人道:“你这幼徒是越发能干了啊。”
见少年独自忙碌不需帮手,两人无事可做,又站在门口闲聊起来。
老人满面春风、一脸得意,道:“那是,我药王的徒弟,能是世俗浑人么?若不然,全天下这么多人我偏偏收他做徒弟,几个徒弟,又偏偏留他在身旁?!”
长琴真人没好气道:“夸你徒弟一句,怎的都让你把好话领去了,又不是夸你。”
药王翻着白眼,道:“老夫我一手调教的,他好,才能显出我的手段啊!”
长琴真人甚是无奈,道:“好,好好,不提了,再说下去,你又要上天了。南宫长松如今修为几何了?”
药王并不隐瞒,道:“灵极后期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踏入混元前期。”
长琴真人道:“资质确实不错,你这老头造化挺大啊。”
药王瞪眼道:“是他造化大,碰到我这么个好师父,若是你教,怕他这辈子也过不了灵极中期!”
长琴真人懒得再与药王继续争辩,转开话题道:“近些年可下山远游过?有什么新收获,拿出来与我瞧瞧呗。”
药王也不藏私,转身指着屋内书柜上的几册竹简,道:“自己去拿,是我近些年写的。”
长琴真人回身进屋,取下竹简自顾自细读起来。
当下春夜众星繁,林静百鸟栖。小院内,大桶支于正中,南宫长松将一桶桶烧开的热水不停往里倒,十几桶水倒下去依旧泰然自若,犹如闲庭信步般,脸都没红。
倒完热水,又将几十种各类名贵药材依次放入桶中,搅拌均匀。然后一手按于水面暗运法功,起初还没甚变化,过了片刻,就见木桶内的水再次翻涌起来与沸腾无二,片刻后各类药材融化殆尽,踪迹全无。
长琴真人从屋里走出,手中持卷,见此一幕,感叹道:“好修为,用真气将药材全部震成粉末,方便药性挥发,此法甚妙。”
药王得意万分,如夸他自己般,一双老眼乐成条缝,不住的捋着本就不多的白须。
前前后后准备约莫半个多时辰,南宫长松才缓收真气,踅身对着药王恭敬道:“师父,这药浴已收拾停当。”
药王上前伸手在水中搅了一搅,又将手置于鼻前又嗅了一嗅,点点头道:“嗯,差不多了。”转头看向苏星阑道:“小子,还等什么,脱光了进桶里去啊!”
苏星阑听得不自觉一抖,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可怜兮兮的望向长琴真人,长琴真人却是满脸幸灾乐祸。
苏星阑无助中又怯生生看向站在旁边的公孙玲,公孙玲并无回避之意,更是大窘不已。
药王催促道:“快啊,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苏星阑又不敢直说,支支吾吾,满脸通红。
药王也瞧明其意,对着公孙玲说:“玲儿,你在这儿他不敢脱,进屋待会吧。”
公孙玲噗呲笑出声来,调笑道:“这小娃娃,还挺腼腆。”
说话间款步金莲迈步进屋,随手掩好门。
药王没好气的道:“小子,这下总可以了吧。”
苏星阑甚是无奈,扭捏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光衣服钻进水里。
药王看向长琴真人,撇嘴道:“你这徒弟,确实挺腼腆!”
长琴真人笑而不答,轻摇着折扇,大有事不关己之态。
夜深已近子时,月挂中天,山林偶尔传来一两声雕枭凄厉的叫声,然后便是死寂一片。此时的苏星阑泡在药汤中又觉得浑身上下疼痛起来,犹如千万只蚁虫啃食,双拳紧握,牙关紧锁,额头布满大滴大滴的汗珠,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水热的缘故。
药王见此情形,道:“看来需在我这连泡上几日才行,今夜定是好不的啊。”
长琴真人慢条斯理的道:“那,你还不,快点。”
药王气道:“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言毕,吩咐南宫长松道:“徒弟,给我护持。”
南宫长松应声点头。
药王两手按在水面,双目紧闭,调动真气徐徐注入水中。满桶药水竟自己打起漩来,围着苏星阑不断转动。苏星阑此时早已疼的浑身发抖,哪还有心思观察周遭变化,任由药王摆布。
不一会就见得药王头顶白气升腾,额头青筋也逐渐显露出来,表情不似方才那般轻松,面沉似水,乍暖还寒春夜后背的衣衫更是早被汗水浸湿。
等药王缓缓收回功法,已是竹敲残月落,鸡唱晓云生。
长琴真人见药王徐徐收功、睁开双目,上前关切问道:“如何?”
药王没好气道:“你是问我,还是问你宝贝徒弟?”
长琴真人故作一本正经状,道:“当然是问我宝贝徒弟,你这把老骨头还能怎样。”
药王极为不爽,道:“我就知道你一向没什么良心!”
长琴真人也不气,道:“快说,如何啊。”
药王抱臂上下打量长琴真人,看的长琴真人有些心急,才道:“你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长琴真人这才摇着扇子道:“我就知道,普天之下,就只有你有这能耐。”
药王并不领情,甩手道:“别这时候拍我马屁,无福消受。你自便吧,我要进屋休息会儿了。玲儿,把西厢房收拾一下,他们师徒俩还要在咱家住上几天呢。”
语毕,不再理会旁人,径直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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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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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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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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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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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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