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帽子哪儿去了?”汪海斌厉声问道。
“不是在,在头上尼玛?”傻涛纳闷的答道。
“现在你脑袋上戴的是磨掉毛的狗皮帽子。你的那顶狐狸皮帽子哪里去了?”汪海斌追问道。
傻涛伸手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后也傻眼了。手里拿着的根本不是火炭红的狐狸皮帽子而是快磨秃了的狗皮帽子!
“我就纳闷了,我的那顶帽子哪里去了?”傻涛百思不解的说道。
“那还用说吗?一定是被钱小宝那个小瘪犊子掉包儿了!”汪海斌怒道。
这只狐狸是他打的。几乎是两只眼睛间的对穿,根本没有在皮毛上留下瑕疵。虽然他总骂自己的兄弟,可还是总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傻涛。
没想到那么好的帽子居然让钱小宝轻轻松松的骗走了。
“等,等我下一次看见钱小宝那个兔崽子的,我给他来一个一枪两眼!”傻涛说道。
在三四里外的树林里钱小宝正得意的端详着手里的狐狸皮帽子。
刚才他假装好心帮傻涛拿着帽子让傻涛擦擦汗。然后他就顺手把自己的帽子扣在傻涛的脑袋上。
钱小宝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火红的狐狸毛上顿时出现一个小漩涡。
这狐狸毛可是真顺啊!
钱小宝得意的戴上帽子大踏步的向东走去。
他准备向东徒步走到柴河给自己买一双新棉鞋然后再寻找机会干一票。
现在他身上只有一把刺刀和一把只有一发子弹的手枪。如果不弄一把新家伙,以后就根本没有办法与日本人周旋了。
柴河只是一个有上百户人家的小地方。可是在这上百里的范围内,能有上百户人家已经算是大地方了。
柴河附近的人基本上都是靠山吃山大多数人以伐木为生。其他的人也都是靠从伐木人身上赚钱。
钱小宝在去往柴河的路上就几次听见山里传来的伐木人喊的号子声。喊声雄浑嘹亮像是在大合唱一样。
柴河一条主街(该)上做买卖最多的就是卖吃喝的。都是那种花钱不多让你吃饱的那种。
钱小宝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熟门熟路的掀开棉门帘子,走进一家卖饭食的小门脸。
刚走进去,已经被冻透的身体就感觉让屋里的热气熏的暖洋洋的。
把手闷子和帽子放在桌子上,钱小宝喊道:“掌柜的,一碗大碴粥,两个大饼子,一碟咸菜。”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利索的端着岗尖一碗大碴粥和装着两个大饼子的盘子放在钱小宝的面前。一转身她又送过来装着一根蒜茄子的碟子。
钱小宝抓起一个大饼子就着大碴粥呼噜呼噜的大口吃起来。
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肠子在肚子里面直打架。
喝了几口大碴粥钱小宝脑门上已经见汗了。真舒服啊。
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房子里还有一桌客人。四五个伐木人正围着两盘咸菜在端着大碗喝酒。
伐木头既累又危险。磕手碰脚出点血都是家常便饭。更严重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这年月大家都是在用命在换钱。
一根蒜茄子没有够吃,钱小宝又让老板娘添了一根。
最后吃完的时候钱小宝擦擦嘴在桌子上放了两角钱。
这回张三爷他们让汪海斌带给他三十圆钱。这笔钱对于日见困顿的山里几股绺子来说已经不少了。
杀了钱小宝就失去了江湖道义。可是让钱小宝一个劲的在山里折腾最后惹得日本人派大军进山那就麻烦了。
最后大家觉得还是送给钱小宝这个毛驴子一笔钱让他远远的离开这里算了。
大家都是闯关东的第一代或者是第二代。大多是没有成家的跑腿子。
所以只要人口稍微多一点的地方就有女人靠给男人缝补衣服做鞋赚钱。
钱小宝看了几家卖鞋的,他都不太满意。像他这种成天翻山越岭的穿法,没有几天就能穿坏一双鞋。
如果在山里冻坏了脚可能一辈子就只能趴在地上走了。
钱小宝没有买到鞋却买了一块黄澄澄的大粘糕。吃这种东西最能抗饿了。他准备带在路上吃。
老板麻利的用两张蒲叶把粘糕包好递给钱小宝。
“老板,这里没有卖日本棉胶鞋的杂货铺吗?”小宝问道。
“有啊,就是紧西面把头头一家。不过买一双棉胶鞋的钱够买四五双布鞋了。”老板答道。
钱小宝把粘糕揣进怀里走出店铺。
现在各地几乎都有伐木场。砍伐的木头大多被日本人收购用小火车拉走。
这几年山里日本人修建的小火车轨道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长。
钱小宝果真在柴河的最西面找到一家卖日本杂货的铺子。他在里面花五元钱买了一双棉胶鞋和一盒洋火。
在山里僻静的地方点一堆火烤一烤很可能就能救一条命。
钱小宝带着买到的东西走出柴河。走到没有人背风的地方他就迫不及待的脱下脚上那双破烂不堪的乌拉鞋把新买的棉胶鞋换上。
冰冷的脚趾顿时就感到一阵暖意从脚升到全身。他又跺了几下脚觉得棉鞋还很跟脚。
然后钱小宝就大踏步的向山里走去。
他现在已经想好了下手的目标。向从山里往外拉木头的小火车下手。
准确的说是向押送小火车上的人下手。
这些人身上都带着枪。干掉这些人,自己的手里就又有家伙了。
小火车的轨道很好找。可是钱小宝不知道什么时候火车才能出山就只能在积雪没膝的深山老林里傻等了。
不能再回柴河,时间长了就容易让人记住。真的得手后,日本人很快就能挖出来自己这个生面孔。
钱小宝沿着轨道来回走了几次。他也记住了巡道工大致巡回的时间。
最后他选中了一个转弯处。开到这里,火车就不得不减速,到时候他就能轻松的爬上火车。
在离轨道一里多远的树林里钱小宝垒起一道半圆形的雪墙挡住西北风。找来树枝和树叶点起一小堆篝火。
火车的鸣笛在几里外就能清楚的听见。然后钱小宝就从这里奔向转弯的地方。
他掏出还有一颗子弹的手枪检查了一遍又重新插在腰间。wWW.ΧìǔΜЬ.CǒΜ
用树枝插在粘糕上在火堆上烤着。跟日本人在山里周旋的这几年什么苦钱小宝都吃到了。现在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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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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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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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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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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