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卓歌一直奋战在“市场”中。打扫卫生、清点交易记录、给“商品”分类摆放、给颜承的收藏品编码、给某些放置时间过长的物品维护……
“市场”很大,光是清扫灰尘,就用去了一整天的时间,但这也只是体力活,对于一个魔偶而言,并不算什么。真正难的是对物品的维护,里面许多的收藏品和“商品”都不是能长久放置的。
先前颜承一睡就是二十多年,基本没维护过,一些物品都出现了损坏或者变质。
颜承就是把物品的维护办法告诉卓歌,然后就让卓歌自己去解决了。
在这些事上,她的的确确是称职的。每天休息之前,颜承去“市场”验收工作,都能够感受到她负责任的态度。
所以,这三天里,卓歌身价飙升至三百块。
这已经够她去买一身像样的行头了。虽然身为魔偶,身上的大棉袄、大棉裤和解放鞋在夏天并不会让她不舒适,但多多少少会笨重一些,所以还是换了身轻便的着装。
她的确是个不得了的衣服架子,全身上下的地摊货加起来不过两百来块,硬是穿出大品牌的感觉。
换了夏装后,颜承也才实实在在看到她身为一个猎人,长期锻炼下的身材。
脖子纤细,肩膀挺直,胸膛丰满,腰部恰到好处。最吸睛的还是一双大长腿,宽松的阔腿裤也丝毫不能掩盖修长与笔直。
颜承不由得想,依照她的身材和样貌,穿中世纪的公主装,应该很合适,宫廷女仆装也非常不错,女王装就不太搭她了。
公主装,宫廷女仆装他这里也不是没有,毕竟活了那么久,收藏的好东西可不少。
不过,想归想,真要拿出来给卓歌穿,他还是舍不得的,毕竟都是珍贵的收藏品,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可以放进大型博物馆的。
卓歌在“市场”忙碌这几天,颜承则着手研究四册《衔命经》。
四册《衔命经》里,有一册单独讲魃,主要就是特征、习性、事迹、能力,以及现在被封印的地方。他只是稍稍看过一遍后,就没有去细致研究。他只需要知道魃被封印在哪里即可,真要论魃的事迹,还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毕竟,是老熟人了。
颜承有时候想来,觉得说是老熟人,不如说是老对头才对。
这天下午,颜承坐在自己的藤椅上,专心地研究着《衔命经》。
终于把“市场”里的五百多件收藏品安顿好后,卓歌上来休息一下。看着颜承还在读那本泛黄的古书,忍不住问:
“颜哥,这《衔命经》到底讲了什么?”
颜承看着书,漫不经心地回答:
“命运。”
“命运?”
“说不清楚。我这里也只有四册,要看了全册才知道到底在讲什么。只不过,曾经有人告诉我,生命的终极奥秘就藏在这八册书中,是真是假,我暂时也无法判断。”xiumb.com
“那这是谁写的?”
“不清楚。忽然出现在历史长河中,又忽然消失。若不是宁明轩,我也不会想起这回事。”
“那你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研究成果呢?”
颜承放下书,摇了摇头,“除了这一册,另外三册都虚得很,给人一种有点东西的感觉,但具体讲了什么,又说不清楚。”
卓歌好奇地拿起颜承说的那一册,略微翻了翻,大概知道是讲述魃的。她不由得说:
“颜哥,你之前说魃是你的老熟人,能给我讲讲吗?”
“魃……说着是熟人,其实是对头。她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她。以前,碰着了,就免不了争斗。她打不过我,但她命的确硬,我打不死她,每次给她打个半死不活,就溜了,过段时间又满血复活来找我报仇。像这样,过了不知道多少次,久而久之,再见到了,就懒得动手了。”
颜承自嘲似地笑了笑,“反倒还养成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惺惺相惜?”
颜承微微摇头,没有多解释。
他眼神微惘。
自古多少人羡长生,可真的长生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一路走来,见证无数英雄美人化作一抔黄土。从来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一直伴随着自己的,真要说的话,魃算一个,毕竟她也是个死不掉的家伙。
惺惺相惜,就是这么来的。
“那之后呢?”
“之后……”颜承神情沉顿,似追忆,似发呆,“之后啊。明朝时,郑和下西洋,我想出去瞧瞧,就跟着一趟去了,在阿拉伯半岛下了船,就在欧洲待着了,之后辗转过许多地方,一直到上个世纪初,才回来。这边儿一切都变了样,我起初也试图去找过她,但没找着,就不再找了。现在不想找,结果又碰着了。”
这算什么?
颜承想了想,大概是孽缘吧。
卓歌咽了咽口水,又一次问:
“颜哥,你到底活了多久?”
“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就是很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
“我不是猫。”
“……”
卓歌见颜承不说,也没有过分逾越,舒畅地伸了个懒腰,完美的身材显露无疑。她很放松,侧躺在另一边的木制凉椅上,长发垂落在一边,被窗外吹来的风荡起。
“所以,颜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那魃呢?”
她很好奇,能够被颜哥称得上老对头的是怎样一个存在。能从颜承那平淡的话语里听出来,他其实也挺怀念这位几百年没见过的老对头,只是用词遣句太过保守了,显得毫不关心。
“等心情不好了,再去找。”
“啊,为什么?”卓歌愣了愣。怎么还有心情不好才去找的说法?
“可以揍她一顿,拿她出气。”
“颜哥。”
“嗯。”
“你是变态吧!”
“有人这么叫过我。”
“……”
清凉的客厅里,静谧,平和。只剩下颜承轻轻的翻书声,哗啦,哗啦……二号和三号静静站在角落里,像是人形座钟,也像是富有艺术感的装饰品。
伴随从窗外吹进来的深巷凉风,卓歌缓缓入睡。她安静地躺在一侧的凉椅上,修长的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垂在一旁的纤细手臂映射出微光,如同画家油画里的姑娘。
美丽的魔偶小姐会梦到什么呢?
兜里的手机微微震动。颜承拿出来一看,是宁明轩发来的微信,说是那口大钟他已经送到了,就在外面等着,但是找不到路,让出去接一下。
“卓歌。”颜承轻唤。
“啊,怎么了?”
卓歌连忙站起来。
“宁明轩送钟……”颜承说到一半,觉得不吉利,改口说:“宁明轩把钟运过来了,去搬一下。”
“哦,好。”
颜承放下书,出了门。
卓歌在后面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惊觉——
颜哥,他他他他刚才叫了我的名字!
第一次,第一次啊!
不知有什么好高兴的,卓歌像跳芭蕾一样,激动地跳着跑着追上颜承的步伐。
“颜哥,你刚才叫我名字了。”
“没有。”
“肯定有,我都听到了!”
“笨蛋。”
目送他们远去的三号陷入思考。
男人……女人……名字……高兴……不承认……笨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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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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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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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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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秘术师的现代生活指南最新章节更新,第二十九章 与魃的过往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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