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间就跨越十多道阶梯,一步跳上颜承所在大平台。
宁开河身上的臭味儿迅猛袭来,颜承厌恶地皱了皱眉,随后,左手小拇指微微一弹,缠绕在上面的棉线扯了扯。
顿时,旁边一间屋子里发出隆隆声响,如同几十只老鼠同时奔跑而过。
嘭!
发出声响的屋子墙壁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开,那东西直接带着被撞开的土石,狠狠顶在宁开河侧身。大块土石的高速冲击传出来的力量不亚于一辆小轿车的冲撞。
刚跃起来的宁开河被这么一顶,直接失去重心,砸出十多米,将一筛子黄豆打翻。
墙壁破裂激起一层细灰,细灰很快散去,一具木制的傀站在破碎的土石上。
远处,宁明轩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认识那具木傀,就是之前被他父亲袭击的王守山养的。
但这是怎么做到的?那木傀根本没被主人激活啊!难道他已经可以直接越过主人控制他人的傀?
他干涩地咽了口口水。太可怕了,这个人太可怕了。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接下来一幕直接震颤他的心神。
只瞧着,那颜承站在高台之上,左手手指上密密麻麻绑满了棉线,棉线上面绵延着,上接青石板大道最高处,下连着最低处,一侧摆放着傀的所有房间的所有傀,全都接了根棉线。在清冷的月光下,不,景随人心,在幽冷的月光下,每一根棉线都映射出尖锐的光芒。
颜承双眼如同吞噬光芒的黑洞,深邃而可怕。远处的宁明轩,只是在不经意之间,同他对上目光,立马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走了,连忙大喘着气躲开。
下一刻,齐刷刷的震颤声响起,摆放着傀的一侧屋舍同一时间开了门。
从上到下看去,每一间屋子里都走出一具傀,纸傀占多。这些傀身上全都绑着一根棉线,而棉线的另一头就是颜承的手指。他的手指像是挽着一把白发。
一具木傀不是你的对手,那么十具呢?十具不够,二十具呢?二十具不够,那就一百具吧。
此刻,不止是宁明轩震惊了,躲在另一侧屋舍里的村民以及其他阴倌更加震惊。宁明轩好歹知道颜承是谁,但他们不知道,就是看着这个不过三十岁的年轻人,一只手绑着棉线,同时操纵着村子里所有的傀!
尤其是这些傀的主人,几乎要惊掉下巴了。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养了一辈子的傀,轻而易举就被一个生人给操纵了,而他们甚至无法重新夺回控制权。
有一种错觉在他们脑海萦绕,那就是自己等人都是工具人,给别人养了傀。
宁开河从碎石堆中爬起来,一下子感受到了上上下下上百具傀锁定着自己。
他的灵魂现在是山魈,灵智并不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清楚,上前方,站在高台上那个男人,是关键,只要解决掉他,自己就安全了!
想过就动,只是凭借着对安全与危险的本能判断,他再次发动攻击。
颜承轻轻开口:
“送你一程。”
说完,他左手棉线一扯,上上下下一百多具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汇聚而来。
一百多具傀,在颜承精准而华丽的操纵下,如同舞者一般起舞。他是挥弄指挥棒的指挥家,手指勾动之间,拉扯之间,傀们位置、动作以及攻击尽数变动。
宁开河发了疯,忘了神,想要突然层层围困自己的傀们,去撕烂颜承的脸,挖出他的眼睛,咀嚼他的心脏。
但,至始至终,他都在颜承手指勾动起舞之间,被大大小小的傀牢牢困住,无法靠近高台半步。
最终,在上百具傀完美的配合,或者说在颜承完美的操控下,宁开河四肢被牢牢锁死,固定在半空中。而一众纸傀木傀,就是锁死他的枷锁。甚至于,没有一具傀损伤了,即便操纵着上百具傀,颜承也能轻而易举地控制某一具要遭到攻击的傀迅速躲开。
宁开河嘶吼着,四肢不断发力,但全身上下每一个能活动的关节都被傀牢牢钳着,半点力都使不上。
阵阵恶臭传来,这令颜承皱起眉。
“该洗个澡了你。”
他控制四具木傀,上下左右各一具,一起用力,强行掰开宁开河的嘴。
随后,他取出先前炼制好的秘药“铆魂剂”,瓶塞打开,手一甩,泛着褐色微光的药剂精准地落进宁开河嘴里,点滴不少。
药剂刚进入他体内,立马蒸发,弥散成雾气,涌向身体每一处。
数不清的没有身体的孤魂野鬼,从他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争先恐后钻出来,四处逃窜。
而控制了身体的山魈灵魂,刚一钻出来,立马被颜承甩过去的一张黄纸给包裹住了。
孤魂野鬼的灵魂他看不上,脏的很,山魈的灵魂虽然也很脏,但炼一炼还能用。
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获得收益的机会,是他坚定不变的态度。任何无端的浪费都是可耻的。
远处望着的宁明轩,看得呆了,心中泛起醉意。琇書蛧
他好似不是在观看一场战斗,而是在欣赏一场华丽的舞台剧,看似那宁开河是主角,看似那上百具傀是主角,但至始至终,主角只是站在高台上,操纵演出的颜先生。
颜先生,是个演出家、艺术家,应该是穿着燕尾服,带着假发,涂着唇釉,在座无虚席的歌剧院里,指挥演奏的艺术家。
但此刻,在宁明轩眼里,他就站在那里,穿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休闲服,像住在隔壁的友好邻居。
从来没有什么场面,没有什么人,给过宁明轩这样震撼的感想。
没见着颜承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轻轻松松操纵上百具傀。
他嘴唇干裂,涩涩地说:
“这算什么,他是神吗?”
卓歌手指戳着下巴,虚目望着远处璀璨的星空。
“大概吧。”
四下归为寂静。
所有在暗处围观的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想看那高台上,操纵了所有傀的年轻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远处有虫鸣蛙叫,山野夜晚的静谧美好,如同溪水,缓缓流淌。
一道声音,惊破静谧。
是一声“笨蛋!”
紧接着,是一声亲昵的“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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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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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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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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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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