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高分贝的音量自然是得到了庞弗雷夫人的特别关照,所以她现在已经直接被推出了医疗翼。
妮娅往阴影里缩了缩身子,待正在气头上的霍琦教授走了过去,才蹑手蹑脚地打开医疗翼的大门溜了进去。
德拉科没有躺在公共的病房里,而是被带到了一个独立的小房间,房间外此时站了一圈人,大家都各怀心思地往小房间里张望着。
“啊!好疼!”德拉科隐忍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让妮娅的心神不宁。
他在2年级的魁地奇比赛和哈利一起从高空摔落,流了那么多血,也咬着牙没喊过疼,看来这次是真的疼了吧。妮娅暗暗地想着,自己似乎忘了,德拉科也只是个13岁的孩子。
妮娅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庞弗雷夫人从小房间中出来,门外的人群一拥而上,朝着小房子里挤去,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德拉科响亮而高调的声音,“这个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妮娅踌躇不决,最后还是在门前败下阵,一只手握在门把手上,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
入夜斯莱特林的的休息室
妮娅盯着这本《高级魔咒》的77页已经整整一夜,笔记本上涂画着一些凌乱的字迹。终于,旁边的奥莉芙再也看不下去,她抽走了妮娅手里的笔,皱眉道:“妮娅,你今晚很不正常!”
妮娅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空空的右手,才惊觉自己的笔被夺走了。
她摇了摇头,对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很陌生。她本不是这样的人,以前的她不论遇到任何事,都会果断地去解决,一旦认定了目标,就不会再犹豫和逃避。原本她以为,得到了开启先知模式的笔记本,就可以将一切都操控在内,但德拉科的强势出现,分走了自己的心神,也让所有事情都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进行。
斯莱特林的石门打开,潘西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安静的休息室瞬间变得有些嘈杂,她高调的声音似乎是说给妮娅听的。
“德拉科就是个傻子,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叛徒!”
“潘西,德拉科并不傻,”布雷斯陷在墨绿色的沙发里,眼神却瞟向了角落里的妮娅,低低地笑着说,“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潘西对于自己的敌意,一直都没有消失过。妮娅低着头默不作声,只等着他们从她面前走过,就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她转身对奥莉芙小声地说,“我想我得再去一趟医疗翼,去看看他。”
奥莉芙并没有阻止,只是嘱咐她别忘了宵禁。
今晚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医疗翼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月光覆上了浅浅的光晕,包括德拉科熟睡的脸。
这个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睡得端端正正,双手交叠在胸前,只是右手手臂还打着白色的绷带。
妮娅蹑手蹑脚地靠近,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熟,呼吸绵长而均匀。下午的画面不断在她眼前闪现,挥之不去,他近在咫尺的脸,坚定的眼神,让人安心的怀抱以及风中他飞扬的发丝……她双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巫师袍,屏住了呼吸。
“德拉科”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少年的名字,“你还好吗?”
“你能帮我缕缕清楚我们的关系吗?德拉科。”妮娅盯着少年安静的侧脸,所有色彩仿佛都被抽离,只留下他身上特有的温暖而柔软的金色。
只有夜深人静,她才能遵从自己的内心,“从入学开始,我就躲着你,你却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出现在我面前,欺负我打压我,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小坏蛋,这妥妥的就是校园霸凌,我以为我们两个会对立到毕业,然后老死不相往来。直到幽灵的出现,你对我的态度就有了180度的改变,你开始对着我笑,会脸红,会抱着我取暖,会记得我无意间的一句话,会不顾一切帮我求药……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让我产生错觉。”
妮娅望着床上的人,眼眶开始酸胀,“德拉科,你救我,也是因为幽灵吗?”
“不是!”床上的人突然开口,紧闭的双眼也猛地睁开。
妮娅一惊,那一大段话,一大段独白,都是她深藏在心里的默念,刚才的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最后一句,她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音量不大,却让这空旷医疗翼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清。
德拉科的睡眠一向不深,作为马尔福家的少爷,他从小就被要求睡觉时也需要保持优雅的姿势,什么踢被子,什么磨牙说梦话都与他无缘。
所以当妮娅自以为脚步很轻地溜进医疗翼时,他就已经被吵醒。
巨怪小姐的脑子是掉在那个破扫帚上了吗?探望病人都选在夜晚?
他选择了静观其变,默不作声。
寂静的空间中,时间悄悄流逝,他能感受到床边人的沉重呼吸,似乎酝酿着什么要爆发。
忽然,她轻声地问了句,“德拉科,你救我,也是因为幽灵吗?”
“不是!”他没有犹豫,很干脆地回答。烛光笼罩下,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亮。
“你……你怎么醒了?”
“因为某位小姐专门挑晚上打扰我休息。”德拉科已经支起身子靠在了枕头上。
“白天人太多,晚上来会比较清净。”妮娅无力地解释着,“没想到你那么早休息。”
两个人无法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妮娅低着头,绞着自己的巫师袍,在上面留下了很多褶皱,德拉科玩着手里的绷带,拆开又绑回去。
终于,绷带被他拆得七零八落,再也无法绑回去。
他紧抿着嘴,额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但是左手手里的绷带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蛇,让他无法控制。
妮娅叹了一口气,起身靠了过去,“我来吧,德拉科。”
她从德拉科手中接过绷带,开始仔细地整理。m.χIùmЬ.CǒM
“你会包扎吗?”
“当然会。”妮娅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利利索索地把绷带重新绑了回去,结尾时,还在他的手上绑了一个蝴蝶结。
少女认真的脸近在咫尺,淡淡的玫瑰香味与他的呼吸纠缠,冲进他的胸腔,德拉科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渐渐快了起来。
“绑好了!”妮娅轻轻拍了拍他绷带上的蝴蝶结。
德拉科瞟了一眼,脸立刻拉长,满脸写着拒绝,“这个蝴蝶结怎么回事?”
“挺可爱的。”妮娅在一旁端详。
“我拒绝。”他立刻伸出左手要去解蝴蝶结,却被妮娅按下。
“好吧,我重新绑。”她一边拆着绷带一边解释,纤细小巧的手指灵活地在白色的绷带里穿梭,丝毫不受阻碍,绷带在她手里已经成了听话的小工具。“其实蝴蝶结不单单只是女生的东西,男士的西装里也会打领结。”
“这次是真的好了,马尔福少爷,你看看,是否满意?”
德拉科收回了手,望着被绷带缠满的右手,确实和庞弗雷夫人绑的一样整齐。
“你会关心我,也是因为幽灵吗?”他幽幽地开口,属于少年的清朗嗓音,还带上了一丝不可察觉的颤音。
妮娅一愣,本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却不料对面的德拉科依旧提起。
她抬眸,有些惊慌地盯着对面的少年。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但是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并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你是一只善于伪装的狐狸。”德拉科毫不客气地将妮娅的伪装戳穿。
浅色眸子里的情绪渐渐隐去。“德拉科,它就在我的脑子里,它关心你,就是我关心你,这个没有分别。”
“有分别。”德拉科执著着这一点,也只执著这一点,他有些急躁地探出身子,用没受伤的左手握紧了妮娅的右手手腕,逼迫她看着自己。
妮娅的目光扫过少年的脸,最后叹息,“德拉科,我需要再确定一下。”
她开始伸手解她的巫师袍,这个举动惹得床上的少年紧绷了身体,苍白的脸也染上了一丝红晕。
“别紧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妮娅轻笑,从解开的领口里掏出了吊坠,古朴而独特的绿宝石,此时正散发着浅浅的光。她拉过少年的左手,再次把吊坠放了上去,双手合十,十指紧扣。
“以吾之名,护你周全。”
德拉科感觉一丝异样从手掌心传来,带着温暖且平静的力量席卷了全身,吊坠没有抗拒面前的少年,乖乖地分离了最后一片小叶子,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这是什么?”
“这是答案。”妮娅喃喃自语,这是她想守护这个少年的心。这次,自己是真心地想守护他。
“幽灵并不会影响我做任何决定,我做的所有事都出于我本心。”妮娅勇敢直视着灰蓝色的眼睛,不再逃避。“这个送给你。”
床上的德拉科沉思了一会儿,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苍白的两颊微微发红,眼睛里却闪耀着点点星光。
他清咳了一声,“谢谢你,还有,我也是。”
初秋的夜,夏虫还在低低地合唱,欢送着逝去的夏季,医疗翼里的充斥着淡淡的消毒剂的味道,混合着松木冷冽的香气,妮娅知道,这是德拉科身上的香气。这是温柔而寂静的夜,但在这寂静里却微微感到有一种压抑的热情。
“德拉科,你该休息了,宵禁的时间快到了。”
德拉科难得听话了一次,乖乖地躺了回去。
她俯身,在他光洁的额头和发丝上,落下了一个晚安吻。
“晚安,德拉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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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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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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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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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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