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她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
好痛,好痛,痛……
浑身蔓延着的疼痛让她仿佛晕厥了过去,陆卿凌吸了口凉气。
这里又是何处?
为何一点光亮都不曾有。
她企图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起来,用自己的灵力照亮这一方空间,然而她就连动一根手指头。
都能让她痛不欲生。
好痛好痛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
浑身上下像是被迫分割了一般,她分不清自己的手在哪儿,分不清自己的头颅在哪儿。
她躺在那冰冷的地上很久,若是死了,就不会感觉到疼痛。
故而她现在还是活着的。
林之啊林之,果真是精于算计。
想来他定然是一早就知道自己会去幻林寻找他的母体,故而早早的就已经设好了陷进。
那母体,根本就不在人面树之中。
只怕是被他转移到了别处去。
那冰凉的眼泪,不知为何不受控制的往下淌着。
她就躺了那么一会儿,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远。
陆卿凌终于找到了一丝丝感觉,她向来是那么不怕疼的人啊,如今却疼的让她恨不得去死。
身上的皮肉,如同被人一刀一刀的凌迟下来般,每一处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疯狂的疼痛。
一声轻响,她的指尖终于燃起了一点点微弱的光芒。
这光很微弱,却也能面前让她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是冰冷的石床,她躺在石床上的。
那感觉,像极了当初在东陵,被迫躺在祭祀台上的模样。
手背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舔舐着她的手背一样。
她愣了愣,转过头来,这时候才看见鹿儿跪在她的身边,已经完全露出了小鹿的形态。
它的身体在发光,眼神充满善意且稚嫩温柔。
“鹿儿……”
是啊,鹿儿在此,那楚行烈呢,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鹿儿发出一阵细小的呦呦鹿鸣之声。
随后用自己的头蹭了蹭她的脖子和脸,努力的将她的脸转过去。
她一愣,神色复杂的看着那正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可她太疼了,根本就察觉不到有人在抓着自己的手。
“阿烈……”
他脸色是那么的白,白的近乎透明。
她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害怕,害怕他就这样了无气息了。
好痛啊,她根本连起来都做不到,又该如何去唤醒他,鹿儿也是想让自己唤醒它的主人吧。
可惜……
她做不到啊。
“鹿儿,我好冷啊。”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窖一般。
鹿儿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她,随后在她身边蜷缩了下来。
鹿头放在了她的胸膛上,似乎这样才能为她带来一点温度。
“鹿儿,你说,他会活着吗?”
他这般安静祥和的模样,着实是她不喜欢的。
鹿儿又低低的叫唤了两声。
但陆卿凌也听不懂它的声音。
她太痛了,连呼吸一下,心肺都是撕扯般的疼痛。
她不知道这种疼痛因何而起,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她只想就这般躺着。
若是就这般死去,自己身边有人陪着,也许这样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结局吧。
这黑漆漆的空间,果真像极了人活一世最后的归宿一样。
四四方方的棺材,不就是如此么?
“鹿儿,如果你的主人死了,你还会活着吗?”
他们只见,也是生死契吗?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要死了呢,她要死了,烛也会跟着一起死的吧?
真是好可惜啊,他明明是有机会修成正果的。
只因为他是异族,神族便断了他的犄角,让他这辈子都成不了神了。
他从一条小蛇开始修炼,修到头上有犄角的时候,又该是花了多少年的时间。
修炼清苦漫长,且还能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初心,没有走什么歪门邪道,怎么神族就这般的容不下他呢?
她感觉自己要死的这一刻,脑海里的所有记忆都如同走马观花般。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那些记忆,都牢牢的刻画在她脑海之中,永远都无法忘记。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有多久,久到陆卿凌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入了冥川地狱。
她这样的人,也只配入冥川地狱的吧。
“卿卿,卿卿?”
可她的耳边渐渐的有了别的声音,是他的声音。
是那么的熟悉,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四周还是一片黑漆漆的。
可掌心渐渐有了温度。
她都死了,怎么还会察觉到温度呢。
眼前一阵刺眼的光亮,习惯了黑暗,即便是再怎么微弱的光出现在她面前,都会觉得刺眼疼痛。
“卿卿!”
她被人用力抱进了怀里,那人身上的特有气息幽幽的钻进了鼻间。
那种被人抱紧的心安之感,让陆卿凌根本就不舍得离开。
“真好,没想到我陆卿凌这辈子就算是死了,也有人陪着一起。”wWW.ΧìǔΜЬ.CǒΜ
耳边传来那人的轻笑声。
“是啊,不能同生,只求共死。”
可紧接着,那双手啊,便十分不老实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唇瓣上多了一抹冰凉的感觉。
什么东西,在瞬间惊醒。
陆卿凌瞪大了眼眸,看着这眼前活生生的人。
“乖,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想。”
那极其富有磁性的嗓音落下,陆卿凌身子一软,脑子里便是一阵空白,果真是什么都没想了。
他们……没死?
他们还活着!
如果不然,她不会察觉到被吻的窒息的那种感觉,仿佛口腔里所有的空气都被夺走了一般。
他的手,是那么的冰凉,渐渐地到了她的后背之上。
冷的她浑身战栗,便是越发的贴近了他的胸膛,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丝丝温暖。
“卿卿,抱紧我。”
她听话的很,抱紧了面前的男人,她的身子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只是觉得疲倦不堪。
他的身子,在渐渐地灼热,呼吸也在慢慢紊乱急促。
楚行烈总是很喜欢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陆卿凌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似乎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那般。
那嗓音了藏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深情,那深情,便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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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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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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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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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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