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舍不得的。”主神垂着头,拨弄着底下的花草,怎么舍得呢?如今成了这孩童的样子,她可以把缺失的一切好好补偿给他,只是……她怕……最好的选择不就是让神厌把他带走吗?
“况且,你不是也舍得让你儿子待在下界陪我儿子吗?”
“那不一样,底下的人向往这里,可这里的人何尝不羡慕那短短一生的凡人呢?这儿的担子太沉重了,我宁愿放他下去,自由自在的,拘在这里日日奔波,我倒是更心疼。”说到此处,花神想起了什么,她姐姐一直养了一只猫陪着的,但近日都没看见:“令令呢?这几日怎么都没看见?”
“阿凛在人间是鲛人之身,我自然把令令抱到别处去了……”
“阿凛又不是普通的鲛人……”
“那她是普通的猫吗?”
“……”花神歪着头想了想,确实不是一般的猫,活了万把年了,当初都敢扒拉身为海神的越翎,想把人家海神给吃了,思及此问道:“你怎么处置他们的?”
“嗯……倒也没什么,我削了越翎和湮晖的神格,送他们去轮回了,至于朗月,我把他丢到冥府去了,等到被他害死的人全部聚拢魂魄往生了,他就能解脱了。啊对了,这些人包括万年前死去的神族僵尸和如今的那些凡间修士,或许他在冥府的日子,能看见他哥和越翎转世吧。”
花神咂舌,不愧是她姐出手可真狠啊,这意味着这个人永生永世便是如此了,不过也好,如此那些还有异心的便也不敢如何作乱了。
神厌带着襁褓中的北凛春回到苍梧山的时候,洒扫的小弟子都看呆了,好一会子才去主殿通报给掌门,说是有神仙下来了。
主殿里理事的玄度此刻已是标准的掌门服饰了,听的也是愣了神,只道是当那人进来门,看清楚了脸,才匆匆起身迎了过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是……”玄度盯着熟睡的婴儿疑惑道:“莫非是师叔?”
神厌点点头,玄度随即朝着这襁褓婴儿行了大礼,亏得早些把人打发出去了,不然看见自家掌门此时的状态到不免引人发笑。
“我即刻传书,让阿音和阿霁都回来聚一聚,三年多了,你终于回来了。”说着玄度便招了外边候着的小弟子来,把事情安排下去。一时高兴还想伸手抱抱他师叔,但又怕自己笨手笨脚,便说着:“这三年里阿霁外出游历了,阿音呆在海国一步也不踏出,师叔也整日关在山头上炼药,向晚居常年关着,只是偶尔去打扫一番,里面的东西都没变,既然回来了不如就住在那儿吧。”
“可浮云之翼那边……”神厌原想着带着师尊回浮云之翼长住,也好处理族人的事情,虽说他好像还真的和羽族没什么联系,但是这羽族两大圣物都在他手上,也只能尽心尽力的帮着,等到有了合适的继承人他在交给他吧。
“死小子,你想带着我师弟去哪儿?”人未至,星芝冥的声音便先传了进来,星芝冥一听手上正在研究的方子当即就丢下赶来了,至于药罐炸不炸,再说吧,没空管它。
可星芝冥进来就愣住了,硬是盯着那婴孩许久,才道:“这和我当初养大的阿凛一模一样。”这话的意思便是当初朗月抱回来的小时候的阿凛一模一样,只是那个时候的阿凛脸色远不如现在健康。
星芝冥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神厌小心地把北凛春递过去,却见的星师叔动作熟练的哄起来,便是一刻也不肯撒手了。
神厌便解释了为何他师尊会变成婴孩,而后玄度也劝他不要那么急的回浮云之翼,浮云之翼现在的主事是秋月,本来有人不服的,但是有苍梧山和海国支持,还有一尊海神大人的名头在,那些人也不敢生事,秋月也是个有手段的,几下倒把浮云之翼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另外啊,咱们苍梧山和浮云之翼、璇星宫乃至泽洲都搬到了长没山四周了,实在是相近,也不必长途跋涉了。另外师尊在四大门派设了个传送台,掌门可开启,这样方便了许多。”
不一会儿,大家在席间坐下来了,但是钟离霁和衡音接到信的同时往回赶但是今天是不可能到的。
倒是神厌这边犯了难,好不容易把师尊从师叔手里抱过来,但是人睡饱了之后就一直啼哭,结果神厌就被星芝冥狠狠数落了:“不知道他饿了吗?你想又把你师尊送走啊——”
神厌挠头,不敢多说,第一次带娃嘛……
星芝冥把小阿凛带去厨房,现下没有现成的奶,只好先喂了了米浆将就着,在打发弟子下山去买些牛羊来,还特地嘱咐了要能产奶的。
这负责采办的弟子觉得星长老今个儿特别啰嗦,看见这孩子,自然知道是要干嘛,但是他记得后山养了不少牛羊啊,因为苍梧山经常收养一些孩子……他估摸着星长老是忘了,只好提了一嘴,就去取奶了。
然后神厌的怀抱就理所当然的空了,星芝冥十分熟练的不停的逗弄小阿凛,小阿凛也一直咯咯地笑着,不一会儿星芝冥就发觉小阿凛长大了不少,有些沉了,神厌连忙抱过来,坐在席间,小阿凛砸吧着个大眼睛,瞧着抱他的人,突然伸出小手去揪他的长发,咿咿呀呀地叫着。
星芝冥忽然想起,当年的小阿凛,也会这样揪着师兄的小辫子,呜呜呃呃地叫着,恍惚间岁月就这么过去了,小阿凛长成了斩妖除魔的仙尊,却一日自由都不成得到,如今只要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了。m.χIùmЬ.CǒM
夜里交代了再三,星芝冥才放下的把小阿凛交给神厌,说什么都得看着神厌把人给哄睡了才肯离开。
翌日,钟离霁先行赶回来,啥也不说就跪在向晚居主卧外,说自己不好,哀切的说一定要师尊亲口就原谅他,才肯起来,却不想只等来了蹒跚的小朋友,跪着的钟离霁都比他高,奶呼呼的小阿凛好奇的盯着他:“你是谁啊?”
钟离霁低着头,只以为是苍梧山哪个长老新收的小弟子,也没在意:“若是我早些听师尊的话好好修炼,我也能保护他的,虽然可能没什么用……”
“嗯?你在等谁啊?”
“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为什么要跪着啊?”
“我怕他怪我,我想求他原谅。”稚嫩清澈的声音并未让钟离霁感到厌烦,也就仔细地全部回答了。
“他之前待你好吗?”
“除了爹娘和兄长,世上再无第二个像他那样的人了。”
“那你快起来,他不会怪你的。”
“真的?”
“真的。”
钟离霁豁然抬头,与那双熟悉无二且稍显稚嫩的双眼。
“小祖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到这儿来了。”神厌手里端着吃食而来,才发现小阿凛早就跑出去了,神厌不得不感叹,主神神尊给他打的预防针还真不错,不过一夜时间小阿凛就能走路了,还是天一亮就让采办的小弟子去山下购了许多衣饰,神厌虽然有些嫌弃,觉得不如自己画的图纸,但无法只得将就一下。
“唔……我饿啦——”说着,连忙小跑着朝神厌而去,抱着他的大腿,够着头向上看。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慢点儿啊,小心烫。”神厌吹了两口才送入小阿凛口中,抽了个空才道:“别跪着了,你师尊就在这儿呐。”
啊?钟离霁有些发愣眼前这个小奶团子是他那身长八尺的师尊?
当神厌给他解释的差不多的时候,钟离霁就自动狗腿的爬起来给他师尊喂饭了。
“烫烫烫……”
“你当心着点儿,烫到了。”神厌郁闷地蹲在一边儿,前有师叔抢孩子,现有师弟抢。不过和他一样郁闷的还有困龙,还不是神厌怕小阿凛没人陪着玩,好说歹说让困龙化形了陪着他。
但是困龙现在这样子有点惨不忍睹,脸上被画的乱七八糟的,小阿凛还说好看要哥哥陪着玩,困龙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这是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儿子,不能打,不能打,忍者,等他长成以前“小老头”的样子就好了。
“走吧,走吧,我带你洗洗。”
“哼——”困龙轻哼一声,气鼓鼓地转身走了。九凝也不在,就知道欺负他。
这一日的下午衡音也赶回来了,还带了大大小小的包袱,说是长住一段日子,海国的事务都交给了大祭司打理了,玄度倒是惊讶地看着衡音大包小包的行李:“回来小住吗?”
“长住——”衡音抿着嘴偷笑。
“啊?”玄度有些发愣,却见衡音又补充了一句:
“海国的月亮没有你这儿的好看。”言罢,就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脚步十分轻快,看起来分外愉悦。
玄度还在嘀咕海国嘴上开阔无比了,怎么会不比苍梧山的好看呢?罢了罢了,耳畔银铃般的笑声扰乱了他的思绪,懒得想哪里的月亮好看了,快步追了上去。
“不吃啦,不吃啦,吃太饱啦。”小阿凛鼓着嘴巴摆手,小阿凛觉得奇怪,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闹哄哄的,而去都围在自己身边,都给他喂吃撑了。
钟离霁心里却道这种高点师尊不喜欢,下次不买了,哎哎哎,师尊怎么走了?好不容易趁着师兄处理事情,把人哄过来的。
神厌此刻坐在案桌前翻看秋月送来的卷宗,却远远见着门口的那个小身影,便立刻放下了笔:“怎么了?”
“困。”软糯糯地声音想起,小阿凛已经顺势爬了上来,小脑袋就靠在了他双膝上。
“我带你回去睡会儿,晚上吃饭我在叫你好不好?”神厌发觉了只要他师尊睡得多,长得也就快,这才短短半个月就长到两三岁孩童高了,但是如同主神所说,记忆也无,修为也无,神厌还在思忖着要不要也像他师尊之前给他打基本功一样练练?
“不嘛——”小阿凛看着他有事情要处理,就趴他膝盖上晕一会儿了。
“那睡吧。”神厌笑了笑,摸着他顺滑的头发,一手哄着他,一手施了个隔音术,在翻看卷宗。
神厌这眼下有一件事说急不急,但是有些头疼……就是拆除长没山神女殿的事情,竟然拖到了现在,关键是上次听玄度大师兄谈起来还以为是主神神尊开的玩笑,没想到是真的要拆。
据说是重建仙府,说不定给他师尊建的,但是好端端的,干嘛要在人间建仙府呢?主神神尊应该很希望师尊在她身边的啊?
神厌如此想着就传了一记灵信给他娘亲了,打听打听应该没什么事吧?
神厌就发现这信刚刚送到回复就立刻来了,果然了灵力高深传讯穿越空间就更快,他娘亲的信里大致意思就是:在他们俩出生之前,神界里那些“老人家”的爱恨情仇实在复杂,也就是她姐姐觉得亏待了阿凛这孩子,怕面对他,也不想让人回去扛起神界那一堆繁重的任务,就想着干脆让阿凛做着神域的主人得了。
“老人家”?神厌觉得他娘亲是在说她自己,但是主神大人不会后悔吗?
神厌刚刚把信看完,钟离霁就走进来了,这人就直接坐在旁边了,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干嘛啊?你说吧,师尊听不见的。”
“啊?为什么?”
“哎不是,这三年你就没有好好修炼过吗?这隔音术你都瞧不出来吗?”
“哎师兄,你说师尊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啊?”钟离霁没回复他师兄,而是转了一个话题。
“我也不知道。”随即又轻笑道:“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岁月都静好了,还有什么不好?
“师妹呢?”
“被掌门叫走了呗,不然下午师妹就要来和我抢小师尊了。”
“唉,说我坏话被我听到了吧。”衡音刚刚踏进来就听到了:“师叔叫咱们吃饭呢。师尊睡了吗?我来抱——”
“别了别了,师尊又吃胖了,之前你们还能抱,现在我怕你俩一起摔了。”神厌轻轻把人托起来:“走,吃饭去咯。”
这世事安稳的日子一过便又是七年,七年间小阿凛的身量没有长太多,只从四年前长到七八岁了之后就一直这样,记忆也没有恢复,但是能动用灵力了,偶尔搞搞破坏,整整人啥的,大家也都纵着他,不过神族派了几个人过来负责小阿凛的吃食的,这件事说来话长……
原是神厌觉得自己的厨艺还有救,闲来之时还是钻研一二,神厌觉得还得从娃娃抓起,然后喂了小阿凛吃他那颜色鲜艳,口味奇特的糕点之后,导致小阿凛又是上吐下泻,又是高烧不退,整个人都脱瘦了一圈,让星芝冥直呼我好不容易养肥的师弟啊,然后星芝冥就带着钟离霁把向晚居的小厨房给拆了。
这件事应该是通过花神传到主神哪儿,当即就火燎燎地跑下来了,趁着自家宝贝儿子昏睡着,还陪了不少时日,估摸着要不是花神也在,主神大人估计能把他生吞活剥了,当即拨了一批神侍下来,并且再也不让神厌靠近厨房一步。
日子也就一天天的过,之前神厌还期盼着小阿凛能快点长大,可是越是期盼就越是得不到,久而久之也便觉得只要人在身边就好了,可是惊喜也是触不及防的,有一日晨起神厌发现自己身边睡的小阿凛变成一个裸男,给他半睁的眼睛直接惊得抡成了大圆眼。
“师尊……”神厌试探性的叫了他两声。
“唔……臭小子别吵,我在睡会儿。”
“师尊你正常了?”
北凛春轻声道:“你师尊我什么时候不正常了……”得这下清醒了睡不着了。
“想我了?”
“我想死你了。”神厌兀地翻身起来吻了上来,我好想你,这夜夜只能盯着你的睡颜发愣,只能轻轻的哄你入睡,都不敢像以前一样把你的头一按,拢着你睡。
“唔,别……”
你师尊刚醒就要被你亲死了靠。
“行了,行了。”北凛春好不容易挣脱开,轻轻喘着气。
神厌起身想着北凛春应该饿了,打算去给他端过来,却不曾想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怎么糟蹋完我了,你就不负责了?”
神厌满头问号的回头,还瞥见他师尊特别委屈的拉起被子,遮到自己胸前,活活脱脱像被玩弄感情的小媳妇,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干,除了亲他。神厌不明白他师尊什么用以,疑惑地看着他师尊。
“小笨蛋啊,衣服都裂了,你想让我这样光着见人啊。”
“我才不舍得。”神厌嘟囔着,转身就去了衣柜。
他俩为了偷得几日闲,谁也没告诉,就偷偷溜出去了,他们去了重建的长没山,仙府早就建好了,只是没有提上牌匾。
两个人坐在角檐的最高处,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山脚下买来的最平常的烧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师尊,你还记得多少事情啊?”
“除了以前的记忆,还有小时候在神界的记忆也恢复了一点。”
“那你不想回神界去看看主神吗?”
“想,但是我知道她现在应该不想见到我。”北凛春饮了一口酒,喉咙里辣辣的。北凛春想起来的一些事情,让他觉得阿娘怕见他,他也怕见他阿娘,还是在缓缓吧。
“那我们是隐居还是驻守这片神域啊?”神厌饮了酒,脸上红嘟嘟的。
“为什么要隐居?”
“我想和师尊在一起。”神厌摇晃着低下了脑袋。
“那就在一起。”
“可我怕……那些闲言碎语……更怕为世人所不容。”
“看着我神厌”北凛春他双头托起神厌的双颊:“那些世俗都算什么东西?”
“我……”神厌激动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谁知北凛春话锋一转:“再说了,师兄不是早替我宣布了,把你‘逐出师门’了?”
当时是不做师徒,做L爱侣了。
“干……干什么?”北凛春被神厌笼罩在阴影里,腰身被环住的时候北凛春暗道不好,早知道不给他喝酒了,这小兔崽子没有酒量啊。
“自然是回去糟蹋你。”
沉重呼吸声在北凛春耳边,这几个字被神厌咬的特别重,说完,身子一轻就被人打横抱走了。
一夜不得安生之后,天边鱼肚刚刚泛白的时候,北凛春泡在温泉里就知道自己上了这兔崽子的当,该死的授命神谕就在神厌手上,晚上被折腾的够呛,神厌说他坐起来就送他个礼物。
然后北凛春就上当了。
然后神厌就掏出了神谕。
北凛春一早该想到的,这重建的长没山仙府就是按着他的喜好来的,许多布景都和苍梧山向晚居的一模一样,只是大了不少,也气派了不少,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还是用心了的。
忽然几串珠帘发生碰撞的声音,北凛春抬头就看见小兔崽子进来了,没好气道:“去去去。”
“我的好阿凛,别生气了,我给你送早餐来了。”
咦——北凛春听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你做的?你有些把我折腾的上吐下泻?”
“不不不,我一大早去迟城买的。粥还是热的——”
北凛春直接张开了嘴,指了指,神厌十分伶俐的蹲下来,一口一口喂着,分外惬意。
“衣袍我也备好了,再过几个时辰,大家估计要来仙府朝拜了。”神厌趁着北凛春休息的时候,悄悄打点好了一切,接了神谕之后,他的阿凛就是这片神域的主人了,这各方大大小小的门派掌门要来此朝拜,还存在的少数国家的君主也要派人前来,主神神尊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派人送来了个亲手雕琢的白玉发冠来了。
不过由于主神神尊此举,倒是还有不少神仙下来拜访的,想瞧瞧这位衍玉上神怎得一归位就得主神如此青睐,还划分了新的神域给他掌管。
“来服侍我。”北凛春勾勾手指,挑眉道。
“好咧。”
神厌缓缓地帮他擦拭头发,再细细的用灵力烘干,拿了宽大的浴巾给他的阿凛擦身子,弄好了之后,取来了正式的衣袍,不是寻常的样式,倒是一主色为紫色,有少许金色镶边的衣袍,穿戴后,北凛春瞧着他一身白袍倒有些不习惯,见他的阿凛在打量他,神厌道:
“我倒是备下来了……”
倒是有些顾虑,这场合是不是不要表现的过分亲昵才好。
“穿着它”北凛春招手,那被叠放的房间的衣物就出现在了此处,深蓝色的袍子,瞧着同样也是贵气非凡。
“朝拜的不止我一人,是你和我。”
北凛春吐出这字眼之后,白嫩修长的右手就伸到了神厌面前。
“可否与我同去?”
“君邀,厌自是同去。”
说罢,神厌的手搭上了北凛春的手,那扇大殿的门打开的时候,他们同去。
此后万世,同去同归,同受万民景仰,同列传书,再不分离。
或许衍玉仙尊只想救世,可如今衍玉上神只想渡你。
再也没有什么能横亘在其中。
(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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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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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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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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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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