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人强撑了一路,一见到古醉尘,就撑不住了。
因着北凛春昏迷不醒,一行人只能放弃了御剑飞行,改换马车回去,由于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就没有留在靠近无尽海的旅店休息,直接返回苍梧山。
期间神厌也担心过,但是古醉尘说伤的是神魂和精神,也只能由着他昏迷恢复。
见着,北凛春一行人远去之后,海上四拨人回去禀报自家主子,一拨当然是海国的,另一拨是璇星宫的,还有一拨是北渊女皇的,最后一拨是那日神厌见到的奇奇怪怪的人,也是衡音嘴里的海神殿神使。
海神殿的神使注意到了这个能挨下三十六道天雷的仙人,当即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立马上报给海神了,当然海神能不能注意到都是后话。琇書網
北凛春其实最后那一道雷劈的,即使他受住了也得废了这一身灵力重新修炼,所以在最后激起尘土的时候,闯进了一个海神神使帮北凛春度过了这劫,斩断了澜语珠的灵魄,只不过北凛春知道神使却不知道为何帮他也不多说什么,做完此事就不见了,外面的人也看不见神使,以为他自己扛过,来了。
北凛春那时候也懒得解释,处理好眼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撑着处理完了之后再晕也不迟。
只不过,北凛春和神厌在一个马车上,古醉尘本来给神厌安排了马车让他好好休息,但是奈何人家这徒弟记挂师尊的安慰就是不肯走,哪像他门下的玄度啊,一天天的不见人影。
精神力消耗极大的北凛春一路上躺着回去,足足睡了十日还不见醒,被神厌和玄度抬回了向晚居也丝毫没有反应,星芝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无奈等人走了之后,他敲了敲封天戒的戒面,只好请出他的老祖宗湮晖。
湮晖前几日因为在海国,不知为何自北凛春落水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神厌只当是他怕触景生情所以当了缩头乌龟吧。
“我就知道,你小子主动找我定然没有什么好事……”湮晖端着北凛春的茶杯抿了一口就被神厌夺走了“不是,你叫我办事,还不让我喝水?”
“你拿的我师尊的杯子,我给你重新倒。”说着神厌转身换个杯子的功夫,湮晖就不见了。
不多时一道紫色的灵力从北凛春额头飞出,在神厌面前站定赫然就是神厌,湮晖来不及说什么一把抓过茶水,猛地大喝两口。
“到底如何呢?”
湮晖摇了摇头:“我不确定那是什么,但是你师尊体内确实有别的东西。”
“那要如何才能确定?如何才能除去呢?”
“我刚刚试图进入你师尊的记忆,打算去找找那个东西的线索,无奈,你师尊防心太重,凭我根本看不见他的记忆……”湮晖接着补充。
“那……”神厌还没说完,湮晖就打断了他。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如果是你的话,你说不定能带我进他的记忆……”
“为何是我?”神厌不解,他这老祖宗死之前好歹是个上神都查看不了,他如何能行?
“你师尊把你带大的,你们俩的灵力排斥应当是最小的。”虽然是猜想,试试应当不打紧,湮晖一副早忘了上次忽悠北凛春跳崖激发神厌重新长翅膀那事儿了。
“但是我私自查看师尊的记忆……这……”
“那你不想救他了?就让他这么一直躺着?”
“那要如何做?”神厌已经答应了此事,日后在向师尊解释吧。
湮晖教他召出了困龙,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将那血滴在北凛春眉心,剩下的再用那些画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就以困龙枪为媒介悬浮于两人之间,神厌戴着封天戒的那只手握住了北凛春的手,闭上了眼睛。
待听到湮晖声音的时候,神厌睁眼果然已经不在向晚居内了,不过这是一个很漆黑的绵长的甬道不知道通向何方。
不久,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出来的时候,神厌看着这熟悉的宫墙,好像是上次送衡音回去的时候,在这里歇息过,这是——北渊国皇城。
“别担心啊,我们在你师尊的记忆里,不会有人能看见我们的,快跟上你师尊……”湮晖躲在封天戒里,看着皇城外站着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就立刻叫神厌跟了上去。
现下外面的街道上只有士兵巡逻,根本没有几个行人,而且皇城这样好像也是戒严了,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他师尊应该还没捡到他,所以这就是十年前的那件事咯,十年前北凛雪逼父夺位?
神厌跟在北凛春后面,那个时候的北凛春在侍从和那名护送他的将军的指引下往皇城深处走下去,二十年了,素未谋面的父母和素未谋面的姐姐,应该要如何面对他们呢?
其实在苍梧山待了二十年,北凛春早对外面这些尔虞我诈和皇权争夺没什么兴趣,今日他来也不是为了和他大十岁的姐姐争夺皇位,只是想说那皇位本来就是你的。
不过,自从他进来之后这座大殿就空荡荡的,示意他再次等候之后,就没有人再进出过,北凛春打量着这里的宫殿,觉得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当北凛春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四周突然涌上莫名的灵力,在凡间居然有人能使用灵力?北凛春那时到底是太年轻,戒心也低,想着只是回家一趟而已,却不想,因此反应不过来,被那灵力封住了自身灵脉。
而脖子上也被冰冷的刀锋架上,持刀的那人,赫然是刚刚护送他回来的那名将军。
神厌看到此处,本来是下意识出手想帮他师尊的,但是在记忆里,他的手穿透了那些人的身体的时候他还愣了愣。
湮晖宽慰他道:“记忆里的事情,你改变不了的。”
这时,周围涌出了一大群人,包括他的姐姐如今的北渊女皇,还有那个在传闻中被软禁了的国王陛下。
“这是为何?”北凛春不解,看样子他那个姐姐并没有逼父夺位,而外界那些传言又是如何?但是如今的情形却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或许你应该叫我一声父亲,但是如今却不必了……”国王苍老的声音传遍这个大殿,示意身边的侍从将一方盒子送到被制住的北凛春面前。
又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整座大殿里只剩下北凛春,北凛雪,老国王,还有那名将军和捧着盒子侍从。
“打开它——”国王老态的声音再次发号施令。
北凛春看着那个盒子里装的赫然是一块紫晶石,紫晶石可以用来记录一些东西,而这块紫晶石记录的画面,让北凛春泛着恶心。
那画面上一个小小的鲛人差不多和刚出生的婴儿那么大就被一群人按在那石台上,一个屠夫手起刀落直接斩断了小鲛人的鱼尾,那小鲛人竟然发出那么凄厉地叫喊,如今都让北凛春背后发凉,这……怎么忍心啊……
好像是怕那小鲛人就这么死了,那边一个黑衣人施了灵力加持在他身上防止他就这么死去。
然后,那个屠夫不知道从那里哪来两个断腿,就这样安在了小鲛人身下,这……是要缝合吗?
鲛人明明能自己幻化出双腿,何以现在要用如此方法逼迫着给他换上双腿?
北凛春心里一阵反胃,那紫晶石放出的画面里黑衣人用灵力帮着小鲛人度过了难挨的时候,然后被换了腿的小鲛人就被华丽富贵的包裹起来,送到了一个女人手里,那女人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亲昵地和他昏迷过去的小鲛人说这话,还想着旁边的男人示意,那个人怎么和老国王有些相似……
接下来的话便让那时的北凛春如坠冰窖。
“如你所见,画面上的那个鲛人就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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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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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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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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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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