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的月份已大,在魏岚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坐下,朝魏央客气地笑了笑,抿了唇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旁人谈天却不说话。

  魏倾自进了门便是看魏央不顺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魏央的眼光只是落在她身上便能遭到一个白眼,再也不见当年传言里那个贤良淑静的大家闺秀之姿,活脱脱一副怨妇模样。

  魏然之事苏府是冲锋在前,魏然自然知晓此事和魏央脱不了干系,可是此时在众人面前他却是半分怨艾也没有,偶尔还招呼着魏央吃菜喝酒,甚至还会给她夹个菜,魏央也是来者不拒,含着笑感谢大哥的照顾。

  魏央细细观察,魏然虽是小心翼翼地不表露出来,却还是会下意识地偶尔往夏菡那里看上一眼,若是两人目光相撞夏菡便会娇羞地低下头去,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夏菡察觉到了魏央的打量,很是一惊,手中的筷子都差点落到桌子上去,讪讪地笑了一下避开魏央的目光,心不在焉地给魏成光夹着菜,幸而魏成光今日心情愉悦,只顾着和魏然说笑喝酒,并不曾察觉到夏菡的异样,也没有在意她给自己夹的菜全是魏然喜欢吃的。

  若不去看这些细节,粗略一看这幅景象仿佛还真是其乐融融,可是各人有着各人的心思,大家一边夹着菜一边想着各自的心思,若说真无暇的,怕也只有魏岚一人罢了。

  魏然的事情很快就在朝堂之上销声匿迹,转而成为晋阳城内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皇上看中了魏家长女,想要让其入宫为妃,故而对魏公子格外厚待些,还有一些人则认为是二皇子看中了魏长女,所以拼了一身力气也要把魏公子解救出来,皇上为了不牵连自己的儿子,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种种说法都将魏倾塑造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魏倾和赵秀很是开心了几天,认为自己嫁入皇家有望。

  魏央在苏府闲聊的时候,苏江氏很是扼腕叹息了一阵,说是好不容易抓住了魏然的把柄,却就这么轻松叫他躲过一劫,实在叫人遗憾,苏何氏则宽慰魏央,虽然魏然此次有惊无险,不过到底是触了皇上的逆鳞,以后再出什么事情便极好将他拿下,只要他不苟同赵秀母女一同欺侮魏央便好。

  苏晋见着魏央则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拉到一旁去,眸子里闪动的光芒如同银河万丈,他对着魏央眨眼睛道:“表妹,若是那魏然和魏倾再欺负你,你就来个我说,我怂恿父亲给他外祖父家随便栽个罪名,听说那赵秀是张侍郎家的侍女,等咱们逼迫那张侍郎好生管教一下他的女儿,瞧她还敢不敢这般张狂。”

  魏央被苏晋逗笑,也眨着眼睛说:“我瞧着表哥的办法极好,就是不知道大舅舅会不会同意,听说外祖父最是不喜苏家人用权势压人,希望表哥不要被外祖父打一顿才好。”

  “打一顿?”苏晋皱着鼻子耸了耸肩,“打一顿怕什么,外祖父要是瞪我一眼,我怕是这三条裤子都得换一遍。”

  苏晋的话被一旁的苏江氏听到,笑着打了他几下,叫他在魏央面前守些规矩。

  苏晋朝魏央挑了挑眉毛,拱了手道:“表妹在上,表哥这厢有礼了。”

  在场的几人都被他的表情逗笑,苏江氏笑着笑着忽然若有所思地打量起魏央和苏晋二人来。

  用罢了饭,苏江氏忽然说是有些头痛,叫苏何氏陪自己去里屋躺一下,遣苏晋带魏央出去逛逛,说是晋阳城里新开了一家绸缎庄,叫苏晋带魏央去挑几匹好料子,再到旁边的首饰店里挑几套头面,算是给魏央的礼物。

  苏晋倒是无所谓,见着苏江氏并不是很严重的样子,便派人去请了大夫,然后问魏央要不要出去逛逛,魏央怎么不知苏江氏打的什么算盘,不过苏府已经“撵”了人,魏府回去也是冷冰冰的一家人叫人难受,还不如出去逛逛。

  不过魏央不想却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那一刻她的脑子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兴许,自己能遇上冀镡呢。

  自苏府出来苏晋便带着魏央去了晋阳新开的一家绸缎庄,苏晋左手掂着苏江氏将将给他的钱袋,右手自作地打着一把扇子,朝来往的闺秀们露出他温馨怡人的笑容,只见他一边保持着笑容一边同魏央说:“我娘可从来没给过我这么多银子,央儿,你不会是我娘的亲生女儿,当初姑姑拿我把你换了吧。”

  魏央“扑哧”一笑,用袖子掩住唇形,偏头往苏晋的方向小声说了一句:“表哥这话要是叫大舅母听见了,可要拧掉你的耳朵了。”

  苏晋轻轻扇了扇扇子,耳旁的碎发迎风飘扬,“像我这样倜傥的翩翩男子,便是缺了一只耳朵也是貌比潘安的,这残缺的美,怕是更吸引这晋阳小姐,我一出门,万人空巷也不是不可能啊……”

  说罢,还啧啧一叹,仿佛真的被自己的美貌所倾倒。

  魏央掩唇一笑,眸子里的光彩叫这明亮的阳光都黯然失色,她说:“那我可要替表哥去和大舅母说一声呢,别叫这晋阳城里众家小姐错过了这残缺的美公子,不然真是人生一憾呢,不过表哥以后缺了一只耳朵,可要戴着面纱上街呢,别叫这大路堵得水泄不通……”

  苏晋和魏央一起笑了起来,连身后的春晓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在外人看来,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公子如玉,美人如花,这般美好的景象映入绸缎庄门口一人眼里的时候,就多了几分酸涩的意味。

  “表哥,你看什么呢?”冀镡身边一身男装打扮的四公主发出娇俏的声音,扯着冀镡的手不住地荡着。

  “公主,”冀镡的目光仍旧停留在不远处的魏央二人身上,“微臣还是送你回去吧,皇上若是知道您偷偷溜出宫,一定会斥责您的。”

  四公主嘟起嘴来,原本还有些英气的她现下多了几分骄纵,“表哥还知道担心我啊,咱们先去这绸缎庄里逛一逛,回头表哥替我向父皇解释一下就好啦,父皇肯定不会拂了表哥面子的,听说这绸缎庄是新开的,你就和我一起逛逛嘛,表哥”

  “微臣哪里敢在皇上面前……”冀镡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着魏央和苏晋二人往绸缎庄来,他愣一下,却见着魏央在看见他时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阿镡你也来陪表妹啊,”苏晋哈哈一笑,皓齿璀璨,“可巧呢,咱们一起逛逛吧,我娘叫我给央儿买点礼物呢。”

  四公主和苏晋也算相识,见着他也这么说,更是不依不饶地摇起了冀镡的胳膊,冀镡这才点了点头,“那便一起吧。”

  魏央给冀镡和四公主见了礼,四公主忙着和冀镡撒娇没有理她,只冀镡笑着和她点了点头,几人这才一起进了店里,瞧着几人的打扮便是不凡,绸缎庄的老板赶忙迎上前来将几人带到新进的绸缎架子前。

  “小姐公子请随便挑一挑,这是咱们晋阳最流行的花样了,您瞧瞧这做工,这料子……”老板在一旁哈着腰给几人介绍料子,四公主拉着冀镡的袖子低头看着一匹浅蓝色的料子,“表哥你瞧这料子怎么样?”

  冀镡下意识地往魏央的方向看住,正巧撞上魏央看过来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看。”

  四公主兴致勃勃地叫老板把那匹料子装起来,魏央却红了脸,苏晋在一旁无聊得看着过往的人出神,并没有人发现魏央和冀镡二人之间的情愫。

  出了绸缎庄几人仍旧是一并前行,四公主拉着冀镡蹦蹦跳跳地走,引得过往的路人频频侧目,眼见着是夕阳西下,纵使四公主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回了宫,冀镡借着家中有事并没有随着四公主一同入宫,而是同苏晋和魏央一起在这金黄的大路上慢慢走着。

  黄昏的晋阳城很是温馨,大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闲散地走着,突然一个男子冲过来撞了魏央一下,一句话都没说又继续往前跑,冀镡伸手扶了魏央一把,怒目看着那个跑远了的男子,苏晋却是直接跳了脚,“嘿,我说你瞎啊,撞了人还跑,跑什么啊,要脸不要啊你!”

  “站住!”三人正慢慢走着,突然撞见一个红装女子怒目追着前方那个一面跑一面回头的男子,只见她一只手掐着腰,越跑越慢。

  苏晋伸手将那女子拦下,疑惑地皱着眉头道:“厉繁,你追他作甚?”

  厉繁红着脸,不住地喘着气,弯腰指着前方道:“他……他抢了我的玉佩!”

  厉繁还没说是那块玉佩,苏晋便知晓定是那块当初战场上厉繁差点死了都握在手里不肯松一分的玉佩,苏晋深知那块玉佩对厉繁的重要性,当下便撸了袖子上前。

  “混账小贼,”苏晋握紧了拳头,“我帮你追去。”说罢便一个轻跃翻身上前,厉繁在身后跺了跺脚,“哎,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这一通闹下来就只剩了魏央和冀镡两个,魏央和冀镡相视一笑,“那我们便先走吧。”

  冀镡点点头,两人一路无言,快到魏府的时候,冀镡突然站住了脚,一本正经地问了句:“魏央你觉得阿晋如何?”

  魏央微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冀镡是什么意思,她轻轻一笑,刚想要逗冀镡一逗,却不知为何敛了笑意,瞧着冀镡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自小不曾得哥哥的爱,表哥他,是个好兄长。”

  冀镡忽然抿了唇笑,素日里温和的面庞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柔光,“今日阿晋二话不说便去帮了厉小姐,我瞧着他二人极配,你说呢?”

  魏央看着冀镡的眼睛,一脸掩不住的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很配。”

  太阳还未落下,月亮便悄悄露出了头,微黑的夜色下一对璧人相视而笑,无须多言便是一派旖旎风光,冀镡唇角一直不曾落下,望着魏央笑得让人倾心,“前些日子我已经把天毓草送到了沈府,前日我又派人去沈府问了,药已经制好,沈小姐服了药后身子好了许多,沈公子过些日子打算带她去南唐过冬,若是没有问题,过了这个冬天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沈公子说这两日你若是得闲了,就去个沈小姐告个别。”琇書網

  魏央点点头,“你若是无事,咱们便一起去。”

  冀镡抬起胳膊,本来想抱魏央一抱,却还是在半路改了主意,溺地揉了揉魏央的头发说道:“好。”

  月亮的光华铺了一地,黯淡了的星星三三两两地嵌在夜色里,一闪一闪似乎在诉说着对彼此的情意,秋夜里已几不闻虫鸣,冀镡轻声哼唱着什么,踏在青石板上的步伐愈来愈轻快,竟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如果有人在这个夜里自镇南王府前的巷子路过,他们一定会诧异自己所看见的景象,一个一袭白衣如同谪仙一般的男子,眉眼清亮,唇际如同含了一朵春日里的花。

  这是晋阳城里出了名的不苟言笑的冷情世子,原来笑起来是这般好看,皓月当空不及他明眸璀璨,唇角一弯便是绝世容颜。

  冀镡踏进王府的时候,还是一脸明快的笑容,像是要逼退这沉沉拢上来的夜色,挥手打造正午的艳阳天。

  可是当冀镡推开自己的房门的时候,唇角的弧度忽然就僵在了脸上,犹如五月天里下了雪,万般容华一昔冰封,他敛下自己脸上的笑意,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阖上了门在桌边坐下,一抬头又是素常那副温和冷淡的样子。

  “庄叔今日怎么有空?”冀镡给自己和面前一脸冷峻的男子一人倒了一杯茶,轻轻推了一盏过去。

  被称作庄叔的男子瞧着四十余岁的样子,面容冷峻,生长在略塌的鼻子上方的一双眼睛像是用刀子划出来的一般,只一眼被让人知道这是一个狠戾的人。

  “属下日日都有空,如果世子还是一直这般的话。”庄叔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好像被人用什么划伤了喉咙,拼尽了最后的力气要说出一句话来一般。

  冀镡的动作忽然就僵在那里,他温文如玉的面容掩在黑影里,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明月一般的眸子,只听得空气中轻轻的一阵笑,冀镡说:“我不知道庄叔是什么意思。”

  庄叔沙哑的笑声好像在用钝了的刀在不停地划着人的耳膜,他“嘿嘿”笑了几声方才用细长的眼睛盯着冀镡道:“属下也不知道世子是什么意思。”

  冀镡不肯作答,空气中一时间沉进了满满的寂静里,压抑地让人喘不上气来,冀镡把玩着右手上的一串檀香手钏,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心头发痒,到底还是庄叔先打破了沉默,他说:“若是属下早知道那个姑娘会让世子沉迷至此,从一开始属下就应该阻挡着世子亲近她。”

  “这都是命,没有她也会有别人,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一个人,”冀镡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些听不出来的情愫,好似哀伤好似欢喜,“只不过恰好遇见了她,好像在我十几年如一日的暗黑无光的生命里划过了一道明亮的光,我开始懂得欢喜的感觉,我感觉到这里会跳,会担心,会疼,会喜悦,”冀镡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胸膛上,眸子里闪动着璀璨的光,“这里不再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我也不再是那个冷情世子,我终于懂了大家都懂的情感,庄叔,你也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你应该懂我的感觉。”

  庄叔好像听到了什么让人恐惧的话一般,细长的眼睛忽然睁大开来,沙哑的声音也有了起伏,“我是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才知道情感这种东西是多么的误人,世子,十七年你都过来了,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抓一个女人来挡路,她在你生命里的意义只是一颗棋子,你万万不能动了真情,等来日大业成了,还有万千明月一般的女子等着你挑选,世子实在无须被一个普通女子阻拦了前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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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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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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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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