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流涕?顾如玉那眼神倏然一亮,这事儿待事情结束之后,可以好好问问皇帝陛下。
谷夫人面色有些难看,似乎真的不知道那沈娘是谁,便忍不住低语道:“老爷……”
“闭嘴!”谷大人立刻低喝一声,转身看向那管家,就立刻怒喝道:“说,你被谁收买了?”
管家闻言对着京府尹就大喊一声:“小的说的真的是实话呐!”
京府尹见状,手往桌子上一个拍桌,扬声道:“来人呐,带沈娘!”
顾如玉见旁边的侍卫去外面带沈娘的时候,便对着齐瑜轩道:“想吃花生米了!”
齐瑜轩闻言,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就立刻有人送上花生米来,那神速都让富安老王爷惊呆了,看着齐瑜轩就问道:“你提前准备了?”
齐瑜轩理所应当的点头,他了解玉儿,这种情况下是肯定要吃些东西看戏的。xǐυmь.℃òm
花生米拿上来的时候,那沈一柳自然还没到。顾如玉眯了眯眼,抬头看着京府尹坐在上面,那手指在桌上敲啊敲的,显得非常淡定的样子,眉梢便挑了挑,凑到齐瑜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齐瑜轩闻言,眼尾扫了一眼京府尹,便对着一旁的李听闻低低的吩咐了几句,只见李听闻眉眼亮了亮,瞬间就朝着京府尹看了过去。
同时被三个人关注,除非是一个死人,否则怎么会感受不到?
本来还有些慵懒的坐在上头中央的京府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扭头看着顾如玉对着他投来的善意的笑容,就觉得寒颤了。
这抹笑容就有点像是,腊月寒冬正愁没有棉衣穿的时候,就见这位郡主殿下吩咐人送来棉衣,当他满怀感恩掀开一看的时候,就见那棉衣虽是棉衣,但都是浸泡过了水,腊月寒冬的能穿就见了鬼了。
只见片刻之后,那李听闻拿着一个小袋子上来,远远的就能看到里面鼓鼓的,似乎是装满了许多东西。打开一看,竟然都是带壳的花生米。
顾如玉笑眯眯的从里面扒拉出来一颗,对着京府尹伸手就是啪嗒一下,一颗花生米剥开了。然后又是啪嗒一下,另外一颗花生米又剥开了。
京府尹坐在上方,看着顾如玉那一颗一颗花生米剥的,就跟在捏碎他脑袋一样,忍不住伸手就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这摸起来应该是比那个花生看起来坚硬吧。
就在顾如玉剥开第十个花生米的时候,那一旁的谷天监便是面色阴郁的开口了:“郡主殿下,您如此蔑视堂规,等于蔑视朝制!”
本就心情阴郁的谷天监,听着顾如玉吧嗒吧嗒的剥着花生,那心中就越发的烦闷起来。
顾如玉嗤笑一声,扬眉睨着这谷天监左立不安的样子,指了指四周道:“只是寻您来帮您的夫人洗清嫌疑,又不是坐牢审问。您若是觉得我这样是蔑视了这朝规,那就不如按照规矩来,如何?”
谷天监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到那上头京府尹磨拳霍霍的,显然对于之前没给他上手链的事情还耿耿于怀的计较着。
“看样子,谷大人是有些迫不急待的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齐瑜轩抬眸看着远处进来的沈一柳,面色清冷的意有所指道。
谷夫人顺着齐瑜轩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沈一柳走了进来。作为多年的同床人,谷夫人自然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当沈一柳走进来的时候,一旁的谷大人瞬间就紧绷僵硬起来。
顾如玉嘴角噙着笑,看着谷夫人那眼底的平静一点一点的褪去,转而换上那怀疑的时候,嘴角噙着的弧度越发的扩大。
夫妻情深?为了丈夫不惜抛弃女儿?抛弃就抛弃了,竟然还做那样的无耻的事情?那她倒是想要看看,这情深之中,信任到底有多少。
“本官问你,你可认识这谷大人?”京府尹看向沈一柳,沉声问道。
沈一柳扬眉,看了一眼那站在她身侧浑身僵硬的谷大人,故意扬起那极其风尘的弧度:“谷大人?这不是昨夜才见过的吗?”
顿了顿,沈一柳看向这谷夫人那震惊不语的目光,便伸手掩唇笑了笑道:“夫人莫要误会什么!大人只是去沈娘那边小憩了片刻,同沈娘问了些话罢了!”
顾如玉眯了眯眼,沈一柳自进来之后,都没看向她,但这话中的意思,似乎指的是……
抬眸,顾如玉眼神如刃,直直的扫向谷天监,一字一句,极其讥诮道:“谷大人,你可真的是让本郡主惊喜呀!”
竟然派人开始查她了?还是说,他在替其他人查她?
抬眸对上齐瑜轩漆黑的眸子,只见他目光微动,顾如玉便知他是知晓,不告诉她,是因为她没发现,他便不说默默的处理了。
“是呀!应该没什么!”顾如玉伸手将花生米放进自己的嘴里,吞下后,才一字一句慢慢的道:“只是说说话,聊聊天谈谈心而已!也许……谷大人只是心情烦闷,所以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去说话呢?”
谷夫人听了顾如玉这话,整个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凄起来。找个人谈心说话?三更半夜的?谁信呢?
“如此说来,那谷夫人的人证就不成立了!”上头的京府尹那手指哒哒哒的敲着桌面,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是谷大人做了伪证,谷夫人真的和刺杀寿沛白的事情有关了?”
京府尹说着,嘴角便扬起讥诮的弧度:“所以,您二位是否能解释一下,一个为什么要说谎,一个为什么要做伪证?”
“就算本官做了伪证,那也是为了维护夫人!”谷天监嗤笑一声,立刻化身为痴心丈夫能为妻子做任何事情的样子,抬首对着京府尹竟然反问道:“本官相信夫人,她是不会做那种恶毒之事!听闻府尹和妻子也是伉俪情深,那么敢问若是京府尹遇到同样的事情,是否也会如本官一样?”
京府尹好笑的看着谷天监,挑眉道:“若是??大人这话说可真是好笑,为何总是要将时间花费在这假设的事情上?现如今可不是下官指证您的夫人指使他们杀人!”
“我想,京府尹的夫人,也不会没事越人半夜三更的去后门相见吧?”顾如玉漫不经心的笑眯眯道:“若是因为谷大人半夜去寻知心人谈心而报复,那约的也应该是男人,但那日在汇聚楼前,当着众人的面前,约见的却是女人,还是一个可以做您女儿年纪的女人,这就有些奇怪了吧?”
刻意加重女儿二字的顾如玉,看着谷夫人那面色上微闪的模样,再看着一旁谷天监深沉的眼,便觉得奇怪,莫非这事儿真的就是谷夫人一人做的?还是说里面另有隐情?
“如之前和府尹大人说的那样,我确实是约了寿二小姐,但二小姐晚上却并没有赴约!”谷夫人脸虽白,却依旧镇定道:“许是二小姐在来见我途中受到了刺杀,所以才没碰上面吧!”
顾如玉哦了一声,却又紧追不舍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约她呢?”
“这似乎和本次问话无关吧!”谷大人抢先开口道:“夫人约见寿二小姐,是因为长相相似的缘故!这青天白日的约进府里,只怕会惹人非议,所以才会约在晚上!”
富安老王爷听了谷天监这废话,就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女人见女人要约在晚上?本王看明显就是心虚!”
“就是呀,没做什么亏心事,担心白天上府会引起人注意做什么?”顾如玉笑眯眯的附和道:“不如谷夫人来给咱们解释解释?”
“这又什么好解释的呀!”沈一柳故作不解的看着堂上众人,柔媚道:“谷大人寻沈娘我谈心,不也是三更半夜的来的吗?无非就是叹息这些年膝下无子,老了之后谁来给他送终罢了!估摸着谷夫人也是半夜寻人上府上谈心吧??”
顾如玉扬眉,对上沈一柳那笑意盈盈的眸子,赫然想起她似乎也是被家里面的人抛弃才堕入风尘的。
一时间忍不住伸手扶额,不得不说齐瑜轩和太子还真的很知晓如何利用人的过往。
沈一柳此时这话,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捏住了从早上,不,应该说是从昨夜开始就紧张不安的谷夫人的心,
那眼角的泪一下就汹涌决堤而出,看着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脸,谷夫人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顾如玉看着,叹息一声道:“想必夫人和大人这些年也看过大夫,身子既然都无大碍,子嗣的事情自然是顺其自然罢了!”
说着,顾如玉伸手端了杯茶抿了一口,才勾唇病了道:“又不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缺德事情,子嗣不用担心!”
这一句话,彻底击碎了谷夫人那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只见她跌坐到地上,捂脸失声痛哭起来。
只见那谷夫人捂着脸,痛哭时那脱口而出的是:“当年我就应该掐死她的……应该掐死她的啊……”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掐死,里面带着无尽的怨恨,还有一丝后悔。只不过这后悔是后悔当年没有下狠手,而非后悔遗弃了她!
“谷夫人,您当我们在座的人都是死人吗?”京府尹眼神有些阴沉,看着谷夫人那捂着脸痛哭的样子,便沉声道:“当着本官的面,你说你想要杀人?”
被迫当了一把死人的几个人,此时也不跟京府尹讨什么公道了,只是看着谷夫人那失声痛哭和谷大人那面色难堪的样子,顾如玉勾了勾唇问道:“夫人说的当年,是谁?可否来说一说?”
谷夫人被谷天监强制性的拉起来,那手甚至是在微微使力之下竟然让谷夫人的有些扭曲,可见谷夫人这句话让谷大人有多么的慌张。
“听闻,当年谷夫人可是怀有身孕的,十月怀胎怎么到最后没见到孩子呢?”顾如玉眼角漫不经心的笑意一点一点的褪去,转而变得冰冷。
谷夫人那脸上泪珠还在,却是在对上顾如玉这双冰冷的眸子时,还是瑟缩了一下,知晓她刚刚的话出了问题,一时间竟不敢再随意开口。
“有孕?”沈一柳适时出声,很是讶异的看了一眼谷夫人,似乎很是不解:“既然夫人能怀孕,为何大人还一直郁郁寡欢呢?”
富安老王爷看了一眼这装疯卖傻的风尘女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面色上却是不耐烦的冷哼道:“能生出来还郁郁寡欢,那么就是嫌弃这生孩子的人,要么就是想要其他人生孩子,其他人却不愿意!”
富安王爷的话,直接就是将矛头对准那谷夫人,言下之意便是就是嫌弃你人老珠黄了!
“老爷,她说的可是真的?”谷夫人尖锐的指着沈一柳,那面孔因愤怒而变得微红:“你真的看上了她??”
顾如玉从齐瑜轩的手中接过茶,淡淡的抿了一口,才淡声道:“谷夫人,谷大人十年如一日的守着您,哪怕他那么想要有一个孩子,都没有在外面再金屋藏娇,您如此就怀疑上了他,是不是让人有些心寒?”
谷夫人面色苍白如纸,顾如玉的那一句十年如一日刺痛了她的眼,怎么可能十年如一日?就算他这十年身子坚守于她一人,也并不代表他的感情也是忠于她一人否则怎么会半夜寻人谈心这一说?
“当年,是你说就算没了女儿,只要我们好,就好!当年是你说,就算没了那个孩子,你只需要我就好了!”谷夫人一把甩开了谷天监的手,一字一句像是泣血一般,“是你说你是我的天,你若倒下了,谁来照顾我?所以你不能倒下,现如今呢?”
谷夫人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煎熬的活着,简直是一场笑话!
“若非我今日出了事情,必须要有这个女人来作证,你还要瞒我到几时?”谷夫人声音越来越高,那身子都发抖了起来。
顾如玉的眼神从谷夫人身上转到了沈一柳身上,眼神微微一凌,示意她撇清关系。别最后真的弄的个不干不净的名声。
沈一柳立刻会意,一脸仓皇的开口解释道:“夫人,您可别冤枉我,大人过去也只是问问话,可没做过什么那下流的事情!
下流?顾如玉默默的仰头想了想,这半夜三更去寻人说心里话已经够诡异的了,给沈一柳这么在加上一句没做下流的事情,就有些显得这谷大人是不是有疾?
抬头看了一眼福安老王爷,顾如玉便发现那老王爷的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看了看,就变得有些嫌弃和悲悯了。
“你给我闭嘴!”谷天监本就被气的那脑袋是嗡嗡作响,一抬头对上富安王爷那隐晦的眼神,顿时就只觉得眼前一黑,暴怒道:“本官寻你只是问顾护嘉去你那边做何,什么时候说了这些!”
“谷大人半夜三更去那么远的地方,只为了问我二叔的情况?”顾如玉扬眉,嘴角噙着一丝带着冷意的坏笑:“莫非您对我二叔有兴趣?”
这一句话有兴趣,说的就有些暧昧了。当然,纯洁的人自然是想着纯洁的事情,例如齐瑜轩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那眼里面的温度就倏然降低了几度。
而上头的富安老王爷,也许是因为活的久了,那所谓纯洁的思想染上了一些尘埃,如此模糊之下再听到顾如玉这话,立刻拍了下自己那粗壮的大腿,指着那谷天监就道:“原来你有龙阳癖!”
噗通一声,京府尹从椅子上给跪了!
顾如玉额角一抽,看着为老不尊的老王爷那豪气一声吼的,再看看一旁惊的都跌跪到地上立刻给富安老王爷请安的京府尹,顿时就觉得齐瑜轩特别的可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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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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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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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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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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