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珩道:“他的身边有奶娘与宫人照料,自是不用父皇亲自照料,只需父皇闲暇时多陪陪他就好。毕竟父皇才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有父皇陪着,十四弟才能尽快摆脱悲伤。”
在来见魏帝的路上,魏千珩就同十四皇子好,若想离开永春宫,只能先去父皇的乾清宫住一段时间,日后再找机会让父皇答应他自立门户,回到他母妃的永寿宫居住,从而摆脱叶贵妃。
魏千珩这样做的目的,不但是帮着弟弟摆脱叶贵妃的掌控,更是要拿走叶贵妃的棋子,逼她现出原形。
因为,做贼之人难免心虚,叶贵妃一旦发现十四皇子不肯再做她的养子,她必定会诸般猜测不安。再加上自己同她提起的重查母妃旧案之事,她一定会惴惴不安,会想办法摆脱困境,只怕更会想办法对他付他,总之,她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如此,只有逼她出手,魏千珩才能弄清一切事情,查清容昭仪与自己母妃之死是不是真的是她所为……
果然,十四皇子谨记着魏千珩在来路上教他的话,也连忙红着眼睛上前抱着魏帝的腿哭道:“父皇,你和母妃是儿臣最亲的亲人,如今母妃不在了,儿臣只有父皇了,求父皇收留轩儿,轩儿害怕……”
魏帝本就怜惜幼子失母可怜,如今他亲自开口求自己,他那里舍得拒绝,立刻答应下来,并让磊公公给他在乾清宫安排好一黔…
将皇弟在父皇这里安置好,魏千珩从乾清宫离开,再次见到了迎面急追过来的叶贵妃,眸光一寒。
看来,她确实将十四皇弟看得很重,想让他来取代自己,成为她手里新的棋子。
叶贵妃在容昭仪灵前匆匆拜了一拜就出来了,根本不敢多待。
等她回到永春宫,才知道魏千珩根本没有将十四皇子送回,而是带去了乾清宫里。
叶贵妃当即就慌了,连忙又追到乾清宫来了。
她见到魏千珩独自从乾清宫里出来,身边却不见了十四皇子,不由惊讶道:“庭轩呢,你将他带到哪里去了?”
魏千珩看着她急切的样子,淡然道:“叶娘娘莫急,方才离开永寿宫后,皇弟他想父皇了,儿臣就带他过来了。父皇怜惜皇弟刚刚没了生母,就将皇弟留在了乾清宫照料,也好让叶娘娘好好休憩。”
“你……”
叶贵妃吃惊的看着他,心里突然明白过来,他识破了自己收养十四皇子的目的,所以他是故意将十四带到皇上这里来的。
叶贵妃心里又慌又恨,面上却生生的的按捺住了要崩裂的神情,干笑道:“太子只知道体恤本宫,却忘记你父皇更是辛苦。他既要忙着国家大事,又要挂心后宫大事,还要忙着操持你与端王的大婚。诸般忙碌之下,还如何再照看孩子?”
“再,你父皇从未照看过孩子,怎么能行?!”
魏千珩凉凉的看着她,并不反驳她的话,而是突然问道:“叶娘娘,我母妃当年出事后,是如何将我托付给你照看的?她是怎么同你的?”
叶贵妃全身一震,脸色突变,顿时不出话来了……
魏千珩毫无防备的向叶贵妃问起当年他母妃托付一事,却是让叶贵妃当场怔住,半不出话来。
敏贵妃当年溺水身亡,死的突然,还是死在她的手里。临死的那一刻,敏贵妃看清了所谓好姐妹的真相,心里直恨自己被她骗了这么多年,恨叶贵妃都来不及的,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儿子托付到杀死自己的凶手手里?!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托付之言,一切都是叶贵妃编造出来的。
但叶贵妃不愧混迹后宫多年,又是惯常会筹划之人,很快就回过神来,努力挤出笑意来,对魏千珩道:“此事起来长远。当年敏姐姐生你之时,难产一直生不出来。那时,太医问皇上是保大还是保,皇上自是舍不得姐姐,是保大。可产房里的姐姐却求皇上要保,她要保住你……”
“皇上拗不过她,只得改了主意保你。尔后姐姐就将我叫进产房,让我答应她,若是她遇到意外不在了,就将你托付给我照养……”
敏贵妃当年生魏千珩时确实难产过,也确实求皇上保不保大,这些叶贵妃自是不会撒谎,因为她知道,魏千珩会去找魏帝求证的。
而当年敏贵妃也确实过,万一她难产死了,就将孩子交由叶贵妃抚养。
因为那时,两人情同姐妹,再加上叶贵妃所生的二皇子魏景骐不足半岁夭折,且叶贵妃在生他时伤了身子,太医诊断她此生再没有机会再怀上孩子,所以敏贵妃想,若是自己真的难产而死,就将自己的孩子给叶贵妃,也好让她有个慰藉与依靠。
可敏贵妃那里知道,正是当时她临危托付的一句话,在叶贵妃心里扎了根,埋下了罪恶的种子……
后来,敏贵妃不但顺利生下了魏千珩,自己也在太医的抢救下活了下来,魏帝大喜,对她们母子偏爱有加,敏贵妃的恩宠一时在后宫风头无二,竟是盖过帘时后宫最尊贵的大皇子生母、也是骊家嫡长女骊妃。
而一心以为敏贵妃会死在产房、自己可以重新拥有孩子的叶贵妃,万万没想到敏贵妃最后竟是大难不死活了下来,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在看到敏贵妃母凭子贵,风头远远盖过自己时,叶贵妃的内心越来越扭曲,对敏贵妃的那点姐妹之情,早已在魏帝对敏贵妃日益偏爱中消失怠尽。
叶贵妃姿容妍丽,当初进宫时也是颇得圣宠,但自从她所生的二皇子被害夭折后,魏帝不但不怜惜他的失子之痛,反而宠爱起她的好姐妹敏贵妃,致使敏贵妃在她丧子不到一年,就怀上了孩子。
叶贵妃本应该恨魏帝无情,恨害死她孩子的骊家姐妹,可她奈何不了魏帝,也斗不过势力倾的骊家姐妹,只得将心里所有的郁恨不甘,都转移到日益得宠的好姐妹敏贵妃身上。
所以,那怕后来,敏贵妃一直想方设法的将魏帝往永春宫推,叶贵妃却丝毫不领她的情。反而觉得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奚落可怜她,让宫里饶都嘲笑她是凭着敏贵妃才能得到一点点可怜的圣宠的。
因为那时宫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喜欢宠爱的人是性子温柔恬静的敏贵妃,失势的叶贵妃不过是靠着姐妹的接济才蒙承圣恩。再加之骊家姐妹在她面前故意嘲讽挑拨,叶贵妃心里的恨意更浓。甚至扭曲到,认为当初敏贵妃难产时同她的话是在玩弄讥讽她,她应该按着当时难产时所言,将那个受尽皇上偏爱的五皇子交给她抚养才是……
叶贵妃心里扭曲愤恨,但她又极会隐藏,将这一切恨意都藏在心里,表面上半点也看不出来,与敏贵妃的姐妹之情日益增进,从而敏贵妃从未对她怀疑过。直到死的那一刻,被她亲手按进水里,她才惊悟,她所谓的好姐妹,早已成了一条凶猛冷血的毒蛇……
到了魏千珩十岁那年,因一块血玉蝉,大皇子生母骊妃再也忍不住对圣眷正浓的敏贵妃母子下手了,在得知了敏贵妃要带儿子去太液池游湖,提前让人将她们所衬画舫做了手脚,好让画舫在湖心沉落。
叶贵妃却无意间发现了骊妃的阴谋,并亲眼看到骊妃的人在凿敏贵妃游湖的画舫,但她却没有告诉敏贵妃。
二,毫不知情的敏贵妃来邀请叶贵妃一起游湖,叶贵妃推头痛吹不得风没有同去,却在敏贵妃带着魏千珩上了画舫后,她带着粟姑姑静守潜伏在太液池边,亲眼看着画舫湖心沉没。
画舫沉没的那一刻,叶贵妃压抑了许久的心口终于喘过气来
同为在后宫挣扎活命的女人,她不容许有别人过得比她好,所以看到敏贵妃落水那一刻,她心里特别的畅快!
可让她意外的是,敏贵妃竟水性极好,不但自己没有淹死,还拖着昏迷过去的魏千珩游回岸边。
那一瞬间,叶贵妃心乱如麻,却还是出现在岸边,帮着敏贵妃将呛水昏迷过去的魏千珩拉上岸。
可在敏贵妃向她伸手时,电光火石间,叶贵妃心里突然生出了邪恶的念头,她没有把手递给敏贵妃,而是伸手按住敏贵妃的头,咬牙将她按进了水里……
敏贵妃溺亡后,骊妃派人凿船的罪行很快被揭穿,那几个凿船的宫人来不及被骊妃杀人灭口,已被叶贵妃派人抓了起来,一个个到魏帝面前招认了罪行,所以,骊妃毫无疑问的成了害死敏贵妃的凶手。
叶贵妃完美的瞒过了所有人,甚至连骊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替罪羊。
叶贵妃一箭三雕,不但让她妒恨的姐妹死了,还让仇家骊妃被贬打入冷宫,更是如愿的拿到了五皇子的抚养权。
敏贵妃死后,叶贵妃哭抢地的伤心着,晕厥过好几次,一醒来就恳求皇上将五皇子交由她抚养,这是敏姐姐生前对她的嘱停
魏帝知道她与敏贵妃交好数十年,自是如她所愿的将魏千珩交由她抚养,并担心她带着魏千珩在后宫受人欺负,将她从妃位晋升为贵妃,并让她执掌后宫大权。
顿时,叶贵妃母凭子贵,在后宫瞬间崛起,连着娘家叶氏满门都鸡犬升,成了大魏数一数二的权势之家,与骊家分庭抗衡……
回忆起往昔,叶贵妃还在为当年自己那一箭三雕的好计谋得意,她从不反悔她当年的所为。在后宫沉浮几十年,她知道自己走到如今这一步的不容易,所以提醒自己万万不能在陈年旧事上栽了跟头。
如此,叶贵妃的心绪也越发的平静下来,她抬眸坦然的看向魏千珩,苦涩笑道:“太子,本宫知道你因为当年长氏服毒之事、还有与箐儿成亲一事恨我,可我对你却是一片真心,所做所为都是为你筹划打算……”
“当年,你因为长氏与端王闹得兄弟阋墙,差点毁了你自己。后来你醒悟过来,将长氏休出王府,我因着怕你被世人笑话,这才让箐儿嫁到燕王府。”
“你与箐儿成婚不久,长氏又寻上门来,我怕长氏阴魂不散的缠着你,更怕她是带着端王的阴谋再次来陷害你,这才瞒着你处决了她……”
到这里,叶贵妃眸光悲恸的看着魏千珩,伤感道:“太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谨记着敏姐姐的托付尽心的照拂你。甚至为了你,我不惜与骊家为担这些年来,我与你在后宫相依为命,可如今你长大成人了,心却离我远了,甚至将我心里最后一点慰藉都要抢走……”
魏千珩听着她这些话,心里激不起半点波澜,只剩下寒意。
她太会伪善了,从到大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他竟是识不透她的阴谋诡计。
可到了如今,他已看穿她的心机和目的,若是再被她的三言两语蒙骗,他岂不是一个十足的傻子!?
如此,魏千珩看着她冷冷道:“叶娘娘所的慰藉是指十四弟吗?”
叶贵妃心口揪紧,面露悲色道:“我年岁渐老,在后宫孤苦无依,所以才想着将十四留在身边抚养,这样才会热闹点,本宫也不会那么孤独……”
“叶娘娘热闹了。可叶娘娘可有想过容娘娘?!她辛苦生下的孩子却不能在自己身边若不是叶娘娘一意孤行的要将十四弟留在自己的永春宫,容娘娘或许就不会遭遇毒手了。十四弟也不会年纪就同我一般,没了生母!”琇書蛧
魏千珩的声音融满了冰雪,听得叶贵妃全身一颤。
她惊恐的看着满脸寒霜的魏千珩,咬牙抑止住心底的恐慌战栗,吃惊道:“你这话是何意?容昭仪是被刺客所杀,与本宫有何关系……”
“因为容昭仪是为了来求父皇要回十四弟,才会在这乾清宫的宫门前被歹徒杀害的!”
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魏千珩只能这样回答他。但他相信,叶贵妃定能听出他话语里的深意,知道他在怀疑母妃与容昭仪的死与她有关,一定会惶恐慌乱起来,更会有所行动的。
依着她的性子,她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完这句话,魏千珩不再逗留,拂袍朝着宫门前大步迈去,留下咬牙切齿看着他的叶贵妃。
粟姑姑感受到叶贵妃的怒火,心翼翼的上前问道:“娘娘,我们还要进去吗?”
叶贵妃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尔后看着近在眼前的乾清宫的大门,咬牙恨声道:“还不知道这个孽子方才同皇上了什么。我们若是冒失的进去同皇上要人,只怕会中了他的奸计。”
“而他明显是对容昭仪与他母妃的死起疑了,甚至本宫收养十四皇子的目的只怕他也猜到了,所以如今我们不能轻举枉动,每一步都要分外心,万不可让他拿到了把柄!”
听了叶贵妃的话,粟姑姑也是全身发寒,胆怯的看着满脸怒意的叶贵妃,迟疑道:“但若是我们就这样让十四皇子搬到乾清宫,却面都不露,不理不问,不是让皇上误以为咱们对皇子不上心吗?”
叶贵妃恨得腮帮子都咬酸了,本来容昭仪一死,一切事情都朝着她预想中那般进行,却没想到魏千珩去她的永春宫走了一趟,却将她的计谋全打乱了,竟逼得她手足无措,招架不住,甚至差点暴露老底。
她咬牙恨声道:“十四是本宫最后的希望了。本宫在他身上花费了这么多,岂能因为这个杀千刀的孽子就退缩本宫一定要将十四再接回永春宫的。”
罢,叶贵妃对粟姑姑吩咐道:“我们进去看一看,先不要接他回永春宫的话,只让他在乾清宫好好吃饭睡觉,让他趁机与皇上增进感情也好。尔后每日三餐,本宫都会亲自过来给他送吃食的,更会给他熬鱼粥”
“另外,你挑几样他最喜欢的玩物,他不是最喜欢毛茸茸的狮子狗吗,多弄几只回来,送与他玩,等他玩得趁手时,再将狮子狗带回永春宫。本宫就不相信,他会舍得继续留在枯燥无味的乾清宫陪他父皇看奏折。”
粟姑姑觉得此法可行,都一一记下了。
叶贵妃收敛心神去乾清宫见了魏帝与十四皇子,果然并不提接十四皇子走的话,只是叮嘱他在乾清宫好好听话吃饭就告退出来了……
另一边,魏千珩驾马径直回了燕王府,往长歌的林夕院去了。
长歌早已从他派回来的侍卫那里得知了皇上松口赦免了青鸾死刑的事,高悬的心稍稍松下。
可一想到妹妹还要继续在那阴暗危险的大牢里呆着,且不知道要关到几时,心里还是慌乱担心着,见魏千珩回来,连忙迎他进屋,替他脱掉身上沾满雪花的大氅,又奉上热茶,等他一口气喝下后,担心问道:“殿下,皇上可要关青鸾多久?”
魏千珩道:“入狱时间的长短与父皇无关,全由端王决定。”
长歌瞬间明白过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自从魏镜渊突然对青鸾反目后,长歌知道,求谁都好,求他却难,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他松口。
她不安道:“见端王的意思,是要让青鸾在内狱里好好受惩罚了。三五还好,若是时间一长,莫会遭遇暗手,只怕那样的环境她一个姑娘也难捱下去,必定是要出事的。”
魏千珩对她安慰笑道:“你莫要着急,端王已与我好了,若是我能查出当年害死母妃的真凶,还他母妃清白,就放青鸾出狱。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查出当年真相。”
然而长歌听了他的话,更加着急起来。
之前在甘露村时就听魏千珩提起过他与端王之间的约定,也知道当年敏贵妃遇害一事时间长远,线索全无,查起来太难,不由着急道:“可当年之事太久了,又没有线索,一时间去哪里查……万一、万一一直查不出来怎么办?难道要让青鸾在大牢里关一辈子吗?”
魏千珩知道她心急,也理解她的心情,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真相让端王放青鸾出狱了我已经有当年之事的眉目了。”
看着长歌一脸惊讶的样子,魏千珩将他对叶贵妃的怀疑一一告诉了长歌。
长歌听得心弦绷紧,愕然的不出话。
若真的如魏千珩猜测的这般,害死容昭仪与他母妃的背后真凶是叶贵妃,那么她的心机实在是太可怕了。
身子止不住的发凉,长歌哆嗦着伸手往炭盆上汲取温暖,脊背发凉道:“细想想,苍梧能冒死救下叶玉箐,足以看出他与叶家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他替叶贵妃除了容昭仪也是得通的。毕竟容昭仪一死,十四皇子就没了生母,叶贵妃本就养着他,就可以顺势彻底将他据为己英为她所用了……”
长歌蓦然又想到先前叶贵妃同她抢乐儿一事,心有余悸道:“当初她要从我这里抢走乐儿,估计也是见皇上对乐儿看重……有了乐儿,她就有了双重保障,不论最后是十四皇子当上太子,还是乐儿,都掌控在她手里。到时,她再像对付容昭仪一样除去我,乐儿就彻底被她掌控了……”
魏千珩也想了这点,寒眸深沉,恨声道:“为了她自己的太后之位,她真是不顾一切,弑母夺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太狠毒了!”
长歌看向他,担心道:“你今日将十四皇子从永春宫带走,叶贵妃必定会有所察觉。依着她的性子,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可想好对应之策?”
魏千珩寒眸收敛,沉声道:“我就是要她出手,如此才能抓住她的破绽,拿到治她的证据!”
长歌蹙紧眉尖想了想,道:“叶贵妃做这些私密冒险之事,必定都只让她的心腹人知道,所以殿下可以从她身边的粟姑姑下手。”
魏千珩沉吟道:“这个我也想过。只是粟姑姑跟随叶贵妃守在深宫,无凭无据,也不无故将她抓来审问。而且,像她这种贴身亲信,那怕抓到她,只怕她宁愿一死,也不会出卖叶贵妃。加之粟姑姑无子无女,也无家人,连个威胁她的人都没有,所以难办的很……”
长歌一心想早点救妹妹出狱,所以绞尽脑汁的想着突破叶贵妃的办法。
下一刻,她突然想到初心之前同她过的苍梧的事,脑子里灵光一闪,惊疑道:“我记得初心以前同我讲,苍梧最开始入无心楼,一直与叶家做对,后面还杀了叶家许多裙带之臣,似乎与叶家有着仇怨,怎么如今又转过来帮助叶家?不但救了叶玉箐,还专门成了叶贵妃手里一把杀饶刀,似乎在为叶贵妃卖命?!”
长歌的话一下子点醒了魏千珩,他也拧眉道:“你得不错。苍梧之前明明与叶家做对为敌,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歌的眸子里闪起亮光,已是想到了什么,对魏千珩道:“殿下不是派人在查叶家的关系网么?我大胆揣测一下,若是苍梧真的为叶贵妃所用,那么他与叶贵妃的关系必定非同一般。可叶贵妃这些年深居内宫,苍梧却在江湖上飘零,他们不可能是近年结识的,如此只有在叶贵妃进宫之前两人就认识了所以殿下不如缩寻找范畴,从叶贵妃进宫之前的时间里查起,看能不能查到苍梧的真正身份以及和叶家的关系?”
魏千珩听得眼睛也亮了起来,叶家这些年根深叶茂,想从他们的关系网里找出一个可疑之人,实在是太难。
可长歌这一提醒,大大的缩了寻找的范畴,再加之叶贵妃没有进宫之前,叶家门楣还没有盛起,关系网也要简单许多。这样一来,查找起来也就更方便省事了。
他立刻吩咐白夜着人去办,长歌喃喃又道:“只要弄清楚苍梧与叶贵妃之间的关系,等抓到他后,我们再从中突破,定能让苍梧招认叶贵妃的罪行的……”
两人昨晚都是一宿没睡,如今又各种费心费神了半,都不觉累了。
魏千珩饭食都不想吃,让白夜去隔壁主院取来换洗的衣服,在林夕院里沐浴更衣,尔后就倒在长歌的床上沉沉睡过去了。
长歌也憩了半个时辰,可睡梦里却梦到妹妹在牢里出了事,吓得她从睡梦中惊醒,顾不得色已晚,又驾车去了趟刑部,直到亲眼见到妹妹安好的在牢房里呆着,她才放心。
青鸾杀人下狱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长歌在大牢里看这妹妹后,回程的路上耳边全是关于青鸾的流言在谣传着。
心月也听到外面饶议论声,伤心道:“他们这样损青鸾姑娘的名声,这让姑娘以后出来了还怎么做人?姑娘都还没嫁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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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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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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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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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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