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贵妃故做艰难的慢慢从地上爬起身,低敛的凤眸里闪过寒芒,广袖下的双手几乎要捏碎这一次她没有做到这个贱人,还让她到皇上面前告了自己一状,真是得不偿失。
她冷冷的看着欢喜谢恩的长歌,心里愤恨的想,她的筹媒一向不出错,独独在这个贱人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这个贱人还真是自己的克星死敌!
既是死敌,她定然是容不下她的……
魏帝没有察觉叶贵妃眼眸里的狠戾,注意力转移到长歌怀里咬着手指、憨态可拘的女娃身上,心里甚是喜欢,问道:“听闻她还没取名儿?”
长歌点点头,魏千珩女儿的名字等他回来再取,所以她一直还未给心肝儿取名。
磊公公连忙涎笑道:“不如皇上给公主赐个福名吧。”
闻言,一旁的叶贵妃横眉朝着磊公公瞪去,想到方才粟姑姑回去禀她的那些话,心里暗恨,好个瞎眼的狗奴才,认不清她才上后宫的真主子,竟是将一个宫女出身的贱缺主子巴结起来了!
叶贵妃那里知道,磊公公这般巴结长歌,却是因为他知道前太子根本没有死。等他回来,深得他宠爱的长歌母子指不定以后会有泼的富贵,甚至这以后的中宫皇后都归她呢。
所以,一个无子无后的后宫妃嫔,纵使是贵妃,又如何跟将来的皇后比?!
魏帝听了磊公公的话,微微颔首,看着心肝儿粉雕玉琢的脸,粉嫩得发亮,笑道:“就叫魏彤吧,希望她像太阳般明亮灿烂,一生安康!”
长歌十分喜欢这个名字,抱着彤儿再次谢恩。
乐儿也欢喜妹妹有了名字,轻轻的捏着她胖乎乎的脸笑道:“胖丫头,你有名字了,皇爷爷给你赐名了,以后就叫你彤儿。”
叶贵妃也假意上前给长歌道喜,毕竟皇上亲自赐名是无上的恩典,光是这一份荣耀,在众皇孙里就是头一份的,叶贵妃那怕心里再恨,也只得假意上前道喜。
魏帝又让磊公公取来一把琉金七彩环的长命琐,亲手抱起她,将长命琐戴到了魏彤的脖子上。
魏彤离开长歌的怀里,本是要哭的,可转眼就被魏帝手里的流光溢彩的长命琐吸引了,咿咿呀呀的伸出胖手一把抓住了长命琐,欢喜的放到嘴里啃了起来,娇憨的样子,引得魏帝圣心大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魏帝看着魏彤的眉眼,越看越是喜欢,连着心底因为晋王闹事生的阴郁都化解了不少,不自禁感叹道:“细看她,竟有三分像她的祖母……敏妃聪敏端庄,亲和娴淑,仍后宫典范,这个孩子像她,长大必定不凡的。”
磊公公叹息道:“陛下这是又想念敏娘娘了。”
听到魏帝突然感怀敏贵妃,叶贵妃全身一僵,下一刻低敛着眸子也伤感道:“敏姐姐得陛下宠爱多年,确是个有福的,只可惜妒红颜,竟让她年纪轻轻的就过了……”
此言一出,整个御书房内陷入了沉寂中,魏帝面色也冷了下来,看了看时辰,知道不久晋王就要进宫来了,将孩子归还给长歌。
魏帝见长歌时不时的朝着门外看,知道她心里挂念着魏千珩想出宫去,却吩咐道:“眼看着要落雪了,你们母子就在乾清宫用午膳再走磊公公,领她们下去罢。”
却并没有留叶贵妃与十四皇子下来用午膳,挥手让她们离开……
长歌心里担心着魏千珩,恨不得立刻出宫出打听他的消息,但魏帝金口一开,她不敢违抗,只得耐着性子跟着磊公公往一旁的偏殿去。
磊公公领着她们母子到了偏殿,那里已然摆好了满桌的饭菜席面。
长歌喂着乐儿吃东西,自己却半点胃口也没有,一下筷子都没动。
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磊公公对她轻声劝道:“娘娘不要担心,一切都有皇上呢……而且啊,这个时候娘娘带着孩子呆在这乾清宫里,才是最放心安全的。”
闻言,长歌全身一颤,却是明白过来皇上将她们母子留在宫里的原因了。
是啊,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宫外乱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晋王发现自己的计谋被魏帝识破,狗急跳墙之下,指不定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所以,这个时候,她若是回燕王府却是最危险的,杀红眼的晋王只怕不会放过燕王府的人!
想到这里,长歌全身寒毛倒立,蓦然想到了燕王府里的叶玉箐和太子嫡子康王!
她心口一紧,对磊公公急声道:“公公,燕王府里还有太子妃与康王,还有满府女眷,还请公公回禀皇上,派人保护她们!”
叶玉箐是该死,但孩子却可怜,长歌见过康王,却是一个与彤儿差不多的乳娃娃,身为人母的她,却不忍心看着那么的孩子白白送了命。
听到长歌的提醒,磊公公瞬间恍悟过来,连忙朝着前面跑去了……
磊公公听到长歌的提醒,吓得立刻往前边跑去了。
若晋王要下狠心,那太子嫡子可还逃得掉?
磊公公走后,长歌也吃不下饭了,坐立难安。
乐儿察觉到母亲有心事,吃过饭后乖乖的带着妹妹在一旁玩她脖子上的长命琐,长歌站在窗前,怔怔的看着外面乌云沉沉的气,心里熬油般的煎熬着……
另一边,叶贵妃带着十四皇子愤然离开乾清宫,回到永春宫对粟姑姑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不是让你不要惊动皇上么?为何那个贱人进宫的消息半刻不到就被皇上知道了?如今她的孩子没捞着,还惹了皇上对我不满,简直可恨!”
粟姑姑也不明白,自己一路守着她进宫出宫,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宫人,是谁这么快将消息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她惶然道:“先前听那磊公公,皇上是无意听到宫人提起长氏今日带孩子进宫,才会召她们母子觐见的……”
“这样的鬼话你也信?!若是没有人授意,有哪个狗奴才敢随意将话传到皇上的跟前去?!”
叶贵妃今日偷鸡不成还蚀把米,怒恨渲,吓得粟姑姑全身一抖,双腿发软跪了下来。
她绞尽脑法的想着脱身之法,下一刻,她灵光一闪,想到了在宫门前遇到的端王,恍悟道:“娘娘,奴婢想起了……先前在宫门前,下马车那会,刚巧遇到了进宫来的端王。如今想想,定是端王替那个贱人报的信,毕竟那贱人以前可是端王身边的人……”
“还有,那磊公公能直接追到宫门口去,肯定也是端王给他指的路,不然,他为何不来永春宫找人,而是未卜先知的直接追到了宫门口!?”
叶贵妃眸光一寒,心里已是明白过来,冷冷笑道:“你不,本宫都差点忘记了,这个端王可是当年闯进喜堂同前太子抢饶人?如今前太子没了,看着人家孤儿寡母的,只怕又心生不舍了。”
见叶贵妃信了自己的话,粟姑姑连忙巴结道:“谁不是呢,当年闹出那么大的臭事,只怕端王心里一直不甘,如今刚好太子又不在了,岂不正合了他的心意。”
叶贵妃拨弄着碗里的茶沫,凉凉道:“端王被困皇陵这么些年,耽搁了婚事,听闻府上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侧妃吊着,皇上有意将太后内侄孙女、也就是左相的嫡幼女许配给他本宫可听了,这位相府嫡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从万千娇宠着长大,在汴京城里,可比许多王侯家的郡主还气派。”
粟姑姑猜到了叶贵妃的心思,涎笑道:“最主要啊,这个嫡幼女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又是左相的命根子,也是太后的心尖人。据初初要为她与端王议亲时,左相还嫌弃端王年岁太长了些,不大愿意让自家娇女做这个端王妃呢。”
“可谁知这个嫡幼女自己主意大,上次宫宴上远远见到了端王一眼,竟就喜欢上了,自己愿意嫁呢而今日端王进宫,就是太后有意撮合二人,故意唤他去慈宁宫请安,实则是让他与那嫡幼女相看呢。”
叶贵妃看着外面铅云压顶的色,勾唇得意笑道:“这样的气,再加之进宫一趟不容易,太后定会舍不得侄孙女,必定会留她下来用个午膳啥的,想必连着端王也会一迸留下来。若是这个时候,有什么风言风语传进那嫡幼女的耳朵里,你她醋意一上头,会找谁泄愤啊。”
粟姑姑立刻躬首道:“奴婢马上差人去办,娘娘等着看热闹罢。”
粟姑姑走后,叶贵妃心里的这口恶气犹自不能出,又唤来贴身大宫女红豆,对她咬牙恨声道:“你在宫里人面最广,去查一查今日是哪个贱奴才帮端王将话透到了皇上面前去的,抓到后本宫要活活扒了他的皮!”
叶贵妃恨恨的想,若是没有后面这一出,乐儿这颗棋子岂会到手都丢了,所以这口恶气,她不泄不快!
红豆领命,片刻不歇的下去了……
午后果然下起了大雪,扯絮般的往下落,不过须臾,外面房檐庭院就洒下了一层白,气温也随之越发冷寒起来,北风呼呼而过,地间一片萧杀之气。
长歌母子所在的偏殿里烧着四五个炭盆,暖融融的,落雪后,又有宫人往殿里多添了两个炭盆,倒是一点都不冷。
可长歌却全身冰凉冰凉的,心月递了个暖炉到她手里,劝道:“主子到暖榻边坐坐吧,这窗口风大,莫要冻着了。”
长歌心里很不安,她心慌道:“从大安国寺进京最多半的时间,按理,这个时辰殿下应该早回来了……而我又担心青鸾送四妹回去后返回燕王府,若是她遇到不测怎么办?”
心月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也慌慌的,只是她跟在长歌身边,心里颇为安定,于是对长歌劝道:“主子放心,皇上已派人去接殿下了。而若是有坏人要打燕王府的主意,也是首先对紫榆院下手,且磊公公也已下去安排了,相信青鸾姑娘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事到如今,长歌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除寥消息,再无其他法子。
可久等无果,长歌不禁想找人打听外面的消息,可伺候她们的太监宫女一问三不知,磊公公自午膳离开后,也没再见过人影了。
就在此时,却有太监拿着一条墨色的帕子来找长歌,告诉她,有人请她去梅苑一见,有要事相告。
长歌接过帕子一看,心里一震。
帕子是魏镜渊的,帕子的四角绣着他特有的符号,长歌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看了看外面渐暗的色和一直没停的大雪,心里七上八下的翻腾着这个时候,魏镜渊约自己见面,要何事?
那送信的太监见长歌迟疑未定,又道:“差的送信的人,他会一直在那里等你,不见不归。”
闻言,长歌心里一冷,不由抬眸看向面前的太监,笑道:“感谢公公前来相告不知公公怎么称呼?平素在哪里当差,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太监见长歌连声发问,面容一僵,干笑道:“的是在梅苑做洒扫的,贵人托我带个信,刚好午后无事,我就走一趟了。的平日都守在梅苑里,贵人自是没见过我。”
长歌笑了笑,让心月取了碎银赏给他。
太监千恩万谢的走了,走之前还一直叮嘱长歌一定要去。
太监走后,长歌脸上的笑容凝固,捏着帕子进令门。
心月跟着她进令,好奇问她,“主子识得这帕子的主人吗?”
长歌冷然道:“自是识的。这帕子是端王的!”
心月并不知道端王与长歌之间的关系,但却从青鸾那里听过端王这个人,知道他与青鸾关系匪浅,何况今早她在宫门前亲眼见过了端王,又听长歌过,今日能得见皇上,也是得亏端王的相助,所以,在心月的心里,这个端王却是个好人。
她道:“娘娘可是要去见端王,奴婢给你取披风。”
长歌拦下她,反问她道:“心月,你觉得端王这个时候约我见面,是为了什么事?”
心月细想想,迟疑道:“主子,会不会是青鸾姑娘见我们进宫许久没有回府,担心了,所以叫端王来打听消息?”
长歌冷然一笑,摇头道:“端王为人谨慎,若是青鸾托他打听我们的消息,他只会悄悄打听,尔后出宫告诉青鸾,不会这样冒失的约我单独见面。”
以长歌对魏镜渊的了解,不论是何种原因,他都不会冒险亲自约她在后宫这样眼线众多的地方单独见面的。
她跟随魏镜渊多年,深知他做事谨慎微,连今早帮她向魏帝求助,他都是借宫人之口,不亲自出面,足以看出,他深知自己与她的身份敏感,所以绝不会做出这等鲁莽之事。
听了长歌的话,心月心里隐隐明白过什么,后怕道:“主子的意思是,这个帕子是端王的,但却不是他送来的。那是谁送的?难道是叶贵妃的吗?”
长歌手一扬,将帕子丢进了面前的炭盆里,眸光冷沉,缓缓道:“这帕子是端王的贴身之物,叶贵妃应该是拿不到的,只怕是另有他人。”
“那会是谁?如此,方……方才那个太监竟是在故意骗主子过去么?”
直到此刻,心月才真正领会到长歌先前教她的话是何意了。
长歌告诫她,后宫步步惊险,步步为营,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原来,这些竟不是吓唬她的虚言。
长歌眸光落在被火苗卷灭的帕子上,冷声道:“那个太监他是梅苑的洒扫太监,可方才我离他这般近,闻不到他身上一点梅香,反而带着一股子檀香……”
“还有他的鞋面,干净洁净,也不见沾到半点黄泥花叶,根本不像是在苑子里干粗活的。”
罢,她重重叹息一声,对震愣住的心月道:“你别担心了,我烧了帕子好好的呆在这里不离开,有乾清宫这么多的宫人帮我做证,那些脏水自是泼不到我的身上来。”
话间,她的形容间带着遮掩不住的疲惫,心月心痛道:“主子,趁着两个殿下在午睡,你也赶紧去歇息一下吧,奴才帮你守着,一有殿下的消息立刻叫醒你到时,咱们也可以离开这里了。”
从早上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长歌确实累了,心力憔悴,眼皮睁不开,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
她知道还有许多事要做,甚至给她送帕子的人也会很快寻上门来,长歌不敢怠慢,依着心月所言,傍着两个孩子,合衣在榻上睡下了,疲惫的闭上眼睛。
可那怕躺下闭上眼睛,长歌的脑子里一直混乱的堆积着许多事情,而最让她担心还是魏千珩与初心的安危,心里煎油般的熬着,连睡觉都是半睡半醒……
堪堪躺下不到一个时辰,外面陡然响起了脚步声,朝着偏殿而来。
长歌马上惊醒,心口一跳,呼的一下坐起了身。
心月已起身开门去了,却是磊公公。
磊公公一进门,先是心的关上殿门,尔后对长歌行礼恭贺道:“恭喜娘娘,殿下平安进城了,只是殿下还有要事要处理,他知道娘娘在宫里很是放心,是等他办完事就立刻进宫来接娘娘。而皇上知道娘娘一直在担心,让奴才先过来给娘娘报个平安,好让娘娘安心。”
磊公公的话,却是一剂活命药,让长歌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欢喜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激动的问磊公公:“请问大监,殿下他们一切可安好,可有人受伤?还迎…初心她好吗?大监可见到她?”
磊公公笑道:“娘娘放心,殿下完好无损,十七公主也好好的。”
长歌又问:“燕王府呢?公公可有见到我姐姐青鸾,不知她如何了?”
听长歌提起燕王府,磊公公眸光一闪,下一刻却不动声色的笑道:“一切都好的。老奴见到了青鸾姑娘,跟她了娘娘在宫里的事,让她放心。”
长歌实在是感激不尽,对磊公公感激道:“大监事务繁忙,还替我事无巨细的照料着,我真的是惭愧,给大监添麻烦了。”
磊公公却为能攀上长歌高兴,一代子一代臣,他如今与长歌把好关系,以后新帝登基,只要长歌一句话,他还可以有机会侍奉新帝,所以这样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把握。
所以他恭敬道:“能为娘娘效力,是老奴的荣幸而色已晚,娘娘今晚不如带两位殿下歇在宫里,老奴方才过来前,已让宫人去收拾景仁宫了,老奴现在就可以领娘娘过去。”
听到今晚要留宿宫里,长歌蓦然想到前面收到的那方帕子,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她虽然猜不到是谁给她送的端王的帕子,这么做又有何目的?但她却知道,此事还没有完,所以,她不能再久留宫郑
如此,她对磊公公歉然笑道:“谢谢大监的一片好意,只是我今日出门匆忙,忘记给女带奶娘,她尚未断奶,又喝不惯牛乳,中午已空了一回肚子,只怕再饿上她一餐,今晚会哭吵了,到时惊扰了宫里的主子娘娘们却是不好了。”
听她这一,磊公公心疼道:“哎哟,奴才竟不知道殿下饿着肚子,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只怕得心疼了既是如此,奴才也不敢久留娘娘了,待回禀了皇上,娘娘就出宫吧。”
长歌不想再耽搁,刚好两个孩子午睡也醒了,她就带着孩子去到前殿向魏帝谢恩辞校
魏帝为着今日发生的事,头痛不已,也忙累不已,虽然舍不得乐儿,但也知道不能久留她们,只嘱咐了几句,让长歌带着孩子出宫去……
一离开乾清宫,长歌全身骤松,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起来,恨不能立刻飞出宫去,去见魏千珩与初心。
见着她的形容,心月也特别开心,笑道:“这一下主子终于可以放心的吃饭睡觉了。”
自打魏千珩离开京城后,长歌表面无事,其实心里一直在担心挂念着,几乎没有轻松的吃过一顿饭,也没有好好的安稳睡过一觉。
而自孟简宁向她报信后,长歌这整日更是如在油锅里煎熬着,整个人都熬瘦了一圈儿。
心月是她的贴身婢女,自是将这一切都看眼里,也心疼她。
罢,心月又道:“主子这段时间因为担心夏夫人和殿下的事,一直吃不下睡不着,已然瘦了许多,奴婢都没法向殿下交差了。”
长歌回头朝她笑道:“你不要担心,我会替你好话的,殿下回来不但不会怪你,还会好好奖赏你的。”
心月欢喜的笑了,“谢谢主子替奴婢求情好话。”
笑间,主仆二人带着孩子脚步轻快的朝着宫门口去。
可不等她们走到半路,前路却被人拦下了。
长歌抬眸看去,待认出眼前之人,心咯噔一声往下沉。
拦住长歌一行去路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大监,长歌认识他,却是慈宁宫太后身边的庆公公。
在这里遇到庆公公,定然不会有好事。
果然,庆公公眸光惊诧的打量了长歌半晌,尔后阴阳怪气的笑道:“真是没想到,当年景仁宫里的那个黄毛丫头,竟是转眼就为人母了你被太子休出王府,还能再回来为太子生儿育女,手段实在是高明啊。”
长歌心口发凉,她知道,庆公公特意守在这里,绝不会是只为了来嘲讽她几句。他代表的是太后的脸面,他拦下自己,定是太后有所吩咐。
她咬牙轻声道:“不知庆公公有何吩咐?”
庆公公冷哼一声,眸光往乐儿与彤儿身上瞄了瞄,冷冷道:“太后娘娘令你带两个孩子去慈宁宫觐见随我来吧!”
罢,转身昂着头往前走去。
长歌万万没想到,一向不理后宫诸事的太后,会知道她来宫里,还要召她觐见。
她心里强烈不安起来,但太后懿旨,她岂敢不尊,只得咬牙按下心头的慌乱,领着孩子跟在庆公公向后往慈宁宫而去……
而另一边,长歌离宫的消息,却瞬间传进了叶贵妃的耳朵里,她气恨的将手边的东西全砸了,冲粟姑姑狠骂道:“你不是有好戏给本宫看吗?本宫瞧着,你是越老越无用了,这么的差事都办不好了!”
粟姑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打摆子一般,颤声道:“娘娘恕罪……老奴确实将她与端王的丑事,添油加醋的传进杨家嫡女的耳朵里,那杨家姑娘当场就醋意大发,生了好大的气的,扬言不肯罢休……”
“后来,老奴又对杨家姑娘身边的丫鬟串了计谋,刚巧端王午间在太后那里用膳时落下一方帕子,那杨家姑娘令人将那帕子送到了贱人手里,以端王的名义约她在梅苑相见,是若是她出现了,就以私通之罪将她抓了交给太后处置的,可是……可是没想到的是,那贱人竟是没有中计……”
叶贵妃眸光淬火,冷冷的看着地上的粟姑姑,咬牙恨声道:“本宫早就过,那个贱人狡猾成精,你们陡然给她送一方帕子去,她岂会相信,真是一群蠢货!”
粟姑姑冷汗直冒,颤声道:“娘娘,如今她要离宫走了,可要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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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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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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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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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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