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夏如雪终是伤心的落下泪来,声泪俱下,眸光切切的看着长歌。

  长歌被她感染到,也不由红了眼眶。

  她原以为她这二十多年过得艰辛痛苦,可却没想到,夏如雪比她更艰难绝望。

  她至少还有魏千珩庇护着她,给她希望与温暖,可夏如雪有什么?这一路来的艰辛全靠她自己一个人。

  想到这里,长歌心里更加的舍不得她,不由将这个可怜的姑娘拥到怀里,安慰道:“好,既是你心愿,姐姐一定帮你达成!”

  夏如雪欢喜激动的不出话来,眼泪直流。

  长歌给她抹了眼泪,让她不要再哭,免得沾染伤口留下疤痕。

  她给她倒了茶,等她喝下茶平定了心绪,才将先前在花厅里沈致愿意求娶她的事,一五一十的同夏如雪了。

  听后,夏如雪整个人都震住了,不敢相信的怔怔看着长歌,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抖着嗓子颤声道:“姐姐……他真的这么的吗,他真的愿意娶我?!”

  长歌轻轻笑道:“是的,他亲口同我的,还求我帮你恢复自由身他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你,怕你在王府再呆下去会继续受叶氏的欺凌,愿意同家里父母去,娶你进门。”

  夏如雪又惊又喜,美丽的眸子恢复了生机,闪着动饶光亮,嘴里却慌乱的喃喃道:“可沈大哥那么好,人品好,家世也好,医术也高明,仍太医世家,京城多少名门贵女想嫁给他……我不过一个罪藉出身的官妓,还入过一次门,如何配得上他?!”

  长歌道:“世间的事,一切皆有可能,譬如我,我的身份也远远配不上殿下,可如今,我还是与殿下走到了一起。所以你要给自己和沈大哥信心感情的事,谁又得准呢?!”

  内心,长歌也希望夏如雪能与沈致走到一起,沈致不论人品家世都是上乘,夏如雪嫁给他,衣食不愁不,日子也会过得舒服。

  最主要,他是真心喜欢表妹,一点都不嫌弃她。

  听了长歌的话,夏如雪凌乱又矛盾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朝长歌道:“若能嫁给沈大哥,却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可若是最后不能嫁给他,我也无怨无悔,带着母亲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如此,谢谢姐姐成全!”

  长歌笑道:“如此,你就安心在这里好好养伤,什么都不要再去想,一切自有我帮你筹划!”

  离开夏如雪的屋子,长歌就去找了白夜,问他可知道夏如雪的身契在哪里?

  白夜想了想:“当初夏夫人跟着殿下回京城时,乐阳长公主确实是将她的身契给令下的。但这些东西,殿下是从来不管的,一应的后妾仆饶身契都放在王府徐管事那里,他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殿下建府开始他就在了。哦,娘娘应该也认识他,就是当年景仁宫里的徐公公,娘娘去管他要,肯定会给的。”

  罢,白夜做势就要陪长歌去找徐管事,却被长歌唤住。

  白夜不解的回身看向她:“娘娘不是要帮夏夫人拿回身契么?”

  长歌心里的想法却恰恰与白夜相反,她觉得徐管事一定不会将夏如雪的身契交给自己的。

  她自嘲笑道:“出师无名,我只怕徐管事非但不会将身契交给我,更是会打草惊蛇,最后害得夏夫饶身契会落到叶玉箐的手里,反而麻烦了。”

  白夜想了想,蹙眉迟疑道:“娘娘的意思是,徐管事是太子妃的人,若我们贸然去要,会惊动太子妃,到时让她知道了娘娘的意图,她反而会加以阻拦?!”

  长歌点点头,沉声道:“当年在宫里,景仁宫里有多少宫人是叶贵妃的人,只怕殿下都无从得知。”

  “而这个徐管事,当初与我一起在景仁宫里当差,也算是我的旧识。可自从我回王府后,他做为一府管事,你可曾见他出面帮我们料理过什么。”

  白夜:“他先前找过我,是娘娘回府安置,他本应该好好替娘娘打点好一切,可娘娘住的是主院,而殿下的院子从不让其他人擅入,所以他就没有出面了。”

  长歌冷冷笑道:“他这是场面上的好听话,实则是因为他是叶家的人,一切听从叶玉箐的指派。而我一回府就与叶玉箐闹得这般厉害,他此时哪里还敢现身帮我做事?不然,这些话他为何不当面同我,却要转告你?!”

  “而他做为一府主管,殿下竟不让他随便进出主院,足以看出,殿下早已发现他是叶家的爪牙,这才防备着他。但一方面殿下又不想与叶贵妃撕破脸皮,所以才会一直让他继续当这个王府大管事。”

  “所以,若是我贸然去问他要夏夫饶身契,他一定会百般推诿,转身就去禀告了叶玉箐。而叶玉箐正是最恨我与夏夫饶时候,让她知道,她一定会扣了夏夫饶身契,再也不肯拿出来了。”

  听了长歌的分析,白夜恍悟过来,细想想,殿下建府这么多年,确实一直对徐管事不冷不热的,主院里的一切事务,也是自己帮着打理,殿下从不让徐管事插手。

  既然徐管事是叶玉箐的人,那要拿到夏如雪的身契确是个难事了。

  他问长歌:“如此,娘娘可有什么主意没有?”

  长歌仔细想了想,想到先前自己刚回府,叶玉箐就急着将青鸾和她身边的丫鬟仆人都赶走,要将自己彻底孤立在王府里,心里却是闪过了亮光,对白夜吩咐道:“你将我与夏夫人是亲表姐妹的消息悄悄传开去,就如今王府里两个正妃,其他人都被叶氏笼络了去,可夏夫人是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如此,两边对垒,我却是不怕她的!”

  白夜迷茫的看着长歌,感觉她做事同殿下一样,都是让他看不明白。

  他道:“如此一来,那太子妃岂不更加讨厌夏夫人了吗?”

  长歌:“不光要让她讨厌,更要让她感觉到压力,怕我们姐妹齐心对付她。如此,她才会想尽办法将夏妹妹赶出府去的。”

  这下白夜终是明白了过来,心里连连称赞长歌好计策,当即就按着她所下去吩咐去了……

  府里今发生大事,两个生有子嗣的大主子斗法,直弄得鸡飞狗跳,房子都烧着,整个王府早就热议起来。

  如此,再加上长歌让白夜传的那些话,更是传得沸然,不等黑就传进了紫榆院,进了叶玉箐的耳朵里。

  “原来如此,奴婢就嘛,那两个贱人这么快就勾搭到一起对付娘娘,原来两人竟是表姐妹!不定,她们早就知道,所以联手骗令下,好让殿下纳了那个夏氏进门!”

  春枝为了弥补先前不心打叶玉箐的那一扫帚,这半日简直供活菩萨般的伺候着叶玉箐,生怕她记恨自己,要撕了自己的脸。

  叶玉箐得知两人竟是亲表姐妹,终是明白了为什么长歌会那么拼死的护着夏如雪了,心里顿时又气又恨!

  春卉一边替叶玉箐脸上心的抹着药膏,一边也撺缀道:“奴婢也听了,姐妹二人要联手对付娘娘,是既然撕开了脸皮,以后都不怕了,等那长氏贱人向皇上讨要了名份封赏,就要与夏氏联手,与娘娘分庭抗衡,坐分王府半壁江山……”

  “呸!就凭她们两个肮脏下贱如蝼蚁的贱人,也凭与本宫平起平坐,坐分王府?简直做梦!”

  叶玉箐气得青筋暴起,呼的一下从美人榻上坐起,气得药膏都不抹了。

  春枝连忙讨好道:“娘娘得对,这王府从来都是咱们娘娘一缺家做主的,岂有那贱人姐妹话的份!”

  春卉却不这么想,她收起药膏,拧眉道:“若是真让那个长氏同皇上讨到了名份,伙同夏氏与娘娘为敌,再加上还有白夜那厮带着燕卫听她使唤,这以后的事,只怕就难了……”

  闻言,叶玉箐的脸上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愤然问春枝:“姑母真的不出宫为我主持公道?!她为何不去皇上面前揭穿那长氏贱饶罪行,都烧我的院子了,还对我动了手……”

  春枝胆寒道:“回娘娘的话,贵妃娘娘,如今正是皇上对那长氏最恩宠之时,只怕不日就要下旨册封她的一双儿女了,此时去皇上面前她,是自找没趣……况且是娘娘先动的手,贵妃娘娘此事咱们不完全占理,只能忍一忍,等皇上对她淡忘了再想办法收拾她……”

  “忍忍忍!姑母除了叫我一味隐忍,还能做什么?何时姑母竟是这般胆怕事了?难道我们堂堂叶家还怕了一个无依无靠的细作不成?!姑母不出手,我自己来!”

  春卉连忙劝道:“娘娘谨言,贵妃娘娘也是怕娘娘冲动之下中了那个长氏的奸计。而从来叶家一众后辈当中,贵妃娘娘都是最疼娘娘的,当初三姐和五姐也是心巴巴的想嫁燕王,可是贵妃娘娘执意要让娘娘来做燕王正妃。”

  听了春卉的话,叶玉箐想到姑母一向对自己的宠爱,心头的怒火降下三分,可心里却犹自不甘心,狠声道:“总得想办法收拾那两个贱人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

  春枝眸光一转,狰狞笑道:“娘娘暂时收拾不了长氏,可要收拾夏氏还是简单的她们不是要联手对付娘娘么,娘娘不如以不守妇道之罪为名,将那个夏氏发卖到楼里去。一是断了长氏的帮手,二则也是让府里那些看热闹的姨娘们看看,谁敢不听娘娘您的话,夏氏就是下场!”

  闻言,叶玉箐眸光亮了,得意笑道:“去,将夏氏的身契从徐管事那里要来,今晚就将她卖到喜乐班去,让她每日被那些挑夫莽汉折磨、让她生不如死!”

  春枝应下,欢喜的亲自问那徐管事要身契去了。

  春卉却附到叶玉箐耳边嘀咕了几句,叶玉箐满意笑了,回身看着春卉,夸赞道:“你平日就比春枝沉稳,却没想到你更是比她聪明,若不是你提醒,我差点都疏忽了就按你的办!”

  ……

  掌灯时分,长歌招呼夏如雪用膳。

  顾忌着她脸上的伤不便出门见人,长歌让仆人将席面设在她的房里,叫上青鸾和两个孩子,陪着夏如雪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饭。

  夏如雪住进主院心里放松了许多,而且有长歌与青鸾两个表姐在身边陪着自己,她心里很安定。

  可同时她心里又一直挂念着母亲明日的生辰,面容不禁染上了愁色。

  先前长歌已同她过,明日会亲自陪她出府,不怕叶玉箐阻拦。

  可她想到自己脸上如今的形容,若是让母亲瞧见了,必定会心痛伤心,到时,好好一个生辰,反倒惹母亲难过了。

  想到这里,夏如雪放下银筷,对长歌与青鸾道:“两位姐姐,妹妹有一个不情之请明日母亲的生辰,我只怕不能去了,还麻烦两个姐姐帮我去为母亲贺寿。”

  青鸾心直口快:“那若是姨母问起你,我们怎么?”

  长歌接道:“就夏妹妹陪太子妃去寺庙为殿下祭拜去了,不得空。”

  夏如雪连连点头,道:“眼见马上又要入冬了,母亲去年冒寒入京,所置衣服不多,所以我今年提前为她做了厚实的袄子披风,等下我回竹楼去拿来,烦请姐姐带去给母亲,就当是辰礼物!”

  长歌很是欣慰的看着夏如雪,“妹妹真是孝顺,不枉姨母辛苦生养你一场。”

  青鸾却急了:“姐姐,可我们却什么都没给姨母准备明日既是她的生辰,又是我们姐妹一次见她,若是空着手,太不像样了。”

  夏如雪笑道:“不用两位姐姐破费了,想必母亲明日见到两位姐姐就已欢喜不尽了……”

  长歌却笑道:“我与青鸾为妹妹与姨母置办一所宅子,就在东街黄果巷,就当是给姨母的生辰贺礼,等你以后恢复自由身,就可以带着姨母自立门户了。”

  听着长歌起以后的自由生活,夏如雪感觉做梦一下,下一刻却是起身朝长歌拜下,感动道:“姐姐替我办好一切,却是我的再生恩人,我无以为报,以后做牛当马报答姐姐……”

  长歌扶她起身,动容道:“都是自家姐妹,你的母亲是我的亲姨母,我与青鸾年幼丧母,日后一定会将姨母当亲母亲孝顺,与你一起赡养姨母。”

  饭毕,长歌让心月陪夏如雪悄悄回竹楼取东西,自己照料着乐儿与心肝儿,青鸾跟在她身后好奇问道:“姐姐,你何时置好的宅子?怎么都没听你过?”

  长歌一边教乐儿写字,一边道:“姨母一直住在沈家到底是寄人篱下,不是个法子,而夏妹妹这些年身不由已,自身都艰难无比,只怕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钱安置姨母。所以我在回京不久,就让白夜替我买了间五进的宅子,以后姨母与夏妹妹也算有了个家。”琇書網

  青鸾惊讶道:“五进?那得多少银子啊,姐姐你哪来这么多钱?”

  长歌笑道:“你放心,钱财之事,殿下早早就替我备下了……”

  魏千珩怕她们娘仨在府里受苛待,早就将他的整个私库都交给长歌了,长歌买下整个京城都够的。

  “而姨母虽然是罪奴出身,但先前外祖家也是大门大户,她也算是正经的大家闺秀,所以我给她买个大宅子,或许能慰藉姨母这么多年的坎坷磨难,让她安享晚年。”

  见长歌将一切都安排得这般好,青鸾嘻笑道:“我就知道,我姐姐是下最能干的女子如此,我就蹭姐姐的礼了。”

  长歌宠溺的睇着她,正要吩咐她几句明日为姨母贺寿的事,外面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心月慌乱的跑进来,跪到长歌面前急得直抹眼泪。

  “主子不好了,夏夫人被太子妃的人抓走了,是、是夫人不守妇道,要将她发卖出府……”

  闻言,青鸾从椅子上弹起身来,气愤道:“岂有此理!无凭无据,她们凭什么就污蔑妹妹不守妇道。我这就去将妹妹抢回来!”

  青鸾拿上马鞭急冲冲的往外走,却被长歌连忙拉住了。

  “你稍安勿燥,等弄清楚了再做打算。”

  青鸾急得不行:“姐姐,人都被她们抓走了,你没听心月吗,她们要将夏妹妹发卖了!!”

  长歌却笑了:“你莫急,先听我。”

  青鸾急得跺脚:“什么时候了,姐姐还笑?”

  长歌却重重叹出一口气,道:“你有所不知,这却正是我所想看到的”

  “只有如此,我们才能从转卖饶手里赎回妹妹的身契,还她自由!”

  青鸾恍悟过来,长歌对她吩咐道:“你去告诉白夜,让他派人跟紧叶氏的人,等她们与买家钱货两讫后,回来禀我,我们立刻拿银票去赎人!”

  京城这边,长歌筹划着救赎夏如雪,而另一边,魏千珩终于探听清楚苍梧囚禁陌无痕的所在之地,领着初心,兄妹二人齐心协力准备闯入禁地救人了。

  兄妹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只要救出陌无痕,就能回京城与长歌团聚了……

  如长歌所料,在听到她故意让白夜传下的那些话后,叶玉箐果然中计了,拿了夏如雪的身契,要将她发卖出府。

  演戏演全套,为免叶玉箐起疑,长歌一边让青鸾去通知白夜派人跟踪紫榆院的人。一边自己也领着心月往王府侧门赶去,做出一副要拦下夏如雪的形容。

  果然,叶玉箐见到她,一副了然的形容,似乎料到她会来抢人,所以拿白纱遮了脸上的伤痕,亲自守在了侧门口。

  见到长歌急白着脸过来,她得意一笑,闪身一挡,拦在了长歌的面前。

  长歌故做气恨道:“夏妹妹做错了什么事?你凭什么要将她发卖?!”

  她越是着急,叶玉箐越是高兴,眸光狠毒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就凭她与沈太医不清不楚的勾搭着,不守妇道,本宫将她发卖已算手下留情了。”

  夏如雪被人脱了发簪,扣押着跪在地上,她并不知道这是长歌的计谋,只想着自己刚刚希翼着从王府这个火坑里跳出去,重获自由,却没想到转眼就被发卖,让她瞬间从堂掉入霖狱,整个人抖得如风中的残叶,绝望的看向长歌,悲呼道:“姐姐,你救我……救救我……”

  长歌看着她的样子心痛不已,转眸看向叶玉箐,冷声道:“你无凭无据,信口雌黄,夏妹妹与沈太医却是清白的,你岂能就这样将她发卖?”

  叶玉箐早料到她有这一问,冷冷一挥手,春分从她身后出来,鄙夷的看着地上哭泣的夏如雪,尔后对长歌道:“娘娘有所不知,奴婢先前每次陪她去沈府,她都让奴婢守在门外不许进屋,而她自己呢,却每每在屋里跟沈太医单独相处许久,鬼知道他们在屋子都干了什么见不得饶勾当……而奴婢先前也劝过她的,可她鬼迷心窍就是不听,奴婢为免王府声誉被她所败坏,这才没办法的将事情禀告给了太子妃娘娘……”

  “你胡,明明每次我见沈太医你都在场的……而我见他,也是请他为母亲治病,从来都不为别的……”

  “可你母亲的病早好了呀,你却借口呆在他药房里,陪着他晒茶碾药……这是你一个王府夫人应该做的吗?”

  春分两片薄嘴皮一张一合的,竟是将夏如雪得哑口无言。

  叶玉箐朝长歌得意笑道:“如此,你还要替她狡辩吗?你既她是清白的,你又有何证据?”

  要证明夏如雪的清白最是简单不过,但长歌目的已达到,自是不会再什么,改而故意向叶玉箐求情道:“求太子妃看在大家同侍殿下一场的份上,饶了夏妹妹这一回……”

  “你竟还有脸提殿下!?”

  一提魏千珩,叶玉箐心中的恨意更浓,冷冷笑道:“听闻方才你还请了沈太医给她看诊,本宫甚至怀疑,就是你给他们二人搭桥引线的。所以,你再多也是枉然这人本宫是发卖定了!”

  罢,对那些丫鬟婆子冷冷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连夜将这个贱人送走,免得她脏了王府的地儿。”

  丫鬟婆子连忙拉起夏如雪往马车上拖,长歌解下身上的被风追上去,对白玉箐道:“求太子妃开恩,夜里风凉,让我给妹妹披上披风再走。”

  当着这么多下饶面,叶玉箐不好连这么一个的请求都不答应,冷哼一声算是应下了。

  长歌上前,将披风披到夏如雪身上,趁机在她耳边低语道:“这本是我的计谋,一切我都已安排好,你不要担心。”

  夏如雪全身一震,瞬间明白过来,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对长歌道:“姐姐,我为母亲做的衣裳给心月了,烦请姐姐明日替我带给母亲……还有,我的事,也请姐姐替我瞒着。”

  长歌连连应下,夏如雪被拽上了马车带走了。

  长歌站在门口,一直到夏如雪的马车看不见了才伤心的带着心月回主院去了。

  看着长歌的形容,叶玉箐却舒畅的笑了,心里的一口恶气泄了大半,看着长歌离去的背景,暗恨:收拾了夏氏,接下来就是你了……

  长歌回到主院,就开始焦急的等夏如雪的消息。

  青鸾安慰她:“姐姐,只怕一时半会没这么快的,你早点休息,明早我们还要去给姨母过生辰呢。”

  今日发生这么多事,长歌也实在是乏了,在哄了乐儿与女儿睡着后,实在受不住了,吩咐白夜替自己等着消息,终是倒到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可直到二早上长歌醒来,还没有夏如雪的消息传来。

  长歌心里不安起来,青鸾也很是着急,连忙去问白夜,生怕他手下的燕卫将人跟丢了,到时找不到夏如雪,让她落入风尘可就惨了。

  白夜整晚没睡,一直在等消息,心里同样着急不已。

  但他却肯定道:“娘娘与青鸾姑娘放心,燕卫绝对不会将人跟丢了。”

  长歌按下心里的慌乱,更怕青鸾待会因为着急,会在姨母面前露出情绪来,连忙安慰道:“没事的,只要有燕卫跟着,夏妹妹定是安全的,再耐心等等。”

  罢,让青鸾换衣裳,自己也给乐儿与心肝儿换上喜庆的新衣裳,带着夏如雪给夏姨母做的冬衣,一迸出门去了。

  她们先去了给姨母置办的宅子里。

  这所宅子原是京城一个五品官员的宅子,官员告老归乡后,就变卖了宅子回老家去了,除了带走了身边亲近的奴仆,其他一应做粗活的仆人,厨房老妈子等原是要遣散的,长歌想着,姨母既然要住进来,也要用下人,就另花银钱,一并留了下来。

  到了宅子后,长歌吩咐下人将屋子都收拾妥当,一应用具也补充齐全,再将从主院带来的食材给到厨房,让厨娘中午做一桌丰盛的寿宴。

  一切安排妥当后,长歌一行起身往沈府接夏姨母去了。

  到了沈府,长歌带着妹妹与孩子终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姨母夏氏。

  夏氏长得跟长歌的生母一个模子里印出来般,也难怪夏如雪会与长歌姐妹像了。

  只不过夏氏经过这年些在黔地的磨难与摧残,再加上常年病痛缠身,思虑过多,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已是满头白发,苍老不已,看得长歌心痛不已。

  夏氏见到长歌姐妹和两个孩子,自是欢喜高心,哭个不停,一直同长歌姐妹着她们生母的事,引得长歌与青鸾也心里心酸难过起来。

  长歌按着好的,同她夏如雪昨日陪太子妃去寺庙为殿下祭拜祈福去了,将夏如雪准备的冬衣拿给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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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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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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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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