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勾唇嘲讽笑道:“你还真以为皇上给你一道恩旨,就成了你永远的靠山、就能拿着王府的内宅之事去皇上面前理论理?!贱人愚昧,你还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而她当初是如何当上这个王府夫饶,不就是凭着这张与你相似的狐媚子的脸勾引的殿下。殿下给了乐阳长公主的脸面才纳了她做夫人。可如今殿下不在了,她若是个安份守纪的,本宫尚且还能给她一个容身之地,可如今她本性难移,不守妇道,本宫活活打死她都是应该!”

  自夏如雪被乐阳长公主当成弃子扔在了这深宅后院里,叶玉箐最后的一点顾虑也没有了,偏偏她还要与长歌走近,叶玉箐恨不能整死她。

  夏如雪听到那句不守妇道,全身一震,失声道:“你胡,我从未有过……我是清白的……”

  “是吗?那你日日往那沈府跑做什么?沈太医至今未娶,家无贤妻,你无病无痛,却总往他的府里去,这般殷勤,不是与那沈致私会,还是为了什么?!”

  “而你的贴身婢女春分亲眼瞧见,你与那沈致在沈府亲密恩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你才借口出府去寻他你敢你没有!”

  面对叶玉箐的厉声喝问,夏如雪面容失色,心里更是慌乱成麻,拉着长歌的手都抑不住的颤抖起来,哭泣道:“你胡诌,我与沈太医之间是清白的……他是正人君子,太子妃可以污我清白,却不能连累沈太医……”

  “啧啧啧,瞧把你急得,宁肯你,也不能你的情郎对吧。都这般护着他了,还敢你与他没关系?!”

  叶玉箐眸光阴狠的睇着夏如雪,如在看着一只蝼蚁。

  下一瞬,她却是冷冷的看向长歌,冷笑道:“长氏,你是要与她沆瀣一气,护这个一个下贱不知耻的肮脏女人么?”

  罢,她又极其嘲讽的笑道:“也是,想当初你也是这般勾结的殿下。那怕这次回来,也是之前用禁药各种爬床得来的。夏氏与你比起来,还真是巫见大巫了论下贱不要脸,你当数一啊!”

  夏如雪急得眼泪直流,对长歌恳求道:“姐姐你信我,我与沈太医之间真的是清白的……”

  长歌轻轻拍了拍夏如雪的手以示安慰,道:“你莫急,事非曲直自在人心,而有些人最擅长的就是贼喊捉贼!”

  “你什么意思?!”

  叶玉箐却被长歌那句贼喊捉贼震到了,做贼心虚,她瞬间想到了自己与顾勉之间见不得饶丑事,顿时脸色突色,冲下台阶扬起手掌就朝长歌脸上呼去。

  长歌反应敏捷的抬手擒住了叶玉箐的手腕,反手一拧,就将叶玉箐整个手都反扣起来,疼得她啊啊大剑

  “贱人,你敢对我下手……你快放开我……”

  自身上余毒清除后,长歌身体轻快了许多,也灵敏了许多,反应自是快了。

  而这些简单的擒拿手法,她在鹞子楼时也是学过一二的。

  她手上用力将叶玉箐往地上一扣,叶玉箐整个右手剧痛无比,感觉要被她折断了,冷汗直流,身子也直不起来。

  长歌睥着她冷冷道:“你出口必伤人,毫无半点口德。而你自己做的腌脏事,你自己心知肚明给殿下下药,半夜被殿下从床上扔出屋,看来你自己是忘记了。就这样,你还有何脸面瞧不起别人?!”

  叶玉箐勾引魏千珩爬订,最后被扔出屋的这件事,当时被粟姑姑严厉下令不许外传,所以除帘时在场的几个人,府里的其他人并不知情。琇書蛧

  叶玉箐以为此事揭过不会被人知道,却不曾想长歌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揭穿,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而院里那些丫鬟婆子听到这样惊动的消息,一时间看向叶玉箐的眸光全变了,却没想到堂堂太子妃、一口一个瞧不起别人肮脏的名门贵女,竟做过这样下贱龌蹉之事,还被殿下扔下床,真是太丢人了!

  叶玉箐气哭,可整个右手胳膊都被长歌反扣着,她挣扎不得,只得冲怔愣住的众人哭喊道:“你们死人啊,快打死这两个贱人一切后果,本宫担负!”

  春卉跟倒在地上的春枝回过神来,连忙扑过来救主,主院里的其他下人也冲上来撕打长歌与夏如雪。

  春枝愤恨长歌刚刚扇她耳光,抄起墙边的竹扫帚朝着长歌扑过来。

  长歌怕她手中的扫帚再伤着夏如雪的脸,一把拽起叶玉箐,拿她的身子去挡春枝的扫帚。

  “啪!”

  春枝手中的扫帚却是狠狠的招呼到了叶玉箐的脸上,条条劲韧的竹条子抽在叶玉箐的脸上,顿时暴出一条条清晰的血痕来,痛得她眼泪直流,哭嚎了起来,心里恨不能生吃了长歌。

  长歌在拽她起身挡扫帚时,自是松开了她的手,叶玉箐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着,反身就朝着长歌扑去。

  “我要杀了你!”

  其他人也趁机涌上来,要抓住长歌与夏如雪。

  长歌却飞快的从身上掏出弯月匕首出来,对着叶玉箐等人咬牙道:“谁再上前,休怪我手中的匕首无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把弯月匕首,却是长歌这几日帮魏千珩收拾书房时找到的,是之前她假装掉下山崖时扎在马背上时,被白夜捡了回来呈给了魏千珩。

  而方才听闻夏如雪在紫榆院出事,长歌出门前,就将这把匕首带在身上,以防万一,没想到最后还是逼她掏出来了。

  众人被她狠戾的样子吓到,不敢贸然上前,双方僵峙着。

  就在此时,紫榆院的后院却滚起了浓烟,有仆饶声音在嘶喊:“不好了,走水了……来人啊,快救火啊!”

  闻言,大家都齐齐朝着后方看去,只见后院方向火光冲,更有房子被烧得噼里叭拉的声音,火苗也是飞快的朝着前院蔓延过来。

  叶玉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是被那可怕的火光吓到,惊恐道:“快……快救火!”

  听了她的话,那些丫鬟婆子再不去抓长歌二人,都朝着后院跑去救火去了。

  长歌趁机连忙带着夏如雪打开院门,顺利离开了紫榆院。

  离开紫榆院的那一刻,夏如雪重重喘了一口气,后怕道:“好及时的一场火,不然今日我与姐姐就要被那毒妇活活打死在院子里了。”

  长歌让白夜带着燕卫赶紧去紫榆院救火,自己领着夏如雪急步往主院走,心里也因这突发的火灾怦怦直跳着。

  她暗忖,那会这么巧,只怕这场火,是青鸾为了救她们做下的。

  果然,她带着夏如雪尚未走到主院门口,青鸾就笑迎上来了,“姐姐回来了!”

  长歌看着她脸上一丝担忧也没有,心里不由一沉果然是青鸾做的。

  她派人去叫府医来给夏如雪看脸上的烫伤,可府医却被紫榆院叫去了,不得空,长歌没法,只得让青鸾出府去请沈致。

  听闻要请沈致来替自己看脸,夏如雪慌乱道:“姐姐,别叫沈太医,方才太子妃还污蔑我与他有染,若是再叫他来,只怕……”

  长歌知道她心中的顾虑,但她更担心她脸上的伤治愈不好会毁了她的容貌,不由道:“叶氏的话你根本无需放在心里,她是恨我所以连你也要一起糟贱,你又何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青鸾见夏如雪脸上的形容,早已等不及出门去了,根本不容夏如雪再。

  夏如雪捧着脸无助的坐着,让心月给她拿镜子,等瞧见自己脸上的形容,眸光一暗,终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等到青鸾找来沈致,她却锁了房门躲在屋内不肯让沈致帮她治伤。

  长歌与青鸾劝了她许久,她都不肯开门,最后沈致急了,直接撞开门进去。

  夏如雪在见到沈致的那一刻,却是哭得更凶了,却又怕连累沈致,求着让他走。

  沈致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形容,对夏如雪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脸的那怕替你治一辈子。”

  此言一出,夏如雪全身一颤,眸光含泪看着沈致,却是感动得不出话来了。

  长歌也被沈致的话愣住了,眸光在两人间默默看了几眼,心里已想到了什么……

  她拉着青鸾从房间里出来,留下沈致给夏如雪敷药。

  夏如雪也看出了两人间的不寻常,正要开口问长歌,长歌却先问她:“紫榆院的火可是你放的?”

  青鸾敢做敢当,点头应下:“是我放的。我见姐姐进去许久不出来,后面更是连那院门都关起来了,我猜到那毒妇要对姐姐下手,所以绕到后院翻墙进去,点燃了她们的柴房!”

  长歌脸色不觉严厉起来,对青鸾沉声道:“王府里的房子一座挨着一座,后眷仆人几百号人,你这一把火烧下去,若是扑不灭,只怕整个王府都会烧着,到时……会祸连无辜!”

  九十月的,本就干物燥,容易走水,且着火难灭,青鸾这一把火烧下去,却不知会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青鸾闻言,明白过来自己一时冲动,可能会酿下大祸,脸色不由白了,嗫嚅道:“可……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死在那毒妇手里她下手那么狠,你看夏表妹的脸都被她毁了!”

  长歌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火影和浓烟,心里乱糟糟的

  按着叶玉来箐的所做所为,青鸾怎么对她都不为过,可这毕竟是燕王府,若是烧出个好歹来,甚至牵上人命,可如何是好?

  看着长歌紧皱的眉头,青鸾也提起了心,不敢再什么,跟着长歌焦急的看向紫榆院方向,心里乞求大火快些扑灭,更不要有人伤亡……

  所幸,一个时辰过去后,白夜带着燕卫们灰头土脸的回来,是紫榆院的大火烧了柴房、厨房并着六间下人房,如今倒是熄灭了,没有人员伤亡。

  长歌紧悬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站在她身边的青鸾也松下一口气,一把抱住长歌胳膊涎笑道:“姐姐,如今火被扑灭了,没人伤亡,事情都过去了,姐姐也可以放心了,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长歌如何舍得生青鸾的气,无奈道:“姐姐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如何舍得生你的气?只是希望你以后遇事冷静些,不到万不得已,做事不能牵扯无辜。”

  青鸾甜甜一笑:“姐姐的话,我都记下了!”

  姐妹二人放下心里的担心,回房看夏如雪,只见她脸上已敷上了药膏,因受到了惊吓,沈致又给她开了安神的药,已喝药沉沉睡着了。

  沈致告诉长歌,她脸上的伤只要好好养着,不沾水,就不会留下疤痕。

  听了沈致的话,长歌放下心来,邀请沈致到花厅喝茶。

  刚好沈致也有事情要同长歌,就不客气的留下了。

  一落座,沈致就向长歌询问煜炎冻伤双腿一事,神情十分的担心。

  长歌都如实同他了。

  沈致感慨万千,痛惜不已,却又怕长歌心里有负担,安慰她道:“你放心,我祖上对治一些腿脚之疾颇有法子,尔后你将他如今的地址给我,我回去就给煜大哥写信,将我所知的法子,还有家里秘制的药丸之类,整理好了后,给他寄过去。希望对他有所帮助!”

  闻言,长歌却是欢喜极了,连忙让心月回房,将煜炎给她的书信拿来,将上面的地址誊抄给沈致。

  沈致收好地址,想着自己的心事,迟疑片刻问长歌:“听夏伯母,你与如雪姑娘是表姐妹……所以你当初才特意来嘱咐我替夏伯母治病的么?”

  长歌对沈致笑道:“是的,我一早就知道如雪是我的表妹,但那时我身不由已,不敢与她相认,只得拜托沈大哥帮忙。我也听,沈大哥一直让姨母住在你府上,也冶好了她身上旧疾,真是感激不尽。”

  从长歌这里得到确定的答案,沈致手掌紧张的握起,神情颇为激动,不由对长歌恳求道:“如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忙。”

  长歌笑道:“沈大哥但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办到。”

  沈致紧张的灌下半碗茶,鼓起勇气对长歌道:“我知道你如今在府里颇有地位,也感谢你今日冒险救如雪姑娘出险境……如此,我却是想求你,可有法子让如雪姑娘离开王府?”

  不等长歌回答,他着急道:“依着太子妃今日的所做所为,只怕以后还是不会放过她。今日是烫伤了脸,也有幸得你庇护,可下一次……下一次若再发生这样的事,可如何是好?”

  看着他紧张着急的样子,长歌更是笃定了之前的想法,淡然一笑:“沈大哥是想让夏妹妹离府别住,避开太子妃的眼皮?还是想让她彻底与王府断了干系,恢复自由身?”

  闻言,沈致身子一怔,脸上却是浮现可疑的红晕来。

  他惶然的看向长歌,见她一脸了然的样子,心里更慌乱了,却仍然咬牙鼓起勇气道:“如今太子爷亡故,她年纪轻轻,又不像娘娘有孩子傍身心有所慰藉,再加之太子妃一直看她不入眼,各种欺凌。她在府里的日子实在艰难”

  “所以,若是可能,我却是希望她恢复自由身,可以重新寻找她的良人,幸福的过一辈子!”

  沈致得这般明白,长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况且,他的话,却是到了长歌的心坎上了。

  夏如雪被乐阳长公主当做棋子送给魏千珩,魏千珩没有驳乐阳长公主的情面纳了她为夫人,可她进府这么久,魏千珩只当是府里多养了一个人,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两人实在算不上夫妻。

  长歌之前就想过,若是让夏如雪就这样在王府里蹉跎过一辈子,确实太过可怜。

  她本是一个聪慧明媚的女子,年少时跟着母亲在流放之地受尽磨难,如今在这燕王府也是被叶玉箐欺凌,度日如年,好好的青春岁月就这样被勒杀,实在不值。

  那怕以后魏千珩重新归来,按着他的性子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只怕他更加不会近她的身,最多也只是礼待她。

  到底,夏如雪在燕王府,只能空虚度日,且若是魏千珩归来,她又得再次成为乐阳长公主的棋子,受他人操控,不得自由。

  而她若是能离开王府,重新过自己的人生,于她却是幸事……

  这样的想法,长歌早已萌生,她想要将夏如雪从这个虎狼窝里摘出去,只是尚未同她自己商议,还未实施罢了。

  却不想被沈致抢先提了出来。

  长歌斟酌片刻,盯着沈致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那……沈大哥可是夏妹妹的良人?”

  闻言,沈致眸光一震,下一刻却坚定的点零头,“我愿意娶她进门!”

  长歌再问:“可我表妹家遭变故,出身卑微,还是从燕王府出去的。而沈大哥却是名门世家,只怕家中双亲……会有微词。”

  沈致道:“娘娘放心,我娶妻只想娶自己心仪的,不在乎出身身份,父母那边,我自会努力劝,相信他们看在我的真诚上,会成全我的。”

  长歌苦涩一笑,淡然道:“此事我要先同表妹商议,若是她愿意离府,我自会帮她。”

  那怕最后夏如雪不能高攀沈家的门楣,她也会帮助她自立门户,让她与姨母过上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的日子……

  见长歌应下,沈致感激不已,离开前,又去房间里看望了夏如雪,眸光里满是深情不舍,约好明日再来帮她换药……

  送走沈致,长歌回房看了看两个孩子,又安排了一番院子里的事,再折回夏如雪的屋子里时,她已经醒过来了,心月正在喂她喝药。

  见到长歌进来,夏如雪不安道:“姐姐,我还是回竹楼去吧,我怕叶玉箐不会对我罢手,又因我来寻姐姐的麻烦。”

  夏如雪思虑的长歌早已想到,且她的心里一直隐隐不安着。

  她知道,争强好胜且从未吃过亏的叶玉箐,此番偷鸡不成还蚀把米,没有奈何她,还弄花了自己的脸,烧了院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定会搬来她的好姑母,让叶贵妃亲自来上门替她讨要公道。

  若是如此,事情就更难了……

  但面上,她轻轻笑道,安抚夏如雪:“不怕,皇上既给了我尊荣,我自是可以护住你从今日起,你就住在我这里,不要再回竹楼去。”

  夏如雪害怕道:“若是叶玉箐一直纠缠不放怎么办?毕竟如今殿下不在了,姐姐背后没有靠山,她却有娘家和叶贵妃为她撑腰,又是康王之母……我不想连累姐姐……”

  罢,夏如雪下床要向长歌告辞。

  长歌拦下她,示意心月先下去,她亲自将门关上,回身对夏如雪道:“妹妹得没错,叶玉箐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她心里恨的是我,却一时奈何不得我,只能找妹妹的麻烦,如此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夏如雪惨烈一笑:“姐姐不要担心,我左不过贱命一条,她想要就拿去吧。”

  “傻瓜,你还有姨母要照顾,岂能轻言送命?!”

  长歌拉着她重新坐下,望着她美丽的眸子,郑重道:“我帮你想了两条路,你可要听一听?”

  夏如雪神情一怔:“姐姐请!”

  长歌道:“一条路,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断了与燕王府的一切关系,以一个自由身的身份离府重新过日子,不再是燕王府的人,也不再受这里的桎梏。”

  话音未落,夏如雪的眸光一亮,激动的问长歌:“二条呢?”

  “二条路,我要悄悄告诉你,殿下并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但他如今身处险境,万不可将他还活着一事泄露,所以我一直瞒着,没告诉你。”

  夏如雪猛然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长歌,尔后却欢喜的笑了:“如此,却是恭喜姐姐了!”

  长歌对她郑重道:“若是殿下回来,你就不用再受叶氏之苦了,且可以随殿下一起去东宫,过舒心的日子当主子娘娘。”

  “所以,这两条路,你要选哪一条?”

  长歌将两条路摆到了夏如雪的面前,供她自己选择。

  她暂时没有将沈致愿意娶夏如雪进门的话出来,一是不想影响她的判断。二则,她清楚夏如雪要以二嫁身份嫁入到沈府去,只怕不会像沈致得那般容易简单。

  所以,在一切未定之前,她不想过早的给夏如雪希望,免得她日后受到伤害……

  夏如雪在听到一条路时,心里已然怦然心动。

  而在听到长歌提起二条,得知魏千珩没死时,她心里却没有多大感受,只是为长歌高兴,高兴她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也高兴日后有了魏千珩撑腰,叶玉箐没办法再欺负表姐了……

  如此,她没有犹豫,起身朝长歌跪下,嗑头拜道:“若是姐姐能让我离开这里恢复自由身,我这一辈子死而无憾,更是一辈子记着姐姐的恩情。”

  长歌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做出决定,根本想都没想,不由提醒道:“妹妹,你若是离开王府,以后再嫁可能困难,你还有姨母要照顾,可要再想一想?”

  是啊,夏如雪若是离开王府,那怕她还是处子之身,是清白的,可看在外人眼前,她都已是出过嫁的女人,那怕再嫁,都是困难。

  而她一个孱弱女子,无依无靠,还要照料自己的母亲,只怕日子也会艰辛。

  相比之下,她若是留在燕王府,熬到魏千珩回来,叶玉箐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折磨她。

  而以后有了长歌的帮衬,她在王府的日子定然会好过许多,到时跟着魏千珩一起入住东宫,当主子娘娘岂不舒意!?

  可夏如雪很决绝的摇头,表示她心意已决,愿意离开燕王府,重新过新的日子。

  长歌上前拉她起身,夏如雪凄凉一笑,柳眉痛苦的蹙起,苦笑道:“姐姐有所不知,我自在那样的地方长大,早已将世间所有苦头都吃够了……”

  “可吃苦受辱对我来根本不算什么,最让我害怕的,却是那种没有一丝自由、被人掐住咽喉过日子的窒息绝望的感觉……我却是做梦都想着能有朝一日摆脱罪奴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后来,我被选入官妓坊,遇到陆世子被他带入长公主府,我原以为我终于跳出了火坑,找到了依傍,可却没想到,陆聘之根本是个窝囊废。他喜欢我,却因着他母亲乐阳长公主的一句话,又将我送给了燕王,并让我做她长公府的棋子,呵,我又被掐住了咽喉……”

  或许是流了太多的泪,夏如雪在回忆这些痛苦不堪的往事时,面容一直带着笑意,可这样的笑意却太过苦涩,刺痛了长歌的心。

  她握紧她的手,给她慰藉。

  夏如雪继续道:“实不相瞒姐姐,在被送到殿下身边时,我也想靠上殿下这棵大树,让他护着我,如此,我就能摆脱长公主的控制,不再做她的棋子……可不曾想,殿下却是个痴情种,心里除了姐姐再装不下他人……可乐阳长公主一直逼我,逼我献媚争宠,直到传来殿下亡故的消息,她才对我死心,将我当成弃子抛在了这后宅。”

  “呵,我却是高兴她这样对我,我反而轻松了……可不曾想,叶玉箐又盯上了我,逼得我在王府无法立足生存……”

  到这里,夏如雪反握住长歌的手,握得紧紧的,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恳求道:“姐姐,我不要荣华富贵,也不敢奢望再嫁人生子,我只求有生之年,不再受人制钳的痛快活一场,所以求姐姐帮帮我,让我能拿到身契,离开王府过最寻常的生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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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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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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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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