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镜渊收起书卷,默默叹息一声,苦笑道:“那你还愣着干嘛,去开门吧!”
远山得令,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过去打开厢门,魏千珩刚好已来到了门口,他恭敬道:“殿下请进。”
魏千珩站在门口定定看了屋内的魏镜渊,尔后跨进门去,让白夜与远山在外面守着。
自从上次京城分开后,兄弟二人事隔多月不见,却没想到今日会在甘露村的屠夫家里面碰上了。
一进门,魏千珩就开口问道:“你何时来的?”
魏镜渊放下书卷,从桌子上取下两个粗瓷杯子,执起茶壶给自己和魏千珩各倒了一杯茶,尔后淡淡道:“半个月前,我见盅虫不大好,就过来了,比鬼医青鸾他们早到一罢……”
魏千珩随间打量了一下厢房里简陋的一切,再想到外面脏乱的院子,对面的猪圈里还圈养着待宰杀的猪,猪毛猪血到处都是,不敢相信魏镜渊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下!
魏镜渊瞧出了他面容间的怀疑,抿下一口茶,下一息却是忍不住对着茶水皱了下眉头,无奈道:“这一家离药苑最近,且家里有空余的房子,又是做买卖生意的,进进出出倒不那么打眼。”
魏千珩眸光炯炯的看着他,继而看向一边收拾着的行李包裹,迟疑道:“你要走了?”
魏镜渊脸上也难掩疲色,这几日为了长歌的事,魏千珩没有合上一刻眼睛,他也同样如此,甚至在看到长歌的同生盅越来越危险时,再也顾不得其他,从京城里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了……
直到方才白夜来关大娘子家送赏赐,得知长歌母女平安,魏镜渊猜到长歌身上的余毒是无事了,这才将高悬的心放下。
“既然长歌已无事,我也放心了。”
魏镜渊并不掩瞒自己对长歌担心,对魏千珩由衷羡慕道:“恭喜你,喜得爱女!”
这话时,魏镜渊心里难掩心酸,眸光一片黯然。
其实,从在父皇的嘴里得知长歌早在六年前就为魏千珩生下儿子后,魏镜渊心里绝望无比他知道,父皇得没错,不论是从感情还是从伦理,他与长歌都彻底无缘了。
那一刻的魏镜渊在伤痛绝望的同时,不可否认,却是无比的羡慕、甚至是妒忌魏千珩。
后面魏千珩顺利当上太子,他连夜出城去寻长歌,更是让魏镜渊心酸难过。
魏千珩可以大胆张扬的去寻长歌,他却不可能,那怕这次看着她的同生盅一点点的僵死,他担心难安,也只能悄悄躲到与她相邻的邻居家里时常打听她的情况,隔着短短的距离,却不敢上门去看她一眼……
魏千珩将他眼里的那一丝落寞都看在眼里,他清楚魏镜渊对长歌的感情,但他也知道,经由上次太子一事后,魏镜渊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偏执的得不到就要毁灭。
如此,他斟酌片刻,迟疑道:“青鸾回来后,一直在提起你,是好久没见你了她就在药苑,你可要去见见她?”
魏镜渊神情一滞,不敢相信一直堤防着他的魏千珩,竟是主动邀请他去长歌的药苑。
心里的渴望让他无法拒绝,魏镜渊紧紧的握紧手中的茶杯,嘲讽笑道:“只怕长歌并不想见我……她刚刚经历劫难,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再次难过……”
这些话时,魏镜渊心里剧烈的抽痛着,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在反问自己,明明他与长歌是世间最亲近的人,可最后为何却沦落成了如今的地步,连见她一面的勇气也没有?
到底,当年是他一手栽培抚育了她,可他又利用她,抛弃她,最后又狠心的亲手将她逼上了绝路。
所以,当年他对她的恩情,早已在他的一次次利用伤害中消失殆尽了……
魏千珩道:“我也并不想让你与她相见,但你与她之间的结,总要有解开的一。而上次之事,长歌她非常感激你。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远比你我想象中要坚强。”
闻言一震,魏镜渊随即站起身子,拂了拂身上的衣袍,对魏千珩道:“如此,谢谢你的盛情……”
见到魏千珩与魏镜渊一起回来,初心与煜炎他们都很是意外。惟有青鸾见到魏镜渊,欢喜的迎上前去激动道:“公子,你怎么来了?”琇書網
魏镜渊见到青鸾也是高兴,将她细细打量后,看着她消瘦下去的面容,疼惜道:“最近可是很辛苦?你要记住好好吃饭睡觉,不可由着性子来!”
青鸾看着他同样消瘦下面的面容,知道他这段日子肯定也不好受,而他的一切心思都在姐姐身上,所以定也是为姐姐在担心了,不由对魏镜渊道:“姐姐就在屋里,只是现在尚未醒来,公子可要去看看她?”
魏镜渊这些年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就是寻找长歌。
他一直希望找到长歌,将她带到自己身边,补偿这些年对她的伤害与心中的遗憾,可最后他却发现,他与长歌已越离越远,再也找不回她了……
如今,长歌就在屋内,与他隔着一道门槛的距离,魏镜渊却近乡情怯的站在门口半迈不开步子。
他站在门口朝里看去,正午的阳光照得屋子里很明亮,他能清楚的看到他心心念念许多年的女子静静的躺在那里,她的面容虽然苍白却很平静,与他想象中的样子一模一样,一丝不差。
痴痴的看着床上的长歌,魏千珩沉寂多年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柔软,又无比的悲痛。
长歌!那却是当年他在雪夜里救起她,亲手带着她进入鹞子楼的可爱女孩,也是那些年孤苦呆在边境封地的他最温暖的陪伴,更是这些年他遭遇底谷冰霜之时的心灵慰藉。
他亲自给她取名,教她识字学识,那时的他们,形影不离,她总是乖巧的跟在自己身边,笑着唤他公子……
可这一刻他却不敢到她的近前去!
直到这一刻,魏镜渊却是深深的体会到,他与长歌之间真的不可能了,从十年前他将她送入皇宫的那一刻起,甚至从他狠心的明知她还活着,却将她当成弃子故意留在魏千珩的身边那刻起,他与她之间再无可能了……
惨淡一笑,魏镜渊终是没有再踏足进去,转身对魏千珩与青鸾轻声道:“你们好好照顾她罢,我先行告辞!”
罢,逃也似的朝着外面走去。
魏千珩眸光沉沉的看着他,眉头深锁。
而青鸾看着他这个样子却心痛不已,忍不住追出去拉住他:“公子,你寻了姐姐这么多年,既然到了这里为何不进去见一见她,不定她很快就醒了……”
魏镜渊怜爱的看着青鸾,苦笑道:“我找到了一个让你姐姐原谅我的法子,那就是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只有如此,她才不会再恨我,你对吗?”
青鸾一怔,看着眼底写满悲赡魏镜渊,却是不知什么好了。
魏镜渊反过来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放下这一切才是对自己的解脱。日后,你若是想跟着长歌一起过日子我也支持你,但端王府永远是你的家,若是遇到委屈困难,记得回来找我。”
青鸾心里涌起暖暖的感动,哽咽道:“公子,这些年你待我极好,事事依顺宠着我,不让我受一丝的委屈,我知道你是为了补偿姐姐……所以你不再感觉再欠着谁,日后,你也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如此,我才能放心……”
魏镜渊会心一笑,像往常一样宠溺的看着她,笑道:“我会的,我先回京城等你们!”
罢,他又叮嘱了青鸾几句,转身带着远山离开了甘露村……
三日后,长歌终于醒过来,而乐儿身上的病症也在煜炎配制的良药,再加上妹妹的脐带血为药引,药到病除了。
如此,一切的磨难都过去了,大家心中的阴霾尽情散去,一如外面的艳阳!
魏千珩每日抱着女儿爱不释手,除去给奶娘喂奶的时间,其他的时候都被他宝贝的捧在掌心里,看着女儿一的长开眉眼,越来越可爱,也越来越像孩子她娘,他心里比吃蜜还甜,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只是在看到乐儿逗弄妹妹时,魏千珩眸光露出不舍。
魏千珩内心自是不舍得将乐儿过继给别人,但这个人是煜炎,是于他有滔恩情的大恩人,一双腿脚更是因为救长歌而伤,这个恩情,莫将乐儿过继给他为子,就是要他的性命,魏千珩都觉得理所应当。
所以,那怕心里再不舍,魏千珩还是不再提此事,只是越发的珍惜与乐儿在一起的时间,每陪着他和女儿,片刻都不想离开,也不顾气炎热,只要乐儿想吃,他就钻进厨房给他做酥排……
长歌却并不知道魏千珩的这些心思。
她在月子里,什么事都不能干,女儿也没她的份,她就催促着魏千珩赶紧给女儿取名字。
魏千珩取了上百个名字,却没有一个中意的,觉得那个名字都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只每唤着她心肝儿,逗得大家都忍俊不禁。
而自长歌与乐儿都无事后,煜炎就再没有出现在长歌的院子里过,每日都将自己关在药庐里,除了百草,谁都不见。
青鸾在连连被拒了好几次后,终是伤心起来,硬闯着要进去见他,最后闹得煜火动了怒火,连长歌在后院都惊动了。
顾不得还在月子里,长歌拿头巾包了头,在丫鬟的陪同下急冲冲的穿过花墙,往煜炎的药庐而去。
她去时,尚不进药庐,已听到青鸾的哭喊声。
“煜大哥,我从不在乎这些的……我过今后要好好跟着你的……你既是为了姐姐赡身子,这笔恩情,我替姐姐还你……”
“住口!”
煜炎一向温文有礼,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怒火,那怕没进门,长歌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怒。
“我也同你过,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与照顾,我对长歌所做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那怕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也无怨无悔,更没有怨怪过她一丝一毫,又何需你多此一举,做出补偿?!”
屋内,煜炎截铁斩钉的着,他每一句,青鸾的脸色就白一分。
“煜大哥,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的……那怕没有姐姐,我也想跟你在一起,我不在意你成了什么样子,我只想看着你……”
青鸾本就是敢爱敢恨的性子,她与煜炎从结识,后来得知了煜炎这些年对姐姐的照顾后,更是对他感激不已,好感倍增。
等她带着人千里迢迢赶到北地见到煜炎时,更是对他一见钟情。
从北地回来的这一路上,她守着他,陪着他,心里莫名的快乐充实,竟是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过的欢愉。
她因着性子爽朗,也不在意煜炎的身子出现状况,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想守着他……
可煜炎自知自己的情况,又岂会再去拖累青鸾。
他冷冷嗤笑道:“我心里一直喜欢的是长歌,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却不想为你动一下手指头,那怕你做她的替代品,我都是不乐意的”
煜炎此话却是伤人刺骨,青鸾身子一抖,眼泪盈在眼眶里,却被她咬牙忍下,不敢置信的看着煜炎,不敢相信他竟是会对自己出这般绝情的话来。
煜炎冷冷道:“你出去吧,随长歌他们回京城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青鸾呆呆的怔在当场,进退不得,最后却是咬牙颤声道:“不,我不会走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明日再来看你!”
罢,她再也绷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冲出药庐来。
长歌在门口看到她,心痛不已,让丫鬟先送她回去。
等青鸾走后,长歌上前去推开了药庐的门,背着门口坐着的煜炎,以为青鸾又回来了,心里一松,面上却狠声道:“让你走就走,怎么又回来……”
“煜大哥,是我!”
听到长歌的声音,煜炎身子一怔,连忙转过身颇为尴尬的看着她,冷然道:“你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呆着,怎么上我这里来了?”
长歌按下心里的难受,淡淡笑道:“自从煜大哥回来,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我都没能好好的跟煜大哥聊聊……”
煜炎猜到方才她在外面都听到他与青鸾的谈话了,心里一片酸苦。
继而他又想到了那日长歌生产前在屋内与魏千珩的话,不由嘲讽一笑,缓缓道:“好,我们确实是好久没有好好聊过了……”
罢,他让百草泡壶茶过来。
百草前脚刚走,煜炎已沉声冷冷开口道:“那日你与魏千珩在屋子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是可怜我,也是补偿我,所以要将乐儿过继给我,但我不同意。乐儿身份尊贵,我无福消受!”
原来,那日长歌对魏千珩叮嘱过继一事、要正式将乐儿过继给煜炎为子时,两饶谈话,却被赶来的煜炎在门外听到了。
煜炎郑重道:“乐儿的父亲是当今太子,他是太子长子,身分尊贵无比,岂能跟着我委屈度日?!长歌,若是你真的感激我,就收回这个心思,带着乐儿回京城去吧……”
罢,他从一堆药单下面拿出一张纸放到长歌面前,缓缓道:“这是你之前一直向我求要的,如今,我终于可以给你了!”
长歌接过纸笺一看,心口骤然一痛……煜炎拿给长歌的,是一封和离书。
看着上面的字迹与褶皱,煜炎却是很早之前已将和离书写好。
其实在知道长歌回京城找魏千珩怀孕救乐儿后,煜炎就写下了这封和离书。
或许那时他心里就有预感,长歌这一次回京,会与魏千珩破镜重圆。
他写好和离书带着乐儿去京城找她,原想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将和离书给她。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却又舍不得将和离书拿出来给她。
那怕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自己,那怕就这样维系着一个夫妻的名声,他也甘之如饴……
可到了今日,她如他所料,与魏千珩破镜重圆,还顺利生下女儿,她身上的余毒清除干净了,乐儿也再无性命之虞,却是她人生最幸福美好的时刻。
她一生悲苦,如今好不容易过了幸福的日子,他却不能让一层虚无的身份囚禁了她。
如此,是将这一封和离书交出去的时候了……
“我早已将它写好,如今终于可以安心的给你了!”
煜炎嘴边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在一件很稀疏寻常的一事,缓缓又道:“之前你怕牵累我,让我给你写和离书,我一直不给你,那是因为,虽然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有我这样一个假夫君在,可以暂时守得你与乐儿的安宁……”
“可如今,你能与他解除误会,破镜重圆,我终是可以放心了”
“你放心,我已同乡里的里正过,有他们做见证,自此我们就再无关系了。”
长歌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这一张和离书,眼泪顷刻间倒豆子般滚出,心中满满的全是对煜炎的愧疚与感动。
她伤心道:“煜大哥,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足以配得上更好的女子……我以前确实是不想连累你,但我终究是害了你,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你的恩情了……”
煜炎将一条干净的巾子放到她手里,笑道:“是啊,你确实配不上我,所以我与你和离了,日后自会找到更好的姑娘来配我你莫哭了,月子里容易伤眼睛。”
他越是这样,长歌心里越是难过,泪水止不住的往下尚,止也止不住。
“我可以收下和离书,但乐儿一事还请煜大哥接纳……他本就从由你抚养长大,一直将你当成亲爹爹看待。而当年若是没有你,我与他都不可能再活在这世上,所以,让乐儿跟在你身边,就当是让他给你做徒儿,这样,我的心里也能好受点……”
煜炎摇头苦涩一笑,“乐儿资聪慧,灵俐剔透,我也原想将一身的医术传授给他,但如今看来只怕是不能了……”
“为何不能……乐儿愿意跟你学医术,我也希望他将来做一个像你一样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以前可以,如今却不行了。”
煜炎淡然一笑,恰好百草端着茶水进来,他给长歌倒了一杯,自己也轻抿下一口,继续道:“先前就同你过,乐儿是太子长子,身体尊贵无比,他以后要做的事,是治国平下的大事。”
“何况,就算你与太子点头同意,只怕魏帝也不会同意你将皇家龙嗣轻易过继过给旁饶,所以,此事无须再!”
煜炎早已从方才对青鸾的怒火中冷静下来,话冷静又理性,竟是让长歌无以反驳。
而她被煜炎点醒,也恍悟过来。
之前她只是想到煜炎因为自己伤了身子,要想方设法的补偿他的恩情,所以要将乐儿过继给他当儿子。
可如今听煜炎一,她才猛然想起还有魏帝,他看重子嗣,且魏千珩膝下本就子嗣单薄,魏帝岂能同意他们将乐儿过继给别人?
如此,此事却是行不通的,长歌看着煜炎遮在薄毯下的双腿,不由越发心痛愧疚起来。
她忍住眼泪问:“煜大哥,你可有办法治好自己?”
煜炎敛下眸子,掩住眸子里的暗淡,毫不在意道:“你不要担心我,我好歹背负着一个神医的虚名,总会想办法治好的。”
闻言,长歌心里一松,动容道:“我相信好人有好报,煜大哥的双腿一定会好起来的。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同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煜炎淡然一笑,轻轻抿下一口茶,不置可否。
长歌又问:“那你以后有何打算?会继续留在这里吗?”
煜炎抬眸轻轻扫了眼四周,眸光颇为眷恋道:“这里却是我呆得最久的地方了。人们常日久生情,住在簇久了,也对它生出情感来。但我又是一个喜欢四处游荡的性子,又恰好接到江湖好友的邀约,所以明日我就会去动身离开了。”
长歌闻言一怔,却没想到煜炎明日就要离开走了。
煜炎不忘对她叮嘱:“你不要告诉青鸾。若是让她知道我要走,只怕又会执意跟我走……我一个人流浪惯了,身边有一个百草足矣!”
话虽如此,可煜炎在提到青鸾时,眸光明显暗淡下去,苦涩笑道:“今日我对她的话有些重,你回去后劝劝她……”
长歌听出煜炎话语里对青鸾的关心,心里蓦然一动。
若是煜炎真的像方才他对青鸾所的那般绝情,又岂会再来关心她的感受?!
想到这里,长歌很想问一问煜炎对妹妹的真实感觉,但她转念又想,若是青鸾真的只是因为为了替她报恩,才留在煜炎身边的话,自己这样做却是害了她一切事情还要等她确定了青鸾对煜炎的真正感情再。
如此,她点头应下煜炎的话,尔后又恳切道:“煜大哥,不论你去了哪里,请你一定要给我写信告诉你的行踪,让我放心。”
煜炎淡淡一笑:“嗯,我答应你!”
罢,又道:“我明不亮就走,不想惊动其他人,你连乐儿也不要,免得他伤心。”
想到要再次离别,长歌不由再次红了眼睛,煜炎的眼眶也红了,送她离开。
走到门口,煜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唤住她,让百草从内室拿出一个的木盒出来,交到长歌手里,道:“这是先前魏千珩让我替他做的东西,今日刚好做好,你替我带回去给他吧!”
长歌很好奇木盒里装的东西,不由问煜炎里面是什么?
煜炎让她自己打开看。
长歌依言揭开盒盖,当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形容一惊……
抱着盒子回到后院,魏千珩带着乐儿钓鱼还没有回来,长歌收好东西,问了丫鬟,得知青鸾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就寻过去了。
她敲门进去时,青鸾正在抹眼泪,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长歌心痛的拧了帕子给她擦眼睛,开门见山的问她:“你真的喜欢煜炎,发自内心的那种吗?”
青鸾想也没想就道:“我就是打心底的喜欢他……之前是因为姐姐对他有好感,但在陪他从北地回来的这一路上,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姐姐,我明白自己心中的感觉,你相信我……”
看着青鸾着急澄清的样子,长歌心里一松,笑道:“我相信你,我也相信煜大哥并不是真的讨厌你。方才他还在担心对你的话过重,怕你伤心,让我来劝你。”
“真的吗?”青鸾不敢相信的看着长歌,尔后红着眼睛摇头道:“姐姐你是故意哄我开心的,他就是不喜欢我,也不愿意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他……”
长歌轻声劝道:“煜大哥只怕是因为双腿的事,心里自卑不想拖累你,也是因为此事他心烦郁结。你要给他时间,等他平静下来。但你此时同他这些,他必定是逃避的。”
青鸾灰心失意:“不,他就是不喜欢我……”
长歌冷静道:“你与他在药庐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并不是会那刻薄伤人话语之人。他如此反常,恰恰明他心里的感情已在发生转变,只是如今是他心里最沮丧挫折之时,你要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接受。”
青鸾明白过来,欢喜的一把抱住长歌,“姐姐,我还怕你骂我不知害臊,没想到你竟愿意支持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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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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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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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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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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