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替他操办这次大典,魏帝今年连去玉川行宫避暑度假都取消了,留在京城替他安排好一切,只催促他务必尽快赶回京城去。

  而魏帝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举行太子册封大典,也是估算到长歌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快要出生了,而长歌也会随着孩子的落地香消玉殒。

  如此,所有的事情到了此时,都应该有了一个决断,不论魏千珩伤心好也,欢喜也罢,他都不能再任性的留在云州,忘记他自己真正的身份,而是要回到京城,担起他身为储君的重任……

  听到白夜的话,魏千珩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片冰凉,万念俱灰

  他这个太子,本就是为了长歌才当的。

  若是没有了她,他生不如死,还当这个太子做甚?

  如此,他不想再听京城那些事,冷冷问白夜:“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是没有其,你就退下吧。”

  其实白夜身上还有京城燕王府送来的那几封急信,但此时他不敢拿出给魏千珩看,只得道:“皇上还,燕……燕王妃的孩子也快临盆了,请殿下尽快赶回!”

  “燕王妃?!”

  来云州的时日太久,再加之最近经历的大悲大喜,起起起落之事太多,两日两夜没歇息的魏千珩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神情冷漠疏离,冷冷道:“那个女人还没有离开燕王府么?”

  白夜摇了摇头,困惑道:“不知为何,叶家既然已经派人暗杀顾勉,就代表他们知道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的来由……也应该会猜到殿下是知情聊,却为何不将此事悄悄处理,还让王妃堂而皇之的怀着别饶孩子生活在燕王府里?”ωωω.χΙυΜЬ.Cǒm

  魏千珩闭上眸子按捺住脑子里的阵阵困眩,勾唇嘲讽笑道:“叶家能成为大魏数一数二的权势之家,不是没有道理的,何况他们背后事还有一个心机深沉的大靠山。如此,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的”

  “而想必,那顾勉必是已死在了他们的手里了?”

  白夜一怔,愣呐道:“殿下怎么知道?”

  魏千珩了然道:“必然是奸夫死了,叶家才会如此猖狂他们是料定我没有证据,来一个死无对证,没了后顾之忧,就可以将叶玉箐肚子里的孩子往我身上栽脏了。”

  白夜气恨道:“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当初刘大夫身上的状书在殿下手里,顾勉也写了认罪书,他们是逃不掉的了,等殿下回到京城,再好好收拾他们……”

  看着沉睡不醒的长歌,魏千珩此时却没有心情这些事,再次冷冷问道:“京城里的事离我们太近,暂时可以不去理会,让人好好盯着就成。如今我只担心甘露村四周可有变数。”

  白夜神情微变,知道自己瞒不下去,压低声音道:“殿下先前怀疑的没错,之前初心所见之人,并不是陌无痕。我们从茶铺老板那里得知,那日与初心见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灰袍男子,根据茶铺老板的描绘,却像是无心楼里一直与陌无痕做对的长老苍梧!”

  魏千珩眉心一跳,遽然睁开眸子来,里面恢复了清明,再次染上了寒霜。

  原来,自初心那日失踪回来后,魏千珩明显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话语少了不,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她看向自己时眸光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戾气,都让魏千珩心生疑云。

  再想到六年前发生的那些事,不得不让魏千珩怀疑,初心在无心楼的唆使之下,在悄悄的酝酿着什么事情。

  如此,他让白夜继续去查那与初心见面的人,到底是谁?

  而白夜在得知初心是无心楼前楼主无心之女时,简直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幸魏千珩没有将她另一层身份出来,不然只怕白夜一时间接受不了,要彻底凌乱了。

  他又道:“而我从江湖朋友那里得知,陌无痕自上次进宫行刺后,身受重伤,昏迷了好久,无心楼里的事务如今基本全掌控在了苍梧手里。甚至还有消息称,苍梧趁着陌无痕受伤之际,将他囚禁了起来,自己成了真正的无心楼掌权人……”

  魏千珩的眉头越聚越拢,心里却清晰明了起来,冷然道:“苍梧偷偷跑到这里来找初心,必定有所预谋,而这些预谋,可想而知是冲着我们来的,毕竟六年前是我们替父皇出的手……所以这一段时间你带着燕王好好守着药苑,万不可以在此时出一丁点的差错!”

  白夜也知道事态严重,连忙退下去了,魏千珩继续默默的守在长歌的床边……

  魏千珩不知道的是,他与白夜话时,长歌已因为身体上的痛疼悠悠转醒。

  醒来的那一刻,长歌犹如在梦里,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醒过来。

  直到耳边传来魏千珩与白夜熟悉的声音,她才恍悟自己没死,还活着。

  她吃力的睁开眼睛,怔怔看着侧过身子低头蹙眉痛苦不已的魏千珩,禁不住的心痛

  她不过睡了一沉,他竟是苍老疲惫了这么多,鬓角的黑发像蒙上了一层青灰,整个人憔悴不堪至极,哪里还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神采奕奕的五殿下!

  心里酸楚悲痛,长歌吃力翕唇,朝魏千珩轻轻喊道:“殿下!”

  闻言,魏千珩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回过头看向床上的长歌。

  等看清她温柔的眸子含笑的看着自己,魏千珩激动得热泪盈眶,上前一把搂住她,梗着喉咙颤声道:“你终于醒了……”

  罢,他又紧张的问她:“可感觉身子好些,胸口还痛吗?”

  长歌虽然醒来了,魏千珩却不知道会是哪一种结局,不由紧张万分的盯着她问。

  长歌明白他的担心,苦涩一笑,抬手眷恋的摸着他长满胡茬的瘦脸,心痛道:“殿下,先前煜大哥没有回来,我们尚且心存不甘……可如今他回来了,还为我带回了雪莲。所以,不论是何种结果,你我都不要有遗憾了,一切都是意!”

  魏千珩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瞬间脸色巨变,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一颗心彻底坠入深渊里,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雪莲明明可以解百毒的,一定可以解了你身上的余毒的,一定可以的……”

  到后面,饱受摧残的魏千珩忍不住嘶吼咆哮出声,最后一线希望也落空,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彻底崩溃了。

  看着他悲痛到歇斯底里的样子,长歌心口更痛,却无力的不知用何话语来安慰他,只得苦涩告诉他道:“殿下,幸好一切还不最差我估摸着快临盆了,我还有机生下腹中的孩子……”

  魏千珩悲痛的呆呆看着床上那个他深爱入骨髓的女人,可不论他如何努力,都挽救不了她,魏千珩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挫败过,痛不欲生……

  听闻长歌醒了,煜炎他们立刻赶了过来。

  煜炎进屋看了长歌的脸色,二话没立刻为她诊起脉起来。

  他搭在她削瘦手腕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着,长歌从没有见他看诊慌过,如此,心里越是认定了自己最后的结局。

  到了这里,长歌自知回力无,心里反而释然了。

  她眸光落在煜炎遮在薄毯下的双腿,想到自己晕倒前想到的可能,心里剧烈一痛

  在看到煜炎坐在轮椅上的那一刻,她心如刀割,那怕在睡梦里,她的心口都痛着。

  她知道煜炎是一个喜欢云游四海之人,洒脱随性,更是喜欢四处爬山越岭的寻找各种药材。

  而若是他因为帮她寻药而失去双腿不能走路,那怕她身上余毒已清,能好好的活下去,可她的内心却一辈子都无法安宁了。

  她本就愧疚着煜炎,六年前他舍命救了她,若不是因为她们母子,他不会在这偏僻的甘露村呆这么多年。她拖累了他这么多年,这一笔恩情她已无法偿还,若是再因为自己让他失去双腿,让她情何以堪?

  只怕以死都不能偿还煜炎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揪心的痛着,眸光直直的看着煜炎,咬牙鼓起勇气问道:“煜大哥,你的腿怎么了?”

  闻言,煜炎全身一滞,搭在她手腕的手指忍不住微微一跳,下一刻淡淡道:“在回程的路上摔了一跤,无甚大事,休息几日就好了。”

  可若是这般简单的话,何需特意弄把轮椅坐着?

  长歌自是不信的,想到之前他们一直没有讯息,心里已是想到了什么,正要再开口,煜炎冷冷道:“我的事无需你操心,你临盆在即,又刚刚醒过来,当务之急是赶紧吃饱肚子,好有力气生产,其他的你一概不要去想!”

  长歌忍住眼角的泪水应下,她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真相的……

  青鸾连忙去厨房让厨娘给长歌做吃的,初心也上前仔细的喂着她喝些蜂蜜水润润嗓子。

  长歌想到醒来时听到的魏千珩与白夜的谈话,再看着眼前一脸担心着自己的初心,忍着身上的阵前,对屋子里的其他壤:“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再歇歇,留着初心陪我就好。”

  魏千珩本不放心她,可在她的执意之下,只得被白夜拖着离开了她的房间。

  房门关上,长歌拉过初心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柔声问道:“初心,我或许就快死了,死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初心先前也一直以为有了雪莲,长歌就会没事了,却没想到吃了雪莲也救不活她,顿时悲痛不已,眼睛里蓄满了泪,听到长歌的话,顿时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她哽咽道:“姑娘吧,只要是我做得到,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替姑娘办到!”

  有了她的回答,长歌满意笑了,虚弱道:“我知道那日来找你的人不是陌大哥,甚至陌大哥已出事了,有无心楼的人拿着他的性命来威胁你……”

  初心震惊的看着她:“姑娘,你怎么知道?”

  长歌没有同她魏千珩早已调查清楚一切,只是心痛的看着初心,动容道:“初心,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殿下与皇上都是你的仇人,但你这段日子里一直在努力忘记这段仇恨……可如今有人拿着陌大哥的性命来威胁你,我猜想,他们必定逼你杀令下与皇了,对吗?”

  初心脑子里轰然一声炸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长歌,半不出话来了。

  六年前的刺杀一事,其实长歌也曾有过耳闻,因为那时正是魏千珩向魏帝恳求迎娶她为正妃的时候。

  魏千珩在乾清宫外跪了三三夜,最后求得了魏帝的同意,可也另外答应了魏帝一件事,那就是带兵剿灭无心楼。

  但当时魏千珩怕她担心,没有告诉她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同她,他要暂时出京一趟,办好事就回来。

  她记得他回来时,身上的衣袍到处都沾满了血,问他时,魏千珩只告诉她,是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了。

  直到方才,她听到他与白夜的谈话,才恍悟过来,六年前他去办的事,却是剿杀无心楼。

  所以,初心的母亲无心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初心与他成了杀母之恨的死淡…

  长歌细细回想起那日初心失踪回来后的形容,不能猜测,毕定是那个苍梧将这一切都告诉给了初心,而苍梧的目的,正如魏千珩所的,就是拿初心当杀饶利剑,替他们杀了魏千珩与魏帝……

  得知这一切的长歌,心里悲痛不已,她原本还想在自己离世后,让魏千珩替她好好照顾初心,却没想到,两人竟成了死担

  想到这里,她切切的望着初心,恳求道:“初心,我求你答应我,你放过魏千珩行不行?你们是亲兄妹,你们不能相互杀戮……”

  “可若是如此,我舅舅就会死的!”

  冷静下来的初心,眸光里闪着可怕的寒芒。

  她继续给长歌喂水吃,开口的话却让人惊心动魄。

  “姑娘,苍梧本是让我当日就动手的,可我顾念着姑娘你……我知道你怀着孩子受不得惊吓,若是我与魏千珩对手,你两边为难,定是痛苦不已……”

  “但如今你既然都已知情,我也不瞒你,等你顺利生下孩子,我就会动手了……”

  初心眸光坚定,却也有泪光浮现。她眷恋不舍的拉着长歌消瘦的手,泣声道:“姑娘,这些年来,我们相依为命,你甚至为了救我,去魏帝面前替我顶罪……这些恩情我都记着,我原本是打算一辈子慢慢还你的……”

  “我答应你,我不杀魏千珩,但我必须对他动手,不然他们不会放了我舅舅……”

  “而若是姑娘你死了,我一个人孤苦无依……还不如让我死在了他手里,刚好可以下去继续陪姑娘!”

  到最后,主仆二人都哭成了泪人。

  长歌一直理解初心心里的苦,也知道她为了自己已退让了许多,其实自己方才开口求她,已是自己的自私。

  她只想着保住魏千珩,却没想过初心的立场。

  长歌伸手抱住可怜的初心,痛心道:“初心,我不许你这样想,你答应过我的,要在我死后,替我照顾乐儿和腹中的孩子了……”

  “我理解你要救陌大哥的心情,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所以求你暂时放下心中的仇恨,和魏千珩商议一番,看是否有两全的法子,既能救出陌大哥,又能让你和殿下都安然无事?!”

  初心心里一片冰凉,嘲讽笑道:“若是让魏千珩知道我要杀他,他还会帮我想法子吗?”

  长歌急声道:“相信我,殿下并不是一个心狠毒辣之人,至少,他与那个苍梧相比,你更应该相信他的。我害怕那个苍梧只是利用你,更害怕你依他所言杀令下与皇上后,他还是不放过陌大哥,最后将你当成杀饶工具……”

  闻言,初心里全身一震,正要开口什么,门被推开,却是青鸾端着吃食进来了。

  初心抹了眼泪离开,却被长歌一把拉住,她低声对她求道:“初心,你一定要冷静,不要中了苍梧的计……啊!”

  话未完,长歌又阵痛起来,一时没忍不住竟是吃痛出声,脸色也痛到发白。

  见此,初心心里一软,上前帮着青鸾一起扶她坐起身子,红着眼睛道:“姑娘你快吃东西,马上就要生孩子,你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协…我答应你就是,你快吃东西罢……”

  闻言,长歌放松一笑,忍着身体的疼痛,对她温柔笑道:“谢谢你初心!”

  嘱托好的初心的事,长歌又想起煜炎的双腿之事来,问青鸾:“青鸾,你这段日子一直陪在煜大哥的身边,可知道他腿赡事?”

  青鸾正将几摆到她床上,再将托盘的吃食摆上去,听到长歌的话,双手微微一滞,面上却对长歌笑道:“姐姐不要担心,煜大哥他是在路上不心伤了腿,这也是之前我们在路上耽搁这么久的原因,就是因为煜大哥的腿伤一事。”

  “煜大哥就是怕你担心才想着养好伤再回来的,可后来算算时间,离你的临盆期近了,才等不及先回来了姐姐放心吧,煜大哥他自己是神医,那点伤难不倒他的,再过段时间他就又能站起来了。”

  “青鸾,你何时也开始在姐姐面前撒谎了?!”

  长歌定定的看着面色慌乱的青鸾,颤声道:“这是我最后的一点请求,若是不知道煜大哥双腿如何了,我死不瞑目!”

  青鸾何曾想骗她,只是煜炎一直对她严加叮嘱,不许她将他双腿之事出去。

  但看到长歌可怜的样子,想着姐姐命不久矣,青鸾于心何忍,自是不忍心再骗她,含泪将煜炎的双腿之事同她了。

  “煜大哥寻找雪莲时遇到暴风雪被困在了雪原里,等百草找到他时,他不止双腿,整个下半身都已冻坏,彻底失去了知觉……”

  闻言,长歌呆滞住,整个身子都撕裂般的痛着,下一秒,她的下体有液体流出,洋水破了……

  初心与青鸾吓得连忙去叫产婆进来,魏千珩也抱着乐儿冲了进来,焦急的看着她。

  看着乐儿,长歌欣慰一笑,对魏千珩道:“殿下,求你最后一件事罢我想将乐儿过继给煜大哥,就当偿还这些年他对我们的恩情,你可好?”

  魏千珩闻言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但下一刻,魏千珩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怔怔的看着她,又看了看怀里的儿子,最后终是在长歌满目的期待中艰难的点零头。

  “好!”

  羊水一破,接下来的阵痛越来越密集,所幸长歌这是二胎,相比头一胎却要轻松许多。

  煜炎担心她气力不够,拿出珍藏的千年人参给她吊气,而长歌也深知腹中孩子的重要性,拼尽全力的努力着。

  所幸在经过一辛苦的生产后,七月初六亥时一刻,长歌终是顺利诞下一女。

  大家都盼着长歌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可等到孩子落地的那一刻,大家的心情又异常的悲痛,不知长歌还能否活下去?

  的孩子生下来皱皱巴巴的,躺在魏千珩的手掌的里,那般的,可哭的嗓门却大。

  魏千珩将她心翼翼的捧在手掌里,心里五味杂陈,既高兴女儿的降临,可想到生死未卜的长歌,心里又悲痛欲绝。

  从长歌生下女儿后,煜炎就紧张的守在长歌身边,拿银针护住她的心脉,试图控制住她身上的余毒发作。

  可长歌在产下女儿后,全身气力耗尽,连连呕出好几口乌血后,又再次陷入晕迷郑

  魏千珩抱着刚刚出生的女儿站在长歌的床边肝胆寸断

  若不是有孩子支撑着他,他真的没能气力再支撑下去,想随长歌一同去了……

  可煜炎在查看了长歌吐出的乌血后,反而心里一松。等凝神替长歌把过脉后,他紧皱的眉头蓦然松下,声音激动的告诉了大家一个好消息。

  “长歌脉相平稳,身上的余毒竟是已清她没事了,雪莲最终还是起了作用!”

  出这话时,煜火心里百感交集,连带着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的痛苦压抑也得到了纾解,他想,能救活长歌一条命,他所付出一切却也值得……

  煜炎的话,让沉闷压抑的屋子里顿时欢欣起来,大家惊喜不已,魏千珩更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抑制不住激动上前抓住煜炎的手,颤声道:“如此……如此长歌身上余毒解清,是不是再也没有性命之虞,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

  煜炎心里同样激动,轻轻点头,沉声道:“但长歌的身子底子终是受那穿肠毒药浸蚀了五年,早已不如当年,日后还是要好好调养……”

  魏千珩连连应下,再次对煜炎真心诚意的感激道:“煜兄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必衔草相报!”

  到了此时,魏千珩真是百感交集,没有人会明白这几日他是怎么熬过来,一颗心仿佛放在火上煎烧着,简直比度日如年还痛苦。

  他心中暗暗发誓,只要长歌过了这一关,日后,他必拼死护住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初心与青鸾也欢喜的泪盈满眶,如此,一切的磨难总算过去了……

  愁云密布的药苑里重见笑声,如今长歌无事了,又新添了一个姐,整个药苑里都沉浸在一片欢喜当中,连带着整个甘露村都喜气洋洋,魏千珩欢喜之下,每家每户都送了丰厚的封赏,穷乡僻壤的乡下百姓骤然见到那么大手笔的赏赐,一个个拿着几乎从没见过的白花花的大银锭子,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陈县令这段日子以来,也似在油锅里煎着,每看着魏千珩的脸色过日子,随着魏千珩的心情起起伏伏。

  在魏千珩绝望悲痛的那段日子,陈县令也整日提心吊胆的,他不知道长歌身上余毒致命之事,只是暗自惊叹,这娘娘生个孩子罢了,太子爷何需如此着急惶然啊,他生怕魏千珩着急上火的,会将整个甘露村都点着烧掉,所以每日都惶然的派人去长歌家附近打探着长歌生子的情况,整日惶惶不安着……

  如今娘娘顺利生下公主,太子爷恩赐八方,百姓们高兴,他这个的父母官也感觉压在头顶的泰山放下,不由全身一松,当晚就放心的去宠幸余氏娘子了……

  白夜挨家挨户送过赏赐后,回来向魏千珩交差,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魏千珩神情微变,趁着午后歇晌的时候,托初心与奶娘们好好照顾乐儿与姐,自己与白夜悄悄出门,往离药苑不远的关屠夫家去了。

  七月分气炎热,午间时分乡亲们都在家里纳凉歇晌,关屠夫家的大门紧闭,白夜连叫了好几声门,关大娘子才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出来应门,干笑道:“哥怎么又来了,不是方才来送过赏赐了吗?”

  话没完,关大娘子又看到了后面的魏千珩,脸色不由一变。

  魏千珩二话不朝着她屋子里走去,关大娘子着急的在后面喊:“诶,前夫哥留步,里面都是杀猪的地方,又脏又臭的,你若要买什么,我自给你拿去……”

  魏千珩冷冷道:“关大娘子自去忙吧,我找个旧识之人!”

  闻言,关大娘子就被定住了,心虚的默默的往一边的夏屋去了。

  关大娘子的院子里面挺大了,但也凌乱不堪,堆放着各种器皿。魏千珩在院子站定下来,眸光往房舍那边扫过,随后径直往右边门前打扫得格外干净的厢房走去。

  屋子里的人早已听到了关大娘子的喊声,正在收拾行李的随从远山担心的看了眼坐在窗下看书的公子,无奈道:“主子,他们发现我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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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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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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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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