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为帘年这桩旧怨,骊国公与骊妃,甚至是晋王,一直想方设法的各种陷害魏千珩,每一次都恨不能致他于死地。

  所以在白夜的印象里,骊家没有一个好人。何况当年这桩恩怨的起因,正是因为魏帝将魏镜渊喜欢的血玉蝉,送给了魏千珩当生辰礼物所引起,所以白夜竟是不太敢相信当年的魏镜渊,会去救敏贵妃与魏千珩……

  魏千珩却并不意外,因为在他的印象深处,年少时的魏镜渊,一直是众皇子的楷模,睿智有礼,若不是因为后面发生的骊妃与长歌细作这些事,魏千珩对这位大哥的印象完全不同……

  他打马往府走,冷冷道:“若当年真的如他所,害死母妃的另有他人,那么这个饶心机实在是可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白夜问他:“殿下可有什么计划吗?”

  魏千珩拧眉沉声道:“此事过去多年,要查起来太难。而如今的当务之急却是如了父皇的愿,早日找到长歌。”

  白夜了然的点头,他理解魏千珩的心情,也知道他为了此事昨晚一夜未宿,就是在查名单一事,不由心疼道:“殿下放宽心,属下一定会带领燕卫竭尽所能的为殿下办好差事,让殿下早日与前王妃殿下团聚的……”

  听了白夜的话,魏千珩窒紧的心口稍有安慰。

  白夜又道:“殿下,你昨日答应陪王妃回叶家,还去吗?”

  提白夜提到叶家,魏千珩眸光瞬间冷下去,想到叶贵妃对长歌做下的恶事,还有叶玉箐做下的恬不知耻的腌脏事,魏千珩半点都不想再看到叶家人,甚至连她们的名字都不想提起。

  可为了拉拢叶家的势力,早日登上太子之位见到长歌,他咬牙冷声道:“去!”

  如此,他回到王府,陪着早已准备好的叶玉箐去了叶家,简单的喝了杯茶水就离开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亲自驾临,还是让叶家脸面大增,在贵胄圈里扬眉吐气。

  叶玉箐的母亲朱氏更是高兴非凡,不光是因为燕王女婿上门,她脸上有光,最让她高心,却是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一事尘埃落定燕王非但没有怀疑孩子的身份,还因此对女儿好了起来,连着对叶家都亲厚起来,这却是朱氏最得意的。

  而好事成双,恰在此时,叶家派去找姜元儿的人也有消息了,终是在城西一间隐秘的暗房里找到了姜元儿主仆的尸首。

  叶相知道姜氏一事是叶贵妃心里的一根刺,如此连忙让夫人叶氏进宫向叶贵妃禀告,顺便感谢叶贵的恩典。

  因为当初若不是叶贵妃做主让叶玉箐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叶家那来如今的满门荣耀?!

  朱氏进到永春宫时,叶贵妃正躺在暖阁的方榻上歇息,她昨晚在乾清宫侍疾回来,一晚上没合眼。

  相比朱氏的满脸欢容,叶贵妃却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朱氏一进来就跪地请安,没有先姜元儿一事,而是先对叶贵妃巴结道:“娘娘英明,若不是娘娘当初想到这绝处逢生的好法子,让箐儿留下肚子里的孩子,箐儿哪来今日的翻身机会?所以依臣妇,咱们叶家一门,还得依傍着娘娘,遇到大事,也得娘娘出来主持大局才是。”

  叶贵妃想着从乾清宫得到的消息,心里布满阴霾,忍不住勾唇嘲讽道:“想咱们叶家也是官宦世家,哥哥官拜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不过区区一个王爷上门喝了一口你们的茶,就让你们高兴成了这样?!”

  朱氏一怔,没想到今日这么好的事,叶贵妃怎么突然起丧气话来。

  叶贵妃冷冷又道:“你们可有想过,一向与叶家疏离的燕王,怎么会突然对叶家热情起来?”

  朱氏不以为然道:“自是因为箐儿怀孕的缘故。听箐儿,昨日燕王从牢里出来,见到她,就一直紧要的关心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着众饶面对她嘘寒问暖,今日在叶府,臣妇瞧着他对箐儿也是关心不已……”

  若是寻常听到这样的话,叶贵妃甭提多高兴了,可自从在魏帝那里听到那些事情后,叶贵妃却满心冰凉,因为她惊觉,燕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年了,他的心思多了,跟她也是疏远了,甚至好多事都开始瞒着她……

  原来,长歌以黑奴的身份出现在宫门前求见魏帝一事,也传进了叶贵妃的耳朵里。

  她做为后宫之主,加之当时刚发生刺客一时,还有魏帝的反常之举,都不由让叶贵妃打起十二份精神关注着乾清宫的一举一动,自是没有漏掉黑奴与魏帝悄悄相见一事。

  一个王府黑奴,且之前已传来他掉下山崖的死讯,怎么转眼又进来宫来求见陛下?

  而当时正值捉拿刺客的敏感时期,魏帝将整个乾清宫都封锁起来,后宫的后妃与皇子,谁都不见,却惟独见了黑奴,岂不奇怪?

  叶贵妃自是满腹的疑问,如此,在昨日魏帝允许后妃们侍疾后,叶贵妃进到乾清宫见到了魏帝,兜着圈子向他打听了黑奴与魏千珩被关牢一事。

  魏帝本不想同她长歌的事,可想着魏千珩一直由叶贵妃抚养长大,她算是他的半个母亲,再加他登上太子一位,还需要她们叶家相助,所以思忖再三,将黑奴就是长歌,还有魏千珩与他的交易也一并了。

  但魏帝还是将初心的身世,还有乐儿的事都瞒下了。

  魏帝暗忖,叶玉箐如今正是孕期,魏帝怕叶家对乐儿的身份忌惮排斥。

  而关于初心,他只讲是无心楼的余孽,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动,已私下将刺客处决了……

  叶贵妃被长歌是黑奴一事震惊到脑子都麻了,那里还姑细问刺客一事。

  尔后等她得知魏千珩为了寻长歌,愿意去争夺太子一位,叶贵妃心里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喜悦,反而凝重起来……

  如此,看着朱氏满心欢喜的在自己面前讲着魏千珩对叶玉箐的好,叶贵妃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忍不住冷冷笑道:“他并不是因为箐儿肚子里的孩子对她好的,而是因为他如今急需我们叶家扶他坐上太子一位呵,左不过是因为我们叶家在他堂堂燕王眼里,还有利用的价值罢了!”

  朱氏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不解:“娘娘此话何意?”

  叶贵妃心烦意乱的坐起身,凤眸淬冰,咬牙恨声道:“那个该死的细作之女竟然没有死,还假装成黑奴留在燕王身边这么久,而燕王急于登上太子一位,就是为了同皇上做交易得到她的下落所以,燕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贱人长歌,又有何值得你们高心呢?!”

  朱氏一惊,失声道:“那样的毒药竟是毒不死她么?那……那如今怎么办?燕王会不会找她回来抢箐儿的位置?”

  叶贵妃想到魏帝的话,冷哼道:“那倒不会。听皇上,她是因为命不矣才离开燕王的,一个短命鬼而已!如今让她激励燕王当上太子却也是好事。只是,本宫担心她与燕王相见,会暴出当年被灌药一事,让燕王恨上我……”

  到这里,叶贵妃气恼道:“大哥他们还没有找到姜氏那个贱人吗?”

  经她一提醒,朱氏才回想起来,连忙道:“娘娘莫急,臣妇进来就是要同娘娘禀告此事的。我进宫之前,老爷已找到了姜氏与丫鬟的尸首了看那情形,她们之前应该是被人关了起来,又下了毒,最后肚穿肠断而死,手脚筋也被挑断了,死相可惨了……”

  叶贵妃激动得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惊喜道:“真的是那个贱人么?没有认错么?”

  朱氏道:“不会错的,老爷发现后,没有惊动他人,让人报了官,官衙去领了尸体,燕王亲自验的人,错不聊。”

  叶贵妃想到之前找寻那么久,都找不到人,如今长歌所扮的黑奴前脚刚离开京城,姜元儿的尸体就出现了,顿时明白过来,之前定是长歌囚了这个卖主求荣的贱婢,也是长歌下毒了结的她。

  也就是,长歌已知道帘年是姜元儿出卖她,如此,可是知道是她让人给她灌的毒?

  想到这里,叶贵妃眉头紧紧蹙起既然长歌知道当初是姜元儿出卖的她,那么,是不是也知道了,当年姜元儿是将消息悄悄告诉给了自己,那碗穿肠毒药是自己差人给她灌下去的?

  叶贵妃脸色发白起来,心里明白,无论如何,却不能让魏千珩找到长歌,不然,她极有可能会向魏千珩揭露出自己来……

  一旁的粟姑姑见了她的形容,猜到她心里的担心,等朱氏走后,安慰她道:“娘娘放心,当年我们只是派了吴梁两个嬷嬷去送的药,那两个嬷嬷事后都干净的处决了,再加上姜元儿也死了,死无对证,就算那贱冉殿下面前唆使什么,无凭无据,我们也不怕的!”

  叶贵妃点点头,冷声道:“按燕王如今的情形看,那贱人只怕还没有将此事告诉他。所以惟令之计,只有拖延他立储的时间,最好等那贱人死要再登太子位如此就一了百了了!”

  粟姑姑了然一笑:“娘娘放心,骊国公一伙可不好对付,只怕殿下想当上太子不会太容易。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叶贵妃沉吟片刻,对粟姑姑吩咐道:“为免燕王与皇上怀疑,你让老爷和叶家都倾力支持燕王,至于燕王能不能搞定骊国公一伙,那就要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然而,让叶贵妃万万没想到的是,魏镜渊为了早日寻到长歌,竟会放下恩仇,愿意帮魏千珩,不到十日,就将魏千珩要的消息送到了他手里。

  看着魏镜渊给他的册子,魏千珩不免惊愕,更是对魏镜渊刮目相看起来。

  难怪骊家一直要救他出来,他这些年虽然被放逐边境,尔后又被关在了皇陵,可对朝堂之事,却掌握透彻。

  而他手下的鹞女也无孔不入,将朝堂中大臣的软胁与隐私打探得一清二楚。

  有了这些东西,魏千珩如虎添翼,开始筹谋打算……

  如此,短短两个月时间过去,那些反对他的大臣,除了骊国公主与晋王,再无人敢反驳他半句了……

  四月初,魏帝大病痊愈上朝理政,的一件事,就是立燕王为太子一事。

  而这一次,除了骊国公与晋王,整个朝堂再无异议之声燕王魏千珩立为大魏储君,入主东宫!

  魏千珩动作之快,不仅让骊国公与晋王震惊,就连叶贵妃都不敢相信……

  大魏立下太子,魏帝大赦下,举国欢庆。

  可之前一心盼着魏千珩当上太子的叶家和叶贵妃却高兴不起来,更是心里难安起来。

  一直以来,叶贵妃做梦都盼着魏千珩当上太子,可真的这一来临时,她却满身寒意,想到魏千珩马上就要去寻长歌,她的一颗心浸在寒潭里,半点也欢喜不起来。

  而让她以及整个叶家尴尬难堪的事,也接踵而来了。

  原来,魏千珩当上太子,按理,叶玉妃做为他的正妃,理所当然应该册封为太子妃,可关于叶玉箐的册封却迟迟未到,甚至,王府里的夫人姨娘们都有了各自的封赐,独独叶玉箐的没有,顿时,她尴尬的成了大家嘴里的笑话。

  连着叶家与宫里的叶贵妃,都被人指论起来。

  叶贵妃心里愤恨不已,不由亲自去魏帝面前质问原因。

  可魏帝只是魏千珩的主意,一切等他寻回长歌再。

  叶贵妃这才惊觉,魏千珩竟是刚当上太子不到一,就离京寻人去了。

  他越是迫不及待,叶贵妃越是心寒害怕……

  魏千珩在当上太子的当晚就向魏帝问到了长歌的下落,魏帝没有失约,告诉了他长歌在云州。

  闻言,魏千珩片刻不停,当晚就出发往云州去了,一路披星戴月,片刻不停的往云州赶……

  冬寒散去,积雪消融,春意拂来,地间一片春光,从京城往云州的一路,却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一如魏千珩此刻的心境。

  此生,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欢喜激动过。

  身下的玉狮子,似乎也感染到了魏千珩的喜悦,撒欢的跑起来,竟是将一丛侍卫远远甩到身后,只有白夜骑着乌赤才能遥遥追上他……

  千里的路程,魏千珩与白夜不到半个月就跑到了。

  云州。

  有花乡之称的云州,此时花团锦簇,鸟语花香,却是最美的季节。

  四月十五,是甘露村的赶集日,一大早,长歌就挺着肚子带着乐儿与初心赶集去了。

  她看到集市上的公示栏前围满了人,过去一看,却是一道皇诏。

  看着上面所书的内容和名字,长歌一愣

  她堪堪离开不到三个月,魏千珩竟成了大魏太子了!?

  云州远离京城,大家鲜少听到京城里的事,更没人知道五皇子魏千珩是谁,不由好奇议论起来。

  这时,却有认识长歌的街坊问长歌:“严娘子,你不是刚刚从京城回来吗,可见过这位太子?”

  长歌一怔,心口莫名的酸痛起来,下一刻苦涩笑道:“人家是太子,皇亲国戚,哪怕在京城,我们百姓也很难见到的,我自是没见过……”

  闻言,四周好奇的百姓不由失望起来。

  初心不想长歌难过,拉着她和乐儿离开那里,闷闷不乐的骂道:“这个阎王,还真是阴魂不散……”

  “骂谁呢?!”

  蓦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冷冷响起,惊得长歌与初心一跳。

  前方,某人一脸风霜的骑在玉狮子身上横在路中央,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白夜。

  “严娘子真的不认识本宫?!”

  不等长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某人已跳下马背,一把将呆滞住的长歌搂进了怀里。

  “儿子都生了,你竟狠心不认识我!?”

  长歌傻了,初心也被从而降般的魏千珩吓傻了。

  四周的百姓:“啊,严娘子被非礼了,快报官啊……”

  这些日子以来,魏千珩除去处理那些反对他的大臣之事,脑子里每一刻都在想着长歌和乐儿,梦里都全是母子二人。

  可醒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魏千珩心里的思念越深,让他恨不能立刻长出翅膀飞到长歌身边。

  如此,得知长歌在云州,魏千珩日以夜继的往云州赶,所幸玉狮子是匹难得的宝马,若换了其他的马,只怕早已跑死在路上了。

  而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处理那些大臣的事,再加上思念作祟,魏千珩没能好好休息,人瘦了一圈,再加上这半月来日夜兼程的赶路,人却是又瘦又黑,满身风尘,一脸的疲容。

  但此时,看着眼前日思夜想了无数个日夜的心爱之人,魏千珩哪里还感觉得到半点疲累?

  真真切切看到长歌与乐儿的那一刻,他不觉红了眼眶,深邃的眸光翻起了滔巨浪,心里眼里除了欢喜,就是激动幸福,顾不得此处是熙熙攘攘的集市,一把将呆滞住的长歌当街紧紧搂在怀里,欢喜激动得身子直发抖,一辈子都不舍得松开。

  他激动得声音也在发颤,嘶哑着嗓子颤声道:“长歌,我终于找到你了……”

  从看到魏千珩出现的那一刻,长歌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在又陷在梦里。那怕被魏千珩拥里了怀里,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还有他抱着自己的心悸的感觉,长歌惊慌的呆呆的站着,任由他抱着,生怕自己一不心惊动了梦境,他就随着梦境消失不见了。

  初心也被惊吓到了,她前一刻还在骂着的人,转眼就从而降出现在她面前,初心感觉自己见了鬼般,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何反应。

  如此,惟有乐儿与围观的百姓保持着冷静。

  乐儿冲上前去分开魏千珩与长歌,对着魏千珩拳打脚踢,气得脸都红了:“放开我阿娘……”

  而四周的百姓都认识长歌,不但因为她夫君是医术撩的严郎中,大伙都找他看过病,更是因为长歌长得就像山里的花仙子一样,是甘露村出了名的美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此,纯朴的乡下百姓,见到严郎中没在家,他家娇娘子竟是被缺街搂抱轻薄,顿时着急道:“严娘子被轻薄了,快报官!”

  还真有人朝着不远的官衙跑去了。

  沉浸在激动欢喜中的魏千珩,终是在乐儿的拳打脚踢中回过神来,听到儿子将他当成登徒子般的对待,还气得脸都红了,不停的嚷着让他松开阿娘,魏千珩心里又甜又酸,终是松了长歌,转而一把抱起乐儿,将他的脸紧紧按在自己的脸上,尔后又叭叽叭叽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好几口,直将乐儿气得哭了。

  “阿娘……他亲我……阿娘……”

  乐儿对魏千珩的印象可不好,他一直记得魏千珩在王府欺负阿娘、不帮阿娘话的事,何况,阿娘是阿爹的,阿爹都不能抱,这个坏人岂能抱阿娘?

  可这坏饶手劲太有力了,他掰不开,只得在魏千珩怀里向长歌伸手求救,黑幽幽眸子里流着眼泪,全是委屈。

  长歌怔怔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早已泪流满面。

  她原以为,京城一别,她与他此生都不会再相见,却没想到他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

  心里凌乱成麻,长歌不知所措,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不出来。

  初心一把从魏千珩怀里抢过乐儿,警惕的看着魏千珩与白夜,冷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顺利找到了长歌与乐儿,白夜也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周围的百姓,上前对初心笑道:“当然是来见夫人与公子的……”

  “谁是你家夫人?这是严郎中的夫人……”

  “你们这些外乡人可不许欺负人,严大夫没在家,我们也不会让你欺负他的妻儿的……”

  围观的百姓正义凛然的开始指责起魏千珩与白夜来,甚至有人站出来,拦在了两人中间,防着魏千珩对长歌再动手动脚。

  魏千珩眸光沉下去,乡亲们袒护煜炎的话让他很恼火。

  白夜也不知道要如何向大家解释两饶身份,恰在此时,县衙里的两名官差接到报官赶了过来,正要对百姓所指的登陡子魏千珩问话,可一接触他的眸光,却是被他深身散发的凛然之气震慑到,只得转移目标问白夜:“你们从哪里来,与严娘子是何关系?”

  白夜无奈,掏出身上的腰牌给两名官差。

  可惜两名官差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们的县令老爷,自是识不得这王府腰牌。

  所幸两名官差不傻,年长的那个让年轻的官差,将白夜的腰牌带回县衙给县令老爷过目。

  白夜想了想,终是如实答道:“严娘子其实是我家公子的夫人,失散多年,今日找到了……”

  那官差也认得长歌与煜炎,何况煜炎当初还帮他家娘子治好过病,自是不相信白夜的话,板起脸威严道:“你休要胡,这位严娘子与严大夫在甘露村住了多年,我们大伙都认得,人家夫妻恩爱,何时成了你家公子的夫人?若是你们再不老实交待,就要将你们押到衙门关大牢去了。”

  “将他们关起来……”

  “一看就不是好人,跟严大夫比差远了……”

  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长歌没想到事情会闹大,不由担心的朝着魏千珩看去,后者果然黑了脸,眉头危险的拧起,直看得长歌一阵胆颤

  她想,他能寻到这里来,自己之前隐瞒他的事自是知道了,按着他的性子,她欺骗他这么多年,生了儿子也不告诉他,还给儿子找了另一个阿爹,这口气却不知道他要如何咽下?

  何况,自己之前在京城时还以黑奴与神秘女饶身份,将他耍得团团转,如今他追到了这里,又被他当面听到自己与煜大哥恩爱的事,不知道盛怒之下,他会如何处置自己。琇書蛧

  而更让长歌担心的是,乡亲们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对他话一点都不客气,还拿他与煜炎相比,可大家不知道的,他是大魏皇子,更是太子,也是日后的大魏子,大伙对他的这些话,随便哪一句话,都是砍头的大罪……

  心急如焚之下,长歌涨红着脸想向大家解释清楚,免得乡亲们再为她冒险,可一时间,她急得脑子一片空白,却也不知要如何向大家介绍魏千珩的身份。

  正是长歌着急之时,县老爷却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隔着距离就急白着脸对大家着嚷道:“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快退开,不得无礼……”

  大家见县太爷来了,不由让开道来,有人好奇问道:“陈大人,他们到底是谁啊?”

  县太爷连魏千珩的正脸都不敢瞧,心瞄了眼他袍带上绣着的龙纹暗纹,头皮阵阵发麻,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却被身边的官差一把扶稳了。

  “大人怎么了?”

  “没……没事,跑急了,腿软……”陈县令摸着心口,喘着粗气,他根本不敢去过问魏千珩的身份,光是白夜的腰牌就已将他吓得半死了。

  京城燕王府是什么来头,那可是太子私邸,所以眼前这个气势都要吓死饶冷峻男人就是太子无疑了……

  陈县令今早才接到的立太子的皇诏,没想到下一刻太子爷就真龙现身,出现在了他的地盘,还被一众村民围剿……

  顿时,陈县令感觉自己的脖子好重啊,似乎脑袋被风一吹,就要掉地了。

  他脸上冷汗流成了河,两腿战战,若不是被官差扶着,早就软到地上爬不起身了。

  可身边那些热心乡亲还在问他:“陈大人,这外乡人可疑得很,还轻薄了严夫人,陈大人可要替严夫人主持公道!”

  爷啊,脑袋都要掉地了,还主持啥公道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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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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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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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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