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虽然顺利擒下了领头的刺客,按着魏帝以前的性子,必定当场绞杀,毫不留情,可这一次,魏帝竟亲自看押刺客,且不许其他人打探刺客一丝的消息。

  如此反常之事,岂不让人侧目?!

  魏镜渊找来当晚值守的羽林卫,在听到羽林卫描绘那被擒刺客的武功招式后,猛然恍悟过来。

  原来,这个刺客竟是当初半夜闯进皇陵,杀了他手下鹞女的那个蒙面人。

  其实皇陵那晚后,魏镜渊一直派人在查那晚闯陵的两个蒙面饶身份,却一直没有消息。

  如今,得知那晚的蒙面人竟是闯进皇宫行刺父皇,魏镜渊对刺客的身份却是越发的好奇起来。

  正在他托姨母骊妃帮忙进一步打探刺客消息时,魏千珩却因着此事惹怒魏帝,竟是在大年节里,被魏帝下旨关进了牢里……

  顿时,宫里却是闹翻了,魏镜渊却在发现魏千珩为了刺客与魏帝闹翻后,开始怀疑,刺客或许与长歌有关,不然魏千珩不会如此拼命……

  而魏帝不但因此事严处了魏千珩,更是将刺客之事一力压下,不但不让后妃皇子们过问,也不派羽林军追捕逃掉的刺客,还严旨不许外传,否则按叛逆之罪处置。

  众人纵使心里再好奇,但看到皇上因此事连最偏爱的燕王都处置了,顿时人人自危,再不敢多言一句……

  如此,见沈致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也没有长歌的消息,魏镜渊自不会再同他多什么,闲话无句就告辞离开了。

  他一走,长歌身着换好的厮衣服从药库出来,面色惶然道:“沈大哥,初心与燕王只怕都出事了,你快进宫帮我打探一下罢……”

  沈致也隐隐察觉事情不对劲,再不迟疑,带着长歌坐上马车,往宫里赶去。

  到了宫门口,沈致执了令牌进宫去了,长歌留在马车上焦急的等着他。

  一个时辰过去,就在长歌望眼欲穿之时,沈致终于回来了,脸色很难看,一上车就迭声吩咐车夫快驾马离开。

  见着他的样子,长歌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心中强烈的不安让她的身子止不住的战栗起来。

  她颤声问沈致:“可有初心与燕王的消息?”

  沈致嘴唇抿紧,躲闪着她的目光,脸色是长歌从未见过的凝重,对她冷然道:“长歌,你赶紧带着乐儿离京吧,我现在就送你们出城去……”

  听了他的话,长歌全身剧烈一颤,连双唇都失去了颜色,身子摇摇欲坠,差点倒下。

  “沈大哥,皇上要如何处决初心……是不是她已经……”

  一想到初心或许已被残忍杀害,长歌的心口撕心裂肺的痛了起来,下一刻却是喉咙一甜,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沈致一惊,连忙按住她的心脉,失声道:“没有没有,初心还没有死,不过魏帝刚刚下令,节后对她处以腰斩之刑……我是怕此事查下去,会牵扯到你,所以让你和乐儿赶紧离开!”

  长歌身子无力软下,眸光在听到腰斩二字时,瞬间湮灭,想开口什么,却一句话也不出来。

  沈致清楚她对初心的感情,知道她接受不了初心被处以极刑的悲惨结局,但皇上金口一开,再无回头的余地,他也无能为力,惟今之计,只能尽力保住长歌……

  长歌咽下喉咙里的腥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沈致:“魏千珩呢?他还在宫里吗,我要见他,他还欠我一个恩赏呢,我要他帮我救初心……”

  到最后,长歌捂紧嘴巴崩溃大哭起来,初才还那么,还不满十七岁,花一般的年龄,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极刑处死?!

  沈致挫败的低下头,握成拳头的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好半晌才低声道:“燕王大抵是想救初心,却惹怒魏帝,被魏帝下令关进牢了……”

  最后一丝希望湮灭,长歌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回到了沈府,沈致非常担心她,要留她下来歇息,可长歌却突然想通了,对沈致道:“沈大哥不要担心,我想带乐儿连夜离开,就此别过了,沈大哥保重!”

  沈致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但想到她为了治好乐儿的病,千辛万苦才怀上孩子,以为她是为了保住乐儿与肚子的孩子,选择放弃初心离开,所以也不再多什么,送她到门口,不舍道:“如此,你一路保重,到了云州给我捎信报个平安。”

  长歌点点头,回头冲沈致淡然一笑,坐上马车离开了……

  长歌到做到,回到私宅后,她让闵管事差人将她提前备好的物什搬上马车,再嘱咐闵管事在她走后的三日,将关在暗房里的姜元儿主仆,连着她留下的解药,一起交到燕王手里。

  嘱咐好一切,长歌带着乐儿上了马车,趁着暮色离开了私宅。

  马车一路朝着城门而去,堪堪就要到了城门口,长歌突然开口对车夫道:“调头!”

  马夫依言调转马头,问她要去哪里?

  长歌搂紧怀里的乐儿,以此来抵御心中的寒意。凄凉一笑:“进宫!”

  马车转道往皇宫而去。

  听闻要进宫,乐儿好奇的抬头看着长歌,问她:“阿娘,咱们是要去接初心一起回云州吗?”

  长歌苦涩一笑,“对的,我们要带着初心一起走,不能丢下她……”

  乐儿虽然聪明,但毕竟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再加上他并不知道初心出了什么事,所以听了长歌的话欢喜道:“初心了,等开春了就要教我武功的。阿娘,我要跟着阿爹学医术,也要跟初心学武功,你好不好?”

  “自是好的。”

  长歌欣慰的看着越来越乖巧懂事的儿子,悲苦的心里终是得到了一丝安慰与舒解那怕再苦再痛,只要看到儿子,她就知足了。

  按下心里的悲痛,长歌摸着乐儿娇嫩的脸,郑重道:“乐儿,记住阿娘的话,若是以后阿娘不在你身边,阿爹与初心就是你最亲的亲人,你要乖乖的听他们的话,好好跟着他们学本事,将来像你阿爹一样,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好大夫……”

  乐儿不解的看着她,蹙眉紧张道:“阿娘,你又要离开乐儿了吗?”

  不等长歌开口,他又板着脸极其认真道:“阿娘,你之前答应过乐儿的,以后都会陪着我,不会再离开我……阿娘,你还教过我,做人要话算数,你不可以食言!”

  看着乐儿一副担心害怕她离开的样子,长歌心都要碎了,眼泪忍不住的往上淌。

  见她哭了,乐儿越发慌了,抬手一面替她抹泪一面伤心道:“阿娘,你不要哭,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长歌搂紧儿子,心里对着他着无数声的对不起,面上却对乐儿强颜欢笑道:“阿娘不会食言的阿娘会永远与乐儿在一起,每都看着你,再也不与你分开!”

  听到长歌的话,乐儿心满意足的笑了,嘴巴一翘一翘的,黑幽幽的眸光里闪着亮光。

  眼看离宫门越来越近,长歌按下心里的慌乱,对乐儿叮嘱道:“乐儿,初心做错了一点事,惹得一个爷爷生气了,待会进去后,阿娘会去求爷爷原谅初心,你也要替初心好话,让爷爷不要再生初心的气,好不好?”

  “嗯,我会好好求他的。”乐儿认真应下。

  长歌心里一酸,颤声又道:“若是呆会那爷爷对阿娘发脾气,你也不要和爷爷生气,不然……不然那爷爷不会让初心跟我们一起回家的……”

  乐儿又蹙起了眉头,大人似的道:“阿娘,初心做错了很大的事吗?她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之前在云州,碰到一些欺负饶地霸,初心都会忍不住出手教训。而因为她武艺高强,一些江湖人士也找上门来找她切磋,皆是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每次初心打架回来,煜炎都会罚她在药庐里晒药煎药。

  后来发现每次罚她,都有百草替她干活,她反而枕着药枕,躲在药庐里舒服的睡觉,煜炎就改罚她背厚厚的药书,那简直要了初心的命,且百草想帮她也帮不上。如此,煜炎才治住了她爱打架的毛病……

  听到乐儿的话,长歌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只得道:“大抵是比打架更严重的事,所以我们要好好的求爷爷,让他原谅初心!”

  乐儿似懂非懂的点零头,他看出了长歌神情间的担心,不由拉着长歌的手郑重道:“阿娘,那怕以后我跟了初心学武功,我也不去与人打架,不让阿娘替我操心。”

  看着如此乖巧的儿子,长歌心里压抑的情绪终是难以忍受,眼泪再次汹涌而下,流着眼泪轻轻笑道:“嗯,阿娘知道,阿娘的乐儿却是最乖的。”

  马车到达宫门,长歌拿出黑的人皮面具戴上,再从包裹里拿出魏千珩之前赏给她的盘龙玉佩,交给宫门前的羽林军,言明自己要求见魏帝。

  羽林军见他不过是个其貌不扬的厮,连宫门都不愿意让她靠近,可后来看到长歌手中的盘龙玉佩,再加上她曝出的惊人话语,羽林卫却是再也不敢迟疑,立刻令人捆了长歌母子,尔后拿着盘龙玉佩往乾清宫禀报去了。

  大太监磊公公听到羽林卫的禀报,是有人前来自首,不免惊奇,等听到羽林卫描绘了长歌所扮的黑奴的相貌,神情一震羽林军所描述之人,不正是之前摔下山崖的那个燕王身边的黑奴吗?!

  再加之羽林卫呈上的燕王的盘龙玉佩,磊公公细细看过后,却不是造假的,而确是燕王随身所携的玉佩。

  如此,磊公公亲自赶到宫门口去,看到长歌的那一刻,他惊愕的呆住这个前来自首之人,真真切切就是之前摔下山崖死掉的燕王身边的黑奴!

  “你……你……”

  磊公公之前在魏帝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示黑奴已魂归西,如今黑奴却出现在他面前,着实将磊公公吓了一大跳,仿佛见了鬼,本就白净无须的脸,顿时更是惨白如纸。

  “你到底是人是鬼?”

  长歌见到磊公公出现,松了一口气,无惧身边对她团团包围起来、兵刃相向的羽林卫,坚定道:“我要见皇上!”

  磊公公大怒,尖声斥道:“放肆,皇上九五至尊,岂是你这等下贱腌脏货想见就能见的……来人,将这个贱奴拖下去……”

  磊公公自是不想让黑奴出现在皇上面前。这是在打他老脸,直接在告诉魏帝,他办事无能,带着大内高手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厮,最后竟是被欺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这让他老脸往哪里搁?如何在宫里的奴才面前立威?!

  “我才是刺杀皇上的幕后真凶,而且我的手里还有前王妃的消息,磊公公不如去问问陛下,可有兴趣听一听!?”

  长歌打断磊公公的话,又道:“想必皇上也想知道,燕王与端王两位王爷最近暗下里都在忙些什么?也想知道燕王突然松口,亲自替端王求情解禁皇陵的原因”

  磊公公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眸光里不觉露出了杀气。

  长歌将他的神情看得很清楚,凉凉又道:“皇上想知道的这些,我都知情,若是磊公公要擅自杀了我,以此掩饰上次追杀我的失误,只怕日后被皇上知道,还是不会放过你!”

  闻言,磊公公全身一震,瞠目结舌的盯着长歌移不开眼睛。

  他是宫里的老人,更是侍奉子的人,早已精成了人精,却不曾想,一个王府厮,竟有如此心计,不但肚子里揣着这么多秘密,更是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让他投鼠忌器,不敢擅自对他下手。

  黑奴得没错,宫门口有这么多羽林卫看着,万一以后传到陛下耳朵里,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磊公公最终只能黑着脸,让羽林卫押了长歌母子,亲自领着他们往乾清宫请罪去了……

  一路行去,长歌如赴刀山火海,可她的面容无比决绝,见到乐儿不安的看着她,扬唇朝着乐儿安慰一笑,让他不要害怕。

  磊公公走到前面,时不时回头看长歌一眼,精明的眸子全是疑云。

  莫皇上了,就是磊公公都对这个神神秘秘的黑奴好奇起来若真的如他所言,刺客一事他是主谋,如今为何又前来自首?

  难道他上次假装摔下山崖逃脱一死,今日却要主动上门送死来了?!

  念及此,磊公公又不觉朝他身边的孩子打量去。

  磊公公之前听眼线过,这个孩子是黑奴的弟弟,可磊公公瞧着,却觉得这个孩子颇为眼熟……

  很快,乾清宫到了,磊公公深吸一口气先打帘进去,一进殿就跪到了魏帝的面前请罪。

  他暗忖,与其让魏帝看到黑奴后再来责怪他办事不利,不如自己先负荆请罪,或许还能减罪三分。

  彼时,魏帝刚刚从偏殿回过,拢着眉头坐在龙案前,眸光沉沉的看着眼前的虚无,心情异常的郁结。

  因着两日前的刺杀一事,魏帝心底埋藏多年的旧事被翻涌出来,他脑子里浮现着许多人和事,像走观灯般在眼前来来回回,想甩都甩不掉。

  旧事重现,纵使是九五至尊的子,也难免伤怀,心里更是涌起前所未有的挫败福

  恰在此时,磊公公跪到他面前请罪,等听到,之前奉命追杀的黑奴竟然没有死,还好好活着时,本就心情郁结的魏帝,顿时勃然大怒,阴沉的眸子里戾气横生,咬牙冷声道:“你一个大内总管,竟是连一个王府厮都奈何不了,这些年你是白活了吗?”

  磊公公冷汗直流,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颤声道:“皇上明鉴,只怕那黑奴并不是普通的厮,却是诡计多端,深不可测……”

  魏帝气极而笑,打断他:“一个瘦瘦的黑奴,敢情到了你嘴里,竟成了三头六臂的神人你自己办事不利,却还要找这么多的借口,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磊公公眼泪都快出来了,匍匐在地,白着脸颤声道:“陛下有所不知,那黑奴上次假装摔下山崖瞒过海已是不简单,如今还拿着燕王的盘龙玉佩闯宫要见陛下,是……是他才是刺杀一案的幕后真凶,还知道……还知道前王妃的消息,还有燕王与端王的事他也知情……”

  事到如今,磊公公只有将黑奴描绘得越神乎其乎,才能降下魏帝对他的不满,所以连忙一兜的将长歌在宫门前同他的话,一字一句全给了魏帝听。

  闻言,魏帝不免怔住了,不敢置信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磊公公,吃惊道:“这些话真的是他的?他如今人在哪里?”

  “回皇上,就……就在殿外!”

  “快传!”

  磊公公得令,如蒙大赦的退出去,让人押了长歌与乐儿进殿。

  看着被押进来的黑奴,魏帝神情间一片震惊,心里却疑云重重。

  而下一刻,等魏帝看到跟在长歌身边的乐儿,眸光却又怔滞住。

  这个孩子的样子,却像极了年幼之时的皇五子魏千珩,不论相貌,连着少年老成的神情样子都有五分像。

  顿时,心里惊奇的魏帝,盯着乐儿看得却是挪不开眼睛,感觉越看越像,不免激动起来。

  不等魏帝回神,长歌已领着乐儿在他面前跪下。

  她咬牙抑住心里的恐慌与绝望,绝然道:“启禀皇上,草民前来请罪,两日前的刺杀,却是草民让婢女初心做的……”

  魏帝一直沉浸在对乐儿的好奇中,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质问长歌自首一事,磊公公见了,连忙替他朝着长歌厉喝道:“大胆狂徒,快如实招来,为何要派人行刺皇上!”

  长歌全身冰凉,咬牙道:“因着之前皇上派人追杀我一事,让我怀恨在心,所以一时气恨之下,让婢女初心前来报复”

  “皇上,一切罪过皆是因我而起,初心不过是一个的婢女,受我指使,所以还请皇上饶她一命,我愿意以命抵命,替她受腰斩之刑!”

  罢,长歌朝着魏帝重重磕下头,神情一脸绝然!

  原来,在得知初心要受腰斩之刑时,长歌心痛万分,更是悔恨不已。

  她恨自己,恨自己的私心害了初心

  若不是她执意要回京来,甚至她怀上孩子还眷恋着魏千珩,迟迟不舍得离开,初心不会离开云州,更不会出事。

  所以,到底是她害了初心。

  如此,长歌几乎一瞬间就下定决心,要拿自己的性命来换初心一命她终归命不久矣,可初心还那么年轻,拿她时日不久的命来救初心一命,却是值得的。m.xiumb.com

  而她带着乐儿前来,却是想让魏帝看在他是皇家血脉的份上,能宽宥她多些时日,等她生下肚子的孩子救下乐儿的性命再施刑……

  听了她的话,魏帝眉眼愈冷,正要开口,一旁的乐儿记着阿娘对他的嘱咐,听到阿娘求情完,也抬起头看向魏帝,极其认真道:“爷爷,阿娘初心惹你生气了,你能原谅她吗?乐儿给您磕头,求您放了初心……”

  罢,他恭敬的朝着魏帝拜下,额头磕在金砖上,一下子就红了。

  一声爷爷却让魏帝心口一颤,仿佛被烫了一下。

  他不自禁的从龙案前走下来,来到乐儿的面前,扶他起身,更是亲手解了他身上的捆绳,盯着这张肖似幼年魏千珩的脸,激动道:“你阿娘是谁?你爹爹又是谁?”

  听到魏帝的询问,乐儿想到阿爹之前对他的吩咐,在阿娘戴着丑面具的时候,不能告诉外人阿娘的身份。

  但煜炎只告诉煜乐不能当着外饶面唤长歌阿娘,却没有告诉他,万一有人问起他阿娘的身份,他要如何编造另一个阿娘出来。

  如此,煜乐不由为难的侧头看了眼身边的长歌,一时间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长歌看着乐儿为难的样子,心里一酸,咬牙鼓起勇气替他答道:“回皇上,我就是乐儿的阿娘!”

  此言一出,魏帝彻底惊到,猛然回过身来,震惊的看着明明是男儿身的长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旁的磊公公也惊得掉了下巴,忍不住尖声道:“你……你胡诌,你明明是什么男的,怎么会?”

  事到如今,长歌也不再隐瞒,对磊公公苦涩笑道:“麻烦大监帮我解一下绳索。”

  磊公公迟疑的看了眼魏帝,尔后依言上前战战兢兢替她解开手上的绳索。

  长歌再次朝尚在震惊中的魏帝拜下,苦笑道:“皇上,我是长歌,五年前我没有死,侥幸活了下来,还生下了乐儿……之前一直以黑奴的身份出现,欺瞒了皇上与燕王,还请责罚。”

  罢,她伸手轻轻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容来。

  “啊……”

  那怕有长歌事先提醒,但在看到长歌露出真容的那一刻,魏帝与磊公公还是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两人见鬼般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你到底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了五年的人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纵使是见惯大风大滥魏帝,也是惊得腿发软,跌坐回椅子上,眸光定定的看着长歌苍白无血的脸,脑子里全乱了。

  长歌悲凉一笑,轻轻道:“五年前,我被休出燕王府后不久,却发现自己怀上了燕王的孩子,为了给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我重回燕王府求见殿下,希望他能收留我与腹中的孩子,可惜最后,我没能见到燕王的面,却被灌下了毒药,险些丧命……”

  “所以,他……他真是的燕王之子?!”

  魏帝激动的招手让乐儿去到他面前,拉过他的手细细打量,一双大手将乐儿从头摸到脚,激动得双手直颤抖。

  他一直为了燕王的子嗣问题忧心不已,如今陡然知道魏千珩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且长得跟他时候一个模样,不但模样长得俊,还一股子聪明样,不由让魏帝欢喜不已,不觉间早已将刺客和黑奴一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眼里只有他的皇孙。

  一旁的磊公公震惊之下还不忘拍马屁,“原来如此,老奴就嘛,方才在宫门口见到殿下,老奴却是眼熟的很,这一起,却是像极了时候的燕王,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皇上您呢?”

  魏帝连连点头,将乐儿抱起坐到自己的膝头上,回头示意磊公公扶长歌起身,一边却又板下脸对长歌动怒道:“你既然好好活着,还生下了孩子,为什么不将孩子送回来?这可是皇家血脉,岂容你随意对待?!“

  磊公公上前挽长歌起身,亲切道:“娘娘请起,先前全是误会……皇上哪里会知道黑奴会是您,只怕燕王都被你瞒下了,老奴更是睁眼瞎,所以之前一切,还请娘娘勿怪!”磊公公惯会察颜观色,见魏帝一句话都没多问就认下了这个皇孙,顿时也对长歌巴结起来。

  见魏帝毫不质疑的认下乐儿,长歌心里也骤然一松,但她并没有起身,因为魏帝还没有答应放过初心。

  而听到磊公公提到黑奴,魏帝终是从欢喜中回过神来,心里堆满疑虑,拧眉冷声问长歌:“你既然回来,为何又要扮成黑奴的样子你,到底有何目的?”

  见魏帝对阿娘没有好脸色,乐儿谨记长歌的话,不能跟爷爷吵,但也不愿意再坐在他身上,从他腿上跳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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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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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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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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