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竟是快忘记她还是一位鹞女。

  经过五年的光阴变迁,还有这些年她带着乐儿与初心他们一起在云州过着最淳朴平凡的日子,让长歌竟已渐渐忘记了她鹞女的身份。

  可一入鹞子楼,终生为鹞女,至死方休这块血玉蝉就是她丑陋身份的铁证……

  长歌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心口死死揪紧!

  煜炎担心的看着她,这里这般的冷寒,他担心她受不住。

  如此,他不想再拖延,上前对僵滞住的魏千珩道:“如此,殿下可还有怀疑?”

  事到如今,连血玉蝉都重现于世,魏千珩还有何不相信的?

  而找到了血玉蝉,卫洪烈的目的也达到了,自是不会再什么。

  魏千珩失魂的盯着棺木里白骨看着,心口仿佛被千万根毒针扎着,让他痛不欲生!

  让他亲眼见到长歌的尸骨,对他而言,却是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下一刻,魏千珩僵硬的解下身上的大氅,摊开放在棺木前,亲手动手,将里面的白骨轻轻放到里的自己的大氅里,尔后抱在怀里,仿佛还在抱着当年那个给他温暖、让他爱到骨髓的女子。

  虽然他形容冷峻平静一如从前,可他颤抖的双手,还有惨白的面色,都泄露着他此刻心里的悲痛……

  寒风凌冽,魏千珩抱着白骨一言不发的朝着山下而去,白夜与长歌连忙跟上,留下晋王与卫洪烈面面相觑。

  晋王勾唇嗤笑道:“本王这个五弟真是为了这个细作女疯魔了,如今人都死了,他还不清醒,竟是抱把白骨回去,真是彻底疯了!”

  卫洪烈却心急的看着魏千珩将血玉蝉连着白骨一起带走了,气馁道:“走吧,我们也回去吧!”

  顿时,喧嚣的竹庐再次恢复宁静,煜炎看着众人走远,默默叹息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百草站在他身后,目送长歌他们走远,却高欣:“公子,这一关终是过了,如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叨扰我们了,也不会有人再怀疑夫人还活着了等此事一过,我们就可以带着夫人和公子安心的重回云州了……”

  煜炎心里却隐隐的不安着。

  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皇陵那冉底是如何得知长歌还活着的这个秘密的?

  这五年前,他一直非常心,从不让外人知道长歌的过往身世,甚至初心都不知道长歌之前的那些事,而皇陵那人被圈禁在皇陵里,足不出陵,又是如何知道长歌的消息的?

  直觉,煜炎觉得此事不会就此结束。

  但所幸,那人一直被关在皇陵不能出来,他可以提前带长歌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魏千珩一行的马车离开竹庐往京城而去。

  与来时截然不同,回城时,魏千珩面如死灰,一直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眸光里看不到半点亮彩,一片死寂。

  长歌与白夜大气都不敢出,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悲哀压抑的气息,行程都格外的漫长起来。

  长歌疲惫的坐在角落里,马车里暖融融的炭盆渐渐温暖了她的身子,却无法暖和她冰冷的心。

  她掀眸看着对面满脸悲痛的男人,苦涩的想,此事一过,她就要带着乐儿重回云州了,此生,她与他不会再相见了!

  而他痛过这段日子,就会彻底的将她放下,这却是好事,他的人生还那么长,不能因为她一直顿足不前的。

  这般想着,长歌忍不住轻轻笑了,眸光痴恋的看着魏千珩,心中眷恋不舍,眼睛不觉又涨痛了起来……

  回到城里,已黑透下来,魏千珩连夜将白骨火化,再寻骨灰坛装好,带回了王府。

  竹庐发生的事经过晋王的嘴,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所以他们回府时,整个王府里的人都格外心谨慎,生怕一不心撞到枪口上去。

  等他们回到主院,竟是意外的发现,叶贵妃,甚至是回叶府多日的叶玉箐,都等在了主院门口。

  姑侄二人看到魏千珩抱着骨灰坛归来,不由心有切切,莫名的感觉寒意扑面、身体发凉。

  叶贵妃甚至都不敢往骨灰坛上看。

  但她心里却是欢喜高兴,在宫里听到晋王传来的消息时,一次觉得晋王不那么碍眼讨厌了。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因着传言长歌还活着一事,叶贵妃寝食难安,生怕消息是真的,怕那个当年被她灌下毒药的女子会回来找她复仇。

  她倒是不怕长歌,却怕长歌揭穿当年旧事,从而让魏千珩与她反目,甚至找她寻仇。

  若是如此,她辛苦筹划了十几年的计谋,最后岂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幸,一切皆成定局消息是假的,当年那碗穿肠毒药终是要了她的命,如此她再也无所畏惧了!

  想到这里,叶贵妃实在是欢喜不已,不再去计较先前魏千珩对叶玉箐的冷漠无情,不但趁机让叶玉箐自己回府,她自己也亲自出宫前来探望悲痛伤心的魏千珩……

  一日之间,魏千珩似乎苍老了好几岁,叶贵妃心痛的上前,红着眼睛关切道:“孩子,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父皇与本宫实在是担心你,所以本宫出宫来看看你。望你不要沉溺悲痛,伤了自己的身体……”

  罢,对身边呆呆杵着的叶玉箐打了个眼色,示意她趁机加以关怀,以此修复两人间的关系。

  换了平时,不用叶贵妃暗示,叶玉箐也会趁机而上的,可这一次从娘家回来后,她整个人似乎变了,神情没了之前的鲜活自信,整个人显得呆滞,甚至是促局不安,怯怯的看向魏千珩,只紧张不安的轻声了句“殿下节哀,保重身体”,就又退开到一边,不再靠近来。

  沉浸在悲痛里的魏千珩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自是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叶贵妃却察觉到了,见叶玉箐如此不主动,不禁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可当着魏千珩的面,叶贵妃什么也没,只是关切的对魏千珩问长问短,且迭声吩咐主院的下人准备饭菜热茶,好好侍候魏千珩。

  长歌守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忙前忙后、一片慈母形容的叶贵妃,心里冰凉冻骨。

  自从知道当年是叶贵妃毒害自己后,再见到她,她的心里眼里全是深深的仇恨!简直恨出血来。

  若不是她,自己何需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乐儿也会健康成长,魏千珩也不会如此悲痛绝望。

  所以,如此她与魏千珩承受的一切伤痛,都是她给的!

  而同时,长哥没有漏掉叶贵妃眸光里隐藏的兴奋欢喜,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叶玉箐的不同寻常,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越看,长歌心里越是堆起疑云。

  她暗忖,按着叶玉箐对她的仇恨,如今得知了她真的离世的消息,叶玉箐应该同叶贵妃一样,表面假装难过,心里实则开心欢喜才对。

  可从方才开始,叶玉箐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神情间没有半丝欢喜的形容,进屋后,也是促局的独自坐在一旁,从不主动靠近魏千珩。

  甚至,长歌敏锐的感觉,她似乎在躲避着魏千珩,偶尔与魏千珩的目光遇到,她都会惊得身子绷紧。

  莫名的,长歌觉得从娘家回来变了一个饶叶玉箐,似乎在叶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她想明白,白夜悄悄招手让她退下,到了屋外看着她满面疲惫的形容,道:“今日大家都累了,如今这里有贵妃与王妃亲自照诡下,你去吃点东西,然后早点歇下吧。”

  长歌确实是累到不行,只是心里不放心魏千珩。但如今叶贵妃她们在,也没有她插手的份,就依了白夜所言,拖着疲惫的身子先退下了。

  离开之前,她不放心的看一眼魏千珩,只见一屋子的人都在为他忙碌,可他一直抱着骨灰坛呆滞坐着,没有半点生气,像一个行尸走肉之人,连眸子里都看不到半点光亮。

  见此,长歌心口又痛了起来,她见到叶贵妃坐到他身边,细声的劝着他,他也终是抬手接过了叶贵妃递到面前的热茶,木然的泯了一口。

  长歌稍稍松下一口气,转身回自己的屋子里歇息去了。

  厨房厮给她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长歌虽然又累又饿,却没有胃口,但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咬牙吃下半碗面,喝下几口汤,尔后疲惫的爬上床,明明累极,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知道,此事一结束,她就要带着乐儿随煜大哥离开了,这却也是她当初回京城时做好的打算。

  可如今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她的心里竟是万分的不舍,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魏千珩,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

  哭着哭着,她终是疲惫的睡去……

  梦里,长歌梦见自己骑着玉狮子,魏千珩骑着他的乌赤,两人又赛起马来。

  这一次,她却怎么也赢不了魏千珩,最后竟是迷了路,误入了一片桃林。

  好奇怪,还未到桃花开花的时节,桃林里的桃花却开得绚烂,枝桠上花团锦簇,格外的明媚好看。

  长歌在桃花林里流连忘返,眼见色越来越黑,她才想起回家,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找不到魏千珩……

  长歌一下子从醒梦中惊醒过来,惊觉外面已光大亮,竟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急忙起身朝魏千珩的卧房赶去,进屋看到眼前一切,却怔住了。

  叶贵妃已连夜回宫里去了,叶玉箐也已不在主院里,屋里不见魏千珩的身影,白夜却满身酒气的倒趴在桌前醉得人事不知。

  桌子上和地上凌乱的堆满了喝空的酒壶,想必是魏千珩昨晚一宿没睡,白夜陪他喝酒消愁。

  可如今白夜醉倒在这里,魏千珩去了哪里?

  她慌乱的喊过院子里的下人,问他们可知殿下去了哪里?

  其中的一下壤:“半个时辰前,的还进屋去送过酒,殿下好好的还在的啊,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长歌担心喝醉酒的魏千珩出事,连忙让大家四处去找,更是让人去府门口问,看魏千珩有没有出府?

  大家得令,都慌乱的四处散开去寻人。

  长歌回屋想叫醒白夜,问他可知道魏千珩去了哪里,可白夜醉得太狠,根本叫不醒。

  她又在屋内找了一圈,见魏千珩的披风斗蓬都留在屋内,惟独那个骨灰坛不见了。

  他御寒的衣物都没穿,却独自带着骨灰坛去了哪里?

  长歌想到方才那个梦,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顿时心急如焚。

  蓦然,她的眸光看到窗前花架上,摆着的长颈白玉花瓶里插着的红梅,脑子里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立刻拔腿朝外急急走去。

  她出了卧房往主院后面的红梅园找去,果然在梅林深处找到了魏千珩。

  彼时,魏千珩不顾风雪坐在一株梅树下,怀里抱着骨灰坛,手边还着酒壶,嘴唇冻得青紫,嘴里却一直唤着她的名字。

  长歌心痛如绞,上前去劝他:“殿下,这里冷,你快随的回屋去吧……”

  魏千珩已醉得不醒人事,他抬起眼睛,迷醉的看着面前的黑奴,只觉得眼前的这双眸子与长歌一模一样,他的气息也像极了长歌,顿时,他痛到麻木的心口竟是缓过一口气来,却是伸手一把抱住长歌,将她死死搂进怀里,悲痛呢喃道:“长歌,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心一下子空了,长歌眼泪再也忍不住崩溃落下,她静静趴在他怀里,哽咽道:“殿下,你的长歌走了,她终是要离开你的,你要振作起来,要好好的活着,这样,她才会安心……”

  明明他一身寒气,她也是身上冰凉,可两人身体相拥在一起的这一刻,却带给了彼此最大的温暖。

  这一份温暖太难能可贵,让悲痛迷离的魏千珩贪婪不舍,仿佛是拯救他离开悲痛苦海的稻草,让他再也舍不得放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朝着长歌双唇压下去。

  “唔……”

  长歌本能的想推开他,可下一刻,有冰凉的泪水从他的脸上划落到她的脸上,她慌乱的要将他推开,可最终无力的收回,不舍的回抱住他……

  十几步开外的梅树后面,夏如雪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而她身后跟着的丫鬟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夏如雪是听闻了魏千珩不见的消息,想着之前听丫鬟魏千珩一大清早在梅园撷过梅枝,就想着到这边来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竟是看到这样震惊的一幕……

  震惊过后,夏如雪眸光微转,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带着丫鬟春风悄悄离开。

  “姐,没想到之前的传言竟是真的,殿下与黑竟真的是那种关系……”

  一出梅林,丫鬟春风忍不住拍着胸脯激动的道。

  “今日看到的,暂时不能出去半分,听到了吗?”

  夏如雪压下心时的震动,回头对春风冷冷吩咐道。

  看着她的形容,春风猜到她是要拿着此事做文,自是不敢再多言,连忙应下。

  而梅园里的长歌,终是担心自己与魏千珩这样,会被人发现,于是,趁着他醉酒得更厉害,连忙从他怀里挣扎,起身去叫了燕卫将他扶回去,更是在他醒后,半点不敢泄露梅园之事。

  可她哪里知道,梅园里的那一吻,不止夏如雪看到,却还有其他人也瞧见了……

  而接下来的日子,魏千珩过的像行尸走肉般,每日喝酒麻醉自己,更是一直抱着骨灰坛不肯松手,不理朝政,宫里的宫宴不参加,更是连魏帝的传召都不见,将自己关在主院里完全封闭起来……

  渐渐的,京城里开始传言,燕王为着前王妃彻底疯掉了,每什么都不做,只抱着一个骨灰坛过日子。

  叶贵妃来过府里劝过他两回不顶用,白夜也是想尽办法,可是以往还有一个姜夫人可以同魏千珩前王妃的事开解开解他,可如今姜元儿也不见踪迹。

  而本应该在此时出来主持大局的叶王妃,却也病倒,整个王府乱成了一团。

  在这样的情况下,长歌如何忍心舍下魏千珩离开?!

  初心悄悄来催过她两回了,当初好的,办好这件事让魏千珩死心后,他们就离开京城回云州。

  可看着日渐消瘦萎靡的魏千珩,长歌心急如焚,岂会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不管?

  何况,这些日子里,魏千珩对她越来越依恋,只能她能从他的手中劝下酒壶,其他人根本不敢近他的身。

  而也只有她,能让他吃下半碗饭,能陪着他开口几句话,甚至只有她陪守着他,他才能闭上眼睛休憩安眠……

  可她还是不能劝魏千珩放下一直放在身边的骨灰坛,更是劝不了他出门。

  而偏偏年底宫里宫宴繁多,魏千珩一直缺席不露面,已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如此,从夫人姜氏离奇失踪,再到燕王疯魔,还有王妃病倒,燕王府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顿时,又有新谣言四传开来,是燕王府自大国安寺前王妃闹鬼后,拆了前王妃供奉的庙宇,所以引来了前王妃的报复,才出了这么多灾难,

  到了最后,甚至开始传,燕王魔怔之下,竟独宠黑奴,有人亲眼见到,两人在梅园偷情……

  终于,魏帝坐不住了,亲自出宫摆驾燕王府!

  得知魏帝要御驾亲临燕王府,长歌想到最近的种种传言,心里隐隐不安,怕又像上次在牢一样,魏帝又不会放过她。

  正在她惶然不安之时,侧门口的守门厮给她带来口信,是她表弟在门外找她,是表哥要离开京城了,让她回家一起相送,马车已在侧门口等了。

  长歌自是知道厮口里的表弟就是初心,而表哥就是煜炎。

  难道,却是煜炎要离开京城了么?

  他不是答应等她处理好京城里的事,再一起离开吗,怎么要提前离开?

  想到这里,长歌着急起来,不由担心是不是煜炎他们出什么事了,连忙趁着御驾进府之前,借口自己有事要出府,向白夜告假。

  白夜也怕魏帝听到传言,又会像牢里一样来找黑的麻烦,正愁不知如何好,如今听她要出府,连忙答应,让她出门去避避风头,等御驾走了再回府。

  如此,趁着府里忙着接驾乱成一团,长歌从侧门悄悄出府去了。

  巷口子停着煜炎私宅的青辕马车,可马上却不见初心的身影。

  长歌问车夫,车夫告诉她,初心却是到王府正门口去看子圣颜去了。

  子长居深宫,坐在高高的金銮殿上,那怕是京城里的人,也是极难得见颜。

  所以今日得知魏帝出宫来燕王府,一大早就有无数百姓围在街道边相迎,期待有机会见见子的真容。

  初心孩子心性,来王府的路上就听到行人在议论纷纷,所以也好奇心满满,趁着等长歌的空隙,跑到王府正门口看热闹去了。

  长歌怕她冒失出事,连忙往正门口寻她去了。

  燕王府的正门口,早已有御禁军把控,正街两边都封锁起来,百姓们只能隔得远远的距离看着皇上的御驾龙辇,趁机一睹子的风采。

  魏帝平时出宫大多都是微服私访,但这一次为了平息京城里对魏千珩的传言和燕王府的风波,他特意拿出家的威严和架势来,一为要以家之威压制谣言再传,再者也是告诉下人,他对五子燕王没有放弃,还是一贯的偏爱,所以这一次的出行,排场特别的盛大……

  长歌去找初心时,初心正站在街口,和大家抻着脖子往龙辇看。

  “来了来了,皇下下辇了,大家快看。”

  长歌正要拉初心回去,刚巧魏帝从龙辇上下来了,初心兴奋的惦脚看去,却是幸阅在魏帝下辇时看到了他的长相。www.xiumb.com

  长歌也看到了下辇的魏帝,一想到上次他在牢里要自己性命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拉着初心往马车走。

  “原来皇帝长这个样子!”

  初心一面嘀咕的跟着长歌往回走,一面还忍不住回头去看,脑子里却莫名的闪过一些画像,总感觉这个皇帝好眼熟,自己似乎以前见过,可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心里这般想着,初心也就这般同长歌了,长歌不以为然,让她别胡思乱想,只问她公子为何突然要离开京城?

  初心道:“姑娘忘记了吗,公子之前过的,一定要找到药救你性命,最近公子听极北之地有这种良药,就迫不及待的带百草过去了。”

  闻言,长歌微微一怔,她原以为是因为自己挂念着魏千珩,迟迟没有定下离京的日期,让煜炎生了恼意,所以要带着初心他们先行离开,却没想到,他是要离开京城去北地为自己寻药。

  可是,自己身上的旧疾早已药石无医,煜炎再寻也是枉然,且如今已是数九寒冬,北地更是极寒之地,生人难以入内,长歌担心他会有危险,不由着急的往私宅赶去……

  如初心所,煜炎确实收拾了行装,准备启程去极寒的北地,寻找治长歌身上旧疾的灵药。

  长歌身上的旧疾,到底就是当年那碗毒药,留在体内的余毒无法彻底解清。

  煜炎为她制作的护心丹,就是为了护住她的心脏,不被余毒浸肆。初心之前一直督促她泡的药浴,也是为了克制体内的余毒发作蔓延……

  而自长歌怀上孩子后,煜炎一面为她开心,一面却眼睁睁的看着长歌生命在衰退,离死亡越来越近,痛苦不已。

  所以,他决定冒险去一次北地,找一找千年冰层下才有的千年雪莲,看万毒克星的千年雪莲能否彻底解了长歌体内余毒,从而保住她的性命……

  见长歌急冲冲的赶回来,并一脸的愧疚担心形容,煜炎知道定是从初心的嘴里听了,淡淡笑道:“我们很快回来,初心与乐儿留下来陪你,等燕王度过难关、你能放下心离开了,就带着乐儿和初心一起回云州吧!”

  长歌心里一暖,对煜炎的愧疚也越甚。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让煜炎为了自己去涉险,不由对煜炎劝道:“煜大哥,北地极寒,凶险异常,你不要再为我去冒险……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求在我走后,煜大哥你能替我照顾两个孩子……”

  罢,长歌终是忍不住心酸的落下泪来。

  听她连身后事都安排好,煜炎心痛如绞,忍不住抬手轻轻抹了她脸上的眼泪,轻轻笑道:“我过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旧疾孩子我会帮你守护住,你……我也会好好守护住……”

  “可是……”

  “没有可是!”

  煜炎打断她,叮嘱道:“如今你身上的余毒被压制住,不会威胁你性命。但却会在你生产时再次爆发,你的身体已经受过一次,却再也经受不住二次,所以在你生产之前,一定要将余毒解除干净,这样,才能保你性命无虞。”

  罢,又拿出两个药瓶放到她的手里,“这是我帮你新炼制的护心丹,你每七日服一粒,这样胸口就不会再抽痛,也能阻止余毒蔓延到胞衣里去,让你和孩子能平安的等到我回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你生产前回来的。”

  煜炎的话让长歌心里又生出新的希望,她握紧手里的药瓶,颤声道:“嗯,我一定会谨记你的话,按时服药,也请煜大哥千万要保重,我们都等你回来!”

  眸光眷恋的看着她,煜炎心里默默道,为了你,我一定会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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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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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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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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