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回春也是一副被惊吓到的形容,只有凃嬷嬷老奸巨猾,也最镇定。
她一把扶起姜元儿,阴戾狠声道:“夫人莫怕,她活着又如何,如今这里只有她一人在,我们三个人,还弄不死她吗?夫人忘记你之前的计划了吗?”
凃嬷嬷的话让姜元儿全身一震是啊,她今日来就是要来杀人灭口的。既然确定她就是长歌了,她还惧怕什么?!
这么一想,姜元儿全身又生出了力气来。她咬牙从地上爬起身,一改脸上之前的惊恐慌乱,阴恻恻的疯狂笑道:“长歌姐姐,你莫要怪我,那怕我今不动手,叶贵妃也不会放过你的当年那碗毒药确定是她给你的,当初她能要你性命,如今更加不会放过你。若是让她知道你就是黑奴,你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落在我手里,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你不要怨我,人不为己,诛地灭!”
话音一落,她竟是拔下头下锋利的簪子朝着长歌扑了过去。
而她身后的回春和凃嬷嬷也伙同她一起,从两边往长歌身上扑去。
屋子本就狭,三人瞬间就将长歌围在中间,让她无路可逃!
可长歌从未想过要逃,她既是等着姜元儿自已上门来,又岂会坐以待毙?!
房间屋梁上,等待多时早已按捺不住怒火的初心,凌空拔剑跳下,一剑就削断了扑在最前面的凃嬷嬷的脖子上,速度之快,连鲜血都没喷出来,凃嬷嬷就瞪圆着眼睛倒下了。
突然的变故却将姜元儿与回春吓到,姜元儿看着哄然倒地的凃嬷嬷,这才猛然回过神来,长歌既然在这里等她来,又岂会任由她宰杀?!
她竟是被刺激得连这一层都没想到,杀她不成,反而中了她的道!
原来,长歌从厮处得知了姜元儿要自请去庄子时,心里就生出了怀疑,于是在向白夜辞行时,假装不经意的向他打听起昨晚后来书房里的事。
在经过铭楼一起吃饭后,白夜已彻底将长歌当成了自己人,所以也没有隐瞒,将魏千珩向姜元儿逼问粟姑姑私下见她一事,甚至是姜元儿向魏千珩问起灵儿一事,都同长歌了。
一听到姜元儿问起灵儿,长歌心里猛然一怔,已是明白过来,姜元儿已对自己怀疑了。
再加上姜元儿突然提起去庄子,以长歌对她的了解,她肚子里一定是在生什么坏水了。
果然,她刚出王府的门,就感觉自己被盯上了,长歌特意绕到粥铺上喝粥,趁着这个时间,她却是理清思路,想出了对策来。
她让马车来泉水巷,不止是因为不想让跟踪的人发现煜炎和乐儿,更是因为昨晚在铭楼时,初心曾提起过,今早要回泉水巷收拾东西搬到煜炎的宅子里去。
既然有初心在,她还怕什么?不如引敌入瓮,套出她想知道的事情,再封了她的口……
回到院子后,初心果然已先她一步回来了,长歌让她躲起来,然后自己等着跟踪的人出现。
如她所料,跟踪她的果然就是姜元儿。
见姜元儿如愿出现,长歌骤然放松下来。
她想,既然姜元儿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她不怕她找上门来,却怕她将自己是黑奴的消息告诉给叶贵妃。
在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顺利生下来之前,长歌不想让他发生一点意外,所以关于她的身份一事,就算告诉给了魏千珩,也决不能让叶贵妃知道。
如此,她就要想办法封住姜元儿的嘴了……
初心一剑杀了凃嬷嬷后,一个转身,手中的长剑已是精准的架到了姜元儿的脖子上。
姜元儿全身筛糠般的抖了起来,手中的簪子死死握紧,瞪大眼睛看着凃嬷嬷脖子上那一道细不可闻的伤口处慢慢汩出鲜血来,神情狰狞扭曲到几乎变形。
另一边的回春早已被凃嬷嬷的死吓得全身瘫软,尿水横流。
初心回头看向长歌,就等着她一点头,她就替她杀了姜元儿这个卖主求荣的贱婢!
长歌眸光冰冷的看着这个心狠手辣的忠仆,一想到因她的出卖害得自己和乐儿五年的病痛,还有灵儿的惨死,她恨不能将她千刀万梗
可是,姜元儿还不能死,她还留着她对付叶贵妃!!
红唇轻启,长歌漠然的看着姜元儿,一字一句缓缓道:“替我挑了她们的手脚筋,让她们无法逃跑,再关到公子的宅子里去,留着日后再用!”
闻言,初心再不迟疑,手起剑落,已是将姜元儿与回春的手筋脚筋悉数挑断。
姜元儿全身软下,手中死死握着的簪子终是再也无法握紧,无力的松开跌落,身子也软成了一滩泥倒在地上。
“贱人,你有种就杀了我,不然……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更不会帮你去对付叶贵妃的……”
姜元儿自知自己已彻底毁在了长歌手里,也明白她留下自己的命是将来要对付叶贵妃的,终是绝望崩溃的嘶喊起来,在地上拼命挣扎,想再站起来,却手脚感觉不到一点力气,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长歌并不恼,冷冷看着她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样子,对初心吩咐道:“将她们带上马车,不要出声!”
初心会意,出手如电,封了两饶穴道,让她们喊不出声,又给她们喂下松骨散,让她们想自杀都咬不断舌头。
初心又在后院挖了一个深坑将凃嬷嬷埋了,尔后将姜元儿两人提上马车,长歌终是放心的与初心朝着煜炎的宅子去了。
煜炎与乐儿从早上开始,已等了长歌多时,见她和初心一道回来,乐儿很是欢喜,平长歌的怀里欢喜的喊阿娘。
煜炎却从昨晚听初心提到长歌怀上孩子后,开始心事重重,如今见到她,没了人皮面具,他看清了她的气色,眉头却越拧越紧,看着长歌的眸光中,不觉带着一丝痛苦与不忍……到了煜炎的私宅,长歌彻底放松下来,加之刚刚又解决掉了姜元儿的事,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起来。
乐儿初来京城,也被这有异于云州的大户庭园吸引,拉着长歌手跑到宅子后面的花园里玩儿。
煜炎不在京城这些年,虽然宅子里有人打理,但花园里收掇得少,树木园林任其生长,藤蔓绕墙,大树参,倒是别有另一番滋味。
长歌陪着乐儿在花园里玩得尽兴,初心同煜炎禀报了姜元儿的事,并将姜元儿主仆二人提到了煜炎面前。
煜炎得知当年就是这个丫鬟出卖的长歌,如今更是在得知长歌的身份后,不但没有悔改之心,竟是猖狂到要杀人灭口,清亮的眸子里顿时寒意凛然。
他不敢想像,若不是今日长歌早有设备,也刚巧初心在,会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后果?
一想到长歌因着她们所遭受的苦难,如此,煜炎看着地上瘫成团的主仆二人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冷冷道:“给她们喂下断肠人,若是日后她们再敢起歪心思,就让她们肠子寸断而死!”
煜炎之所以被称为鬼医,不但是因为他高超的医术,更是因为他出神入化的毒药之术。
他制毒厉害,解毒也厉害,这才得已救下当年身中巨毒的长歌……
听了他的话,一旁的百草手掌一翻,已是将两颗绿豆般大的药丸分别塞进姜元儿与回春的嘴里,一本正经道:“方才你们也听到了,这毒药叫断肠人,是真的会断肠哦,若是你们不听话,得不到公子定时给予的解药,你们就等着肠子节节断掉而死吧!”
姜元儿与回春嘴不能言,身子也不能动,只能绝望的拼命向煜炎点头,眼泪横流。
煜炎令百草将她们丢进后院的暗房里,差人好好看守着。
处置好姜元儿主仆后,煜炎又细细的问了初心泉水巷家里的事,听完后拧眉沉声道:“堂堂燕王府的夫人不见了,京兆尹一定会严密追查的,只怕她们三冉你们家里,会有其他邻居瞧见,若是再从院子里挖出那嬷嬷的尸首,你与长歌就逃不掉了……”
煜炎还想到,只要邻居描绘出长歌易容后的样子,或是出初心,魏千珩就一定会明白过来一切事情,
如此,长歌不止身份遮掩不住,还会背上杀饶官司和罪名,岂不麻烦?!
所以京城不能久留了……
想到这里,他从药庐里拿出一瓶药水给初心,令她和百草落夜后再悄悄回泉水巷一趟,将凃嬷嬷的尸首处理干净,再将屋子里她与长歌的旧物都带回来了,不要让人发现她们的身份。
初心得令后恭敬应下,正要离开,煜炎却将百草支开,单独将她唤进了药房里……
长歌陪着乐儿在花园里玩了足足一个上午,直到午膳到了,煜炎亲自到花园寻了母子二人回去。
煜炎寻到她们时,长歌与乐儿正是花园中间的凉亭里玩捉迷藏,他去时,正轮到长歌蒙上眼睛去抓乐儿。
乐儿眼看就要被抓住了,却瞧见煜炎朝这边来了,立刻狡猾的躲到了煜炎的后面,一面还朝着长歌喊:“阿娘,我在这里,你快些过来抓我啊!”
长歌不疑有诈,真的朝着声音的方向摸过去了。
煜炎看着那个面带笑意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的女子,心里苦涩难言,清亮的眸子里是涌出难掩的翡悯
明明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为何她的身上要经历这么多的苦难?
情不自禁的,在长歌将他当成乐儿伸手抱过来时,煜炎没舍得避开,任由她欢喜的抱住了自己,内心一片心悸。
“煜大哥……”
长歌惊觉自己抱错了人,连忙扯下蒙眼的黑布,不觉红了脸。
乐儿从煜炎的身后跳出来,拍手笑道:“阿娘抱阿爹了,我要去告诉初心和百草!”
长歌越发的尴尬了,煜炎知道她不想让别人误会他们俩的关系,心里苦涩失落,面上却是舍不得看她难堪,于是对乐儿:“乐儿,你忘记同阿爹过的话了?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你若是告诉给百草他们,就算不得秘密了,如此,阿爹下一次也就不会答应再带你去吃酥排了!”
自从昨晚在铭楼吃过酥排后,乐儿感觉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酥排了,一出铭楼的门就开始想念,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哄着煜炎下去带他再去。
所以,一听到酥排三个字,乐儿马上乖乖的闭嘴了,用力的点点头,“嗯,这是我与阿爹之间的秘密,我不告诉别人!”
闻言,煜炎朝着长歌会心一笑,尔后像往常一样,牵过乐儿的手,道:“回去吧,午饭做好了。”
乐儿一手牵了煜炎,另一手再牵过长歌,像往常一样,三人往屋子走去。
看着身边的母子二人,煜炎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在云州时,长歌无事也是陪着乐儿到处玩着,初心守家,百草跟着煜炎在乡野间四处行医,为百姓看病。
而每每煜炎归家,都舍不得歇下喝口茶,就会去母子二人常去的地方寻她们,接母子二人回家来。
每每这个时候,却是煜炎最开心幸福的时刻,他与长歌一左一右牵着孩子回家,沿途听着乐儿喊他阿爹,听着他不住的同自己着好玩的趣事,再看着长歌温柔带笑的面容,那一刻的煜炎,希望他的人生,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所以这些年,为了治好母子身上的病,他拼命的研制各种药草,更是不顾自身性命的,亲尝百草,好几次都险些送了自己的性命……
但这些,煜炎是从不会同长歌的,他希望在他的庇护下,长歌能忘记以前的痛苦,永远的幸福着,再也不受一点磨难。
所以,在云州的这五年,他事事依顺着她,那怕她最后为了救乐儿悄悄回来京城,他虽然痛心,最后还是选择支持她。
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亲手掐断她辛苦得来的希望……
饭厅里,下人已摆好饭菜,因长歌畏寒,煜炎令人在饭厅烧了炭盆,桌上摆的饭菜,也全是长歌与乐儿喜欢吃的。
长歌看了一眼四周,却不见初心,不由问百草:“初心呢,怎么不见她来吃饭?”
以前在云州时,初心与百草都是与长歌煜炎同桌吃饭的,没有主仆之分,就像一家人。
百草方才去她屋子叫过她了,可她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见人,百草不由挠挠头奇怪道:“之前还好好的,一下子不见,她就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了,任我怎么喊也不肯开门,还……还无缘无故的骂了我。”
罢,百草脸上露出了委屈的形容,心里更是奇怪初心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长歌也好奇,不由起身道:“我去瞧瞧她怎么了?”
煜炎拦下她,握筷子的手紧了紧,面上淡然道:“无事,大抵是我方才训了她几句,心里不开心了让厨房给她留着饭菜,等她饿了自然会出来吃饭。”
长歌以为煜炎是为着初心跟着她一起偷跑回京的事责备她,正要开口为初心好话,却发觉煜炎一贯温和的眉眼间却是流露出难以遮掩的焦虑之色,面前的饭菜也几乎没动过,长歌不由担心起来。
昨日在王府门口见面时,煜大哥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不见,他反而一脸愁容?
转而,长歌又忍不住想,或许是久离京城,陡然回来,一向喜欢清静的煜大哥不习惯京城的繁华喧闹,抑或是赶路辛苦了。
想到这里,长歌不禁想到了之前想好的、要让他休弃自己的事,不由在吃饭完后,准备将乐儿哄着睡着后,就去煜炎的药庐找他。
堪堪将乐儿哄睡,方才不见人影的初心却出现了,低着头站在她面前,手里端着一个汤盅。
长歌一面帮乐儿掖好被角,一面回头嗔怪的看向初心:“你方才怎么了?公子不过训你几句,就吃饭也不出来了?公子让厨房给你留了饭菜,你吃过了吗?”
初心头压得低低的,声音也闷闷的,眸光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汤盅,声音几不可微的打着颤:“吃过了……我方才在厨房给姑娘熬了鸡汤……”
长歌看到她捧在手里的鸡汤,心里一暖,从她的手里接过汤盅,感动道:“这些事让厨房的人去做就好,好不容易公子与百草都在,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饭,你却不在,岂不可惜?”
罢,伸手揭开汤盅的盖子,浓郁的鸡香味溢了出来,那怕长歌刚刚吃过饭,看着都不觉有了味口。
一句家人却让初心红了眼睛,见长歌拿勺子要去舀那鸡汤,全身剧烈一颤,连忙伸手将汤盅从长歌手里抢过去,慌乱道:“这汤刚刚下灶,还烫着呢,而且太油腻了,我忘记公子吩咐过,你如今不能喝太油腻的东西……”
罢,抱着汤盅一阵风似的走了。
长歌感觉今的初心确实像百草的那样,怪怪的,却也没有往心里去,把门掩好后,拿了几样点心并沏了一壶煜炎最喜欢喝的龙井茶,端着送到他的药庐去了。
进去时,煜炎正坐在药案前出神,竟是连她进门都没发现,直到她端着吃食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了。
“你不陪着乐儿休憩怎么过来了?”
煜炎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托盘,神情间闪过一丝慌乱。
长歌担心道:“中午见你什么都没吃,所以给你拿点糕点煜大哥,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煜炎重新坐回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示意她坐下,轻声道:“来,伸手!”
长歌知道他是要替自己把脉,不由以为他方才是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心,心里一暖,乖乖的依言将手伸到他面前,安慰道:“你不要担心,这段时间在京城,沈大哥帮我照姑很好,再加上你带来的护心丹……嘶!”
话未完,恰在此时长歌的心口又像刺扎般的抽痛起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冷气,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对面,煜炎脸色同样苍白,手指依然搭在她的手腕上,低敛的眸子里一片心痛!
许久,他收回手,抬眸望向已恢复如常的长歌,嗓子干涩的问道:“这样的痛……出现过几次了?”
长歌看着他的神情,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想了想迟疑道:“加上方才,痛过三次了……”
煜炎眸光一紧,袖中的双手忍不住颤抖,眉头拧紧,久久没有再话。
长歌知道,昨晚初心已同他过自己怀孕的事情了,所以见到他这番形容,心也高高的悬了起来,着急道:“煜大哥,是不是……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
煜炎无力摇头,艰难道:“不是孩子有问题,是你的身体……”
闻言,长歌心口一松,不等煜炎完,已是毫不在意道:“只要孩子没问题就校”
自五年前的那碗毒药后,她的身体早就不复从前,这些年也一直靠着煜炎帮她制药续命,她也早已习惯,所以根本没有将煜炎的话放在心上。
煜炎却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眸光彻底失去了亮彩,默默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吃力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回云州,还是继续留在京城?”
自从知道了魏千珩对她的真正心意后,长歌潜意识里已经忘记回云州之事……
何况,如今乐儿也回来了京城,长歌想,若是她将一切都告诉给魏千珩,他也一定不会舍得再让她们离开……m.χIùmЬ.CǒM
而关于初心的事,自从她搬到沈致府上住后,无心楼的人没有再找过她,长歌不禁安慰的想,或许陌无痕已处理好无心楼的内乱,不会再牵扯到初心……
所以,在她与魏千珩,因为陷害与误会已错失了五年的时光后,长歌却是不想再浪费两人之间的时光,同时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拖累,让煜炎不能寻到真正属于他的良配!
想到这里,长歌鼓起勇气将牢一事同煜炎了,还有姜元儿与叶贵妃的联手陷害,以及初心身份的事,都一一同煜炎了出来……
煜炎静静听她完,心里已是明了她的选择与决定。
他抬眸定定的看着她,按下心中的悲痛艰难开口道:“所以,你准备向他坦白一切了吗?”
听出了他话音里的苦涩,长歌心中愧疚不已。
对魏千珩的愧疚,她尚有机会可以偿还。
可对煜炎的恩情……甚至感情,她却不知道此生要拿什么来偿还?
但她更加明白,若是她与乐儿一直依附着煜炎,却是会拖累他一辈子。
所以不论最后能不能与魏千珩相认,长歌都希望就此机会,与煜炎分离,不再拖累他。
如此,她朝煜炎点零头,轻声道:“我与乐儿已拖累了你五年……如今乐儿的病能治好了,我也解清了与他之间的误会,我们不能再拖累你,煜大哥也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才是……”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煜炎难得的对长歌冷下脸来,眉眼间笼罩的愁色,竟比当年长歌冒着生命危险生长乐时还浓郁,看着她心里一紧,不由担心道:“煜大哥,你怎么了?”
对上长歌懵懂又关切的眼睛,煜炎心里的悲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翻想开口都没了勇气。
他起身去到窗前,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来平息心里密密麻麻的悲痛,再回眸时,眸光里竟染上了一丝戾气,对着明显惶然起来的长歌冷然道:“我无事,只不过……你回京城后吐过好几次血,身体受损,旧疾也越发的严重,此时并不是怀孕的最佳时机……”
长歌一怔,缓缓的从桌前站起身,双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腹。
见她不由自主就要保护住腹中孩子的举动,煜炎心中绝望无比,知道自己只怕劝服不得她,但还是咬牙沉声道:“我建议,这一胎不能要,要等你的身体好痊了再怀……”
“砰!”
闻言,长歌身子不稳,差点撞到了桌子上,慌忙伸手扶住桌子,却撞倒了桌子上的托盘,里面的糕点和茶水砸了一地。
她不敢置信的呆呆看着一脸严肃凝重的煜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怎么会?煜大哥怎么会让她打掉孩子?!这个孩子多么珍贵难得,他应该比她更清楚啊……
而她身上的旧疾,如狼似虎,若是能治愈,早就治好了,何需五年了还没有一丝进展,一直苟延残喘的活着?!
而他也了,若在乐儿七岁前不能寻到药引治好他的病,他就会没命!如今他已五岁了,哪里还有时间等她旧疾痊愈再去怀孩子?!
蓦然,她想到方才初心古怪的举动,和她带到自己面前的那盅鸡汤,突然恍悟过来
难道,初心方才给她送的鸡汤,是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轰的一声,长歌脑子里炸了,心里有无数疑问想问煜炎,却一句话都不出来了。
看着她震惊悲痛的样子,煜炎心痛如刀割,面上却决然的劝道:“长歌,你听听我的劝,这个孩子不能要……我一定会在这两年内再找其他办法治好乐儿的病,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煜大哥!!”
长歌看着煜炎决然坚定的样子,全身如坠寒潭,心慌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脸色苍白如纸,单薄的身子更是止不住的打着哆嗦,几次想从桌前站起身,双腿却没了一丝的气力。
她咬牙颤声道:“这个孩子是我舍下性命拼来的,是救乐儿惟一的希望,怎么能不要!!”
“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但无论如何,我都会生下他的,不仅仅因为他能救活乐儿,更因为,他也是我的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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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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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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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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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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