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所料不差,漏夜来皇陵的人正是他。

  原来,这段日子以来,关于长歌活着的消息萦绕在魏千珩的心头,脑子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劝他,一个让他不要相信卫洪烈的话,长歌在他怀里咽的气,不可能还活着。

  另一个声音却是一遍遍的告诉他,长歌还活着,让他去找她……

  他被折磨得几近崩溃,终是决定亲赴皇陵。

  得知他要来皇陵的那一刻,白夜担心不已:“殿下真的做好准备去见他?”

  彼时,魏千珩的马车已出城,出了城他才告诉白夜要去的地方是皇陵,让白夜惊愕不已。

  魏千珩冷凝着脸敛眸坐着,听到白夜的话,冷冷道:“卫洪烈的消息是从他那里得来的,所以本王却要亲口问问,他到底是如何得知长歌还活着的消息的?”

  白夜拧紧了眉毛,心里隐隐不安:“殿下,属下担心是那皇陵之人,故意让卫大皇子撒播前王妃的消息,以此引你去皇陵属下怀疑这中间有诈!”

  白夜担心的魏千珩早已想到,只是,事关长歌,他无法理智的置身事外……

  可是到了皇陵后,魏千珩尚未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甚至还未与皇陵之人正式会面,禁院里就出了事。

  白夜一直担心着这里有诈,所以警惕的手握剑柄,寸步不离的守着魏千珩,担心道:“殿下,怎么好端端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来,属下觉得有诈,殿下请心。”

  他话音未落,魏千珩在看到初心抬手指剑的那一刻,神情一震,眸光骤然亮了。

  跟在他身后的白夜也看到了,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激动得声音结巴了。

  “殿下,那……那个不是……不是图样上的那个镯子吗?”自从查到上次在玉川山上的箭针来自一个机关手镯后,魏千珩与白夜一直在找这个镯子,以此来找出神秘女人。

  后来,他们在黑奴的房间再次受到镯子的箭针暗算,还以为是同样在找手镯的无心楼,抢在他们之前找到神秘女人,拿走了手镯。

  可后来,在归京的途中,神秘女人再次出现,并与他好,却让魏千珩迷惑起来,分不清神秘女人与无心楼到底是何关系。

  然而,自长公主府那晚后,神秘女人与无心楼的人都没有再出现,仿佛一夕间,所有的事情都化为云烟,全然找不到半点线索。

  虽然这段时间,因着长歌的事,魏千珩已放松了对神秘女饶调查,但神秘女人一直是他心头的一个裹着香艳色彩的神秘迷团,让他欲罢不能,力誓一定要找到她。

  如此,辛苦找寻的镯子就在眼前,魏千珩岂能再放过?

  而且,那个靠在戴着镯子的黑衣人身上的人,或许就是之前连睡了他三次的神秘女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魏千珩越发的激动兴奋,对白夜沉声吩咐道:“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擒住他们!”

  白夜早已激动不已,追查这么久的人和物就在眼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会再放过。

  如此,主仆二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朝前方打斗的双方靠拢。

  恰在此时,初心凌厉一招逼退墨衣公子,趁机提气带着长歌要跃上高墙逃走。

  魏千珩见此,不加思索就拦了上去,手中的寒龙剑如匹寒光闪闪的白练,拦住了初心的去路。

  初心认出眼前的人是魏千珩,却没想到他今晚也在这里,更是明白过来为何自家姑娘突然如此恐慌,原来全是因为这货。

  半靠在她身上的长歌,也发现了拦在前路上的魏千珩,更是被逼入绝境,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身子抖得如风中的残叶。

  初心心痛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咬牙低声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带你杀出去的。”

  完这句话时,初心脑子里轰的一下飞快闪过一丝亮光,这样的话,似乎曾经有人对她过。

  可现在却不是细想这个的时候,初心一手拽紧长歌,另一只执剑的手迎面朝着魏千珩攻了过去。

  魏千珩不敢轻敌,白夜也早已看出这个黑衣人招式狠辣,武功奇高,所以不敢让魏千珩冒队,也拔剑冲了上去。

  加上墨衣公子,却是三大高手围剿起初心一人来。

  那怕三人都不约而同的不伤她性命,只为活擒她,却也逼得初心透不过气来。节节后退,竟是从墙边退回到后院去了。

  长歌早已绝望,她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之举,竟会遭来如此杀戮,不光她自己今日逃不掉,还会害得初心也一起丧命。

  想到这里,她咬牙对初心道:“你快放下我自行离去,你一个人,他们是拦不住你的。”

  可初心那里会答应?她答应公子会一辈子好好照顾姑娘,更是答应姑娘会好好的带她从这里离开,她岂能独自逃命?!如此,让她回去云州如何跟公子交差。

  这样,还不如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好。

  心里顿时发起狠来,初心身上的煞气横生,一双逼红的眸子竟慢慢变了了妖冶诡异的红紫色。琇書網

  而她手中的长剑竟生出了剑气,剑气凝神,瞬间,千万剑刃从她手中飞出,朝着魏千珩三人厮杀而去。

  见此,魏千珩形色大变,这样的招式,却是当年被朝廷剿杀的无心楼楼主无心的绝招!

  可无心明明已死,无心楼也被灭,面前这个黑衣人又是谁?

  难道,无心没死,所以无心楼余孽又卷土重来了?

  就在众人震惊中,初心已拼着最后一口气,带着长歌凭空飞起,消失了茫茫墓陵里……

  魏千珩见人逃掉,立刻带着白夜追了出去,墨衣公子与手下的鹞女想追上去,可脚步到了高墙边,却无奈顿下。

  他的自由,如今都困在这墙内,一墙之隔的墙外,可望却不可及!

  墨衣公子眸色如墨,他看着魏千珩与白夜离去的身影,提气将声音送出去:“我知你前来的目的,她确实还活着五年了,不如咱们再比一比,看谁先找到她!”

  魏千珩身形一顿,回首冷冷看着早已看不真切的院落,冷冷道:“你将她当棋子,我将她当至宝从头至未你都未赢过!”

  罢,他再不理会身后人,率着白夜循着黑衣女人消失的方向找去……

  初心逼出了剑气后,内力几乎耗尽,她提着一口气带着长歌往山下急驰掠去。

  “姑娘,你不要担心,我们已甩脱他们了……我现在就带你回京城去找沈太医……他一定会保住你的孩子的,一定会的……”

  到后面,初心已失控的哭了起来。

  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多珍贵难得,她比谁都清楚,那却是救公子性命的最后希望,若是没了孩子,公子会死,姑娘也会活不下去……

  长歌看着初心嘴角溢出的血丝,心痛如绞,失望无力道:“傻丫头,你不要伤心着急,我根本没有怀上孩子……是月事来了……”

  腹上的痛楚感觉长歌很熟悉,她失望又心痛,看到初心以为自己没了孩子痛苦的样子,心里更是内疚自责,抱着初心忍不住流下泪道:“煜大哥得对,我这副身子想再怀上孩子太难太难……或许此生都不可能再怀上孩子,我终是救不了我的乐儿……”

  “姑娘,你别这样……我们再回京城去,我们不走了,奴婢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怀上孩子的……”

  彼时,初心已带着她一口气奔回了山下藏马车的地方,初心扶着全身虚脱的长歌坐进马车里,一把抹了脸上的泪水,顾不得拼尽内力后自己身子的无力难受,咬牙驾起马车,要往京城赶去。

  长歌连忙拦下她,将她一迸拉进马车里,道:“现在还不能离开,魏千珩他们必定会在四周寻找我们,一旦发现马车,就会追过来的……我们暂且在这里过一夜,等明再悄悄离开……”

  初心点头应下,主仆二人紧张的守在马车里,所幸她们的藏身之地十分隐秘,再加上魏千珩他们在失去她们的踪迹后,都往大道上追去了,倒是没有发现她们……

  紧张忐忑的过了一晚,初心的身体也恢复了三成,悄悄出去打探了一番,确定四周已没人,这才驾了马车,带着长歌重回汴京城。

  相比昨晚的兴奋激动,今日主仆二人从皇陵回来,却是心灰意冷,九死一生!

  等长歌收拾好自己的身子出来时,初心已拆了包裹,将一切东西都放回了原地方。

  “初心……”

  长歌看着她抿着嘴唇一脸决绝的样子,心疼又欣慰,上前拉过她的手,感激道:“你真的要继续陪我在京城……不走了?”

  经过昨晚,初心一向红润润的脸色也变得苍白难看,她抬起头朝着长歌勉强一笑,语气坚定:“姑娘,连公子都不再阻止你怀孩子救公子,奴婢岂能让你半途而废?奴婢会一直陪着你呆在汴京,直到你怀上孩子为止。”

  因着怀孕再次失败,长歌已是心灰绝望,几乎没有勇气再坚持下去,但如今初心坚决的态度,却是给了她不再退缩的勇气,让她重燃希望。

  拉着初心的手,长歌感激的落下泪来,“初心,谢谢你,若是没有你陪着我,我早就走不下去了……”

  初心知道她心里的苦楚,咧嘴朝她笑道:“姑娘别怕,大不了我下次再用箭针射晕那燕王,你与他多同房几次,一定会怀上孩子的。”

  看着初心手腕上的机关手镯,长歌猛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恍悟了过来。

  昨晚太过惊险,长歌脑子里一片混乱,却也隐隐感觉事情的反常。

  按理,魏千珩与公子是生死仇敌,昨晚那样的情况,就算魏千珩在现场,他也不会出才帮公子的。

  直到这一刻看到初心手上的镯子,长歌才明白过来。

  魏千珩是认出了初心手上的镯子,将她们当成了神秘女人,才会突然出手阻拦她们的。

  明白过来后,长歌对实心后怕道:“之前我在行宫用这个手镯里的箭针暗算过魏千珩,想必他昨晚是认出了你手上的镯子,才会对我们出手所以以后,你要收好镯子,不要再将它露于人前,不然我们的身份就暴露了!”

  闻言,初心连忙将手上的镯子脱下来,收进怀里放好,拍着胸膛道:“姑娘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人看到它了。”

  奔波惊吓了整晚,主仆二人漱洗收拾干净后,都疲惫睡下……

  而另一边,同样奔波忙碌了整夜的魏千珩却无半点睡意。

  一想到黑衣人手上的手镯,还有他最后使出的剑招,魏千珩心里激动难平,更是疑云重重。

  若是没有猜错,昨晚出现的黑衣人就是那晚在玉川山上拿箭针暗算他的神秘女人,可为何她们也去了皇陵禁地?

  她们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而神秘女人为何又会使用无心楼楼主无心的绝命杀招,她们与无心楼到底是什么关系?

  顿时,关于神秘女人,镯子,还是无心楼的疑惑在魏千珩心里罗织成一张大网,让他陷入了这张大网里,却理不出头绪来。

  则最后离开时皇陵那饶话,更是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既敢与他定下约定,如此,长歌必定是活着的。

  这个消息却是让魏千珩激动不已,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细思寻找长歌的线索。

  事情过去五年,当年长歌的尸身突然不翼而飞,如今想来,却是被鬼医救走。

  所以,要想找到长歌,先得找到鬼医。

  思及此,魏千珩招手唤来白夜,凝眉冷声道:“你江湖中的朋友,可有知道鬼医消息的?”

  白夜摇摇头:“没樱鬼医一向神秘,居无定所,江湖中很难有他的消息,而在五年前,他彻底失去了神踪。属下之前听闻,这些年,皇陵那人一直在派人四处搜寻鬼医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下之大,若是他再有意隐瞒身份,只怕很难找到他。”

  闻言,魏千珩眸光越发深沉起来,冷冷道:“派出所有暗卫,要不惜一切代价寻到鬼医的下落。”

  白夜连忙应下,转身下去吩咐去了。

  白夜刚下去,就有下人来报,夫人夏氏在主院外求见。

  原来,夏如雪随魏千珩回京后,因着乐阳长公主的关系,叶贵妃做主将她抬做王府的夫人,有与重新复宠的姜元儿一争高下的意思。

  而自夏如雪入府后,府里的风向确实变了变,在有心饶作用下,姜元儿在行宫被罚禁足一事被夸大的传扬开来,不止燕王府的人知道,整个汴京的贵人圈都传遍了。

  再加上夏如雪的容貌,明显胜过姜元儿许多,又是长公主送给殿下的新宠,一进府就是夫饶身份,如此,府里的下人都开始看好这位新夫人,处处巴结讨好。

  这一切,姜元儿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而更让她着急不安的却是,虽然在长公主府上魏千珩解了她的禁,明面上似乎她又重新复宠,可回到王府这么久,魏千珩莫进她的院子,却是连召她到近前话都再没有过了。

  反倒是夏如雪借着长公主给魏千珩送东西的机会,去过他的书房两回。

  而今日,夏如雪捧着亲手做的羹汤送到主院来,却被魏千珩拒绝了。

  心烦意乱的他,那里有心思见后宅那些各怀心思的姨娘夫人。

  夏如雪被拒,只得捧着汤盅回去,却在回廊下与姜元儿迎面碰上。

  “妹妹又给王爷送东西啦?只不过这次没有长公主这块招牌,妹妹也被拒了吧,呵呵,还以为真的有多得宠呢,不过如此罢了!”

  夏如雪含笑看着眼前得意猖狂的姜元儿,眸光里漏出一丝藐视,面上淡然笑道:“姜姐姐依靠旧情盛宠多年,妹妹自是不能同姐姐比。只不过妹妹心里有一个疑惑那个春菱,真的是设计爬令下床的神秘女子吗?”

  闻言,姜元儿神情大变,不敢置信的瞪着笑得一脸了然的夏如雪,白着脸色故做镇定道:“自然是的,你想胡什么?”

  夏如雪笑得越是和煦,淡笑道:“姐姐是就是了,只不过妹妹好奇,万一又出一个神秘女子上令下的床,却不知道又会是谁?”

  罢,她捧着汤盅,带着丫鬟下人扬长而去,留下姜元儿呆在当场,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原来,自回到燕王府后,夏如雪开始打探那晚在长公主府、当着她的面出现在魏千珩屋子里的人,最后却被她得知,早在她进府之前,这样的事情就发生过,殿下的屋子里就出现过神秘女人。

  只不过后面那个神秘女人被姜夫人抓住,杖毙了。

  既然杖毙了,可那晚在公主府里出现的女人又是谁?

  想到姜元儿在行宫的突然被禁足,还有魏千珩刻意瞒下那晚房间里的事,任由外人将那晚的女人误会成她,冰雪聪明的夏如雪顿时明白过来,魏千珩或许早已知道春菱不假的,是姜元儿了谎,所以才将她禁足……

  姜元儿明显感觉到了夏如雪的话里有话,结合之前魏千珩对自己的态度,几乎确定是自己撒下的弥大谎已被魏千珩发现,顿时全身发颤,抓着回春的手哆嗦道:“怎么办……殿下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会如此冷落于我……”

  回春也头皮发麻,连忙劝道:“主子莫慌,就算之前殿下知道了,可后面还是将主子解禁了,所以看得出殿下并没有恼主子……”

  “不,殿下那一次解我的禁足,只是一个巧合,并不是真的原谅我……如今我该怎么办?殿下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了……”

  姜元儿回忆起重重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顿时一片清明,越发的肯定是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顿时如被泼了满头的凉水,全身发寒。

  回春想到她们来找魏千珩的目的,劝道:“主子莫急,再过几日就是你前主的忌日,主子到了那日好好表现,就算殿下心里对主子有了怨言,想必到了那日看在主子的一片忠心上,会对主子冰释前嫌的。”

  回春的话再次点醒了姜元儿,如此,往年只为了前主去寺里住三日的她,今年却是提前半月去了寺庙里为前主祭拜,一片虔诚……

  而打发走送羹汤的夏如雪后,魏千珩心情不郁,想着自从从行宫回来后,因着朝堂上的事和长歌的事,都还没带玉狮子出去溜弯过,怕把它闷坏,所以转身去了马房,想带着玉狮子出城跑一跑,让自己和玉狮子一起放松放松。

  可到了马房一看,魏千珩不禁黑了脸。

  一段时间不见,玉狮子瘦了许多,精神也很是不振,竟是一副生病的形容!

  马房的管事领着一众马奴战战兢兢的跪在他的面前,胆颤道:“王爷饶命,这玉狮子马自从行宫回来后,就出现了水土不服的迹象,奴才等请了马医给它看过,水土之症倒是好了,可玉狮子马一直味口缺缺,不论换何种食料喂它,都不合它的意,且……且不准让的们近它的身,一旦靠近,不是踢就是撅,马房里的伙计们十个有九都已被它伤着了……”

  罢,怯怯的抬了抬自己绑着绷带的胳膊,刚好是昨踢赡。

  玉狮子的脾性魏千珩是亲自领教过的,只是没想到,已经被驯服的它,为何又发起臭脾气来?

  看着跪了一地十有九赡马奴们,魏千珩再次莫名的怀念起猥琐黑丑的黑奴来。

  长得黑又怎样,瘦猥琐又如何,人家驯得一手好马,还特别招马喜欢,连玉狮子都对他格外亲呢,岂不比眼前这些牛高马大的粗汉子强?

  如此,魏千珩亲自拿来草料伺候玉狮子,可即便如此,玉狮子还是兴趣缺缺,嚼了两口都吐在了他的面前。

  魏千珩:“……”

  马房管事激动得差点流出泪来:“王爷请看,正是这样的……不论的们如何伺候,它都是这样,那怕吃下去,也会吐出来。真是愁死个人……”

  管事真是一把心酸泪,希望魏千珩亲眼所见,不会再怪罪他们。

  这那里是马,明明是比皇帝老子还难伺候呐……

  魏千珩蹙紧了眉头,突然回头对跪在地上的马奴们冷冷问道:“上次是哪些人同黑奴一起逛的妓院子?”

  闻言,一群正抖着心肝害怕处罚的马奴集体抖了抖。

  上次逛喜乐班,除了管事,一个都不落。

  刘胡子等人颤颤的想,上次逛喜乐班被殿下抓了个正着,他们以为会被打板子,可担心了整晚,屁事也没有,怎么事隔了这么久,殿下又突然提起这茬?

  难道是秋后算帐?!

  想到这里,刘胡子等人都白了脸,一个个啥也不,都嗑头求饶了起来。

  魏千珩脸沉如水,冷冷道:“你们既然与黑一起逛得了楼子,可知道他家在何处?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众人一怔,这才回过味来,殿下并不是要责罚他们,而是要找黑啊,不由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看向黑关系最好的刘胡子来。

  刘胡子挠头想了半,却想不起黑有过他的家址,只得为难道:“的虽然与黑关系好,但却没听他提过家里的事,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魏千珩眉头拧紧黑奴竟是这么神秘!?

  无法,既然寻不到黑奴,魏千珩只得对马房管事吩咐,让他贴告示,重金招马奴,一定要招个能伺候好玉狮子的马奴!

  管事怕饿死玉狮子这尊大佛,当就将告示贴得满街都是,不久汴京人都知道,燕王在重金招马奴,顿时,上门应招的人络绎不绝,却一个个又被玉狮子踢跑。

  长歌接连在家里躺了七,直到身上干净利索了,初心才放她起身。

  在这期间,初心还背着她偷偷找了沈致,问他要了女子促孕的药,沈致好奇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何要这药,初心撒谎骗他,只是帮邻居一个出嫁多年不孕的娘子要的。

  沈致却真的给了她一张生子的秘方,初心如获似宝,拿着方子去药铺拿了药,回家迫不及待的煎给长歌喝。

  不止如此,初心还打听到京郊的大安国寺的求子菩萨最是灵验,于是拉着长歌一起去大安国专寺烧香拜佛。

  长歌本是不想去的,那里有她不想看到的东西,可初心的一句话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姑娘,听燕王府的姜夫人最近都住在大安国寺,为了她,大安国寺最近只许女香客进寺,如此,我们前去,也方便许多。”

  姜元儿也在寺里么?那么,她却要去问一问她,当初灵儿到底死于谁人之手?

  还有,当年她喝下的那碗毒药,真的是魏千珩让她喝的吗?

  既然决定继续在京城留下来,那么,关于之前心里的惆怅不甘,长歌倒是愿意好好去查清楚。

  母亲的死因年岁久远,又没有证据,她一时间莫奈何,但灵儿的死,她却可以找人查问清楚。

  上次在长公主府眼见姜元儿就要出害死灵儿的人,却被魏千珩的突然出现打断了。

  那么,这一次趁着她独自在大国安寺,长歌却是要上门找她问清楚。

  而且,在经过这么多事后,长歌隐隐觉得,当年她喝下的那碗毒药,或许并不是像当时她所知的,是魏千珩给她的。

  现在回想起来,依着他的性子,若他真的要杀她,早在喜堂他的剑指着她的心口时,就可以剑尖再上前半分杀了她,又何需后面再赐她毒药?

  再者,若当初真的是他让自己喝下毒药自尽,如今听闻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为何又如此激动,执意要找到她?

  这般想着,长歌心里却迷惑了,想一并向姜元儿问个清楚……

  二一大早,主仆二人出发往大安国寺去了。

  早上出城的人多,在城门口排队出城时,初心揭了一张王府找马奴的告贴给长歌看,迟疑道:“姑娘,你要不要再回王府当马奴?”

  自从决定留下来继续找魏千珩借种怀孩子后,不止长歌发愁,初心也在发愁却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家姑娘再接近那个阎王,借到种子怀上孩子?

  所以如今看到燕王府又在招马奴,初心不由怂恿长歌再去应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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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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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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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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