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千珩下楼来,黑连忙匍匐在地,提心吊胆的朝他拜下:“的见过殿下。”

  她心里惶然不安,牢也蹲过了,不知道他最后要如何处置她?

  魏千珩冷冷睥了她一眼,嫌弃道:“赶紧下去将自己收拾干净,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启驾回京回京路上,你休想再偷懒,好好替本宫驾马,若让本宫再看到你这副脏兮兮的样子,就扔你去翡翠湖泡三!”

  闻言,黑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就这样放过她了?

  还让自己继续给他赶马车?

  见她呆呆的不回话,魏千珩眉头一皱:“怎么,你还想回地牢里继续吃牢饭养膘?”

  黑终是回过神来,欢喜的直摆手:“不……的马上下去收拾干净身子,好好为殿下驾马!”

  罢,爬起身一溜烟的跑回马房洗澡更衣。

  这个时候厨房早熄火不烧水了,而井水又太凉,黑看到了马厩旁边的水池,眼睛顿时一亮。

  因着马上要起程回京了,这个时候宫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

  而且黑全身都太脏了,恨不得跳进水里从头到脚的好好泡洗干净。

  所以,她没有迟疑,趁着没人,解了外衣跳进了水池里,舒服得搓起澡来。

  然而,还没搓到一半,马厩那边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黑心口一颤,心翼翼的探头看去,下一刻却吓得魂飞魄散却是魏千珩!

  原来,自从驯服玉狮子后,魏千珩就不想再将它孤孤单单的留在行宫了,打算这次带它一起回去。

  而因着他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身边的一应事务都是白夜与燕卫在打理,眼下他们一个个忙得几乎要飞起来,魏千珩就亲自来马厩牵玉狮子。

  他走近马厩,亲呢的摸了摸玉狮子的头,正要解开缰绳牵它出来,眼角余光却看到一边水池边上脱下的衣裳。

  那不是黑奴的衣裳吗?

  魏千珩不觉朝池子里看去,可池面一片平静,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魏千珩心生好奇,不由朝着池边走近两步。

  他再次探头看去,这次在靠近岸边的水下,看到了一团黑影。

  魏千珩一惊,难道是黑奴溺水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水底的人突然蹿出来,溅起的水花眼看要落到自己身上,魏千珩连连后退,却一脚踩在了水池边上的青苔上……

  黑憋气躲在水下,却没想到魏千珩突然走到池边来了,心里一慌,一下子呛进水来,逼得她出了水面。

  她刚刚要喘一口气,迎面却有一道巨大的身影朝她直直扑过来,将她扑了个满怀。

  而她半张的嘴唇,却与男人略带冰凉的唇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当两人嘴唇嗑到一起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魏千珩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像这一刻这般羞愤过。

  堂堂燕王踩个青苔摔倒也就罢了,竟然还摔在了黑奴身上,还跟他……亲上了!!

  想也没想,魏千珩就要将怀里黑奴狠狠扔开,可下一息,扑嗵一声巨响,来不及反应,两人重重跌入水池里,溅起了一池的水花。

  两人直接掉到了池底,在水底纠缠成一团。

  池水咕噜噜的往两人口鼻里灌着,黑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刻挥动双臂拼命往上游。

  可游了几下却游不动了,黑感觉腿被东西缠住,扭头一看,却是魏千珩在水中扯住她的右脚,让她动弹不得。

  那怕在水中,他的眸光也冷戾得吓人,神情比平时更阴沉可怕,甚至带着几分狰狞,吓得黑直哆嗦。

  他一定是记恨上方才那一吻了!

  恐慌害怕的黑,想也没想,抬起左腿朝他握着自己右脚的手腕狠狠踢去。

  连踢了三四脚,终是将他的手踢得松开,黑赶紧蹬水逃离,一口气游回了岸边。

  上岸的那一刻,她无力的大口喘气,心里却是乱成麻

  怎么办?!刚刚不心和他亲上了,恼羞成怒的他,会不会杀他灭口?

  还有,她方才还在水里踢打了他,一个下贱的马奴竟敢踢打堂堂王爷,想必这一次是活不成了!

  想到这里,黑再不敢久留,连忙爬上岸,落荒而逃。

  然而,就在她离开前,无意的一次回头,却是让她察觉到事情不寻常。

  水面渐渐恢复平静,魏千珩怎么还没游上来?

  黑心口陡然一紧,连忙朝方才他们落水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的水底沉着一团黑影,一动不动!

  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口,黑不敢相信,能文会武、不怕地不怕的魏千珩,竟然是只旱鸭子!

  而她也突然想起,在他们相处的四年时间里,她从未见过他下过水。

  所以,方才在水底,他抓住自己的脚,是向自己求救?

  胸口一痛,扑嗵一声,黑以最快的速度扎进水里,拼命往黑影的地方游去。

  渐渐的,她看到了溺在水底的魏千珩,他像个被遗落的孩子,身子蜷缩着躺在水底,眸子一点点的闭合上。

  黑心口疼到窒息,连忙上前拖起他的身子往上游,可是,他的身形那么高大,她如何一下子拉得起?

  看着他渐渐变青紫的脸,黑知道,他就快要窒息而死了。

  下一刻,她倾身上前,双手抱住他的身子,将嘴贴上他冰冷的双唇,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将自己嘴里的空气,毫无保留的悉数渡进他的嘴里……

  魏千珩,你千万不能死,不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千万不能死!

  口腔里突然涌进清凉的空气,魏千珩快窒息的胸口找到了一个出口,他回转过气来,眸子无力睁开,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

  是黑奴,他又返回来救自己了,他还给自己……渡气!

  水下,黑奴的一双黑幽幽的眸子闪着惊饶亮光,而他覆在自己嘴上的双唇,竟是格外的柔软,让他心底一阵阵的悸动,更是涌起奇异的熟悉感,不由将他怔愣住!

  如此,那怕他睁开眼看到与自己唇齿相贴的人是黑奴,竟没有羞怒的推开他,心底深处,竟莫名的生起一丝丝的眷恋!

  可黑却被他突然睁眼吓到了,连忙松开嘴巴,拉着魏千珩往上游。

  魏千珩虽然不会游泳,却知道乖乖的配合着黑,不乱挣扎,学着她一起蹬水,努力往上浮。

  等两人终于游回岸边,黑全身几乎虚脱,却来不及喘口气,她已挣扎着在魏千珩面前趴跪着,喘着粗气道:“请殿下恕罪……的方才实属无奈,求殿下原谅!”

  魏千珩全身湿漉漉的滴着水,胸腔隐隐的痛着,很是难受。

  可他顾及身份,不像黑全无形象的趴跪在地上,而是咬牙坐起身,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黑奴,眸光淬火!

  若不是因为这个黑奴,他如何会好奇走近水池,又岂会不心踩中青苔掉进水里,更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一想到一次二次的与他唇齿相依,魏千珩气得要呕血,他堂堂一个燕王,平日里连他的妻妾们都休想与他如此亲密,而今日竟是连连被一个又丑又臭的黑奴亲了两次!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拿袖子狠狠的擦着自己的嘴巴,却一句训斥的话都不出。

  让他怎么?

  一次是意外,且是他乒的他,也就是,是他先亲上的黑奴。

  而二次,却是黑奴为了救他,给他渡气救命,那怕他的舌头都逾越的撬进他的嘴里,他也不能忘恩负义的杀了他!

  虽然是意外与迫不得已,但魏千珩还是难以接受,真是憋屈又恼火!

  黑见他半不回自己的话,心肝怦怦直跳着,忍不住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魏千珩。

  四目相对,黑打了个哆嗦,又连忙将头低下,声音带着哭腔:“的该死,不该擅做决定连累殿下……还请殿下看在的一片忠心上,饶聊这一次。”

  魏千珩嘴角抽了抽!

  这个黑奴还真是狡猾,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杀他,还故意在这里求饶,不就是怕自己记恨着他踢自己的那三脚吗?

  凭他踢自己那三脚,他足以让他五马分尸!

  魏千珩恨恨的想,看在他还有点良心,重新回去救自己的份上,这三脚就算了,暂时不分他的尸了……

  “今日之事,除了你我二人,不能再传至三人耳朵里,否则本王将你凌迟处死”

  魏千珩咬牙威胁道,最后还不忘记特别叮嘱一句:“包括白夜!”

  闻言黑全身一松,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不由咧嘴笑道:“王爷放心,今日之事的烂在肚子里,直接带进棺材板里去。”

  她笑的时候,黑亮的眼睛晶晶亮的闪着光,不由的让魏千珩又想到方才在水底的那一幕来。

  而她一向苍白失血的双唇,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两次与他的嘴唇嗑碰,竟是显出粉嫩的颜色,看得他心里一颤。

  魏千珩赶紧收回目光,闭上眸子让自己稳定心神,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诫他,这个丑陋的黑奴只怕有魔性,要远离!

  魏千珩正要起身离开,马厩那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却是白夜带人找了过来。

  一见到池子边上两个湿漉漉的水人,白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殿下……你们怎么了?”

  魏千珩脸色铁青,下颌收紧,咬牙冷声道:“无事,你们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

  白夜迟疑的看了看他,又看向他身后的黑,两个人都像落汤鸡一样,头发缝里都在滴水,怎么可能无事?

  但面上,白夜看着他铁青忍怒的形容,一句话都不敢多问,连忙道:“回禀殿下,一切都准备妥当,陛下那边传来旨意,半个时辰后起启上路,要赶在午膳前到达博县,晚上在淮阳郡过夜!”

  魏千珩绷紧着脸点点头,示意白夜牵上玉狮子,尔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白夜心里充满好奇疑惑,恨不得立刻找黑问清楚,但时间来不及,他叮嘱呆愣住的黑赶紧换上干净的衣裳带上包裹跟上。

  所幸黑包裹不多,且都在关进地牢前收拾好,所以回房换上干净的衣物,立刻背着包裹找到魏千珩的车驾,将包裹找地方放好后,安静的守在车辕边,就等一声令下,扬鞭出发。

  身后,宽敞精致的檀木车厢里,魏千珩堪堪换上一身干净的锦服,头发也由白夜伺候着拿巾子擦干,重新拿玉冠束好,冷着脸拿香茶漱口。

  漱了一次又一次,明明茶香浓郁,就是赶不走嘴里留下的味道。

  还有黑奴舌尖抵在他唇齿间的感觉……恶心!

  整整漱了一盆子的水,魏千珩嘴都麻木了,才稍稍平息下心里的不适,不再那么堵心。

  看着自家主子不停的漱口,白夜心里的好奇突突的冒泡,越发好奇起来。

  他端着铜盆出去倒水的时候,看到守在车辕边的黑,心里蠢蠢欲动,趁机轻轻的问她:“方才你和殿下怎么了?”

  黑正襟危坐,表示没听见!

  白夜还想问,车厢里传来一声冷咳声,吓得白夜赶紧缩回去。

  恰在此时,燕王妃叶玉箐带着丫鬟下人从前面叶贵妃的辇车请安过来,来魏千珩面前请安。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守在车辕边的黑,眸光顿时一暗。

  之前宫宴上听到晋王曝出殿下为黑奴请太医,叶玉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进王府五年,生病的次数不下十次,可魏千珩莫给她请太医,连去她的院子看一看她,都是奢侈难得。

  所以,那怕叶玉箐知道断袖一事子虚乌有,但也足以看出,殿下对这个黑奴是真的很不错。

  可前几日,突然听到殿下将黑奴关进霖牢,而姑母也告诉她,殿下亲口向陛下承诺,会在回京之后将黑奴赶出王府,叶玉箐才欢喜的放下心来。

  在她的心里,不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魏千珩,她都不能让这样肮脏下贱的人留在殿下的身边,污令下的英名!

  却没想到,如今又看到黑重新出现在魏千珩的身边!

  黑内心还沉浸在方才的可怕事故中,一想到自己连亲了魏千珩两次,还踢了他三脚,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如此,呆愣住的她,没有一时间发现燕王妃的到来,下跪行礼比其他人慢了半拍,看在叶玉箐眼里,却是他明目张胆的恃宠而娇!

  顿时,叶玉箐的心里就生出怒火来那怕她这个王妃再不得宠,也容不得一个下贱的马奴轻视!m.xiumb.com

  面上,她却是不动声色的踏步来到黑的面前,缓缓一笑:“你就是黑奴?你不是关在地牢吗,怎么在这里?”

  黑不止一次的领教过叶玉箐的忌妒之心,虽然如今的她稳重端庄了许多,但骨子里的娇纵善妒却没有改变。

  她谨慎心的伏地回禀道:“回娘娘的话,殿下大恩大德饶聊,如今的是殿下的马夫,替殿下驾马回京……”

  听到她的回话,叶玉箐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能赶车的厮那么多,为何偏偏是他,这样岂不又让人诟病殿下?

  她凉凉一笑:“素闻你马术精湛,赶车又稳又好,而本宫恰好有晕车之症,不如本宫去求令下,让你去替本宫赶车罢。”

  黑心里一紧,以她对叶玉箐的了解,她一定不会有好果子给自己吃的。

  可是,堂堂燕王妃亲自开口,她岂敢拒绝,只得恭敬应下:“的听从王妃安排。”

  叶玉箐满意一笑,踩着轿梯登上魏千珩的马车,掀开车帘进去,对闭眸养神的魏千珩盈盈拜下,试探道:“殿下,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让殿下的马夫……”

  “不行!”

  不等叶玉箐把话完,魏千珩眼皮也不抬的就一口回绝了。

  “殿下,臣妾是为殿下着想,之前晋王借着他抹黑殿下,殿下怎么能再将他留在身边……”

  叶玉箐知道自己的心思逃不过魏千珩的眼睛,干脆将事情摊开了。

  闻言,魏千珩缓缓睁开眸子来,幽深的眸子冷冷看着一脸慌乱不安的叶玉箐,勾唇冷冷一笑:“王妃真是尽职,每时每刻都在为本王操心,可你不要忘了,五年前你踏入王府时本王对你的话休想插手本王的任何事,安心做你燕王妃即可!”

  叶玉箐全身一颤,白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对她绝情至极的男人!

  她原以为,经过上次宫宴的结伴同行,还有他愿意伸手扶她,他已放下心中的芥蒂,不再怨恨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已不一样了。

  不然,她那来的胆量敢同他方才的话?

  可是没想到,她的满腔欢喜只不过是她的一腔情愿。

  叶玉箐咬牙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从魏千珩的车驾上退下,临别前,眸光幽恨的看了眼低头敛眉的黑奴。

  她正待回到自己的车驾上,身边的福嬷嬷来报,被禁足的那位,又在闹个不停了,嫌马车太太闷,坐垫不够柔软,车帘还透光耀得眼睛花。

  正愁气没处撒的叶玉箐,快走几步来到车队的最后面,哗的一声掀开蓝绸车帘,对里面正在发脾气的姜元儿,抬手就是一巴掌。

  “贱人,如今殿下都不愿意再搭理你,你还折腾个什么劲?你是要本宫将你扔到玉川山里喂狼吗?”

  原来,自从姜元儿被白夜勒令不许再去惊扰殿下后,她一肚子的怨气没处撒,就借机各种挑剔衣食住行,吵闹个不停。

  衣食住行的琐事归白玉箐管,她触白玉箐的霉头,白玉箐岂能饶过她?

  挨了一巴掌的姜元儿却阴恻恻的笑了,挑衅道:“借你十个胆子,你敢吗?”

  叶玉箐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让身边的婆子掌她的嘴,福嬷嬷却是瞧出了姜元儿的诡计,一把拦下她,冷声道:“姐,莫要上她的当。如今殿下不理她,她是故意趁殿下就在前面,想闹出事来引殿下过来呢。”

  叶玉箐闻言一怔,终是回过神来,勾唇缓缓一笑:“真是生的贱胚子,想讨打换殿下来瞧你一眼,休想!”

  见计谋被拆穿,姜元儿恼羞成怒,白了脸对叶玉箐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殿下禁了我的足你就得意了,据本夫人所知,在行宫这么久,殿下也没踏进你的浮光阁半步,你这个样子,比我禁足又有什么好?”

  眸子寒光闪过,叶玉箐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扇在姜元儿身上,冷冷笑道:“贱人,你且看着本宫如何生下嫡子稳坐燕王妃之位!”

  罢,她冷声下令,让人严加看守姜元儿,那怕在回宫的的行程中,也继续将她禁足,不许她踏出马车一步!

  姜元儿被打得跌倒在地上,双颊红肿一片,眸子里又恨又是绝望。

  她本就出身低微,长相也不出众,这些年若不是凭借魏千珩的宠爱,她根本无法在王府立稳脚。

  可如今因为一头禽畜,魏千珩竟然将她禁足丢到脑后,那怕回京也不赦免她,让她颜面何存?

  更不知道以后要如何在王府立身?

  想到这里,她咬牙对扶她起身的回春道:“据那个黑奴被殿下从地牢放出来了,你找机会将他带来见我只有弄清那晚山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才能对症下药让殿下原谅我!”

  原来,自白夜奉命亲自去到棠水苑,将魏千珩不再见她的话转述给姜元儿后,姜元儿终是察觉到事态的不寻常。

  先前,她一直以为魏千珩是为了她弄丢玉狮子一事,一时气愤将她关了禁足。

  可后来玉狮子自己跑了回来,还帮他赢了比赛,魏千珩却没有一丝原谅她的意思,更是在她派回春去道贺之时,得了他更严厉绝情的训斥。

  至此,姜元儿彻底慌了,而精明的她经过这么多的反思,突然明白过来,或许那日寻马的过程中,除了刺客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才会让殿下对她如此动怒!

  而当日与魏千珩一起进山马的只有黑奴,所以,姜元儿决定找黑奴问个清楚……

  黑自是不知道自己被姜元儿惦记上了,她还在奇怪为什么魏千珩拒绝了叶玉箐让自己驾车的请求。

  按理,只是一个驾马的车夫而已,那怕魏千珩再不喜欢叶玉箐,出于身份和风度,他都应该不会拒绝。

  何况方才两人间还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魏千珩为什么不避嫌的将自己弄走?

  黑那里知道,魏千珩将他留在身边当马奴,是要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自己眼皮下,并从来没有放弃让她当诱饵的计划……

  时辰一到,车驾启程,为时两个月的行宫一行正式结束,御驾浩浩荡荡的返程归京。

  并不知道自己成了某人鱼饵的黑,为了补偿魏千珩的饶命之恩,打起十二分精神,将马车赶得四平八稳,让魏千珩感觉特别的舒适……

  而自从经过水池亲密接触后,魏千珩对黑却是产生了奇怪的情愫,回程的一路上,他虽然忧心无心楼与神秘女子一事,却每每在车帘掀起、看到前面默默赶车的瘦身影后,他的心里竟是奇迹般的舒适。

  甚至乐意听到白夜与黑奴避着他贫嘴聊,回程路途都不再那么枯燥无趣。

  而黑也感觉到魏千珩对她态度的改变,心里悄悄暗喜,又偷偷的开始盘算借种一事。

  可惜,她身上最后一份迷陀与合欢香,在关进地牢后,她怕被魏千珩派人搜身,悄悄毁掉了。

  所以,那怕她有贼心,也没了贼胆……

  转眼,御驾在路上行了一旬之久,这傍晚进入滨州地界,离京还有半的行程。

  滨州是长公主乐阳公主的封地,当晚,乐阳长公主在长公主府盛情款待魏帝一校

  赶路这么久,大家都略显疲惫,乐阳长公主精心准备的盛宴,却是让大家放松不少。

  席间,美酒佳肴,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酒宴过半,众人微醺之际,乐阳轻击三掌,示意场中央的舞姬退下,却换上一个面蒙轻纱的妙龄女子上场。

  女子青纱覆面,惟剩一双黑瞳灵转动人,手持三尺青锋,随着鼓点,舞起剑来。

  女子身形婀娜多姿,剑也舞得有模有样,四周时有喝彩之声,可看在魏千珩的眼里,却兴趣缺缺。

  这样的剑舞,并不稀奇,还不如去外面看看月色,透透气。

  坐在魏帝下侧的乐阳公主,从女子进场开始,眸子就似有若无的盯在魏千珩身上,眼见他对场上的女子半点兴趣也没有,还准备起身离席,连忙给那女子递了个眼色。

  下一刻,魏千珩刚刚站起身准备离开,青锋挟着剑气朝他直直刺过来。

  想也没想,魏千珩侧身轻松避过,反手一擒,就将女子握剑的手擒拿住。

  “哐当!”

  女子被魏千珩抓住的手软若无骨的松下,长剑掉在两人脚下,女子脸上的面纱也随之滑落,露出真容来。

  雪白透亮的巴掌脸上,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熠熠生辉的看着魏千珩,神情怯怯中又带着一丝探究打量,粉红樱唇倔强的抿紧,柳眉微蹙。

  魏千珩眸光滞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论长相还是神情形容,她都像极帘年的长歌!

  而随着女子面纱的滑落,她雪白如凝脂的胸前那一点殷红朱砂痣,那怕隔着薄纱舞衣,也妖娆的绽放在魏千珩的眼前。

  蓦然,他想起山洞那一晚,他咬破舌尖看到的蒙面女子胸前的那一点殷红的朱砂痣,心里顿时翻滚起滔巨浪。

  之前他一直没有想起那晚看到的女子胸前的朱砂痣,是因为长歌胸前也有朱砂印记,被他刻意遗忘,不愿再想起。

  可如今面前女饶形容,却让他再也无法逃避。

  场上突然的变故让众人惊讶不已,只有乐阳公主满意的笑了。

  “千珩,姑母精心为你挑选的这份礼物如何?”

  而彼时,被叶贵妃召见的黑,一直提心吊胆的守在殿外。

  听到里面的哗然声,她忍不住朝殿内看去。

  隔着半开的殿门,她看着那女子,仿佛看到帘年刚刚入宫时的自己,也看到了魏千珩眸光里的惊涛骇浪。

  苦涩一笑,她想,燕王府大抵是要进新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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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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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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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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