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着呢。外面不会再有烦人精,杨凌轻手轻脚地把曲小白搂在了坏了。
曲小白睡得依旧香甜,无知无觉。虽是春夏之交,夜里终究冷,那窗上又只有窗棂子没有窗户纸,夜风丝丝往屋里灌,曲小白睡梦里感觉到身边有一只大火炉,不由往火炉边上使劲靠。
火炉不禁暖和,手感还不错。怀里被媳妇塞得满满的。一缕幽香入鼻,杨凌彻底清醒了。
虽然媳妇睡得死,但杨凌也不敢有过多的动作,怕吓着了她。可是身体渐渐滚烫……真难受啊。
一觉到天亮,曲小白餍足地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眼睛慢慢地睁大,睁大,
“啊……”尖锐的喊声刺破屋顶。喊吧喊吧,荒郊野外也没人听见。杨凌心里都要笑出声来。
她大姑娘家此时正跟个壁虎似的,爪子牢牢抓在杨凌后背,腿牢牢攀住了杨凌修长健壮的腿,脸么,是埋在杨凌胸前的。
谁让她个子小来着。不过她还小,刚及笄,还能够再长的。杨凌似被她吓了一跳,
“咋……咋了?”
“没……没什么。”曲小白红着脸从杨凌身上下来,此地无银地跟他解释:“那个,昨晚冷。”慌乱中她都忘了质问他衣服的事情。
傻子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曲小白就松了口气,好在他是个傻子。
“软……”杨凌忽然蹦出来一个字。曲小白刚缓过来的脸色唰的又红了,牙根咬起来,
“如果我今晚再到你被窝里来,傻子你一定要把我推回我自己的被窝里,听懂了吗?”
“凌哥哥……”不忘讲条件,好傻子!
“好……凌哥哥,起来,赶紧洗漱吃饭,吃完饭去镇上。”曲小白几乎要将牙根咬碎,傻子啊傻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曲小白起床,穿衣的时候猛然就想起衣服的事了——睡前她可是穿着衣服的!
“傻子!”直穿屋顶的嗓门儿。傻子应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曲小白一进屋,擎天柱入眼——跟他的身材成正比的,简直是壮硕无比!
她这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脸色红透跟小苹果一般,偏傻子还乐滋滋傻笑着,
“穿……穿衣服!”她怒吼一声,又忘了进来所为何事了。为什么事也不重要了,他妈的就算是傻子做的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
洗漱过,灶膛里烧了一把火,把粥热了一下,盛出来,依旧是一大碗一小碗,大的给杨凌,小的给自己。
杨凌穿好了衣裳,出来也洗漱了,指着粥碗,意思她的太少,她说道:“我个子小饭量也小,这碗够了。”就那么点米,也没有经济来源,还是先省着点吃吧。
等赚到了银子再说。可她不想饿着傻子。他人虽傻,心地却好,对她也好,好歹是她的个伴儿。xǐυmь.℃òm
喝完了粥,把碗刷了,曲小白拿上银子,拉着杨凌出门。杨凌挣开她的手,回里屋把昨天包扎剩下的布拿上才又出来,把布往独轮车上一铺,一把把曲小白抱到了车上,
“坐车……”嘿嘿,傻子倒是有心。他有的是力气,曲小白也就没有拒绝。
“哦哦,傻子推小媳妇咯!”经过村子里,一大群野孩子围着她二人的车,说着嘲笑的话。
“傻子和小媳妇一起洗澡咯!”
“傻子不要脸!”
“小媳妇害羞咯!”曲小白绷着脸,不说话。她不和孩子一般见识,显得她也没见识。
傻子却把车放下,也不知哪里弄的小石子,一大把,朝着那帮孩子就砸去,嘁哩喀喳,一个没落,全都中弹!
“滚!滚!打死你们!”曲小白见傻子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也下车,安抚他:“凌哥哥,别气。都是野孩子,有娘生没娘养,不跟他们生气。”
“哟,这不是傻子和小白么?听说昨晚睡一起了?傻子,搂着媳妇的滋味怎么样啊?”说话的是个中年妇女,扛着锄头,大概是准备下地干活。
曲小白认识她,她就是刘老赖的老婆,夫妻两个嘴都贱,真应了那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杨凌正要气呼呼地挥拳头,曲小白把他往身后一拉,脸上拿捏出一点冷笑来,
“老赖婶儿呀,你问傻子他能懂什么?你回家问问老赖叔搂着你啥感觉不就知道了吗?”
“哟,昨儿个就听说傻子媳妇和以前不一样了,胆子大了,这是大了,连婶儿都怼得老脸害臊了。”刘老赖媳妇阴阳怪气地说道。
“婶儿要知道害臊,就该管住自己的嘴巴,别出来找臊挨呀。”尼玛的说荤话怼人谁不会,咱们就看看谁的嗓门高吧,谁嗓门高谁才握着主动权。
曲小白的尖嗓子简直直穿云霄,百米之内的乡邻都能听见,招得一大波人涌出来看热闹。
满街筒子都是人。
“哟,这不是小白吗?得了傻子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啊,小脸儿这个滋润哟,以前怎么没发现小白你还挺好看的呢!”杨兴勇家的说道。
杨兴勇与杨兴茂是堂兄弟,杨兴茂是里正,杨兴勇夫妻两个自然是巴结他,图点小恩小惠。
以前这个杨兴勇家的可没少刻薄曲小白原主。曲小白甩过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兴勇婶儿今天瞧着脸色不太好呀,是不是昨晚兴勇叔没有尽心把你滋润好呀?”人群里一阵哄笑,杨兴勇家的羞恼得脸胀红,
“死妮子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跟长辈说的吗?”
“兴勇婶儿也知道我说话不好听?有长辈没个长辈样儿,就不许晚辈反驳两句?街坊四邻可都听着呢,谁对谁错,自有论断。”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怂包曲小白,谁想辱她欺她,门儿都没有!
杨凌一旁看着,没有插言。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好和这帮妇人们口角,但如果曲小白吃亏,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不过小丫头这嘴巴厉害!
“哟,小媳妇子这回长本事了。”人群里也有酸的。
“听说昨天两个人一起在河里洗澡,啥也没穿呢。小媳妇子真是不挑嘴啊,傻子都要。”
“分了家,这还正经过上日子了!哈哈哈……”
“你们这样可不好,小白是个好姑娘,杨凌虽傻,可也是个心地好的,你们欺负两个笨傻的,算什么本事?”人群里竟然也有好好说话的。
曲小白朝说话的人望去,原来是赵元的老婆,一个村子里的人,虽然不是同一个姓氏,但也都能摆上辈分,按辈分她应该叫她一声嫂子。
“哟,赵元媳妇,你是不是也瞧上傻子长得大了?”
“呸!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着,没得让人恶心!”好人坏人,曲小白都记心里了。
这一次她不和他们计较,可有一没有二,下次若犯她手上,可别说她不讲情义。
“凌哥哥,我们走。”曲小白不打算理这些人,拉了杨凌就走。没用杨凌抱,她自己就坐到了推车上。
杨凌推车往前走,后面传来了十分不堪的嘲笑声,
“哟,还叫上凌哥哥了,果真是不挑嘴呀!”
“大概是傻子那啥的功夫好呗,听老黄家那小子说,可是大得很呢!”曲小白能忍,杨凌不能忍。
杨凌把车一放,就要冲过去撕那几个老婆子的嘴,曲小白眼疾手快,死死拉住了他的衣袖,摇头说道:“我们势单力孤,今日不好与他们为难,凌哥哥,等我变强大了,一定要算回今日的账。”深吸了一口气,
“咱们走吧。”小丫头的眼睛里忍着怒火。杨凌心疼她。但她说得对,现在他们还不能够与那么多人为敌。
“好,走。”杨凌傻兮兮地说。曲小白略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又觉得很甜,傻子能听出好赖话,还知道护着她,这真好。
杨凌推着她,很快出了村子,身后一片的哄笑声隐隐传入耳中。曲小白的脸色铁青,看杨凌气得脸都胀红了,她又缓了缓自己的神色,反过来安抚杨凌:“凌哥哥,别生气了。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以后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看不羡慕死他们!”
“嗯,红红火火。”杨凌傻兮兮附和。小丫头,我会给你好日子的,你且忍一忍。
村子到镇上二十多里地,杨凌脚程快,半个时辰就走到了。曲小白盘算着以后赚了钱,一定要先买一辆牛车或者驴车马车,让杨凌也坐车上,不至于那么辛苦。
今日正赶上镇子里的大集,卖什么的都有,曲小白坐在独轮车上,一边盘算该买什么,一边观察着有没有什么商机。
她要赚钱,那片荒地暂时派不上用场,就只能从别处着手。二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曲小白买了一张炕席,原来的那张已经破烂得不能用,让她扔了。
除了炕席,还买了一张小方桌,吃饭用,总不能一直站锅台前吃饭。凳子也买了两个,她又去布摊上扯了一些棉布,做床单用,顺便也缝两件换洗的里衣。
她前世是个有洁癖的人,来了这个世界,没有条件,她也希望住的用的是干干净净的。
看看杨凌身上只有一件从杨吉利房中顺来的粗布袍子,她狠狠心,又买了一丈墨蓝的布,以及针线等,打算回去给杨凌缝一件外袍。
他是傻,可她不能因为他傻就对他不好。猪狗不如的事她曲小白做不出来。
最后又去菜摊买了些时令的蔬菜,人不能不吃蔬菜,油盐酱醋也添置了一些,她在杨兴茂家拿的不多。
面粉也买了十斤,她是爱吃面食的。买得差不多了,二两银子已经花掉了大半,手里只剩了一串铜板。
曲小白望着可怜巴巴的铜板,微微叹了口气,一低头,瞧见杨凌脚上的鞋子已经破了个大洞,自己脚上的鞋子也已经是补丁摞补丁,鞋子也是必需品,她找到了卖鞋的摊子,用剩下的铜板添置了两双鞋子。
“凌哥哥,来,把鞋子换上,你脚上的都已经破掉了。”给杨凌买的这双,鞋底是千层底的,他走路多,费鞋子,要买底子厚的。
她自己的却是一双最便宜的黑布鞋。杨凌捧着鞋子,一时默默无语。从小到大,这是他的第一双新鞋子。
老杨家待他刻薄,他都是穿杨家三兄弟穿剩下的,从未穿过一件新衣,一双新鞋。
曲小白瞧他发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啊?那你以后要听话哦。小白哥会带你过好日子的!”奔小康!
对,奔小康!口号先喊起来。杨凌重重地点头,
“嗯,听话。”曲小白从他手中接过鞋子,弯下腰去,把他脚上那双破鞋子脱下来,扔到一旁,将新鞋套到了他脚上,
“怎么样,我选的码子合不合脚?”
“嗯。”
“另一只也来换上。”杨凌看着她亲自给他穿鞋,心里泛起酸楚。丫头,这世上没有谁比你的心地更好的了。
穿好了鞋子,她自己也把新鞋换上,还调皮地跳了两下,
“嗯,真舒服。是不是,凌哥哥?”
“舒服。”只会蹦几个字的傻子杨凌。
“回家我再给你缝件新衣裳。对了,现在,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杨凌心里奇怪她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他推着车,跟着她,拐拐绕绕,从集市的摊子上出来。
看见曲小白驻足的地方,杨凌的眼底不由发黑。墨染也似的黑。曲小白正站在一家名为君子楼的青楼前。
还挺雅,叫君子楼,可里面招待的并没有一个君子。杨凌很想质问一下曲小白到这里来做什么,但他现在是傻子,不能问。
因为今天是大集,君子楼白日也是营业的。里面隐约传出靡靡琴声。曲小白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跟门口小厮打招呼:“小哥你好,我想见一见你们的妈妈,能否代为通传一下?”那小厮见是个身板小小的小妇人,嘴巴一咧,手就要往曲小白下巴上捏,
“哟,小妞儿?见我们妈妈什么事呀?要自卖己身吗?”杨凌站在曲小白身后,攒足了劲想去把小厮的爪子捏碎,但曲小白没给他这个机会,她狠狠拍开小厮的咸猪手,容色严肃:“我不是卖身,麻烦你通传一下,我找你们妈妈谈生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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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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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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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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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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