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魅流年向顾渊介绍我时,他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说,“他与这妙音坊头牌冰魈倒像姐弟俩。”
我才蓦然醒悟,为何我见到冰魈会觉得似曾相识,原来并非什么前世,而是我见到了我自己,就仿佛我对镜照自己。
沿着思路想下去,原来魅流年愿意与我结交却是因了我与他红颜知己长着同一张脸。
不料魅流年却惋惜地说,“我等了三百年,却等来她轮回成男儿身。”m.χIùmЬ.CǒM
顾渊戏谑地笑着打趣他,“别拿你那一世来强加。谁叫你那一世一而再再而三地背着她与别人胡搞?这一世他轮回个男儿来惩戒你也是报应。你就受着吧!”
顾渊虽如是说,却眼神灼灼地检视着我,仿佛要当场把我打回原形。
他俩一说一笑,倒让我甚觉古怪,也不知他们在说谁,便故作不经意地松了松身子,提醒道,“两位兄台预备带我风公子去哪儿消遣?或者就在这妙音坊也不错,美女佳人在怀,人生至乐!”
顾渊像是在替魅流年辩白,一边引着我出妙音坊,一边说,“风贤弟莫要被流年这副表象误导。我们虽流连妙音坊三载,不过皆因这坊还算正经不似别处胡来。再有便是这里有人长了一张你的脸,流年才会隔三差五来一次,不过想怀念曾经而已。”
我倒颇为诧异,“你们这一来二去,原来等了三百年之人倒是我么?”
顾渊讪讪地回我,“你以为我们在说别人?流年今天是自打出生以来最反常的一天。自你笛音初起,他便失去了往日镇定,巴巴的吩咐兰妈妈不许他人打扰,他一个人上楼去会你,魈姑娘是仗着与他相熟硬是追去的。”
这般说来,我适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妙音坊确切识得他的身份。说不定我的倒彩也是拜这顾渊在下面所赐,否则我听到的定是喝骂声。
然而,就一曲笛音便认定我是他要寻之人,也太不可思议,我忍不住辩白道,“不过寻常一失真表演就认定也太过令人不能信服。”
顾渊却说,“普天之下,能吹出同一种音准失真曲子的怕是找不到第二。你想赖也是赖不走。”
我一时无语,认真纠正道,“我是被设计的。原本不是这样!”
顾渊摊摊手,“好吧,就当巧合。那么,与流年结为好友,此后你俩琴笛和鸣那也不错。”
他语气里带着撮合的潜台词,倒让我有些惴惴。他不就想说,你俩今后琴瑟和鸣,却又碍着同性不能结为夫妻,故而改了。
一路闲话都是顾渊与我在说,魅流年倒变得深沉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才在妙音坊,就我与冰魈及他时,他对我反常的好引来冰魈不满,冰魈有质问他为何三年来都不赎她出妙音坊,或许此时他在考虑这个问题?
我便打趣道,“殿下莫不是在想着把佳人赎出火坑?”
他没回我,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
顾渊却问道,“流年要把魈姑娘赎出来吗?顾渊觉得最好别做。否则大殿下那边又抓到话柄。”
魅流年却回顾渊道,“我自有打算。”
之后,又陷入沉默。我被俩人引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又经过了几道士兵把守的城门最后进入一个院子。我猜想着定是被带进了他魅蓝地宫内,果然,进入院后,魅流年告诉我这便是他的皇子院。
我左右打量了一回,觉得院子布置颇为古怪,树影花丛间或隐或现着水晶雕刻的雪花状饰品,院子一隅摆放着一张六角白玉桌,远远看去倒像一朵硕大的雪花静静卧在那里。
正屋牌匾上写着:晶莹雪。
我甚为诧异,“这是?”我的公主府叫冰清雪,他这皇子院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难道纯属巧合?
魅流年回我,“这是前尘记忆。”
我颇为古怪地瞧着他,“流年公子一身都是秘,倒叫风公子我一不小心即掉入秘境。”
他笑笑,说,“风公子确实风趣。”
我也回以他古怪一笑。
这时便有侍女侍从出来迎接,魅流年低头向一名貌似管事的女子交待了几句,女子领着几个侍女忙去了。侍从们领了魅流年旨意引着我走到白玉桌前。顾渊倒是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了。魅流年随后也跟着坐进。
一会儿,女子带着侍女们回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杯碟酒壶一应俱全。
侍女们摆放好一应事物,我却被放在我面前的杯子吸引住了,顺势拿起来放在手心仔细端详。
魅流年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我,顾渊却自行倒了杯酒饮了一口。
酒香馥郁,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感觉熟悉的味道翩然而至。
我忍不住问道,“你这里怎会也有此酒?”
魅流年不答我,只是从我手中取过杯子,一边拿起酒壶倒酒,一边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青儿可还记得?”
我不查他会因酒吟出这句词,然而,这词与现下这情景也搭不上,便抬眼去瞧他,他视线从始至终未离开我,于是,两人视线瞬间胶着一起。我有些意识飘离地道,“魅兄怎地联想到这句词?难道曾经带兵征战?这个青儿又是谁?”
顾渊却在一旁窃笑着打趣,“我说,流年。你既知道他根本没记得你,你这一番精心诱导实为多余。不如慢慢相处再次培养感情。其实,以顾渊拙见,你还是不要他记得前尘好些。再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得留住前世记忆?”
两人倒是十分默契,顾渊即如此说,魅流年顺应他“嗯!”的应了一声,算是赞同顾渊拙见。
“单凭这笛音的确巧合了些。”他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尔后缓缓给我道来,他在讲述时,有种悠远的味道,倒让我觉得这个故事发生的很是久远了。“……那是一个将军即将带领他的士兵们上阵前的一夜。君主赏赐歌舞以慰兵将。那夜,那将军与他的情人饮酒作别,便是吟的此词。不曾想却是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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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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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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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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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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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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