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没有说话,只低低地叹了口气。
实在是帮不上忙,说再多也是无用。
一行四人看过告示,先行进城,租了一座简朴的小院住下。
次日,离木才在两个分身以及林越的陪伴下,前往特设的应招点。
临分别的时候,离木一脸认真地叮嘱林越:
“越哥儿,待我进宫,你就和十郎、十娘好好地待在小院里,跟着他们习武,别想着要去替你岳父打点,记住了吗?”
林越愣了愣,脸上现出几分不解:
“可岳父在牢中,定然正遭受着千般万般苦楚,我不去替他打点,怎么说得过去?”
离木看着他,语重心长:
“你岳父是皇上亲自下旨关到狱中去的,不知多少官员想要借此取悦皇上,暗地里思量着给你岳父构陷多少个同党。你要是去了,到时候被抓着把柄,可是要连累林家。”
这……
林越脸上流露出犹豫。
“你岳父他权欲熏心,就该多受些苦,日后才会知道改。”离木有些无情地道。
林越知她说得有理,虽心里仍觉得过意不去,还是认真地应下了。
“另外,医治伤疤需要不短时间,如若伤疤严重,更是如此,你记得耐心等候,不必着急。”离木再度叮嘱一句,在分身十娘的搀扶之下,往那特设的应招点走去。
见来了这么大岁数的一位老人,说要应招去为贵妃娘娘治脸,那官员不禁当场石化。
他好半晌才回过神,苦口婆心地劝:
“这位老夫人,我劝你不要去冒这个险的好,贵妃娘娘的脸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琇書蛧
这样,你把你手里的方子交出来,我替你呈上去。
到时候让太医看了,若能治,功劳还是算你的。若不能,皇上看在你年岁已大,也不会怪罪于你,可好?”
离木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防贼似的表情:
“不好,老婆子可是发过誓,这方子一定不外传,待到老死也是带进棺材,岂能轻易交予你手?”
那官员无奈,耸了下肩,唤过一个手下,吩咐他好好看守,又唤来几个下人,驾来一辆马车,带着离木往宫门而去。
目送着马车走远,林越随着十郎、十娘回到所租的小院,从此每天深居简出,刻苦练武。
两个月之后的某天。
上午。
不大的小院当中,林越正在十郎的指导下,汗如雨下地打着拳。
经过这两月每日坚持不懈的苦练,林越整个人都瘦回了以前的模样,不过肌肉更结实了,身板也更硬朗了。
“停!”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
林越顿住身形,疑惑地看着他。
“林小公子,你这两日越发心不在焉了,拳头轻飘飘的,连只蚊子都打不死,更别说人。”
林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继而轻轻叹息:
“十郎老师,姑祖母进宫已是两月,几天前就听说,贵妃娘娘的脸已经治好,但她人现在都没出来,我实在担心。”
他话音才落,就听见有叩门声响起。
十娘上前去开门。
有些破旧的木门缓缓而开,现出了离木拄着拐杖的枯瘦苍老的身影。
“姑祖母!”林越脸上露出灿烂而激动的笑,迎上前去。
才走两步,看到她身后跟着十来个太监模样的人,抬着五个木箱子。
在一个带头太监的指示下,那十来个太监把木箱子抬进了屋中。
领头太监满脸笑容地跟离木道过别,带着十来个太监出门而去。
“姑祖母,”林越来到离木面前,关切地看着她。
“事情解决了,你换身衣裳,带着十郎一起,去接你岳父吧。”离木看了眼他被汗湿了的衣裳,道。
“是。”林越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他急匆匆换过衣赏,即在十郎的陪伴下,来到监牢门口。
见到章永的瞬间,林越只以为狱卒在跟他开玩笑:
“你们是不是听错了?我要找的是……”
“谁听错了?不就是曾经风光无限的丞相张永章大人?就是他了。”狱卒一脸不屑地道。
林越仔细地打量着那躺在简易担架上,瘦得几乎变了形状,浑身血污,衣服破得不成样子,满脸胡须,双眼紧闭,胸膛微微起伏的人。
一脸难以置信。
“我说小哥呀,这进了监牢的人,能有一条命出来已是万幸,你就偷着乐吧。”那狱卒撇撇嘴,丢下这么一句话,不再理他。
林越回头,不由得愣住。
跟在他身后的十郎,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离开了。
“大夫,病人在这里。”沉稳熟悉的声音,把林越思绪拉了回来。
他侧头一看,正是十郎领着一位老大夫过来。
老大夫弯身为章永简单检查了下:
“无甚大碍,先把病人抬到我医馆,清洗一番,再好好诊治不迟。”
林越道了声谢,与十郎一起抬起章永,随着老大夫去了医馆。
医馆经常医治章永这类人,备有专门负责清理身体的药童。
林越和十郎把人送进医馆,在外等候了半个时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并上药、包扎好伤口的章永便被抬了出来。
林越仔细地看了看,担架上的人虽瘦得脱了形,但面容依稀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确是岳父大人无疑。
付过昂贵的医药费,带上大夫所开的药,一人一分身抬起安睡中的章永,往租住的小院而去。
一路上,满街都是离木医治好容贵妃脸的传闻。
回到小院。
“小永子此番遭此大罪,相信总能收敛几分,不是什么坏事。”看见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章永,离木如此说道。
林越是晚辈,不好议论自家岳父。
听了这话只是沉默,恍若未闻。
“给他灌下两碗肉汤,咱们就上路吧。”离木移开了目光。
林越想都没想地道:
“姑祖母,岳父还病着,咱们不能多留些日子……”
话语戛然而止,他想起了回来路上所听的传闻。
据那些人所说,姑祖母不仅治好了贵妃娘娘的脸,还针对贵妃娘娘的情况,为她研制了几样养颜圣品,用后容颜更胜以往。
令无数女子艳羡。
许多人都已经在打探姑祖母的住处,要上门来请她研制养颜圣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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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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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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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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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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