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染的眼泪珍珠般落下来,无措的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是。”
贺进比他还要着急,众目睽睽之下,池君寒的失态明天一定会以超凡的速度传播出去。
“大少!”
“贺进,联络医院!”池君寒死死抓着唐千染的手腕,不让她离开,命令道,“立刻调最好的神经科医生过来,就说少奶奶病了,需要医治。”
唐千染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周围的人一个也不敢上来阻拦,贺进更是身份所限只能按照命令办事。
她如果被抓住了,去医院真的测了血型骨龄DNA,就一定遮不住身份了,她要的结果不是这个。
唐千染对上池君寒那双沉蒙深邃的眸子,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被他套住了似得,她盯着手腕上那只修长的大掌,心一横,狠狠咬了下去。
池君寒吃痛,指尖松了一瞬,又陡然明白了什么一般重新扣紧,忍着剧痛也不肯松手。
唐千染急的满头大汗,拼命用指甲扒开他的手,池君寒沉默坚决的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中掩饰着不言而喻的痛楚。
“对不起,池少……”
唐千染不忍再看,心一再发狠,在池君寒手上留下数条血印后,池君寒的指尖终于承受不住再一次松懈,她当机立断,用力一推,揉着早已酸痛不已的手腕,冲进了夜色之中。
贺进犹豫一下,故意让她逃脱,没有立刻追上。
只因为一瞬间的失神,他好不容易找回来呃至宝再一次丢了。
池君寒转身要追,面前却被来人挡住。
他冷眸怒抬,“让开!”
唐风易拈着一杯香槟,轻轻一摇,笑道,“池少这是怎么了,发了这么大的火,我刚刚来的时候,还听人说,你在为难一个小姑娘……这是何必,不就是一个手机的事?”
他淡淡看了眼唐千染留下的摔的破碎的手机,轻叹一声,“那个小姑娘跑都跑了,想要追究怕是不可能了,事情毕竟是在唐家出的,这手机的赔偿,由唐家来赔付,只望池少你消消火,这儿这么多人,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对不对?”
池君寒冷笑一声,长眉深拧,“唐风易,你是知道离开的人是谁吗?”
唐风易歪了歪头,“池少的意思,难不成是我派人故意摔你手机的吗,我可没有这么无趣,干这些缺德事。”
池君寒被他打岔的烦躁不已,目光不断投入他背后的深沉夜幕之中,女人离开的时候步子仓促,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上,他不想再弄丢她一次了。
“够了,唐风易,我现在没有功夫和你扯这些,让开!”
他抬步往前走去,唐风易故意又是一退,恰好挡在厅门前,不依不饶的模样却是似笑非笑的,“别走呀,池少,你今天可是稀客,你要是这么早就走了,那这儿的人,可都白来了。”
有些奔着池君寒而来的人一听,尴尬的目光乱转。
池君寒已忍耐到极致。琇書蛧
只因为这儿是唐家的地盘,加之众目睽睽,否则他一定会给唐风易一拳——就像三年前,他带走了宋若词时一样。
“唐风易,你拦着我的举动,迟早会让你后悔。”
唐风易勾唇,“未必见得。”
池君寒抬手狠狠握住了他的肩头,二人离的极近,一人似笑非笑,一人咬牙切齿,暗流涌动的空气让人窒息,“你知道那是谁吗,三年了,以你三年前的用情至深,应该还没有忘记她吧?”
唐风易目光轻闪,池君寒盯着他的脸,沉沉道,“那是宋若词。”
唐风易一怔,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目光深深看着池君寒,他仅仅愣了一下,便深感好笑的哼笑起来,讽刺道,“池少这是悔的魔怔了,都出现幻觉了,怎么,心理医生的治疗不管用吗,还让你觉得,宋若词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要你偿命?”
他故意叹了口气,挑眉道,“你错了,她才不稀罕你,她巴不得一辈子见不到你,你是池君寒又如何,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起码你不配得到她。”
“宋若词,是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人。她活着你做不到珍爱她守护她,她现在死了,你又来做戏给谁看?”
唐风易字字犀利如刀,剜的人心头鲜血直流,将池君寒方才得到的片刻美好彻底击碎,可他却铁青着脸,一句反驳都没有。
因为唐风易说的都是实话。
不是因为他,宋若词不会死,她这三年来也从不曾入梦过,她走的那样决绝,带着永生永世不见的恨。
可刚才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她。
像是三年前……他们第一回见面的她,那时她还天真的像是不染的白绸,每一道恩爱的过往,都是他亲手写上的。
“你闭嘴!”池君寒冷冷道,
唐风易半垂眼帘,嘲讽道,“做都做了,亏心事还不让人说了?”
“那是不是她,我知道,只要她愿意原谅我,我愿意花一生去赎罪,但唐风易,你休想染指她一分,她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是我池家的人,是我池君寒的女人,你又算什么东西,在我眼前为她叫嚣?”池君寒徐徐抬颌,眉目冷矜。
唐风易捏紧了掌中香槟的杯柄,深深望了他一眼,下颌紧绷良久,侧身让开道,“是与不是,池少亲自去问问便知道了,你如此执着,我也不能留人,只是池少千万不要忘了,不管这人是不是她,都是能任由池少欺辱的,她是人,不是你的物品。”
身侧长风一道,池君寒冷着脸离开了池家,贺进紧随其后,按照池君寒的吩咐,调人四处去找刚才离开的女人。
周诗甜等人走了,才磨磨蹭蹭走过来,“那个宋若词是你妹妹的名字吧,她怎么有两个身份……你们好像不愿意让那个池少找到她,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拦着,还要放他走?”
唐风易沉沉叹了口气,揉了揉周诗甜的脑袋,“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帮我们保密就行,你要当她的嫂子的话,得为了小姑子着想。”
反射弧长的周诗甜睁着圆圆的杏眼,迷茫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拍开了头上男人不安分的爪子,“呸!谁要当她嫂子,你就会自作多情!”
唐风易难得一笑,余光却瞥了瞥软纱重围的楼上。
顶楼的玻璃房内,唐汲如沉着脸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面对着落地窗,看着窗外的寂寂月色。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刚好可以看见离开的池君寒带着贺进保镖去找人的背影,如果不是碍着这儿是唐家的地盘,他们可能连花园的土都想翻开找一找,估计不久,找不到人,就要来问唐家要监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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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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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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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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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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