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之前宋若词嘱托她一定要告诉池君寒,她腹中孩子是池家骨肉的女佣,宋若词最后被抓前,合谋尹婉莹,当着池君寒的面诋毁她的,也是这个女佣。
“放了我吧,求求你了,宋小姐、少奶奶……我也是被逼无奈,都是尹小姐,是她强迫我这么做的,她说如果不这样,我不光拿不到钱,她不也不会让我好过!宋小姐你别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她好不好!”
女佣哭着想捡起地上断裂的香,她吓的快崩溃了,一片树叶飘下来,都让她产生了宋若词前来索命的错觉。
冷风一阵阵拂着后脖颈,就好像有人在她后面吹着气似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胡乱的翻出符纸捏在手里挥来挥去,带着哭腔念道,“妖魔鬼怪快离开!”
兴许是符纸真的起了作用,风居然渐渐止了,四周安静的可怕,空的好像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似得。
女佣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帕包裹的东西,在土里挖了个坑填了进去,她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匆匆将点燃的半根香插上,拜了拜,念念有词道,“东西我还给你了,别再来找我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两清了!”
她转身就走,迎面撞上一道无声无息的黑影,吓的她失声尖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黑影不知站了多久,就这么安静而诡异的将她的仪式目睹到终,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女佣吓的泪涕横流,举起符纸尖叫道,“滚开,滚——”
她手中的符纸被人凭空夺去。
那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竟然是有温度的,他淡淡翻看了符纸一眼,冷笑道,“大少,人已经捉到了,请出来吧。”
池君寒徐徐从一侧走出,他风姿清朗,夜色之下,眉目沉净的像星河流转,只是眼底浓浓的煞气怎么也掩不住。女佣见了他,连哭声都丧失了,呆呆的坐在地上,彻底灰了心。
有些许的灯光打过来,黑影的脸露了出来,是贺进。
池君寒带着他刚审讯完池君白派去袭击他的枪手,确认宋若词是清白的,他的情绪正处于最沉郁的时刻,偏偏不巧,这个女佣撞在了枪口上。
“她藏的什么,拿过来。”池君寒面无表情道。
女佣立刻想藏,但贺进速度更快,迅速扒开小土包,将那只布包的东西找了出来,他掂了掂,不算重。
池君寒接过,抬手揭开,视线却猛的被攫住,从上到下僵直了。
布包里不是别的,正是一只落单的粉色木兰耳钉,这耳钉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不是为了这个,他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尹婉莹放肆到今日。
“你偷的?”
他的声音冷的仿佛下一刻便能化作锋刃割开人的耳。
女佣急忙摇了摇头,声泪俱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偷的,大少,这是少奶奶给我的!”
这件事又扯到了宋若词,池君寒绝不相信宋若词会偷尹婉莹的一只耳钉,怒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贺进,叫老丁过来,带她去领家法!”
女佣一下抱住了他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慌慌张张的求饶道,“大少爷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尹小姐让我做的,我不是存心要瞒着,可我不敢说,倘若我说了,我这辈子都完了!”
她情绪崩溃,已然语无伦次了起来,话中提到的许多都令贺进与池君寒陌生而怀疑。
池君寒厌恶的踢开她,贺进蹲身按住她的肩,追问道,“尹小姐让你干什么了,你瞒着大少什么,这些事,都与少奶奶有关吗?”
女佣抱着头喃喃有声,又哭又叫,心理防线已经接近崩塌。
贺进略一顿,放低了声音,柔缓的拍了两下她的背,哄诱道,“我保证,只要你实话告诉我,大少就会保你的平安,尹小姐也休想伤你分毫,就看你怎么选了。”
女佣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灼灼的盯着池君寒,痛苦的央求道,“大少救我,救救我,少奶奶总是来找我,说要我偿命,不是我干的,她那天非要把耳钉塞进我手里,让我给你,还要我告诉你,三月十五日晚上在酒吧的人是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尹小姐骗了你……可我根本不敢告诉你,到处都是尹小姐的耳目,她听见了一定会来报复我。这个耳钉是我瞒着她留下保命用的,少奶奶说了,只要你看见这只耳钉,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池君寒如遭雷劈,细细看去,他的身子居然在轻微发颤,眼底缓缓渗出一抹惊哀的绝望,他死死盯着女佣半晌,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道,“尹婉莹,让你瞒着我的?”
女佣无助的点着头,只希冀落在自己身上的刑罚能轻一些。
池君寒的心里像被什么刺穿了,温度和力气在流失,他试图捏紧手里的耳钉,竟然觉得指尖发沉,一下下的往下坠。
“少奶奶,是怎么知道的?”
“尹小姐带我们过去看她,她骗少奶奶你签了离婚协议书要和她离婚,等少奶奶签了字,看见她耳朵上的耳钉,一再追问,尹小姐才炫耀般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少奶奶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哭着说耳钉不是她的,要她还回来,尹小姐为了夺回耳钉,还划伤了少奶奶的手,少奶奶流了很多血,尹小姐离开后,她哭了几个小时,不停的敲门想出去……”琇書網
她口中的每个字,都是宋若词当日所经历的绝望。
那时候,他在哪儿?他甚至不知道,耳、眼,像个傻子般被仇恨蒙蔽。
池君寒无底深渊般的眼静静垂下,摩挲端详着掌心小的可怜的耳钉,上面的划痕,物质的年代感,是仿不出的,与他所见到的女人丢失在床头的那只,一模一样。
那只耳钉,被他“还”给了尹婉莹,他以为,尹婉莹才是那个她。
池君寒骤然抬起头,恶狠狠道,“贺进,把尹婉莹抓起来,我有话要好好问问她!”
他一直在想,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老天才会降给他这样重的处罚。
他一心要找的女人,早已来到他的身边委曲求全,而他千方百计要杀的,是他自己的孩子。
这场盛大的笑话,他不自知却精心的出演,害死了他深爱的唯一。
池君寒仿佛被刀子一下一下生生剜着心头肉,痛的脸色铁青,指骨苍白,让他几乎不敢回想他过去几个月折磨她的种种。
历历在目,痛彻心扉。
尹婉莹被贺进从床上抓起来时,她下意识想骂人,可却觉得今晚的气氛很不寻常。
贺进没有给她发问的机会,甚至不顾念她的身份与九个月的身孕,将她像犯人般丢进偏僻的地下室里,冷漠的丢下一句大少爷一会来,便攥着什么匆匆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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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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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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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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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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