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回应疯子的最好的方式。
池君寒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今夜的她,扯出她的枕头,故意让她头部落空撞到栏杆上,阴影覆盖住她的上半身,浓云一样漆沉,“好好听着我说话,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宋若词捂着撞疼的头,屈辱的坐直,像被枪指着般梗着脖子,一动不动道,“你还想干什么?”
池君寒笑而不语的扯开她护着小腹的手,冰冷的大掌覆盖在她的肚皮上,圆润的肚子下的小生命感受到他的威胁,轻轻挣扎了起来,连带着母体也微微战栗。
“你知道吗,我曾经想放过它的。”
他不断的用指腹贴着她的肚子,躯体相触,产生了微微的热量。
“毕竟它是无辜的。”
宋若词微微抬起仿佛浸泡在水中的眸子,清泠的看着他,“它一直是无辜的,有错的是我。”
池君寒眯起眼睛,逼近她道,“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宋若词点头,声音很慢,“我错在不该认识你,不该爱上你,不该像现在这样屈辱的活着,任你欺辱,但凡我再有勇气一些,我不会活成这样。”她低低的笑了起来,含着几分对他的轻蔑与讥讽,在二人足够近的距离里,用最恶狠狠的语调刺痛他,“我大错特错,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毫不犹豫的离开你。”
她的眼睛不会骗人,像湖泊般清澈冷凝,每一丝恨意都像脉络般清晰可见,池君寒想骗自己,都骗不过。
他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甚至为她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切齿道,“宋若词,你真是很有骨气。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既然不要,那就别怪我不放过你。”
“想激怒我,嗯?”他捏住她的脸,俯下身子,眉峰因怒意而上扬着,“你成功了,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宋若词的脸被他捏的生疼。
她心中其实怕极了,可骨子里的倔强令她紧咬牙关,一声求饶都不肯说出口。
她执拗的与池君寒对视着,暗夜里黑到看不清对方的病房里,她却能看清他眼底汹涌的恨潮,好像再也化不开了。
“不用给我机会,也不用抱有奢望。”宋若词被他控住下颌,舌头艰难的划动着吐字,“从一开始你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错了,想让我低头,休想——”xiumb.com
池君寒有那么一刹那,眼底的火光要窜出来。
他恨意难掩的掐着她,像一头失控的雄狮,凶狠的要把她掐碎。
宋若词差点喘不上气,眼睛上翻,露出浅浅的白,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本能的求生欲泛起,双手拼命拍打着他坚固的臂膀。
就在宋若词快昏迷前,池君寒松开了手。
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宋若词咳的凶猛,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碎一样。
她佝偻在床边,池君寒立在暗影里,猩红的眼里愤怒未消,只是理智占了上风。
“从今天起,你可以开始享受我的报复了,我想通了,等你生下孩子太久,我等不及,就现在好了,免得让你过的太舒服,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配不配。”
池君寒冷淡无情的拉开门,走廊里的冷光灯泄进来,衬的他鼻梁挺俊,散发着高岭难近的气息,“明天起饿着她,除了水,什么也不许喂。”
贺进听愣住了,“这……断几天?”
“先断个三天试试,看看她了肯不肯服软,不肯就继续饿着。”池君寒面无表情道。
贺进忍不住出声,“她是孕妇。”
“我知道,就让她肚子里的孩子跟她一起饿着,一个孽种而已,死不足惜!”
字字铮铮,就算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贺进,听见这么严苛的话都忍不住蹙了下眉头。
池君寒不是会对女人和小孩动手的人,生气到这个份上,不知道里面那一位,又干了什么触怒他的事。
这项特殊关照,被贺进专门叮嘱给了医院。
医院虽然不忍,也只能按命令做事,至多给她平日挂的药液里掺些营养剂,毕竟真弄出人命来,可不好收场。
从次日一早,宋若词果然没有再吃到饭。
有人按时按点给她送水,有时是牛奶、果汁,但喝下去也就是软饱,肚子没一会就饿了,她是孕妇,消耗的比常人快,一天撑不到,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的不动弹了。
池君媛也被勒令不许再来探望她。
她像是被关在集中营般,小脸瘦的只剩单薄的骨头,雪白晶莹的皮肤透出病态的死白,整个人只剩一副骨头架子一样,走都走不动路了。
几天下来,宋若词成日病恹恹的歪在床上昏睡,没有精神来支撑醒来,体温凉的吓人。
她每次觉得自己不行了,就会被医生及时注射药剂救活,一袋营养液下去,又能撑上一天。
宋若词生不如死,可她能接触到的凶器,都被没收了。
素白的病房成了她的牢笼,她奄奄一息,快要在无人知道的时候死去。
一阵食物的香气传了进来。
饿极的人闻到一丝香气都会迅速振奋起来,求生欲驱使宋若词睁开了迷离的双眼,她舔了舔嘴角,艰难的挪动着想下床。
门开了,浓郁的香气传了进来,越来越近,宋若词眼巴巴的看去,却怔住了。
尹婉莹笑着指挥仆人将保温食盒放下,一样一样的将菜品摊开平铺在宋若词面前的小桌上,口吻热络的像二人间从未有过隔阂,“听说你饿了好几天了,我看着人都瘦了不少,特意给你带了些吃的,不要嫌弃,快吃点吧。”
宋若词快被这些该死的诱人的香气迷惑到发疯了,可她敏锐的认为尹婉莹绝非那么好心,抱着最后一丝理智,病弱的开口,“你是怎么送进来的,池君寒准你进来?”
“都饿成这样了,还对我有这么大的戒心,果然是宋小姐你,机警也聪明,可惜就是倔了,大少最讨厌的,也就是你的倔。”尹婉莹幽幽叹了口气,拈起一块雪白点红的梅花糕,递到宋若词的眼前,“尝尝吧,刚出炉的,里面没下毒,吃了不会死。”
宋若词忍着腹中翻山倒海的饥饿,颦着眉头打掉了她的手,“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梅花糕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里面裹含的香甜立刻释放了出来,诱的人满口馋意。尹婉莹佯装可惜的看着碎了的梅花糕,无辜道,“宋小姐怎么对我这么大恶意,我也不想来,还不是受人所托?你何苦为难我?”
“谁托你来的?”宋若词努力控制住目光,不往各形各色香喷喷的食物上看一眼,胃里的痉挛一阵强过一阵,痛的她猜不出是胃还是子宫在闹抗议。
尹婉莹充满怜悯的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从包里取出一张离婚协议书,摆放在宋若词的面前,“当然是受大少所托,这些饭菜,也是大少让给你的,前提是你签了字,才能吃,喏,他的名字已经签好了,你要是还想活下去,保全你肚子里的小家伙,我劝你还是签了,省的落个一尸两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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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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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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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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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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