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证据,何必再说这些废话?你当真以为,你命硬到足以与我讨价还价吗?”
宋若词艰难的笑了笑,气息沉敛,“那就看看吧,看看我能活多久,你不信,那就杀了我,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她决绝的闭上眼睛,纤弱白皙的脖颈如此羸美,根本扛不住男人手掌一握的力道。
池君寒眼角猩红的移开手掌,掐住她的脖子,一丝丝用力。
突然他笑了,勾唇笑的沉郁,他用拇指推抬起宋若词的下颌,凑在她耳边,厉声道,“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我恨你恨到骨髓,怎么可能轻易给你痛快?”
宋若词一怔,徐徐睁眼,失神的美眸彻底失去了光彩。
池君寒将她扔倒在地,负着手背对着她,阴沉道,“让我猜猜,你还能为自己辩解什么?比如你今天婚礼带了把枪,那就是你企图杀了池君白的证明,对吗?”
宋若词正要点头,池君寒便嗤笑着道,“我听说,池君白拿着一把枪打伤了我几个手下,才侥幸逃走,那把枪,就是你给他的吧?”
宋若词血液一凝,忽而无力的像快要死去,她摸了摸自己被扼的生疼的脖颈,哑声道,“那段池君白与苏澜卿对话的音频,是不是池君媛给你的?”
池君寒背影修长疏冷,没有作声。
她揉了揉身上青紫的患处,冷笑道,“池君媛告诉过你了吧,那是我托她转交给你的,没有那段音频,你的进展能够那么顺利吗,如果我存心想要害你,我将你在医院的消息告诉池君白就行,根本不会让你与池君媛有谋划假死的时间!”
宋若词已经从池君媛与池君寒的态度中想明白了,那次假死,或许根本就是二人做的局,池君白的失败也是从那时候起,正式拉开了帷幕。
池君媛根本没有背叛过她,只是为了逼真,不得不营造出内疚的模样来欺骗她。
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侥幸,起码这个窃听器,为她的清白再争取了一次。
尹婉莹流转的眼波在池君寒背对着宋若词的脸上定格,她似乎看出了什么让她不愿看见的东西,尖锐的指甲深深凹进了肉里,朗声打断道,“那有什么难猜的?”
她勾起无所谓的笑,歪了歪头道,“无非是在医院见过贺进后,觉得君寒或许还有翻身的可能,所以惴惴不安的特意拿了窃听器给大姐,期待着万一出现变故,两头都好做人呗,你当初窃听,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个局面准备的吗?”
尹婉莹又看了看池君寒的眼睛。
从中看见了让自己心安的冷然与理智,才彻底放下心来。
“大姐为你说了不少好话,但那又怎么样,君寒不傻,分得清谁敌谁友。谁在危难之际弃他而去,转投他人怀抱,不光是他,我们可也都记得清楚的很呢。”
宋若词张着口,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临了却化作热气,一拂便散了。
她沉默的点着头,麻木的像个机器人般,隔了一会才哆嗦着抬起头,轻声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她在问谁,谁都知道。
池君寒转过身,冷峻如雕刻的眉眼,冰冷的像霜雪塑造,他答非所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池君白的吧?”
宋若词如遭棒喝,睁的明净清白的双目,一点点垂成一对笑眼,填满了绝望。
“我明白了,池君寒,我什么都明白了。”
她悲伤压抑到极致,却笑的格外好看,那笑容刺痛了池君寒的眼睛,他阴沉沉的盯着她,从她的脸上,看出悲哀失落,却独独没有看见悔恨。
他心头燃起一股莫名的愤怒,多想扼着她的脖子逼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双手捏拳又放开,脸上多余的情绪,已经成了空白。
宋若词沉浸在自己的孤寂里,没有看见他那短暂的对自己的挣扎。
她傻傻的从衣角里拿出那张唐千爱托人给她的离婚诉讼书,碾平了有些毛躁的角落,郑重的放进了池君寒的手里。
哭红的鼻尖粉粉的,可声音却一片澄明。
“既然如此,这东西也有了用处。以往种种,都是我的罪过,我同你道歉,也希望我们余生不再相见,你签上名字,我们再无瓜葛,我也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
一连三个再,字字带着她的利落果断。
她不再发抖,站的笔直,那执拗如同一张网,缠上愤怒,遮蔽了池君寒的视线。
他的怒火终于被点染,冷笑着撕碎了那张轻薄的纸,抬手扬在半空,雪一下落下来,瓦解了他们之间最后的温情。
“我怎么会让你好过,宋若词,这才只是开始,我还有数不清的手段要用在你的身上,耐不住的想走可不行!”琇書網
宋若词的视线随着飘落的纸片落到地面,怔怔道,“那你想如何?”
“先从你的孩子开始,打掉这个野种,再来谈谈你的惩罚?”池君寒蔑然的审判,冷决的从齿间吐出,“贺进,带她去医院,打掉孩子,录下来,让她亲眼看着。”
身后的尹婉莹打了个激灵,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她眼中闪烁着诡秘的光,悄悄走出了房间。
宋若词闻言,只是笑了笑,薄冷无情的像缺了七情六欲般,任由贺进带人扣住了她,她沉声道,“池君寒,我不在乎了,我也不后悔,我只是恨我为什么没有杀你,如果我当初但凡狠一些,或许过的远比现在要好!”
池君寒麻木的勾起嘴角,目光与她交汇,冷彻道,“可惜你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带她走!”
……
医生凝重的看着检查结果,步伐沉重的走回科室,几次欲言又止,都没有勇气敢向池君寒问什么。
贺进察觉到医生的异样,皱眉问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是检查报告看出什么问题了吗,为什么吞吞吐吐的?”
“是、是。”医生点头,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战战兢兢的将报告递给了贺进,再由贺进转交给池君寒,老老实实的低下头闭上了嘴巴。
这些报告的用词都极为学术,只有内行人才看的明白到底阐述了什么问题。
池君寒掐了掐眉梢,不耐烦的将报告拍在桌上,冷声道,“到底是什么问题?”
医生担忧的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的问道,“池少你……是不是打算不留这位夫人的性命了?”
此言一出,池君寒脸色骤变。
贺进眼疾手快的将科室的门关上,怒喝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医生吓的步子差点站不稳,无辜的指着桌上的报告道,“报告就在桌上,池少不信,可以自己去看!这位夫人我以前接待过,恐怕是极难才有孕的,她本身体质不适合怀孕,加上身体多处有患,忧思过重,底子太薄,孩子和她里面,只能留下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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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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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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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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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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