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贴着他的耳根冷笑,“如果你真的不想告诉我,也不会说出口了,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作为交易,我身上恐怕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吧?”
“有,当然有!”唐风易反驳道,“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告诉你,如何?”
宋若词眼中倏尔间蹿出两团火焰,咬牙切齿道,“你是变态吧?”
唐风易露出三分故作的伤心,“不叫就不叫,出言羞辱也太不礼貌了。”
他推开宋若词,抚平了胸口的褶皱,不疾不徐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不想知道,就当我是自作多情吧。”
“等等,谁许你走了?”宋若词跪坐在沙发上,凌厉回头扫视着男人修长而得意的背影。
她能察觉到他们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已经被人关注了,那些人端着香槟神色隐晦,窃窃私语的声音嘈杂隐秘,一个字都听不清,宋若词心里却很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议论她与唐风易不欢而散的交易。
以前看不出,总以为唐风易不过是个一心扑在画画上,现在看来,还真是遗传了唐家人的特点,如若不是重心放在绘画里,恐怕得成为一个商业奇才。xǐυmь.℃òm
宋若词硬着头皮,攥着拳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微笑。
她心里暗骂了一声,脸上却热情无辜极了,当着众人的面扑过去搂住了唐风易的手臂,软绵绵的依偎着他,甜蜜的叫了一声,“哥哥……”
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唐风易那因雀跃而微微膨胀的肌肉线条。
唐风易唇角微勾,叹息道,“这才乖。”
兄妹俩这会又和好了,见没有热闹可看,那些人便将目光投到了别处。
宋若词将唐风易拉到一侧,腮帮子鼓鼓的认真质问道,“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见唐风易一副散漫不以为然的模样,宋若词忍不住补充道,“不许骗我,不许瞒我,否则……”
“我存心想骗你瞒你,你也未必知晓。”唐风易挑衅道。
宋若词无语凝噎,过了好一会,才撞了他一下道,“快说!”
唐风易斜睨了她一眼,张口正要发声,却突然捏了下下颌,淡淡道,“我觉得,在你知道之前,还是先想起记忆更管用,如果想不起,我这些话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你更觉得困惑。”
宋若词先是一愣,双肩忽然战栗起来,两只拳头越捏越紧,纤细的骨骼都似要被她自己捏碎一般,“你骗我?你在捉弄我,有意思吗,唐风易?”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足以让身边的音乐都远去,一时间二人只能听见相互的呼吸,轻轻重重,起起伏伏,宛若海上迷途的轻舟,看不见前方。
唐风易慵懒的音调忽然变的沉着起来,“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但我说的话你得记好了,宋若词,你得快点找回自己的记忆,别再浑浑噩噩,你现在就像一个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傻子,你以为池君寒是谁,他是你的眼睛吗,你就这么相信他,他告诉你什么就是什么,你现在看上去愚蠢的可笑,很快就要迷失自我了,你只有找到记忆,才能看清你身边所有的人。”
他眯眼凑了过来,总在人前冷若冰霜不言不语的唐风易又出现了,带着能让人窒息的冷意,“最好快一点,再快一点,记起你记得的……和不记得的,不要再让任何人左右你,听明白了吗?”
他凑的太近了,宋若词下意识的想后退,可背后是角落已经退无可退,唐风易带来的压迫感愈发强烈,好像要铺天盖地将她压入掌心。
宋若词莫名慌张了起来,用力去推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够了,我原谅你的欺骗,不要再让我心烦意乱。”
唐风易犹如一座巍峨的山,怎样推也推不动,只沉沉的望住她,“你得记住我说的话。”
一杯液体从他肩头滑落。
二人一愣,短暂的时间里,液体已经绕过唐风易丝滑的西装滴落在宋若词的裙子上,一股清淡的酒味弥漫在他们之间。
宋若词暗暗叫了声糟糕,急忙去拿纸巾擦拭裙子上的污渍。
这是红酒,又不是她自己的衣服,如果留下斑点,只怕唐风易更不会放过她。
唐风易已经站了起来,不悦的掸了掸肩头的水渍,看向惊慌失措的服务生,“你在干什么?”
服务生连忙瑟瑟发抖的致歉,“抱歉先生,是我不小心泼到你了。”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宋若词提着裙摆去了洗手间,相比于外面的舒缓悠扬,洗手间的温度低了些,也更让人头脑清醒。
宋若词打开水龙头,第一反应却不是清洗污渍,而是褪下面具,拘了捧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试图让心里的恐惧消失一些。
刚才的唐风易像变了一个人,说话举止都带有侵略性,仿佛要带给她一场噩梦。
为什么一定要想起过去不可……
宋若词怔怔的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身侧来了位不速之客。
直到听见身旁传来的水声,她才扭过头来,惊讶的指着他道,“你是……”
是刚才邀请她共舞的华裔。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自顾自洗着手,修长白皙的双手在水流的冲洗下愈发干净。
宋若词见他不作声,以为他没有听见,再次问道,“先生,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男人兀自轻笑了起来,抬眸道,“宋小姐,这样的搭讪方式可算不上高超。”
宋若词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这不是搭讪,我是说真的,先生……”
她剩下的话突然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宋若词瞪大眼睛,看着突然俯身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具未摘,可因为距离太近,那熟悉感也像一团浓墨笼罩了她。
视线下垂,男人嘴角的弧度也越发深了。
宋若词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腰后一热,男人的手居然扶上了她的腰肢。
“先生,你太过分了,你在干什么?”
她还没有开放过能容忍一个陌生男人对她动手动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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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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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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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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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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