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我有的办法让你开口,贺进——”
一声宛若猫叫的啜泣,尹婉莹转眼眼泪潸潸,“我说,大少爷,我说就是了,求求你不要让人带走我。我来了这儿绝非自愿,或许大少爷总以为我是老夫人的人,对我多加防范,可我绝无二心,你们怎样对我都好,我也没有怨言,只希望大少能对我仁慈一些,不要那么凶,好不好?”
“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那一晚的事情发生,可事实已经发生了……”
轻软的女声带着泪泣,唤醒了池君寒关于那一夜的记忆。
他突然沉下脸,怒声呵道,“闭嘴!”
尹婉莹吓了一跳,立时闭上嘴巴,只剩下眼泪无声流淌。
看着她满是眼泪的脸,池君寒宽厚的大掌烦躁的捏起,满身力气无处发泄,却没有再斥责女人一句。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池君寒声音的尹婉莹,悄悄抬起头,借泪光遮掩瞧了他一眼,犹豫着开口道,“拿了钱,我会乖乖闭上嘴巴,不让任何人知道那晚你对我做的事,因为是大少爷,所以屈辱我也忍了,可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夙愿,大少爷要了我的身子,就连现在对我温柔一些,也不可以吗?”Χiυmъ.cοΜ
她呜咽一声,哀婉道,“我并不欠大少爷什么呀……”
池君寒头脑胀痛的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早已一团乱麻,他隐忍的坐回椅子,头朝上仰靠在椅背上,耳边不断传来女人的幽泣,像网一样勒的他沉痛,可他偏偏不能扯开那张网。
因为那是他自己欠下的债——
那一晚,他千不该万不该做了这种事,也为以后埋下了这样多的祸根。
房间内一片静默,房间外却只剩下一对被绝望灼痛的美眸。
宋若词呆呆的立在门口,书房中的一条缝,正透露着此刻书房里的一举一动。
她也在那条缝里,得知了池君寒与尹婉莹的秘密。
原来他们不是突然生出的感情,原来早就……
宋若词突然一阵恶心,俯身干呕起来,娇弱的身体撑不住这样的痉挛,险些跪倒在地。
犯下这样罪行的男人居然还对她百依百顺,万千宠爱?
宋若词的头好疼,早晨发生的眩晕再次袭来,没有预兆的控制了大脑,她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耳边传来池君白的惊呼,“大嫂、大嫂,你怎么了?”
他怎么来了……
她此刻的狼狈,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书房里的两个人听见动静,俱是一怔。
池君寒猛地推开身旁的尹婉莹,大步朝着门外奔去,赶在宋若词跌落前,将她抱在怀中。
女人的眸子很冷,冷的像寒冬腊月的雪,看不出一丝对他的情愫与温柔,昔日二人的甜蜜,都在那真相揭露的一瞬间化为泡沫。
池君寒的心凉了半截,捧着她的脸不住的低声唤道,“若词,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脸上的关切和紧张,在宋若词的眼前隐隐绰绰,她好似看见了很久之前的他,对她一脸冷漠,恨不得将她吞噬的凶恶。
可宋若词仅存的记忆里,并不记得池君寒对她有过这样的举动,难道是失去的记忆回来了吗?
宋若词一点也不想看见她,她的心口很痛,无法呼吸。
为什么他带给她的总是痛苦?
宋若词一点点掰开她的手,用她仅存的力气,用力推开了男人的怀抱,身体逐渐冰冷,意识也消失在刺眼的灯光中,宋若词决绝冷笑,闭上了眼睛。
她的头好痛,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去看,就这样沉沉睡去。
如果再也醒不过来,就好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宋若词在一片混沌中,找到了一线光芒。她抓紧了钻出来,眼皮子一颤,随之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卧房,床头一盏夜灯亮的微弱,看来她没有昏迷太久,可大脑里的沉重却一丝丝散开了,好似看清了很多东西,也理智了许久。
她逐渐想起昏迷前见到的画面,听见的声音。
池君寒和尹婉莹,早已经产生关系了吗……
宋若词轻嗤一声,眼底除了冷漠,便是冰块似的沉着。
床边多出一个人。
不是池君寒也不是池君白。
居然是池君媛。
宋若词诧异的看向池君媛的脸,现在的时间大约不早了,池君媛歪头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睡着的她少了许多嚣张跋扈的气质,弯弯的眉毛下藏着一丝不可察觉的脆弱,梦里的她估计过的并不好,以至于眉心总是蹙着。
就算尹婉莹现在守在床头,宋若词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这个人换做池君媛,她只觉得不可理喻。
难道池君媛疯了,趁她昏迷,想对她下手?
宋若词掀开被子,打算下床离开,虽然她怜悯池君媛,但不代表真的可以无视自己的安全和疯子共处一室。
她浅浅呼吸着,未料这样轻的手脚,还是惊醒了熟睡的池君媛,背后传来沙哑的女声,唤住了送若词的步伐。
“你打算去哪儿?”
宋若词一点点直了背脊,淡淡转头道,“我去哪儿也要跟你汇报吗?”
她与池君媛之间的感情算不上好,能平静下来对坐已经是很不容易。
池君媛撩唇一笑,她眼眶里的情绪非常复杂,只是没有了总是烙印在深处的怨恨,好似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除了看不起以外,便只余陌生。
“当然不用,我也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害怕,怕我突然发病伤害你,对不对?”
她的无比直接,直接的让宋若词都愣了一下,“你知道自己发病的时候?”
“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又不是和你一样失忆了。”池君媛揉了揉睡疼的脖子,施施然的站了起来,她的憔悴也难掩多年良好教育所堆砌的优雅,“你放心,我现在是不会发病的。”
“你对自己的病情很了解?”宋若词诧异。
池君媛脸上露出一丝不知该称为悲伤还是不甘的神情,嘴角的笑容也沉默的敛去,“不算了解,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今天帮了我,我本该谢谢你,但是我实在讨厌你站在高处来怜悯我,所以我不愿意同你道谢。”
“没必要……反正你不光不会道谢,也不会道歉。”宋若词犹豫的坐在了床边,出于安全考虑,她还是与池君媛拉开了一段距离,“你为什么要守着我?”
“因为……”池君媛欲言又止,“我本来有话想说,但现在不是时候,还是算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池君寒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对待感情素来有洁癖,你是他唯一一个爱过的女人,至于那个什么尹婉莹,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你再怎么差,也好过她百倍,你应该想想清楚,在忙着和池君寒闹别扭之前,应该先动脑子考虑考虑尹婉莹的目的,她就那么巧,在你去书房之前,开着门说出那番话?”
池君媛戏谑的提起嘴角,红唇在灯光下熏陶的类似橘色,比一般冷艳的她更添了几分人气,“如果你不笨的话,该看出她的手段有多不干净,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用不着客气,不用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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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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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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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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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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