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华这次回答的很利索,“是她们不懂事!”
“这样我就放心了,毕竟小词在这里,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到她,但凡有谁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我一定会让她加倍奉还,她是我的妻子,不容许任何人欺辱——你明白吗?”池君寒漫不经心道。
宋国华身上汗毛直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宋若词究竟是怎么将池君寒这么一个人物栓的死心塌地的?
他这个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儿,还真有些本事……
“我知道,池总,小词是我的女儿,我更加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宋国华一边看着池君寒的脸色,一边信口胡诌道,“谁要是伤了她,别说是你,我一个生气,小词可是我的宝贝女儿,谁敢伤她,就得付出代价!”
池君寒忽然一笑,高深莫测的眼中似乎精光闪烁,“你确定?”
“那是当然!”宋国华想也不想道,可话说出口,他却觉得一阵不安。
就好像前面还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似的。
宋国华忐忑的舔着嘴皮子,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池君寒说什么,他悄悄抬眼,见池君寒正用棉签蘸水,湿润着宋若词病中干裂的唇,手势轻的不像是属于他的力气,眼神亦是认真薄柔。
他看了片刻,才听见池君寒心不在焉的低喃道,“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在宋家,倘使她再受到一点伤害,我不会手软。”
他的声音既低又轻,宋国华听不真切,心里又记挂着王慧芝和宋若溪,胡乱答应了一声,急忙出去了。
他一走,将病房中残留的乌烟瘴气也带走了,可纯白的玫瑰还是蔫了些,里面像住了一个小小的宋若词,为刚才所目睹的一切而失望。
贺进不多时走了进来,脚步轻微,同时递上了手机。
手机中播放着一则监控录像,恰好是宋若词床头上方的,清晰的拍出宋若溪翻找的过程。
她粗暴掀开被子,拉扯手腕的动作,都被池君寒掠过眼底,那双本就无温的眼结了冰,连带着室内温度都似低了五十度。
池君寒固然不会相信宋若溪的说辞,宋若词绝不会偷东西。
她想要的,都只会堂堂正正拿回来——但宋若溪说的吊坠,似乎是从车底下找到的那个。
“让人尽快把吊坠修复。”池君寒侧眸吩咐,眯眼道,“我倒想知道,宋若溪偏要那个吊坠,有什么用。”
……
唐家老宅内,唐肃清口中冥顽不灵,只顾作画的唐风易,难得走出画室,坐在客厅里看起了新闻。
他浅淡的眸色里映着交织变换的电视光反射,一动不动,直到唐千爱走下楼,从他背后路过,唐风易才垂眸问了一声,“宋若词昏迷不醒,你干的?”
唐千爱手里端着杯热水,闻言,手一抖,热水尽泼在了她昂贵的风衣上,她不可置信的瞪着唐风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口一问而已,不是你干的,为什么那么紧张?”唐风易头也不回道。
他平静的可怕,而唐千爱早已被人撩拨起心绪,不安的朝电视上看去,她最近刚回国,在美国完成了一桩豪门委托案,忙着倒时差,对国内的新闻还不甚清楚,当然也不知道宋若词的事。
她和宋若词从昔日好友变成如今的陌生人,没人敢上前触霉头,将宋若词的事主动告诉她。
电视上的新闻,正在描述宋若词案件被撞当天的情形。
货车司机的目的、罪行,都被警方剖析,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是一件简单的案件,唐千爱看宋若词被撞的片段,仅仅是指尖发抖,而看见货车司机朝池君寒开去的刹那,她全部的害怕与担忧才穿透眼眸溢出来。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居然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唐风易淡淡问道。
他鲜少会主动和她交流那么多,而唐千爱心早已乱了,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飞奔了出去。
唐风易冷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关了电视,对着空无画面的电视屏幕喃喃道,“不是你,还会有谁这么针对她呢……”
唐千爱将车开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
她一边拨打着池君寒的电话,一边狂按喇叭开路,抵达医院时,却在病房门口停住了。
手机里的通话仍然是不通的,温柔客气的女播音腔致歉后,接连一串机械枯燥的忙音……
每一个音节,都像一记拳头,实实在在的打在她的心上。
她沉默的从玻璃窗外,看着病房内的情形,男人温柔的模样世人都从未见过,饶是她也怔了怔,他打理着床头的白玫瑰,时不时与床上沉睡的女人低语几句,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看神态与唇畔的微笑,一定是极尽缱绻,如果宋若词醒着的话,大约一定会觉得此刻幸福甜蜜极了。
一窗之隔,窗内的甜蜜却成了窗外人的苦药,唐千爱舌根发苦的掐断了电话,犹豫良久,敲响了门。
池君寒开门时的神色,与对待宋若词完全不同,看见是她,也并无意外,“有事吗?”
冷冷淡淡的三个字,彻底击垮了唐千爱的体面。
她挤出微笑道,“听说若词生病了,我想来看看她。”
池君寒盯她片刻,让开身子,“最多十分钟。”
唐千爱抿唇走了进去,跟在池君寒身后,直至快要到病床前时,池君寒却拦住了她,“你就在这儿看看吧,之前有过先例,有人碰倒了她的医疗器械,为了安全,麻烦你体谅。”
他的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明明将她领进门,却好似又拒之千里,连朋友的距离都奢侈。
唐千爱的心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她暂时不想去管宋若词病的是否快要死了,她只觉得自己快痛苦死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没听见。”池君寒淡声回答,修长的背影守在宋若词身侧,满腔柔情只给一个女人。
唐千爱很想问他,她究竟哪一点,不如宋若词。
可话到嘴边,又苦涩的咽了回去——何必自讨苦吃,池君寒的做法,已经证明了他的态度。
“我看见新闻了,若词被撞了……你呢,你还好吗,我看那辆车,是奔着……”
她越说越激动,胸腔里那股愤怒快要倾泻出来,始终用背对着她的池君寒,忽然转过身来,“你今天真的是来看小词的吗?”
唐千爱被问到一怔,慌乱无措道,“我当然是的。”
“那为什么口口声声都是有关我,没有一句提到她。”池君寒冷静而理智的声线,就像一把刀子,在唐千爱耳边挥动,“你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唐千爱黯然的望着他,像是看着天上的星星,可望不可及,豁出一切,也难走进这个男人的心里。
“是……”她唇瓣颤动,涂了口红,却仍显得苍白,“我的确是来看你的。”Χiυmъ.cοΜ
“我很担心你。”
池君寒没有回应,俯身捂住了宋若词的双耳,即便深知,她听不见。
良久,他才低沉而严厉的命令道,“下次,不要再对我说这些话,她听见会误会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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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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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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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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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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