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简直怀疑,池君白性别一转,将会是男人最喜欢的解语花,永远在最适当的时机给予帮助,从不惹人厌,她的心再坚硬不摧,也要被这样的温柔招式拆的骨头都不剩。
宋若词咬唇比了个数字,头浅浅垂着,像濒死的天鹅,“需要……这么多。”
她良久没有听见答复,心里的失望蔓了出来,却也不觉得意外——这么一大笔钱,要是能借给她才奇怪。
面前的男人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抽出了张什么,递给了她,声线仍旧温和的像黄昏的晚风,“我知道了,这张卡你先拿着用吧,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宋若词吃惊的抬起头,一张泛着奢侈淡光的黑卡,映入眼帘,“就这么借给我了?”
池君白一拍额头,轻声道,“我第一次借钱,不太懂流程……是不是还要写张借条。”
他这样大方,反而让宋若词手足无措了起来。
“我、我现在就写欠条,很快就会还给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跑,你要是怕有个万一,我可以拿东西押在你这儿……”
话说出口,宋若词却一怔,她现在身无分文,唯一值钱的首饰还是从宋若熙手里夺回来的。
押,用什么押?
池君白听的轻笑抿唇,伸手在她肩头一拍,“拿什么抵押,都不如你人押在这儿来的靠谱,其实没必要,我相信你。”
一句相信,像石头一样狠狠砸在了宋若词心口,池君白笑的恬淡温柔,没有半分犹豫与怀疑。
宋若词不知觉红了眼眶,她指尖一抹眼角,碰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她竟不知道她哭了,大约是被人信任、鼓励的滋味太好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过这样的感受。
好似心头上燃烧着一捧不灭的火,时时刻刻都是温暖的。
“谢谢你,真的谢谢。”宋若词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握着黑卡,只会一个劲埋头道谢。
池君白将她扶了起来,落在她肩头的双手修长柔润,有分量,却没有带给她一丝压力。
“如果真的想谢谢的话,以后对我好一点吧?”池君白笑的苦恼,冲她一眨眼睛,“你总把我当陌生人近而远之,我可是会很郁闷的。”
一下午,宋若词都心神不宁的。
手里捏着池君白那张巨额黑卡,她时不时都要拿出来看一眼,生怕那是一场梦。
毕竟这好事来的太快又太不现实,如果放在以前,宋若词绝不相信有人会对自己无条件的那么好……
但,池君白真的是无条件吗?
她想不通池君白这么帮自己的目的,索性不去想,捱到下班,便匆匆打车去了宋家,想尽快将这笔钱交接下去。
债主是池君白,总比是其他人要好,宋若词已经规划好了还款计划,每个月还两万,虽然离还完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要走,但总有还完的一日。
宋家的气氛,显然比上一次来时要轻松的多,宋若词进门时,宋国华正笑呵呵的擦拭着自己的古董瓷瓶。
一边擦,还一边拉着王慧芝品鉴欣赏,而王慧芝身上也多了几款昂贵的奢侈品首饰,崭新发光。
宋若词忽然顿在了门口,神情莫测的盯着两个人焕然一新的面目,心里的疑虑一圈圈扩散了开来。
”小词回来了,快坐,让你妈给你倒杯水。”
宋国华一看见她,就殷情的招呼起来,眼里的光跟看见了财神爷似的。
王慧芝脸色一僵,没有去厨房,而是扶着沙发坐了下来,嗔怪道,“小词一定刚下班,在单位都喝过水了,渴什么,还是吃点水果吧。”
她将果盘拨了过去,慈母形象能以假乱真。
宋若词被拉到沙发前坐下,手里紧紧捏着的那张黑卡早已染上体温,覆上了层薄汗,“你们的花瓶和首饰,哪来的钱买的?”她语气不善的问道。
王慧芝将手腕上的钻石镯子往后藏了藏,讪讪的笑道,“这还是得谢谢你呀小词,多亏了你,池家把资金打过来,咱们家公司的危机度过了,日子既然也要往好里过。”
宋国华亦是一脸赞同,以往不可一世的傲慢又回到了眉宇间,语气也刁钻了几分,“既然你都嫁到池家了,就不算是宋家人了,这钱怎么花你也不用管,安安分分在池家当好你的儿媳妇,别惹了他们厌弃,拖累咱们宋家。”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宋若词冷着脸,连讥笑都不愿挑起一分了。
她指甲掐在黑卡上,轻轻发颤,“资金到了?这笔钱,是以谁的名义打来的?”
“苏澜卿、池君白,还是……”
“当然是你丈夫池君寒了,不是你让他打的钱吗,你自己都不知道?”宋国华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放肆的指着宋若词,“自己回家问问,别让池大少做了好事不留名,回去告诉他,他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在心上,你以后得好好伺候人家,别让池少不开心了,知道吗?”
这教育的口吻根本不似在教育女儿,宋若词双拳捏紧,冷笑一声,“伺候?我是他的仆人吗?”
宋国华尴尬的握拳咳嗽,“差不多得了,借了笔钱不是你在娘家嚣张的资本,这是我应得的,你要的那个吊坠,小熙帮你找到了,拿了就走吧,池大少给我留了话,让你立刻回去见他,别耽误时间。”
宋若词几乎是被连推带轰赶出去的,比起亲身女儿,宋国华更听大财主池君寒的话。
好似为他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一般。
宋若词抓着吊坠走在车流不息的街道上,心中除了茫然便是不安——池君寒明明说过他不会借钱,为什么又忽然愿意了?
这其中的答案,只有问他自己才知道。
池君寒约她见面的地方是一家高档餐厅,坐落在繁忙的市中心,这会儿正值下班高峰期,堵车难走,宋若词只能选择步行。
刚要到池中心的喷泉,她抬头就看见连接天桥的长阶上走下来一行人,西装革履气度非凡,在头的男人正是池君寒,他接着一通电话,剑眉深拧,匆匆忙忙坐进一辆迈巴赫,车灯一闪,立即开了出去。
与此同时,宋若词手机上也收到了一条贺进发来的短信,“大少有急事,你先回家等吧。”
约定取消了——宋若词竟松了口气,最后看了眼车远去的背影,想转身离开时,却发现那辆车停在了路中央。
车好像出了什么故障,没法继续开下去,司机和贺进都走了下来,这会儿红灯转绿,迈巴赫挡了不少人的道,一时间喇叭震天。
车内的池君寒显然被这样的气氛吵的不得安宁,沉着脸走下了车,质问贺进出了什么事。
宋若词好奇的张望了两眼,忽然听见耳畔传来大型货车急刹的声音,她循声望去,见一辆不该在这个时段出现的货车杂在一众小车里,从远处猛开过来,不知司机是醉驾还是疲劳驾驶,竟然一连追尾十几辆小车,惨叫夹杂着车头尾碰撞的机械声,盖过了闹市沸反盈天的笑闹声。
她震惊的看着发生在身侧的惨案,恐惧的忘了呼吸。
可货车司机忽然反应了过来,像是怕被抓捕,打算肇事逃逸,扭转车头横冲了出去,将小车们二次撞击。
而货车的路线,正是直直朝着路中央的迈巴赫而去,池君寒与贺进等人都在通电话,并未在意远处的事。
宋若词一瞬间手脚冰凉,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她固然跑不过货车,但胜在离池君寒很近。wWW.ΧìǔΜЬ.CǒΜ
几步之遥,却好似花光了全身的力气。
她最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背后将池君寒扑到路边,大叫道,“小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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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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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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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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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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