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池君白干了几年医生,对商业多少会生疏,没想到半天就上手了,比起之前在秘书办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池君白很会照顾她的情绪,工作节奏松紧有度,让人完全投入,且感觉不到疲惫。
不知道谁又把池君白业务能力强的消息传了出去,一下子羡慕嫉妒宋若词的人更多了。
谁不想凭空升职,背靠大山,跟个有能力有背景的好老板呢?
下班宋若词照常是坐公车回去,一到下班点,池君寒匆匆携着贺进离开,估计又有什么应酬,反而是池君白多忙了会功夫,正好碰上乘电梯的宋若词,两个人理所当然的坐上了同一个电梯。
“你打算怎么回去?”池君白垂下眼帘,温润斯文的征询宋若词的意见,“方便的话,跟我一辆车吧,我亲自开车,不会颠簸,孕妇也能坐的很舒服。”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就好。”宋若词谢绝了他的好意。
池君白轻皱了下眉,沉吟道,“公车来往人多,细菌也多,空气浑浊不通风,很容易吸入有害气体,对孕妇造成不小的影响,你今天早上既然已经坐过一次了,晚上还是不要了,跟我一道吧。”
他看着温柔,行事却也有一种池家人独有的专断,“就停在地下车库,很近的,一会就到家了。”
宋若词总算体会到盛情难却的滋味了。
虽然池君白并非盛情,可三言两语却把她说的无话可驳,只能点头答应。
其实她对回家并没有什么向往,一想到晚上回去要睡在走廊地板上,枕着冰冷坚硬到天明,她就恨不得留宿在公司,起码椅子还是软的。
池君白的车是一辆浅灰色的迈巴赫,归属在公司高管停车位里,宋若词和他抵达车位的时候,不巧被一辆迎面开来的车大灯晃了眼睛,对方像是故意的,不光开着大灯,还无视他们往前冲来。
公司里还少见这样横行跋扈的车主人,然而当宋若词看清那车的型号与车牌时,心里已一片澄明。
原来是池君寒的车。Χiυmъ.cοΜ
池君白将她护在身后,迫不得已往边上退去,宋若词的眼越过他手臂,静静掠过后座车窗上那抹傲然的男人剪影,长发被车身带起的风吹拂的凌乱无序,如若不是池君白在身前护着她,她说不定早被撞的打了个转。
帕加尼开过去,忽而停下,又退了回来,将将好停在二人的面前。
车窗下降,缓缓除去模糊,露出了池君寒冷峻如寒山的眉目,他侧目看去,双眼里像藏着能吸人的黑洞,要将人的魂都摄去,“二弟?”
池君寒微微挑眉,懒洋洋道,“这是在英雄救美?二弟年纪不小了,还是喜欢这一套,这么多年,也不腻味?”
池君白将伸开的手臂放下,轻轻掸了掸衣袖,温雅一笑,“男人的绅士可从不看年龄。大哥,下次让司机开车小心一些,否则我怕你坐的不舒服,这司机开车未免太莽撞,假日时日,怕给大哥你惹出祸端来。”
他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藏在车窗后的司机,隔着车窗玻璃,司机仍惊出一头大汗。
这池家二少可是以温润如玉出名的,怎么眼神和孤傲冷淡的大少比也不逊色,基因还真是强大。
“是我让他这么开的,该怎么停,怎么走,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他人提醒。”池君寒把玩着指尖掉落的袖扣,修长的五指像五条锁链,牢牢的将袖扣捏在其间,“我还有事,就不陪二弟闲聊了,今天你第一天上任,估计也累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是工作,需要你来一一审阅。”
池君白笑容不减的点头应下,池君寒这才不耐烦的升上车窗,冷冷朝司机吩咐道,“开车吧。”
副驾驶的贺进小心翼翼回过头问道,“大少,你的袖扣掉了,这可怎么办?”
池君寒漠然的凝视着那枚做工精良的袖扣,随手一抛,丢出窗外,“还能怎么办,掉了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再捡回来。这件西装我不要了,回头扔了,让人重做一身。”
贺进听出他话里有话,心里直叹气,嘴里也只能应着,“是。”
宋若词心不在焉的上了车,池君白叫了她好几下,她才将将回神,“怎么了?”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池君白俯身想替她系上安全带,宋若词却如临大敌往后一缩,急急忙忙从他手里抢过安全带扣上,动作麻利的惊人,池君白眼神一暗,空着的手缓缓退回了方向盘上,“刚才大哥吓着你了吧,他估计也是无心之举,没想到我们会站在那儿。”
宋若词脑子里满是池君寒刚才那一记无意横来的眼神。
冷的十二月份的霜雪,真能把人的心给冻住一样,宋若词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上下的血管都似被凝住无法流通了。
池君寒还真是有让人伤心失望的本事……
“随意他有心无心,我们没事就好。”宋若词淡淡说着,指尖一按车显屏幕,“能不能放首歌来听,心情不太好,想听点音乐舒缓舒缓。”
回了池家,躺在房门口那块冷地板上,可就没有听音乐那么好的待遇了。
池君白了然的代她点开歌曲列表,轻声问道,“当然可以,想听什么?”
“都可以……”宋若词漫不经心的往窗户上靠去,无神而失去光泽的眸像一对石丸,倒映在傍晚夕阳涂染的车窗上,她的心情真的很烂很烂,分明知道池君寒的所作所为都是惯例了,可这一次偏偏心里难受的要爆炸一样。
一定是因为怀孕太容易情绪化了,一定是……
一串流利空灵的钢琴曲像午夜森林中的泉水,潺潺的流淌在耳边,瞬间将岌岌可危的情绪给抚平拯救。
宋若词一愣,下意识看向歌曲名称,却对上了池君白含笑的眸,清朗的像一片镶着星月的天空,“这首歌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非常好听……”宋若词不自觉扬起了微笑,“虽然不想承认,但你似乎真的很懂我。”
“每当我觉得迷茫的时候,你不经意的一个举动都会指引给我一个新的方向,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有池家这层关系,单单只是朋友就好了,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池君白,应该是让她在池家这片沼泽地里唯一能喘息的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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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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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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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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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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