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因为池君寒的眼神真的很吓人,并非凶狠恶劣,却透着股奇异的凉薄,仿佛在打量一件冰冷的商品,宋若词已经许久没有再见到过他这样的眼神了。
“你想跟我一道出席?”池君寒意味不明的问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宋若词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对,可以吗?”
池君寒勾唇,指尖轻柔的蹭了蹭她柔软的面颊,漫不经心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
宋若词一时哑然。
她并没有想到合适的借口。她总不能公然告诉池君寒,她是为了去找孩子的爸爸。
“你开始对我有野心了,是吗——”
耳边夹着热气的一句低沉的音调,听的宋若词一怔。
她对上池君寒盛着淡笑的眼波,想开口说话,却被池君寒抢先一步,“你是不是像让更多人知道,你拥有着池太太的身份?”
“不是……”
“不用解释,我对你的谎话,已经了如指掌。”池君寒忽然将她拢在怀中,胸腔中发出淡淡的沉笑,“其实你愿意这么做,我很高兴,毕竟这意味着是你愿意接受我的迹象,所以我必须满足你。”
“经融会议六点结束,一刻钟后,我会派人去接你。你作为我的女伴,我们一起出席宴会。”
池君寒口中满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宋若词想辩驳,也哑口无言。
默认了池君寒为她找的这个借口……
只要他愿意把她带进去,这不就够了吗?
宋若词选择性的沉默,取悦了池君寒。他误以为女人害羞,没当回事的抱着她闭上眼睛。
宽敞的大床上,相依相偎的两个人,似乎只是同床异梦,各自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宋若词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段时间她在监狱里过着非人的日子,连睡觉都不踏实,才回来没几天就来上班赶工作,整个人忙的瘦脱了形,需要大量的睡眠弥补身体的亏损。
她天生身子骨弱,手脚无时无刻不是冰凉,身边有个男人捂着她,一下便将她带入了香甜的梦乡之中。
醒来的时候,房间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拉开窗帘,黄昏的光景像一幅缱绻壮阔的名家画作,徜徉在池氏大楼的身后,玻璃建筑反射着夕阳落日的壮美余晖,点醒了宋若词的惺忪。
现在……几点了?
她呆滞的看了眼手机,差点被昏过去——居然已经下午四点了。
再过一个半小时都能下班了。
她居然从中午十二点睡到了下午四点,一下午没上班,那些长舌妇不知道又在背后怎么编排她。
宋若词绝望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沮丧的走出房间,才发现池君寒已经在办公室坐了许久了。
他的自律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慎行自省。
连老板都上班这么久了,她居然才刚刚起……
“醒了?怎么不再睡一会?”池君寒批改着面前的文件,不见有发怒的迹象。
宋若词本想悄悄开溜,没想到被人发现了,只能讪讪的走了回去,“不睡了不睡了,再睡就要扣工资了——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池君寒眼中似沉着笑影,一眨眼便又寻不着了,“叫过了,叫不醒。”
他用笔尖点了点沙发,“看你似乎很累,可以特批你一个下午的假期,是打算坐在这儿陪陪我,还是继续回去睡觉?”
宋若词把头摇的跟一百八十码摩托车转圈似的,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用了,我真的睡够了,我先去上班了,千万别扣我工资!”
她一个月就指望着这点薪水过日子。
宋若词小跑着冲了出去,迎面差点把贺进撞了,也顾不上自己这个点出门会不会被别人看见抓住把柄,一溜烟跑没影了。
贺进被撞的一个趔趄,好笑的看着她的背影,然后将手上一份文件,递到了池君寒手中。
“大少,这是人事部刚刚拎出来要辞退的名单,请你过目。”
池君寒本还淡然的眸色,忽然沉了下来,他接过名单草草看过一眼,冷冷丢开,吩咐道,“全部辞退,一个都不要留,池氏容不下这样搬弄是非的小人。”
宋若词刚踏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
本来应该处处和她作对,继承徐婧苒找茬业务的那几个人,突然都哭丧着脸,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了。
剩下的人,都埋头干着自己手上的工作,导致宋若词的出现,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她莫名其妙的回了位置,见华姐也埋着头,好奇的拍了拍。
“华姐,他们这是怎么了?”
华姐把肩膀上的手抖开,冲她做了个小声的姿势,小心翼翼看了眼四周,才压低了声音道,“还能怎么,被开了呗,不然一个个脸丧的跟家里有白事一样?”
“被开了——”宋若词怔住,不解道,“他们做错什么事了,导致这么多人都被开了?”
华姐沉默了一会儿,戳了戳她的手臂,狐疑的问道,“你……真不知道?”
宋若词茫然的摇头,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是真的无辜,“我真的不知道。”
她就算中午真的对那些人放了狠话,但也顶多逞逞口舌之快,她一不是上司,二不是高管,公司人事凭什么听她的,说开除谁就开除谁——虽说她现在是众所皆知的背锅侠,可这不明不白的锅,她绝不背。m.χIùmЬ.CǒM
华姐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味,像无奈又像谴责,恨铁不成钢的顶了顶她的身子,“你呀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不出他们辞职都是因为你?”
宋若词捂着嘴笑了出来,“华姐,你怎么不去说相声,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权利,说让谁辞职就让谁辞职,我看公司里唯一有这权利的人,就是……”
她随手一指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总裁办,脸色骤变。
只有池君寒,才能把人事罢免权利贯彻的那么彻底,所以这些人,都是池君寒要求辞职的?
宋若词咬着指尖,回想起自己刚才走出去时,撞见的贺进手里的一叠文书,匆匆一瞥,隐约记得上面似乎写了几个名字……
的确与被辞职的这几个完美重合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他……
华姐促狭一笑,托着下巴感慨道,“要是有个男人能为我做到这一步,我给他生十个孩子也心甘情愿,可惜,偏偏只有你有这个福气,居然还傻乎乎的不知道!”
华姐故意踢了踢她的凳子,把出神的宋若词给踢了回来,“我都快嫉妒你了,你老实交代,你和池总到底什么关系!”
“不是情妇,难不成是兄妹……不对,是朋友,又不像,你俩在谈恋爱,还是已经偷偷登记结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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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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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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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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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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